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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抹烟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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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功夫,那骇人的啃噬终于过去后,钟沁觉得自己是被啃得发烧了。而且稍到了大概快有40度。
血管里的血液沸腾得厉害,她居然还被夏之兮盖了一层棉被,钟沁几近欲哭无泪,她想着这古代不懂得科学,什么东西只知道老方子。
忽而,夏之兮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钟沁只觉得腕上似被扎了一针的疼痛,继而自己体内翻滚的热度渐渐平复下来。
只是,心头的疲倦也随之侵袭而来,她眼皮极重,睡去的时候,她一直在想,夏之兮这到底算是什么法子?
钟沁悠悠转醒时,外头已是日落时分,她一睁眼就觉得有些许不对劲。这不是夏之兮的营帐?那么,也就是说自己睡在夏之兮的床上?
她心头打了寒战,几近一跃而起。
侧头的刹那就瞧见烛火下,男子正执笔写些什么。夏之兮的侧脸总能勾勒出几分朦胧,棱角的弧度并非因偏于柔和而带些许娇弱,却有几分温暖如风的和气。然而,谁都能感受到这和气的背后是巨大的气势。
大概听着床上翻动的声音,夏之兮微微侧过头,道:“郡主醒了。”
钟沁从被窝里出来,觉得有些冷,却坐在床沿,脸色不好道:“方才你为我打通脉络,为何我会感觉十分疼痛,如同万蚁啃噬?”
真的很痛。钟沁十分憋屈。
夏之兮放下手中的笔,笑道:“真对不住,方才我应该提醒郡主,如今郡主已习惯于不让真气流动,若是启动,适应时便是十分痛苦的。就如同郡主所言,万蚁侵蚀,不过万蚁侵蚀也不过恢复时经(书)历(网)一回。”
“夏公子之意,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症状?”钟沁睁大眼看向对方。
夏之兮笑了笑,道:“倒也非郡主所想。这几日,郡主体内真气犹未平复,真气乱窜时,会觉燥热。”
她是不是应该算吃力不讨好呢?钟沁从床沿站起来,也随着慢慢道:“也就是说,这几日我既然真气乱窜,正好可以先度给公子。”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后来体内的温度渐渐降下去,绝对是夏之兮扣住了她手腕上的经脉,正好给他接了过去。因为,现在夏之兮的面色已好了几分,脸上隐隐有些红晕。唇边的苍白也抹去了不少。
夏之兮微微颔首,点头。
钟沁一时有些烦躁,她内力回来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能飞檐走壁?是不死意味着能隔空熄灯?
钟沁一时又有不解,问道:“我在想,亦初凤寒武功那么高,内力比起我又怎么会差?夏公子为何不就近原则,让他们助你?我实在想不通夏公子怎么会选我?”
夏之兮叹一声道:“郡主恐是忘了有些事。”
钟沁心口一提。
“亦初凤寒武功虽高,然毕竟不过少年,郡主的内力乃是你师父当年自尽时度给你,江湖上比及郡主师父的内力,不出三四个。”
钟沁听着又如同发现一笔,几近扶额叫累人。她不知道曹沁算不算幸运的,比起一些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人,她确乎是十二分 地幸运了。



第六十五章 一处,一处,饿殍遍野
回到自己营帐时,钟沁随意吃了点东西,她现在一心念着自己的内力,到底是如何才能施展,也到底有怎么个强悍。
彼时,月色已浓,钟沁挑灯,一柄长剑握在手中。这剑是她从相府自己房间内拿来的。
本是觉得沉重的长剑,如今握在手里居然觉得轻盈起来,钟沁顿觉大喜,只是,她又蹙起眉头,该如何使剑法呢?
她来回抡了两次,只觉得有空气呼呼,忽而烛火晃动,她一剑直直朝着烛光而去,只一秒,烛火摇曳后,便倏地熄灭。
钟沁在漆黑的营帐内呆了半响,直到手中握着的剑落地,发出声响,她才回过神来。
方才,方才,她灭灯了?!
她心里头欢喜起来,往后,至少能有个自保。
彼时,白衣少年端了药汁进营帐,夏之兮还未睡,手执着笔正思忖着。
亦初忍不住气起来,这几日公子日日琢磨着如何进入敌军,几近几夜不曾合眼,今早咳血也似疲劳所致。
他上前一步,轻声道:“公子,喝药了。”
夏之兮轻恩一声,直至在纸上画出最后一个轮廓,才放下笔。他接过亦初手中的药碗,见着少年抿着嘴,十分不悦,他笑了笑道:“今晚我喝了药便睡,你也不用在这守着了。”
亦初听着微微欢喜,道:“公子早该歇息了。您要是再这么下去,亦初当真会动武。”
夏之兮忍不住轻笑一声,曼声道:“好了,好了。亦初,你也知道,一日不入突厥阵地,便是一日无法使得琅琊一处安宁。”
少年嘴角一撇道:“无论如何,公子也该记得自己的身体。”
夏之兮笑了笑道:“我自是明白。北处气候干燥,也未曾不是好事。”
亦初听着他后头的话有些不解,却也只是接过夏之兮递回来的药碗,他稍稍犹豫了会儿,才道:“公子,景王爷已前往庞将军那处,凤寒来信道庞将军十分敬重景王爷。”
夏之兮浅浅笑:“景阳本是明理之人,庞将军定能为其所化。只是,皇上那处还须得凤寒注意些。莫将消息泄漏。”
亦初应一声,又道:“潜吉亦来信道,朝中如今氛围有所紧迫,大街上百姓人家都已对此唏嘘不已。”
“楚二皇子尚未出动,夏国朝内再大的响动,也不过姑且声张声势。若是分崩,拉拢人心也为各朝中之人的策略。”
亦初闻言便道:“那景王爷朝中无人,岂不是处于劣势?”
夏之兮扬起一抹轻笑,顿时的华光四溢,他缓缓道:“谁胜便朝那头站,朝中半数以上大臣皆如此,与其谈这般可靠与否,还不如实在些。”
几日后,钟沁随着何大夫去琅琊城。城中因少了郎中,许多百姓病着都没人医治,是以,趁着这几日消战,何大夫便将钟沁带了过去做个帮手。
彼时,城内一片狼藉。
一处一处皆是不断地呻吟声,有母亲将一头的破烂衣服遮盖孩子的身子,孩子缩在母亲的怀里汲取温暖,那母亲唇色已发紫,抖索着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
许多处都捧着空空的饭碗,饥饿的面色已将人销蚀地黄不拉几。
何大夫已蹲下身替一位老妇把脉,老妇人浑身烫的厉害,又因为少了退烧的草药,一直说着胡话,钟沁在一旁赶忙将方带着的草药递过去。何大夫将其置于碗内榨出汁水,又助老妇人喝了汁水。
那时,忽而有人大喊起来“何大夫,是何大夫!”
所有的人几近将他们团团围住。“何大夫,你救救我孩子。”
“何大夫,你看看我母亲,她一直喊着难受。。。”
那一瞬,钟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在现代的生活算个半小康,在古代那么多天,天天吃得好,住得好,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惨不忍睹的情形。
何大夫安慰道:“我这几日天天会来,一定会帮你们一个个看过去。”他点一点钟沁,“你从街头开始,老夫从街尾开始。”
在看病的时候,谈起怎么会这样的情形,有人告诉她,战争啊,就是这样搞得民不聊生,要不是几日前夏军拨了些粮草过来,现在怕已经有不少饿死了。
钟沁听着心头一惊,夏军拨粮草?她知道这一仗起码要有个几个月,夏军上回支援的粮草也不过能维持三四个月,这么一来。。。
她脑袋混沌,再不懂军事,也知道在古代粮草对于一个军队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连续三日,钟沁随着何大夫几近走遍了整个琅琊城,有百姓走前握住她的手,道,大夫,琅琊不能破啊,琅琊不能破啊。
那时,钟沁只能回握对方的手,温和道:“有夏帅在,琅琊不会破。”
有虔诚的百姓跪成一排,对天求福。
钟沁回望一眼,想着若是夏军能见到此情此景,是不是会越加明白,这是百姓对他们的期望。
突厥素来不喜他族之人,若是琅琊攻破,琅琊城内的百姓谁都活不成,结果只有一个,屠城。
帝都。丞相府内。
对于自己不成器的女儿再次离家出走,曹柄虽是气得厉害,只是比及眼下正忙乎的事情,又不过皮毛而已。
如今,手中的筹码尚且不多,月国那病秧子的皇帝还没一命呜呼,他也不敢随意有动静。且不说这,北面战争虽是不过一少数民族作乱,然而,他心中也知,这突厥沉寂了这么多年,如今忽而进犯,来势必然凶悍。
虽然想着挟天子以令诸侯,但若是国家外患,又怎能轻举妄动?
除夕之夜,夏国宫内举行盛宴,特地邀了曹柄及曹沁,曹柄却独独一人赴宴,对此,光裕帝颇为不满,道,曹丞相千金当真不给朕面子。
曹柄答得十分顺畅,道,楚二皇子上回回月国时,将曹沁一道带了回去,既是联姻,楚二皇子疼惜曹沁,想叫她熟识熟识月国习俗。
光裕帝恁是怎般火气大,也只得顾着面子,不发作。如今,朝中大臣有许多被他那位可敬的母后所收买,他又如何不知?
自古以来,篡位的事多的是,什么名正言顺,宫里头有什么是可以让人一眼望透的?是以,光裕帝也是明白人,皇位坐得不稳,当然还得委屈些自己。
琅琊处的夜空较之帝都越发显得黝黑,一轮弯月在清冷的夜空下显得有些孤寂,这破具凉意的氛围似夏军士兵们的心情,点点带着寂寞。
钟沁直到除夕后的第二天才知道,又是一年了。也难怪昨日士卒气势有些许低落,空旷的驻扎地,只有偶尔飞过的大鸟,其极为尖锐的鸟鸣声,划破苍穹。
第二日,钟沁呆在帐内休息,直至午时才出来。
有识得她的士兵叫她一声钟大夫,钟沁应一声,那士兵又问一句,钟大夫可有妻子?
钟沁一怔,才略有些尴尬地摇摇头。
那士兵叹一声道:“没有也好。省的顾虑着妻儿在家独自过年。”
钟沁听着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慢慢安慰道:“你妻儿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你是在保卫国家,做很光荣的事情。”钟沁说这一句话时,想到了自己看的战争片,以往觉得不过是一句套话,寒暄寒暄,只是今天,钟沁才发现这话当真是极有分量的。
那士兵笑了笑说:“他们要真是知道,当初也不会拦着我来了。”
钟沁一怔,才说:“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乃是志向。”其实,钟沁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反驳。硝烟战场,搞不好就来个马革裹尸。
“钟大夫,我是明白的。我们夏军虽然不及突厥善战,但是既然我们来了,又谈什么失败与否?我妻子恐我最后回不去。”他声音低下来,“我是知道的,我是知道的。”
钟沁见着他远去,心里头的一样荡漾了一圈又一圈。
因夏之兮这几日身子还未十分好,钟沁隔几天就输些真气与他,再碰着葛飞时,葛大将军还是改不了毛病,将她视作男子。
他道:“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觉得你不想个郡主,倒像个将门出身的武小姐。曹丞相好歹也是个文官,怎的女儿就这般猛烈?”
钟沁着实不知道以往那曹沁到底是怎么出了这么个形象,她算着自己和他见面时,是十分有分寸的,那么,这猛烈形象定然是曹沁给制造的。
“不过,若你不是番阳郡主,我还倒希望认你做个兄弟。”
钟沁一听,赶忙道:“郡主又如何?不过是个头衔罢了。要不,我认你作大哥?”
葛飞忙退几步,摆手道:“那可不行。你家爹的官太大,本将军只喜欢和比自己官小的做兄弟。”
钟沁听着忍不住翻白眼,她一转眼珠,道:“那我们不做兄弟,做朋友?”
“朋友?”葛飞摸摸下巴,颇为一本正经道,“番阳郡主,论起官衔,你还大我一介。。。”
“葛大将军。”钟沁不忍再听他说下去,打断道,“你不想也罢了。当我曹沁以往与你的交集不过烟云。你也莫惦记着与我比武的事儿了。”
葛飞将下巴上的手垂下来,难得正色道:“阿古,虽然以往我与你交好,那时不过因为你是阿古。现下,你已是番阳郡主,即便你不在乎头衔,这确确实实存在的东西,对于本将军来说是种约束。虽然说,现在还不算,往后可能就有了。”
钟沁听着一下子愣住,她当真没有意料到葛飞说的这一席话。她低头想了想,想了个大概,才笑着道:“也是。”
葛飞好歹也是个官,再怎么不动朝廷局势,显而易见的还是显而易见的。罪不在番阳郡主的头衔,而在她是曹柄的女儿。

第六十六章 战场,如火
一个月后,突厥再起。
葛飞自荐领兵,夏之兮稍稍犹豫,继而便答应了。
彼时,钟沁在帐内听得鼓声如雷,刀剑相交的摩擦声,她听到夏之兮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几分的凌厉,悠长绵亘。
她心头一顿,想着夏之兮这回又上战场了。上回的病害没怎的愈合,这回居然又上。他的病即便没有让人扎上一刀,也会耗损得厉害,上回运气好没被拉伤,然而,几乎所有厮杀士卒,都难免割几刀。
她在营帐内坐不住,便去城头。然而,只走到一半,便叫人拦了下来。她一下子微有茫然,微微苦笑一声,今天大概是着魔了。
彼时,城头上一男子一袭墨色长袍,腰间墨色的绸带随风晃动,随同他的衣袍,在风中摇曳。
夏之兮挑起唇角,目色平静。城下,厮杀不断,倒下的有夏军也有突厥。
一身雪色铠甲的葛飞持着长枪,目光如炬,他已挑落对方的头盔,忽而自己头上的头盔也被挑落,长发迎风扬起,他大喝一声,挥舞长枪,招招夺人要害。对方将领亦目色狠厉,一招一式狠狠反击。
所谓势均力敌。
这一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在刀口与刀口碰触上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不长,也足以血流成河。
夏军副将莫横被一刀砍中心脏,当场致死。
钟沁被喊去救治时,心头一跳。她没有多问,来人喊得极为慌张,钟沁也随着心跳慢了半拍。见到葛飞毫无血色躺在软榻上,她很是惊讶,葛飞?
葛飞肩上被挑下一块皮肉,血色触目惊心。她默默地不做声,清晰伤口,飞快地捂上草药,用白布先包扎了止住血。
好在并非动脉被挑破,若是动脉大出血,谁能熬得过去?
钟沁按着何大夫嘱咐的,开了补血的药方子。
再回自己的营帐时,路过夏之兮的营帐,钟沁顿了顿步子,脚步一错开就往夏之兮的营帐处走。
钟沁进去时,夏之兮正坐在软榻上看书,眉间淡定。钟沁眼力好,一下子就看到书封面上“兵策”二字。
她走近时,夏之兮已抬起头来,眉目清雅,他问一句:“葛飞如何了?”
钟沁在他软榻旁找了个凳子坐下,这几日来,两人因为渡气的原由,接触得颇为亲近些,钟沁也随着慢慢自然起来。
“还好。”钟沁说一句,道,“今日可还要输真气?”
夏之兮合上书卷,微微摇头道:“这几日郡主也乏了。之兮精神极好,也不用隔两日麻烦郡主。”
钟沁默了默,转而道:“这仗,夏公子可有胜算?”钟沁心里头掂量着,若是一般人,她绝对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只是,夏之兮给她的惊讶实在太多,她一下子觉得这个人果真带有几分万能的味道。
夏之兮微微怔,继而浅浅笑道:“要论胜算。之兮不敢断言。”
处了几日钟沁也算知道,夏之兮这人极为谦虚,只是这种谦虚并非让人觉得这人骄傲,只是隐隐一种藏着的深不可测。
她舒一口气,道:“自从领教过夏公子的才华,我总觉得公子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当初,他亲自向皇帝请军,若非心中有数,怎会那般信誓旦旦?
“郡主谬奖了。”夏之兮淡淡笑了笑,修长的十指划过方才的书卷,“自古以来,常有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战败如何,之兮若能当真能顾个周全,这天下岂不是之兮一人玩弄?”
夏之兮漆黑的眸子华光微转,又道:“只不过,战场上需要看的精到,熟识敌方开战脾性。突厥一族性烈,为优势亦可为劣势,就看如何巧用。”
钟沁向来对于这些一知半解,她虽然被逼着看过兵法一系列的书,只是不过拿来糊弄糊弄人。
“如今已过去两个月,若是再怎么守着下去,粮草不够,军中变乱又常有。”钟沁看向他,她学过人的需求层次图,若是连最底层的温饱都不能满足,又谈何其他方面?
夏之兮笑了笑道:“恩,郡主所言极是。”
钟沁已对于“郡主所言极是”这六个字听得异常腻烦,她忍不住又道:“所言极是?我瞧着夏帅面露笑容,难不成夏帅已出了法子?”
夏之兮淡声道:“军中粮草尚且还能维持两个月。这两个月,本帅只能赌一赌。”
赌一赌?
钟沁听着心惊,又听得夏之兮慢慢道:“行军作战,需得天时地利与人和,郡主幼时随着曹丞相,必也明白。”
钟沁一下子茫然,她当真不明白。只是,琅琊若破,一路沿走的地势平缓,夏国的城镇皆在凹起的盆地,这么一来,突厥夺城边越发顺畅了。
若是行军失败,上头怪罪下来,第一个受罚的人便是元帅,光裕帝会不会要了夏之兮的脑袋?
钟沁一个激灵,突然问一句:“你是不是打算拿自己的性命去拼一下?”
这话一出,夏之兮怔了怔,他微微笑起来,道:“郡主这话何意?拿自己的命去拼一下?之兮一人如何能抵挡突厥十万大军?”
钟沁一下子噎住,她当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她以为打败了是死,打赢的机会又如此渺茫,回去讨个死,还不如死在战场上。
“郡主莫多想了。一个月后,我即派人送郡主回帝都。”夏之兮轻叹一声,“郡主身份尊贵,此处不可长留。”
钟沁说不出话来,她应一声,低声道:“也好。”毕竟,她还想活几天。
这几日钟沁想的多了,突然在想自己现在的生活和以往在现代的生活,到底是哪一点最为不同。她现在才明白,现代的时候,她一直忙着学了东西挣钱,到了这里,她是找着法子脱离有钱可大把大把花的日子。
为什么会这样呢?
钟沁抬起头来,夏之兮俊秀的面庞依旧雅致,她知道以前自己周围的人都想着能过上富裕生活,那么夏之兮呢?这样的人呢?
钟沁慢慢站起来,她微微低下头,看向夏之兮,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道了句“夏公子好生歇息”便离开。

第六十七章 五王爷,行至
五日后,五王爷夏景阳从江南调来一月的粮草,且夏景阳乃受夏国皇上之命亲自接送。
彼时,葛飞的伤势颇有好转,听闻夏景阳抵达琅琊,心里头已是说不出滋味。一来这能缓解军中粮食问题,只是二来却隐隐让他觉得这仗怕是越打越难。
夏景阳此番来不用说,也是受了夏之兮的指点,不过,他自己也明白,庞期那处已处于稳定状态,他曾与庞期彻夜长谈,将如今月夏两国局势稍稍做了见解,告之虽外见修合,然,夏国又有北战,月军随时可能趁机而入。
庞期明了,心里头不得不感叹,比起当今皇帝,如今站在眼前的五王爷越发将国家放在胸怀。
夏景阳与庞期处了十日,北处战乱情报时不时传来,夏景阳接到凤寒的消息,隔日辞去庞期,沿途调足了一月有余的粮草,他知道自家皇兄再怎么蒙蔽眼睛也清楚突厥非比中原士兵,当下便应了要求。
夏景阳随着夏之兮去葛飞营帐时,钟沁正在为葛飞清洗伤口,葛飞近日虽心中烦闷,然而调侃人的性子却依旧未变。
“我说,曹丞相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啧啧,实在难以想象。”葛飞挪过脑袋,颇为严肃道,“喂,你莫不是曹丞相派来窥探我们的吧?”
钟沁听着气结,探起身子,忍不住手指点点他的脑袋:“我说,葛大将军。你这是什么脑子?要是曹。。我那爹当真派人来当探子,也不会找我。”
她话才说了一半,就感觉到有人进了营帐,钟沁侧了侧身子,就见着一蓝一白两个身影,面上皆是带着三分的笑意。
钟沁咳一声,才要说话,身旁的葛飞就已坐起身来:“五王爷,夏先生。”言毕,他看一眼正半倾着身子,姿态颇为不雅的钟沁,赶忙一伸手,将她从自己床上拉了下去。
钟沁没料到这一遭,咚得一声,在颇为寂静的营帐里实在响亮。
夏景阳大概是忍不住了,轻轻笑出声。夏之兮带着浅笑慢慢走过来,顺手扶起钟沁,柔声问道:“郡主,有没有摔疼?”
钟沁的脸嗤得红了。因与夏之兮靠的近,她能闻到对方淡淡的草药味,十分清新。
“那个,夏公子,五王爷,你们是来商量军事的吧?”葛飞站起身来,因速度过快,微微牵动了伤口,他笑到一半的嘴角微微僵硬,嘴里丝丝抽气。
钟沁见着又瞪他一眼,听得夏景阳道:“恩,本王以为葛将军会因为受伤烦闷着,想不然听着葛将军的声音里倒是十分畅快。”夏景阳说话时,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的笑,钟沁与葛飞一道抽动脸皮,各自咒骂对方一句。
夏之兮也随着笑起来,钟沁一直想着夏之兮是个正经人,怎么也不该参合进来,是以当对方指指葛飞肩头微微出血的伤口时,她当真有骂人的冲动。
三个大男人围桌谈事,钟沁一个人默默地再次重新为葛飞包扎伤口,这氛围看着都有几分诡异。
夏之兮轻敲着桌几,眸光静然,淡声道:“不消十日,突厥便会再次进犯。葛飞,军中副将之中,你以为何人能前去一搏?”
葛飞想了想道:“无人。”他顿一顿,又道:“我上回与突厥将领来回几个回合,已察觉我军中各个副将皆不及他等猛烈。若是排遣出去,抵不过几个回合。”
夏景阳皱起眉,道:“前一战不过几日前,先生何以见得不出十日又会有一战?”
夏之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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