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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世家-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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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在银行里上班,太好了,沈瑜,我真为你感到高兴,那吴姨呢?她也到上海了?”
“吴姨”,沈瑜难过的垂下眼角,“吴姨她去世了。”
“你没有骗我?”凌菲的眼圈红了。
“我亲眼看见她被炮弹炸飞的,就在我家的门口,差一点她就把隔山抱过去了,只差一点点,她就在我的眼前飞了出去。”
凌菲已流不出眼泪,她使劲咽了一口气,“沈瑜你知道吗,梓慕也去世了,我的丈夫他死了。”
沈瑜并不感觉奇怪,显得很平静,淡淡的说道:“林家活着的只有林太太了,我的房子被炸飞后,先在避难所躲了些日子,后来去郊外的公寓找你,你不在家,我就去了沂府,没想到你家里住满了当兵的,吓的我没敢进去。当时我身无分文,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硬着头皮去求林太太,林太太发了善心,给了我一些钱,我辗转了不少地方,终于回到了上海,找我的同学接济我,也就是我现在的丈夫。”
凌菲听着,空洞的道出一句,“你早就知道梓慕去世了?”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在枣城人们谈起林老爷和林少爷的死因,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他们是在大牢里饿死的,有的说他们是被带到南京,然后被枪毙了,也有人说他们逃了出来,却被抓回去活活打死了。沂小姐,谣言不足为信的。”
沈瑜试图宽慰凌菲,可连她自己也找不到说服凌菲的理由,不相信谣言,难道还奢望他们活着不成,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若活着,定是痴人说梦了。她难受的俯下身,拍了拍凌菲的肩膀,“沂小姐,节哀顺变吧。”
凌菲勉强笑道:“没事,能承受的了,我去安排房间让你住下,你休息两天再回上海。”
“不了,沂小姐,我今天必须回上海,家里还有两个老人等着我照顾呢,我已经出来两三天了,他们肯定着急了。现在把隔山安全交到了你手里,我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这么急”,凌菲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木箱子,取出五根金条塞到沈瑜手里,“沈小姐,拿着,以备不时之需,现在钱都不值钱,唯有这金子还算有点价值。”
“沂小姐,我沈瑜不是贪财的人,这些金条我万万不能收。”
“别客套了,这大半年你受的苦,我想都不敢想,我也不说多少感谢的话,只是还要拜托你不要对任何人讲这是我哥哥的孩子,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的儿子,好吗?”
沈瑜理解似的点点头,半晌,支吾着问道:“你哥哥,他还好吗?”
“也许吧,我们已经断了联系了。”
凌菲的思维是乱的,瞥见沈瑜的目光闪着失落,她拂了一下额前的发丝,岔开话题道:“你还没吃饭吧,我马上让丫鬟给你做。”
“饭我不吃了,我现在就得走了。”
沈瑜说着走到房门口,朝凌菲摆摆手,消瘦的身躯在阳光底下轻飘飘的,像金色的蒲公英。凌菲的心一下子凄凉起来,上前握住她的手,不舍的说道:“路上注意安全啊。”
沈瑜笑着抽出手,大大咧咧的道:“没事,你回去照看孩子吧,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
“沈瑜!”
“沂小姐。”
“给我留个地址吧,要是,要是我哥哥从香港回来了,我和他一起去看看你。”
沈瑜不说话,往前走了两步,又缓缓折返回来,“家里没通电话,住在胡同里的大杂院,你们去之前,你给我写封信,我提前收拾收拾。”
凌菲懂她的心事,跑进屋里拿出笔纸,“你写下来吧。”
沈瑜一笔一画的写下地址,故作轻描淡写的问:“你哥哥他还会回来吗?”
“当然了,他的孩子还在这呢。”
自是哄骗沈瑜的话,沈瑜的眼角却陡然温柔了,她盈盈的笑,“我走了。”
说完,头也没有回。
天色浓黑的时分,隔山睡醒了,他正是认生的年纪,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见到素未谋面的凌菲,恐惧的睁大眼睛瞧着周遭的一切,然后哇哇大哭起来。凌菲抱起他哄他,他抓住她的嘴巴用力的拉扯,哭着推她拍打她,不肯看她的脸。
忆祖和墨茹已得知孩子被送回来的消息,大为吃惊,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墨蓉的去世。往事涌上忆祖的心头,他黯然神伤,在书房默默的独自待了一下午,而墨茹则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不再担心亲妹妹回来同她争家产,争男人,忧的是凌菲的孩子突然冒了出来。
桃花依旧笑春风(1)
之前虽说清楚凌菲有个孩子,但那孩子下落不明,生死未仆,在他们的脑海里,即像个代号似的,总以为再过些年,凌菲和陆地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没人再记得这回事,包括陆地,他就会渐渐淡忘凌菲的前尘往事。然而现在,活生生的孩子在周家的宅子里活蹦乱跳,那感觉完全是不同的,陆地会不会因为孩子而反悔和凌菲的婚事,正是墨茹无比担心的。
她听着从凌菲房里传来的哇哇声,责怪自个偏偏说什么,到嘴的鸭子飞走了的事没少见,才一会功夫,这话就灵验了,哎呦,我这张乌鸦嘴。
她断然接受不了凌菲和陆地的婚事黄了,名利、地位,亲朋好友的奉承巴结,这些刚好填补了沪森离家带给她的伤痛。
如果这些也要被老天爷收回去,她墨茹靠什么活着呀,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依照把银杏送走的办法,送走那个沂隔山比较靠谱,如此一想,她便走进书房欲同忆祖商量。
书房的门紧闭着,墨茹敲了敲门,忆祖问道:“有什么事吗?”
“忆祖,是我,你的嗓子怎么哑了?”
“你有事吗?”
声音是极不耐烦的,赶着与他谈论隔山的事不太妥,墨茹找了个借口道:“爸爸要来家里吃晚饭,商量墨蓉葬礼的事,我想问问晚饭需要准备点什么,我好吩咐厨房去做。”
“既然是商量丧事,晚饭吃什么又有何重要,不吃也罢。”
墨茹被他一呛,懊恼的回到房中,那屋子里的哭声一阵盖过一阵,这孩子得多大的性子,哭的无需喘气,引得屋顶上盘旋的大雁“嘎嘎”的乱叫,在漆黑的苍穹里留下一串寂寥的长音。
差不多六点钟的时候,张老太爷来了,墨茹听见他在院子里说话,坐不住了,喊来小凤道:“你去给陆战长打个电话,就说我请他到家里来有要事商量。”
虽然最好是在陆地知道这事之前,把沂隔山悄悄送走,神不知鬼不觉的,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别无它法,只得把陆地请来助阵了。她盘算着陆地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巴不得将那个小扫把星快快送走,只要陆地坐在那不提出反对意见,那凌菲自然要为她的将来考虑,好好的站长夫人不当,非守着个拖油瓶,呵,这赔本的生意谁会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理了理衣裳,出来迎接她的父亲,张老太爷却径直向凌菲的房间走了过去,墨茹叫他叫不住,问她父亲的随从道:“老太爷的耳朵怎么不好使了?”
随从笑道:“太太,老太爷的耳朵好着呢,他是急着去瞧他的重孙子,都念叨一路了。”
墨茹甩甩手绢,冷笑道:“这老爷子,死了一个闺女,倒乐呵上了。那是正宗的重孙子吗,那是别人家的种,姓沂,不姓周,更不姓张。”
随从嬉笑着纠正,“太太,不论那孩子姓什么,那都是大小姐生的孩子。”
墨茹“哼”一声,斜身剜了他一眼,“小兔崽子,去厨房吃你的晚饭吧。”
她闷闷的坐下不久,又听张老太爷在楼上颤巍巍的叫唤,“这家里还有佣人没有啊!孩子哭成这样都没人管一下,快去百货公司买奶粉!买玩具!快把熬的米汤端上来!听见没有啊!”
叫唤完后是猛烈的咳,拐杖敲的地板“砰砰砰”的震动,惊的墨茹一身汗,心焦的撑着脑袋闭上眼。
王妈早想着为孩子熬点米汤了,可墨茹没发话,她不敢擅自主动去照顾,张老太爷这一顿牢骚,倒点拨了她,她跑到房里请示,“太太,老太爷发火了,如何是好啊?”
“慌什么慌,慌什么慌,我就说那个娃娃带来的是倒运”,墨茹叹了口气,无奈的摆了摆手,“哎,听老太爷的吧,你们赶紧去张罗。”
不一会儿,隔山吃饱了肚子,那边奶粉、婴儿床、新衣服和玩具都买了回来。他坐到婴儿床里,摸摸这,摸摸那,摆弄几下叮叮作响的玩具,竟不哭了,笑的眼闭嘴开,着实让张老太爷乐呵不止。
凌菲逗他道:“叫老太爷,隔山,叫老太爷呀。”
隔山愣了愣,淌着口水,把小嘴凑到张老太爷的脸上,湿答答的亲了一口,含糊的蹦出两个字,“爸爸……”
张老太爷乐的哈哈大笑,“小乖乖”,“小乖乖”的叫个不停,扭头问凌菲:“孩子几个月了?”
凌菲道:“快十个月了。”
“哟,十个月就这么聪明,这孩子通人性啊,对亏了你那朋友讲义气重感情啊,死里逃生将孩子带到江南来,我们得好好报答人家的恩情。”
“外公,我也不知道如何报答她,她急着要赶回上海去,临走的时候,我给了她五根金条。”
“五根金条不够的,我们是贴了悬赏告示的,要言而有信”,他笑着抱起隔山掂了掂,“我们可是无价之宝哦,对不对呀,你瞧他,尽对着我笑。”
“外公说的是,等隔山再长大一点,我到上海去找她,亲自上门道谢。”
“唔,可惜你的妈妈去世了,她如果还活着,看着你过的越来越好,心里面不知得多高兴呢。”
凌菲难过的垂下眼睑,“她直到死了,我也没能喊她一声妈妈。”
张老太爷听到这话,把孩子递给木琉,劝慰凌菲道:“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你姨妈欠你的,她这辈子都还不了,要说起过错来,外公也有错。待会吃饭的时候,外公要跟你姨妈说明,我要补偿你,还有我那外孙女婿,我们不能贪人家的便宜,让人家白白的替你养儿子。”
“外公,也许陆地接受不了我的孩子”,凌菲逗着隔山,缓缓的道:“那我就不跟他结婚了。”
“傻孩子,净说胡话,你妈妈不在了,你爸爸又不替你打算,外公来给你做主,我那外孙女婿若接受不了隔山,你把隔山交给我来抚养,我这把老骨头说没就没了,但我的家产还有一些,保证隔山这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凌菲说不出的感动,伏到张老太爷的肩上,张老太爷呵呵笑起来,“好啦,好啦,你这孩子。”
这时小凤走进来,说:“老太爷,大小姐,陆站长来了,太太让我喊你们下楼吃完饭。”
凌菲疑惑的问:“陆地他怎么来了?”
小凤吱唔着,“这……”
凌菲听明白了,简短的回应,“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调头对木琉道:“木琉姐,你抱着隔山,我们一起下去吃饭。”
张老太爷附和道:“对,对,把我的重孙子抱过去给我的外孙女婿瞧瞧,他能不能接受,给个痛快话,我们一码归一码。”
凌菲点头称是,扶着张老太爷往楼下走,木琉抱着隔山跟在后面。
餐厅里,酒菜已摆上桌,忆祖闷声坐在椅子上,墨茹则拉着陆地亲切的聊着,像母亲见到了久未归家的儿子。
张老太爷亮起大嗓门,“外孙女婿,今儿怎么有空来吃饭啊,来,坐到我老头子身边来。”
墨茹小声道:“爸,人家可是陆站长。”
“站长怎么了,就是省长,司令,那也是我的外孙女婿,我叫错了吗。”
陆地一副孝顺绅士的样子,替张老太爷拉椅子,“外公,你请坐,妈妈,外公爱叫我什么就叫什么,我听着受用。”
墨茹咧嘴“哎哟”一叫,“听听,陆站长喊我妈妈,我这心顿时就暖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前的心是凉的啊,凌菲不叫你妈妈,什么原因,你不知道啊,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墨茹怏怏不乐的说道:“爸,你净奚落我,今天来是讨论隔山的事情的,又不是商讨我的事情,你别把矛头对着我。”
陆地听见这话,朝木琉怀中的孩子望去,“这就是隔山啊,好小子,让我抱抱。”
隔山呆呆的盯着他,竟不哭闹,口水流到他的军装上,抓着陆地的鼻子喊了声,“爸爸。”
墨茹愣住了,忆祖抬起了头。
陆地喜出望外的问:“你喊我什么?爸爸?”
隔山嬉笑着使劲蹬小腿,拉长声调,转变各种口气,奶声奶气的叫着,“爸爸,爸爸,爸爸。”
陆地哈哈笑道:“这小嘴够甜的啊,小宝贝,我倒乐意你叫我,就不知道你妈妈乐不乐意了哦。”
凌菲难为情起来,转脸与木琉搭话,“这孩子刚刚挺认生的,我抱他他却一直吵着要妈妈。”
张老太爷笑道:“我就说这孩子灵性着呢,他怕我这外孙女婿不肯认他。”
陆地忙道:“外公,凌菲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
墨茹见事态的发展出乎了她的想象,她担心陆地讲的是场面上的话,心里却另打算盘,把别的男人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这是那么容易的事么,这要有多大的肚量和气度。看来陆地是不好意思主动推脱,那我得把话挑明了,给个台阶让他下。
墨茹想着,招呼陆地道:“陆站长,把孩子让木琉抱着,坐下吃饭,我来为你倒酒。”
陆地挡住酒瓶,“妈妈,这使不得。”
墨茹笑道:“没有关系,妈妈为女婿倒杯酒,不失颜面。”
陆地道:“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凌菲刚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我们还是不要饮酒的好。”
桃花依旧笑春风(2)
张老太爷啧啧称赞,“好,好,凌菲的眼光果然了得,找了个有良心的夫君。”
他这指桑骂槐的一将军,墨茹只得尴尬的放下酒瓶,面无表情的道:“那吃点菜吧,随意吃。”
屋子里安静下来,一双双筷子在菜盘间穿梭。
陆地往凌菲碗里不停的夹菜,打破沉默道:“妈妈,不是说喊我来商量要事么,是何要事?”
目光齐刷刷的投到墨茹身上,墨茹咂咂嘴巴,一时不知从哪说起,避重就轻道:“没什么要紧的事,我想着你有日子没来了,找了个理由好哄你回家吃顿饭,来,尝尝这香椿鸡蛋,下午新打的香椿头,新鲜着呢,多吃点。”
陆地不带感情的微笑,他大概猜出了墨茹的用意,可她迟迟不开这个口,想必是没有什么好主意,最多依照对付她那个红杏出墙的儿媳妇的做法,将凌菲的孩子送走,送走怎么行呢,那样的话,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不说倒也好,对于沂隔山,他另有打算。
张老太爷道:“外孙女婿最近在忙什么呢?再忙也要抽空陪陪凌菲,事业和家庭都得兼顾嘛。”
陆地道:“外公批评的是,不过最近确实忙碌了些。”
“忙什么重要的大事情?跟外公说说,让外公也学习点政治。”
“我忙的事情不如外公的,能带来经济利益,能改善家庭生活,我是一名军人,只懂得打仗,我们和共军已经交战了,我作为情报站的站长,责任无可推卸。”
“嗯,你是应该冲在前头,这是立功的好机会,你们有信心打胜仗吗?”
“信心是必须要有的,最近站里抓了几个**分子,供出了一些重要的情报,对我们很有利,扫除了内奸,工作开展起来就顺利的多了。”
凌菲一直用筷子挑碗里的米粒,静静的听他们二人的对话,不由的感到揪心,不知曹璐会通过什么法子去救小莲姐,而他自己,又能否安全脱险呢。
张老太爷对陆地的话表示赞同,说道:“外孙女婿,你就好好的忙你的事业,养家糊口的重任你交到我的头上。”
墨茹插话道:“爸,你说什么呢,陆站长是中校,坐在他这个位置上,不知多少人巴结着呢,哪用得着你帮忙养家,岂不听了让人笑话。”
张老太爷气鼓鼓的从胸口掏出几张纸,说道:“我老张忙了一辈子,其它本事也没有,只知道賺钱了。这是我接到电话后,在家里写好的,本想着有机会再交给我这外孙女婿,没想到你正好在,又明确表态会对我这重孙子好,我也就放心了,这个,你拿去。”
他把一张纸递给陆地,陆地接过一看,吃惊的道:“外公,你要送我三家绸缎厂和两间铺子,外公,我可不懂生意啊。”
张老太爷摆手道:“不懂,你就把它们都卖了,反正以后都是你的了,任由你处置。”
墨茹急的上火,那送的全是她未来的遗产啊,她忍不住发表了意见,“爸,陆站长不懂做生意,你硬把厂子和铺子塞给人家干什么,不是给人家添负担嘛。”
张老太爷忙道:“你别插嘴,我话还没说完,喏,菲儿,这是给你的。”
凌菲吓的站起来,“外公,你把大部分的财产都给了我,你怎么办?”
张老太爷叹道:“菲儿,我就你一个外孙女,还有森儿这个外孙,我的钱不都是你们的。森儿呢,他爹妈把他当宝啊,可是你多可怜啊,你妈妈去世了,外公再不管你,这家里还有谁能站出来说句话哦。”
墨茹再也坐不住了,气的咬牙切齿,拼命忍着,起身道:“爸,我今天把你叫过来,是商量隔山和墨蓉的事的,不是让你来分家产的。”
张老太爷嗤笑了一声,说道:“商量隔山什么事?人家小两口商量好了,有你什么事,难不成你要把隔山也送走啊?”
“我……”
“行了,你心里不痛快我清楚,但墨蓉已经死了,你还争什么呢,你还想要什么呢。”
墨茹皱着眉头,无趣的坐了下来。
张老太爷见她安静了,对忆祖说道:“忆祖,我问你,你打算把墨蓉葬在哪?墨蓉能不能入你们张家的祖坟?”
墨茹彻底崩溃了,他们得寸进尺还要让墨蓉进进祖坟,这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她也问忆祖:“忆祖,墨蓉若入了张家的祖坟,我死了该葬在哪里?让做姨娘做妾的入祖坟,这可是坏了祖上的规矩。”
忆祖怎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左右为难着,一边是最爱的女人,一边是陪他过了大半辈子的妻子,痛苦的犹豫不决。
这时陆地开了口,他最在乎的是凌菲的感受,于是为凌菲争取道:“外公,爸,妈,现在是新时代了,不比从前了。要我说,规矩是人定的,也得分场合,讲人情,让凌菲的母亲葬在祖坟里并无不妥,毕竟她是为了周家的香火能得以延绵才嫁过来的,她和妈妈还是姐妹,和爸爸夫妻一场,以后三人葬在一起,也算是圆满的事。”
正中忆祖的下怀,他赞同道:“是呀,要不就这么办吧,我欠墨蓉一辈子,是该对她有个交代。爸,夫人,你们看呢?”
张老太爷道:“嗯,这不错,外孙女婿是管理军人的,他分析出来的道理岂会有错的,墨茹,你说呢?”
墨茹哪有魄力与陆地顶撞,这人在外面图面子争口气,在家里总有低三下四的时候,看在陆地为周家门楣贴了金的份上,这道理无论她墨茹受不受的了,她都得受下来。
她不表态,也不反对,只淡淡的说:“爸,你偏心,什么都为墨蓉着想,你为我考虑过没有。”
她这口气,像是同意了,张老太爷没料到事情办的这么顺利,高兴的笑道:“爸爸心里怎么没有你了,这你拿去,你和忆祖好好的过日子,别瞎闹。
墨茹接过字据,是去银行提取两箱金条的凭证,她酸溜溜的塞进衣袋里,有总比没有的好。
吃过晚饭后,张老太爷开开心心的走了,凌菲和陆地上楼去,陆地怀中抱着熟睡的隔山,凌菲跟在后面。她心中凄楚,总盼着靠自己的能力为母亲在张家争得一席之地,到头来,却是陆地为她争取来的,轻而易举的争取到的,而那是一个杀害她丈夫的仇人。
陆地走到走廊里,见凌菲仍在楼梯上慢吞吞的磨蹭,说道:“快点进屋吧,外面冷。”
凌菲还过神,站在楼梯上抬头朝他望,他俊朗的笑脸在一排红灯笼的映衬下,有种令人陶醉的温度,她愣了愣,紧跟几步走进房间,关上门。
陆地拥她坐到婴儿床边,看着隔山说道:“孩子姓沂?”
凌菲道:“孩子的父亲不是去世了么,之前是姓林的,可我每次想到这个姓,总有点不得劲。”
陆地偏过头望她,“还记惦着你的前夫呐。”
“哪有,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孩子是怎么失踪的?送孩子回来的人呢?”
凌菲给隔山掖好被子,淡淡的道:“你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陆地扯开一抹笑,双手在大腿上搓了搓,“好,不问了,孩子快有一岁了吧。”
“快了,马上满十个月了。”
“你和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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