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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帝女谋略-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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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拖着这两个鬼吼鬼叫的妇人出去。
李凰熙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很少看到怀恩会如此行事,不过这几个妇人说得话实在难以入耳,杜家传到这一代哪还是什么诗书传礼的百年士族,竟比外头的市井凡夫走俗还要不如。
没一会儿,怀恩又如一阵风般飘了进来,将剩下那几名妇人都强势地拽了出去,期间这几名妇人大声叫骂。
一出到外厅的门,他就将这最后两人推了出去。
“好啊,你一个大和尚做这些事就是犯了戒,你等着,我们不会善罢甘休……”
怀恩转动了佛珠念了声“阿弥陀佛”后,即冷脸地将佛珠圈紧在手中,英俊的脸庞上满是疏离的高山之雪,“若你们不怕丢脸传出逼病重的婆母交权的丑闻,贫僧乐于奉陪,各位施主不想他日死后到阿鼻地狱去受割舌之罪,那就管好自己的三寸不烂之物。”说完,禅袍一转,已是往里屋迈去。
外头几名妇人正由各自的侍女扶着起身,脸上羞恼一片,纷纷咬牙怒“呸”了一句,怒火高炽地骂着侍女离去,途中少不得指桑骂槐,声声刺耳。
屋子里的李凰熙正上前问候了一番吴氏,吴氏脸上有些红赧,直道让她看到家丑甚是丢脸,李凰熙笑着安慰了几句,吴氏方才神态和缓,问候起了忠王妃的情况。
“我母妃的身子倒是安好着,只是这胎儿不过才四个来月,虽说已经很稳了,但太医嘱咐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因而母妃只好在府中呆着,要不然早就下帖请吴姨前去叙一叙或是亲自来看望一番。”李凰熙温婉地道,眉眼瞥到怀恩进来,脸上满是关怀,这才发现,一段时间不见,怀恩似乎瘦削了不少。
吴氏叹息道:“你母妃总算是苦尽甘来,你父王现在又遣了府里的姬妾们,你母妃这会儿也能安心了……”枯瘦的手握住李凰熙的手,眼里满是慈爱,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少女,她的心中多有感慨,未出阁时曾与孙抚芳笑言将来要结儿女亲家,若自己的儿子没有出家,娶得她为妻,那是多好的一桩事啊,思及此,眼里的泪水又浮了起来。
“娘,郡主来看你,好端端地哭什么?”杜语乔忙给她抹泪道,母亲以前也是好强的人,最近病势加重变得倒是脆弱了不少。
吴氏看了眼听话的女儿,这才笑了笑,随即看到儿子进来,那一身灰色禅服永远刺痛她的眼睛,此生她最恨的就是灰与褐这两种颜色,一看到就会记得这桩心头之恨。
“你与她们计较做甚?娘只想你能在家中多住些日子陪陪我,等娘不在了,你再去侍奉佛祖也不迟,没得与她们生了嫌隙,毁了你的名声,让你家住得也不安宁,你那个狠心的爹止不住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她道,句句令人听闻都心酸不已。
怀恩原本看到李凰熙到来的喜悦被母亲这几句伤感的话冲淡了,他的心里满是愁苦,母亲为此怨恨了一生,这是她永远放不下的心结,在她主持中馈的杜家从来不许设佛堂,她也从不去任何佛寺参拜佛祖,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佛祖已经抢走了她的儿子,她凭什么还要对它顶礼膜拜?她一生直到死也不会跪在佛祖的面前。
记得幼时母亲去白马寺看他,从不进寺门,每每都是孙抚芳做陪,进寺领他出来,因而他才会与李凰熙的关系如此密切,那时候,孙抚芳这忠王妃每次去也会带上不谙世事的李凰熙。
怀恩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娘,你多虑了,她们再怎么样也会顾虑到杜家的名声,不然将来爹发怒计较起来,他们能分到的家产会少很多。”执着佛珠上前端过妹妹手中的药碗给母亲喂起药来。
吴氏的双眼紧紧地盯在儿子的脸上,在他喂来一匙汤药时,她顺从地张口吞下,这样的天伦之乐,享受一天就少一天。
一旁看着这对母子的李凰熙不由得伤感地暗暗抹了抹眼泪,杜太傅当年做得太绝情了,杜语乔挨着李凰熙而坐,看到她的小动作后,伸手握住她的手。
半晌,吴氏喝完药后,伸手轻抚了下儿子的面容,朝杜语乔道:“乔儿,我想吃一碗薏米百合粥,你与你哥一道去给我做来,可好?”
怀恩与杜语乔一愣,兄妹二人都皱眉看了眼李凰熙,母亲这样找名目支开他们就是为了与李凰熙私下谈话?
片刻后,怀恩似乎领悟到什么,拉着不明所以的妹妹起身,朝吴氏温声细语了几句即挑帘子出了去。
吴氏看到他们兄妹出去,方才着嬷嬷出去守着。
李凰熙的心里打着鼓,吴氏这作法不由得她心生多种臆想,她到底意欲何为?正胡思乱想着,吴氏却是唤她坐到她床边。
她顺从地起身过去斜斜一坐,“吴姨想要与凰熙说什么?”
吴氏再一次伸手拉住李凰熙的手,脸上有几分为难,但眼里却是一片坚定,“吴姨早就想和你们一聚,只是一直没得到机会,前些时日你们忠王府的事情又多,我都听我家老爷提及了,”说到此,长长叹息一声,“凰熙啊,我自知自己的日子不长了,现在这样苟延残喘着好歹也等到你家举家回京,老天待我终不薄……”
“吴姨何必自个儿咒自个儿,若是外头的庸医不顶用,凰熙亲自去请御医来给看诊……”
吴氏摆了摆手,“我这身子是不顶用了,我自个儿清楚,没准哪天就那么去了,凰熙不用为我操心。怀恩是出家人,我对他也没有好担忧的,惟有你语乔姐姐让我忧心,你也看到了这杜府个个如狼似虎,我怕我这一去语乔没了依靠,往后指不定还要被人怎么欺负……”说到这里,她的眼里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长叹短吁了一番。
李凰熙不由得一怔,吴氏话说到这份上她已是隐隐有所明白,一如柳月眉轻蹙,心情沉重起来。
她若没有记错杜语乔前世确实悲苦,那会儿吴氏走了,按制她要守孝三年,婚事因而拖延了下来,后来杜家对她一直是不闻不问,没有人过问她的亲事,包括她的亲爹杜太傅,而怀恩虽是亲兄长,但出了家就没资格过问俗世家中的事务。后来还是怀恩以自己日渐高涨的名望逼杜太傅出面给杜语乔找一门合适的亲事。
她那时并没有能力帮助杜语乔,后来她父亲登基为皇,她得封长乐公主时,杜语乔却被她无良的父兄不问缘由地嫁给了一个吃喝嫖赌样样齐全的人,那人每日打骂她,成婚未及半年她就错手杀死了那个人,被官府追究刑责,连她出面也未能救下她,那时候她在牢里看着她淡道:“公主,母亲走时我就该随着她一道去了,这样也能干净了……”
这个少女就像一道残影那样留在她的心中,与前世的悲凄化为暮色中那道即将消逝的晚霞。
吴氏看了眼李凰熙墨黑的眸子,心下诧异,这女孩年纪不大,倒是修炼得颇沉稳,自己止住了泪水,“早些年我就该为她寻一门亲事,只是总也没有合适的,我娘家兄长的儿子又不是能个托付终身的人,我又怎舍得我的女儿嫁过去吃苦?再者杜家只怕也没人给她撑腰,在那些个婆家里头怕是站不稳脚跟。我想着……我现在还活着,给她备下丰厚的嫁妆,在我还主持中馈的情况下没人敢这嫁妆分毫,我若去了,她就要守孝三年,那时候十九了就是老姑娘,难许到合心意的人家……”转身从枕下掏出一封信递给李凰熙。
她双眼希冀地看着她,“凰熙,这是我写给你母妃的信,吴姨踌躇良久,本想遣人送到你府中交给你母妃,但最后转念一想还是亲自交由你带给你母妃。”咬了咬没有血色的唇,“你娘是个和气的人,念着与我的情份,若能与你大哥喜结良缘,必定能善待语乔……”
那封信有几分烫手,李凰熙没有第一时间接下,果然如她所猜想那般,抬头看着这看似油尽灯枯的女人,未必有几分怜意,“吴姨,芫弟年幼,我大哥他毕竟是嗣子,将来承爵的机率不大……”
吴氏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也还记得你母妃并不喜爱他,但是再不济将来也还能封个郡王,他若是娶了语乔,你母妃也会高看他几眼,这可是好事,他也十九了正是成亲的年纪,凰熙,这封信是吴姨厚着脸皮写的,你……就代为转交你母妃,无论成与不成,都还了吴姨一个心愿。”
话说到这份上,李凰熙惟有伸手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应下会转交给自家母妃,大哥李茴确实到了成亲的年纪,前世时大哥就因为身份尴尬,父亲登基后,怕他借联姻有异心威胁到年幼的芫弟,迟迟没有指婚,大哥又有意不提,所以这婚事一直就拖着。经历过一世不幸的婚姻,她更不想自家大哥随便地娶妻,还是想着他能娶到两情相悦的人,这才是幸福。
“吴姨,这婚事不知语乔姐姐会做何想?她毕竟是当事人……”李凰熙有点词拙,她怕两人没能产生情感,那勉强凑和在一起也未必是幸福,前世的她与萧荇就是一例。
“婚姻之事,父母媒妁之言,语乔也是熟读圣贤书的定当明白我的意思,她不会有异意的。”吴氏这回脸上有几分笑意,可能是说出心事,难免有几分舒畅,“我记得以前到忠王府时见过你大哥,想来长大后也是一表人才,你母妃又与我相熟,这是再稳妥也没有的婚事了,当然,还要你们忠王府有这个意愿。”她盼着能在自己大限到来之前就完成婚礼,那么死了她也能无牵无挂了。
李凰熙明白她的意思,就是明白才伤感,儿女果然是母亲的心头肉,思及此,她方才想到大哥李茴的生母,回京后,大哥是一次与没有到敬王府去看望过一次徐侧妃,不知这敬王府的侧妃有没有想念儿子?
吴氏这会儿精神了不少,孙抚芳的为人她了解,在她的眼里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拉着李凰熙说了好些话,外头才响起怀恩与杜语乔的声音。
李凰熙这时候更仔细地打量杜语乔,那温婉的侧面倒是十分秀丽,看起来倒是配得上自家大哥,只是她是旁人啊,再怎么看也得自家大哥看上眼才行,她在心里暗暗地思量,袖口那封信没来由地沉重起来。
“郡主这么看着我做甚?若不是看郡主是女子,我倒还以为会是哪家的登徒子?”杜语乔打趣了一句,主要是李凰熙的目光太过热切,她想忽视也难。
李凰熙笑了笑,回嘴道:“那是语乔姐姐长得好,我才看得转不动眼珠子,换成哪家的丑小姐,我还不看了呢。”
杜语乔抿嘴一笑,“郡主本身就是大美人,还拿我来寻开心,我可要恼了,我这容颜怎样也比不起郡主去,忠王妃可是当年建京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她的女儿能差到哪去?”
两个少女笑闹着,吴氏看得嘴角一直上扬,心里再一次肯定自己这决定做得对,婆母善待,小姑和气,这样就是最好的。
母亲的容颜都落在怀恩的眼中,他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看着,这是自他那天随着杜太傅回家的那次以外,母亲笑得最舒畅开心的一次。他手里的佛珠转动得极快,留在凡尘当中,他的心就越是动摇,最近很多事都让他辗转难眠。
半晌后,他道:“凰熙,我有些话要与你说,你先随我来,可好?”
吴氏与杜语乔侧目一眼,心中都有几分惊讶,怀恩的性子沉稳,没见到与谁来往过密,李凰熙却是心领神会地起身应了声,然后才向吴氏等人告罪几声。
怀成已是在站起来等待了。
掀了帘子出去,两人并排走着,回廊两侧的花儿有些已到了花期的尾声,残残地挂着,点缀着这暮春的时节。
李凰熙看了眼这暮春的景致,心里不知为何产生了几许愁怀,可能是这样的景致更让人伤感吧,“怀恩,你要与我说什么?”
“凰熙,我娘似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你……就帮她一偿心愿吧……”这话他是很艰难才说口。
李凰熙苦笑了一下,“怀恩,你是出家人不了解男女之情,若想要语乔姐姐过得幸福,就要找一个她欢喜或欢喜她的男子才行,不然她终究是不幸福,天底下不幸的婚姻十有**都是这样造成的。”
怀恩愣在那儿,两眼定定地看着李凰熙的面容,她的话在他的心尖上来回地响起,要两情相悦才能幸福吗?他不是没有体会,即使出了家,但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未能斩断七情六欲的人,这是他最近苦恼良久才得出的结论。
母亲的病与心事都让他牵挂,而且在回京途中他隐隐察觉到自己不可诉说的心事,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回京后反而避开她。忠王府发生的事情,她的事情,他都时刻留意,却没有干预,有心急如焚的时候,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掺和进去。
在微风吹过来的时候,她的裙袂飘扬,他想要伸手触摸她,却在她一回头时黯然地收回手,背在身后捻着佛珠默念清心咒。
“凰熙,我们到前院吧,我知道你的目的为何,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帮帮我娘,看在她也许不久于人世的份上。”怀恩主动往前走,他清楚在忠王府里面,李凰熙有足够的影响力,如果她支持这一桩婚事,那么忠王夫妇也不会大力反对。
李凰熙愣了愣,心里有些不舒服,扯了扯他的禅衣,在他终于转头正面看她之时,她道:“怀恩,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与我谈条件了?我以为我即使要与全天下所有人勾心斗角,面对你时我可以卸下心防,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只是你这几句话是那般地疏远,我不太高兴将这两件事混为一谈。”顿了顿,“即使你不帮我,我自己也能搞得定,杜太傅不是一个完全没有弱点的人,怀恩,你那颗向佛纯洁无垢的心去了哪里?”
她的眼里满是失望,因为珍视大哥,所以她是绝不会拿他的一生幸福来做交易,同情吴氏与杜语乔的境遇,她会想法子去帮助,但在大哥没有点头应下之时,她是万万不会代他应下。
轻轻松开怀恩的禅服,她转身往前走,前院怕是已经敞开来谈了,不知父亲现在如何?
怀恩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清俊的双眸微然一黯,自己似乎受到了心魔的影响,手指抚着额尖,他苦苦一笑。
李凰熙在经过杜家的花园之时,因为正要栽种一些新品种的花朵,地面满是砂砾,而园匠又不知在跑到何处了?这时候她不禁有几分苦笑,提起裙摆认命地找下脚的地方,早知道就找个侍女带路,怕是自己走岔了,建筑的格局都差不多,不过每座府邸都略有不同。
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她险些跌倒,身子顿失平衡。
正在此时,后方有人冲了上来一把揽住她的柳腰,让她的身体往上一提,随即身体随着那人转动起来,由着他带着自己跃过那片砂砾之道。
她的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云纹披帛随风轻舞,她定定地看着怀恩那英俊的面容,她对怀恩的信任与相熟要远在梁晏之上,只是一个是知交密友,一个却是情人,看似都能交心,但知交密友却是更能让人放心。
站在平地之时,她身上的香气直充鼻端,怀恩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这样靠近她不是第一次,但心跳得这么快却是第一次,他下意识地更揽紧她的柳腰,想要与她更为亲近,他有几丝意乱情迷,她的容颜比之前更为俏丽,渐渐有了几许风情在眉间,在这一刻,男性的本能抬了头。
他虽然在婴儿时就出了家,看似只懂敲经念佛,但他毕竟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身体的本能不会不出现。在回京后的那几天夜晚,他就有过那样的体验,肿胀疼痛地自一场让他愧对的绮丽春梦中醒来,那时他在自责,他是出家人应六根清净。
顾不上春寒,他起身冲到井边,打起几桶冷水冲洗自己的身体,洗刷灵台见不得人的绮念,然后坐在冰冷的地面念了一夜的佛经,那是他羞于启齿的往事。
她的娇躯紧贴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不由得紧绷,这一刻,他那一夜绮丽春梦的女主角就在他的怀里,他似乎有些克制不住地低头想要靠得更近,更近……
一阵风儿拂过,男子的禅服与女子俏丽的衣装被轻轻地吹起,两相交缠,交织出一片奇异地光与影。
“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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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建京风云(37)
那诱人的红唇就近在尺咫,那一夜的梦中他就曾吻了上去,带着小心翼翼与虔诚的姿态靠近她,仿佛还记得那梦中的香气与柔软,他曾在梦里吸吮着它,现在它却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在他触手可碰的范围内,他的喉节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吞了口口水,带着几许茫然低头接近她的红唇……
五寸、四寸、三寸、两寸、一寸……
在他的唇就要碰到她的红唇之际,她因他刚才那一带旋转之际略有头晕,红唇轻启呢喃不清地唤了一声。
她的香气拂过他的唇色,他能清楚地感知,身体僵了僵,那包裹他的迷离情思迅速如潮水般褪去,愕然地看着那尺咫之遥的唇色,竟再也缩短不了那仅仅一寸的距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你明明在我的身边,我却无论如何也触及不到你……他无声地叹息……
不远处传来交谈声。
“快,这边走,今儿个无论如何也要将这花栽上,要不那一堆砂砾阻挡住可是要让主子恼的,到那会儿我也保不住你……”
“是,是,小的尽快办好,这不,正将剩下的花苗搬来……”
明显是府里的管事娘子与花农交谈的声音,声声催人耳。
怀恩的手迅速地松开李凰熙的腰身,只是略微扶着她的手臂,离开她有一臂之远,疏淡的声音里面带着关心地道:“怎么了?”
李凰熙的手扶着头颅,眸了里面似乎还有些晕眩,看那样子并没有发现刚才身边最为信赖的男人产生的绮丽情思,“没事,只是被你那一带头有些晕眩罢了……”说完,方似有些回神地冲他一笑。
他也勉强一笑,将所有表现出来的迷离情丝都锁定在眼底深处,不让它再冒出来惊扰了佳人,乱了自己的心绪。心下也在暗暗庆幸,好在她没有发现他那龌龊的心思,不然依她的性子必定要严厉地喝斥自己一番,若真这样,他们也许连知交密友也做不成。
一想到这严重的后果,他在禅服袖下的手握得紧紧的,那是他绝对不想面对的,也是绝对不能失去的。
“九公子,不,怀恩师父,您怎么在这儿?”管事娘子转了过来看到怀恩,惊呼了一声,但还是上前行礼,当看到李凰熙这明显是官家贵女的女子,再看到怀恩扶着她的手臂,不由得心下好奇。
“刚好路过,对了,这些砂砾别摆在这儿挡了路,移到一边去,刚刚差点让来访的郡主摔倒,别再让府里的侍女待会儿受罪。”怀恩一脸自然地松开李凰熙的手臂。
管事娘子忙请罪,直言会照办,等话说完的时候,怀恩与李凰熙已经往前方走去,她这才敢直起腰回头张望了一眼,叹息一声,“这九公子无论怎么看是人中龙凤,比前头的几个嫡公子好太多了,偏偏出了家,真是可惜。”
再转头看到花农眼里的好奇,她的脸色就一板,指挥着他将砂砾堆到一边让出一条道来。
李凰熙走在怀恩的身边,脸色看似平常,但心里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袖下的手握紧,刚才如果自己没有故意呢喃一声,他是不是就真的会吻上自己,思及此,她的眼里有着惊骇。
晕眩是有的,但一很快即散去,她没想到怀恩对自己是这样的心思,那心震惊到现在仍回不过魂来。当时她想过要呵斥他,想过要一把推开他,想过种种……最后只能化为一声呢喃轻轻提醒,提醒着他的逾矩。
果然最后他还是即时悬崖勒马,没有做出会让两人都尴尬的行为来,那一刻,她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将一切摊开来讲,那对怀恩对她自己来说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重活两世,怀恩于她的意义很重,她无数次想前世当怀恩讲经回到慈恩庵得到的只是她香消玉殒的消息,他会多么的痛苦,那痛苦似乎穿越两世的时空在她的心房驻足。
两人此时都默默地走在彼此的身边,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半晌后,怀恩才道:“凰熙,刚才是我错了,不该那样要你答应我娘的请求,你说得对,婚姻大事不能儿戏,需得两情相悦才能天长地久,”长叹一声,“我只是可怜语乔,若我还在家中必定不会让人欺辱她。”
李凰熙道:“怀恩,我明白的,那会儿我的语气也太重了,你……你别搁在心上,语乔姐姐是你的妹妹,自然也是我亲近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会想法子帮她一把的。”这是她的承诺,但是姻缘一事就只能看彼此的造化了,这是她不能随意掺和的。
怀恩点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之间又再度沉默起来,仿佛无话可讲。
“你……”
两人又同时开口,然后停下步子看着彼此,脸上都有几分不自然。
一个是少女一个是年轻的僧侣,似乎都极不擅长处理这些突发事件。
李凰熙看着怀恩那英俊的面容片刻,方才假意咳了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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