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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无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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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明显愤怒的脸,他有点瑟缩,但还是迎上去,强自镇定地、无辜地望着她,“娘,肚子好饿。”
依然是这句话,她转过自己的脸,美色害人呀,看着他的脸和眼睛,她竟然软化了,这个会她的克星吗??
瞧他的委屈样,好象是她在虐待他,其实是他在虐待她呀,用他的美色,用他的不谙世事的天真姿态。
“那边有条河,你自己捞鱼吃。”
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她觉得欲哭无泪,前面有条河,抓几条吃吃,应该无伤大雅的吧,她以前没钱时也常抓鱼吃的。
站在河边,他张大眼睛欣喜地望着河里悠闲的鱼儿,只是,没一会,疑惑沾染了他的额头,侧头求救似地看着身后的人。
“娘?”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望着她,脸晕染浅浅的粉色,“娘,这要怎么捞?”
奇异地盯着他的脸,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会脸红的男人,虽然他现在如同孩子般,克制住心里想捏捏下他脸的邪恶念头,气馁地走过去,悲叹自己的命运,以后再也不从死人堆里乱拖人。
随便找不一根还算坚实的树枝,她用师父留下的精致匕首将树树枝的一头削尖,其实这把匕首有好听的名字,“碧落黄泉”的碧落,好象是师父和师娘的订情信物,在她手中沦为普通的匕首功能。
混江湖这么多年,她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龙,捞几条鱼算什么。
只是…
捞鱼自己吃与给别人吃是完全不同的,至少她现在是无奈而为之。
他站在河边,双眼神奇地看着她熟练的动作,鱼儿难逃她手中的临时叉子,“娘,好厉害哦!”
崇拜的目光令她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普通的生活技能罢了,第一次让人这样崇拜只因为会捞鱼,不是因为武功。
这样的感觉令她觉得有点飘飘然,事实上除了武功外,她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擅长的,有点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的威名。
扔下手中的叉子,她处理起半死不活的鱼来,然后升火烤鱼,请他这位大爷吃。
她是很厉害,成了他奴仆了,哪来的家伙,竟然让黑衣楼追杀,这几天反复的想,也没想出江湖上有他这样一个厉害的高手,基本上只要是武功高强的人,她都交过手,而且全惨败在她手下,大家点到为止。
不是她吹牛的,这是江湖公认的事实,当然她只打自己打的过的人交手,要是万一碰上个不长眼的、武功比她更高强的人硬是要找她比武啥的,肯定会让《江湖传言》给爆光一下私生活,然后消失几个月的,没办法,别说她手段黑,这是包打听家族想的法子,她一介穷人,为了钱只好符合。
阿清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的事,饿坏了,把这几条鱼如风卷残云般地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
荒郊野外的夜里,冷意袭来,陈清卿躺在火堆旁,打算就此过一晚,想起春风楼里曾无艳的阎王脸,觉得有点头疼。
忽然觉得身边有点挤,她一转头,却发现吃完鱼的家伙正一脸满足地挤在身侧,巴巴地近距离看着她。
伸手试图挡住他不断挤压过来的身体,她的额头不能自主地冒出几条黑线来,“睡出去一点,不要离我这么近,小心我打你!”
江湖生涯多年,露宿里外是常有的事,可这样跟个男子挤在一起,也是有碍她的名誉的。
岂料,他的眼睛开始晶莹的有些湿意,“娘,我害怕。。。。。。。”
她无语,怎么真捡了个儿子?带着这么个儿子回去春风楼,曾无艳不把她砍了才是奇怪的事!
他完全不懂她心里的纠结,一个趁她不注意,就固执地挤在她身旁,不容她再反悔地将头埋入她的颈间,“唔,娘好香!”
陈清卿浑身僵硬,对着今晚的月亮发誓,以后再也不随随便便让美色给迷倒,再从死尸堆里拖人了,她后悔了,非常的后悔!
欢快的鸟儿在树梢间飞来飞去,悦耳的鸟鸣声惊醒不知不觉睡着的陈清卿,身旁的火堆已经熄灭,身下的草堆似乎比昨晚睡下时更柔软,犹带睡意的双眼微微张开。
吓!
对上一张绝艳的脸,她心不迭地爬将起来,居然趴在一个男人身上一夜好眠,自认算厚的脸皮也染上一丝难得一见的红晕,热意难以退下。
“娘,我不能动了。”
他有些烦恼地皱着眉,从下往上地看着她,试着动了动,动不了。
瞅了他一眼,她没好气地朝他伸出自己的手,不耐地拉住他的手,一个使力就帮他站起身。“你可真笨!”
顺势站起来,他还是站不稳,一把投入她怀中,“娘,我还站不住。”
陈清卿无奈,任他将自己当成柱子般。
青风镇,龙蛇混杂之地。
黑色旗帜迎风飘扬,上面有个令人惊诡的骷髅头,下面绣着大大的“赌字”。
江湖中最大号的骷髅赌坊,陈清卿一下了双眼放光,足以照亮一切的黑暗,手心痒痒的,想不起有多久没进赌坊了,自从五年前深陷曾无艳的春风楼后,一直没有再进了。
她摸摸腰间的荷包,干瘪的可怜,没有钱入屠坊,觑了眼身后跟着的大号麻烦,她垂头丧气地对赌坊视而不见。
“陈清卿!”
惊讶的声音出自于掀开赌坊门帘的高壮男人口中,他双臂环胸,远远地看着在江湖上几乎销声匿迹的女人,“真是你呀,这么久,混哪去了?”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装作没听见,但又想起这样做有失江湖名誉,就缓缓停下脚步,微转身,一副看不出有任何虚假成分的惊喜模样。
“马云风,是你呀。”她落落大方,仿佛在跟多年不见的老友打招呼,笑得跟夏日的烈日一样灿烂。“你在这里巡视你的们魔域最赚钱的行业呀?”
马云风长得很阳刚的俊朗,锐利的视线扫过她身后紧攥住她衣袖的男人,微挑眉,这男人长得比江湖第一美女还要美,有些兴味地问道:“你哪勾上的男人?我以为你躲哪里去了,原来是勾男人去了呀。”
她非常不愿意听这话里的别样意思,将身后令她一路上接受了许多路人艳羡或者嫉妒目光的家伙给拉到太阳底下,拍拍自己胸前,“这是我认的干儿子,叫阿清。”
反正是她的干儿子,所以就跟着她叫陈清算了,懒得再伤脑筋取个另外的名字。
被称为阿清的人,看也不看马云风一眼,迳自粘在她身边,不离开半步。
马云风闻言,又看到这架式,不由得爽朗笑出声。
路人惊闻,目光一扫,又迅速的收回去,魔域的人还是少看为妙。
“干儿子?你啥时变得这么有爱心?”马云风一眼就看出这男的脑袋应该不太正常,直接实话实说。
依他的了解,陈清卿这人虽常正派人士推为代表,通常的情况下她只是装模作样一番的,要真为什么武林正义抛头颅热血啥的,肯定是不会去的,第一个跑路。
她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直来直往,“我最近穷得要揭不开锅了,给人当跑腿的混日子。”
“娘。”
阿清不愿意她的注意全在马云风身上,拿眼瞪向看起来就凶凶的男人,用手扯扯她的衣袖。
陈清卿想拉回自己的衣袖,无果。
马云风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又迎上阿清的脸,看着绝艳的脸配着不谙世事的天真,有些可惜了,“奇怪,怎么到处在传你退出江湖了?”
关于陈清卿是个穷人这个事,江湖尽人皆知,身为天机老人的高徒,据说天机老人曾是武林中最富有的人,可没办法,她没有攒钱的能力,一直入不敷出。
眷恋的目光落在招摇的赌坊旗子上,她硬是克制住心里的蠢动,没将脚步移动,“不说也罢,辛酸泪血海史。”
误上贼船,倒在找上门来的一个小辈手里,给奴役了几年,漫漫的长路还没有玩。
马云风是在自家赌场里认识她的,“别告诉我你赌输了把自己给卖了。”有种预感,他觉得非常有可能。
“是的,告诉你,你说对了,我确实是做了一件蠢事。”
她一脸的无奈,感慨良多。
“赌一把吧,这么久了,不想试试?”
马云风看着阿清,目光里有种算计。
陈清卿跃跃欲试,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儿了,就拉着阿清走进了赌场,如壮士断腕般。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
陈清卿难以接受自己的破烂赌运,把货款全给输,足足一百两银子,这得抵给曾无艳几年?还有曾无艳难看的脸色,虽然她的脸色一向是黑的。
“娘。”
她转过头,看到乖乖跟在身后的阿清,又发现了这赌坊的泰半人全是盯着他看,美色迷人。“你在这里,别动,我上去就下来。”
阿清乖乖地点点头,目送着她的身影。
马云风在二楼看到她的脸色,有些得意,陈清卿有个弱点,便是赌。
陈清卿在一楼一抬头,便看到马云风得意的笑容,只能哀叹自己的意志力不够,没钱带回去,曾无艳给黑脸看是无所谓,可要是再增加几年的奴役期限,她可受不了。
“输完了?”
他明知故问。
她大赤赤地坐在他对面,拿起茶壶,就这样灌入口中,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银子没了,我要是回去,非得让人扒了层皮不可。”
马云风可惜地望着已经空的茶壶,这般牛饮,浪费了好好的一壶茶:“我这是不借银子的,如果借了,恐怕你也没处还。”
这话有些刻薄,陈清卿只得承认这是事实,一百两银子,是大数,是还不了。“你说我身上还有没有值个一百两银子的东西?”
将目光在她的身上从上扫到下,马云风很遗憾地告诉她一个残忍的事实:“很抱歉,你的身上东西加起来不够一两银子的。”
她垂头丧气的站起身,“算了,我还是去想别的办法吧。”
“你还有个比较值钱的东西。”
马云风看着她就要下楼去,出声叫住了她。
她顿时觉得有希望,连忙转身,“你说是什么?我都可以拿出来的。”
马云风微抬起下巴,目光落在楼下让人用惊艳目光洗礼的阿清,“你的干儿子阿清,值得培养一下。”
闻言,她后退一步,鄙视的盯着他,“你不是想让我的阿清去当男宠吧?”
立即用目光变成凌迟的刀,他瞪着她,“是做杀手,看他的根骨似乎不错,应该可以练练,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更容易培养。”
她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做男宠,要不然我没法对他死的爹娘交待。”没有心里的纠结,她一下子就接受这个交易,“你出多少银子?”
马云风对这个人非常的无语,做男宠不行,做杀手就可以对人家的爹娘交待了?
“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她到抽一口气,开始有些纠结,“我养了他几年,你就出一百五十两,这也太伤害我家阿清的价值了。”
“一百六十两。”马云风加价了,冷冷地,“不卖的话,就走吧,我只出这这个价。”
“行。”她向现实低头,看着楼下一直朝自己的方向看来的阿清,“我去楼下跟他说下。”
马云风也不阻止,生意成了,仁义嘛,又回来了,说几句而已,就让手下的人来取来银票与卖身契。
陈清卿一拿到银票,就将银票小心地放到袖袋里,又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才慢吞吞地走下楼。
“娘,你下来了呀。”
她连忙将阿清拉到一边,指着楼上的马云风对他压低了声音说道:“等会我先出去,这人是坏蛋,他想抓我,你先在这里帮我挡下,他问你什么,你都要说好。知道吗?”
阿清一脸的茫然,还是点了点头,“娘,你要丢下阿清吗?”
“没有,娘先走,你待会跑出来,就在我们刚才要走的路一直跑出来,我在等你的,你只要照我刚才说的话做我就没事了,懂不?”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附在他的耳边交待着一切。
阿清听到这里,茫然也没有了,反而高兴地漾开了笑脸,“呃,阿清会听娘的话的,阿清要什么时候才能去追娘?”
他也是压低了声音,附在她耳边。
陈清卿四下里看了一下,看着高高奉着的财神爷,指着财神爷面前的香,“看着这个香,等烧到还有半截手指长的时候,你就来找娘,楼上的坏蛋会追你,你要一直跑,就像上次跟我玩躲猫猫一样,懂吗?还有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递给这个坏蛋的一张纸,你要给我拿回来的。”
阿清来了兴致,眼睛微眯起,像个乐天的孩子,“娘,阿清会的,阿清会的,娘先跑,阿清会找到娘的。”
她立即很安慰地告诉自己,抓紧了身上的银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赌坊。
时间过得很快,离开青风镇已经有两天,陈清卿急着赶路,一想起曾无艳的黑脸,便将阿清放到了脑后。
“陈清卿!”
静寂的山林中响彻凄厉的声音,躲在树林中安眠的鸟儿惊得四处散飞开来。
伴随着这稍微中气不足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浓重的杀意,强劲却略嫌内力不足的攻击直袭向陈清卿的后背。
陈清卿身随意动,躲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俐落跃上身旁的高枝,居高临下地望着树底下阳刚男人,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裳,上面还有血污。
这人正是前几天在赌坊面前仪表非凡的马云风,他用手中的长剑支在地上,撑住消耗过度的身体,抬头急急地盯着看上去神清气爽的女人。
“。。。。。。”
一时间,他大口喘气,说不出话来。
陈清卿从高枝上一跃而下,好奇地站定在他面前,打量着满面风霜、不修边幅的马云风,令她差点笑出声,伸手一推。
孰料,马云风竟然应声倒下。
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双眼中冒出血光的男人,尴尬地笑笑。
“你怎么了?让人打劫了,还是让人追杀了!”
堂堂魔域的四大堂主之一,会有人不要命的起这种念头吗?她很怀疑。
马云风也不想起来,就躺在地上,锐利地瞪向她,“你哪找来的瘟神,把我的赌坊全给毁了!”
瘟神?!
她有些疑惑,然后后退一步,手往袖子里找了找温暖的银票,戒慎地看着地上的男人,“银票我是不会还的。”
她迅速声明,表明自己的立场。
“把娘还给我,坏蛋!”
马云风还没来得及跟这个女人来一次良性的沟通,身后又传来仿若催命符的声音,下意思地拿起手中的剑,支撑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她也听到声音了,转过身,站在了马云风的身前,看着远处如风般过来的阿清,本随意扎起的长发早已散乱,美丽魅惑的双眼中犹带着一丝疯狂,如地狱里来的追魂使者般,她微愣,好象是那一晚的阴森感觉重现。
“把娘还给我!”他仿佛没看到面前的人,一个劲地冲向她身后的马云风。
马云风才站起来,腿又软了,又重重地瘫软在地,阳光映照在剑身上,光芒万丈。“陈清卿,你要是不把你的傻儿子拦住,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被阴森的阿清给惊吓到的陈清卿扯开嘴角,活动着僵硬的面部,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试图将阿清给挡下,“阿清,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眼见着追杀自己的人没反应,马云风也急了,出道江湖这么多年,让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给追得如此狼狈,没脸见教中人。“这是你娘,你娘在这里,不是我抓的。”
“对,阿清,我在这,娘在这。”
她硬生生地讲出这番话来,有种要摆脱不了这个儿子的念头了,努力将脸部肌肉扭动成亲切的笑容。
只是想来个假卖收真银,没必要把人给害死了吧,这个罪过可大了去了。
“娘?”狭长的黑眸里的浓重杀意稍微退淡一点,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眼前亲切的女人,然后慢慢地漾开清白无敌的笑脸,直接就冲向她。
突然的冲击力令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才站稳,无奈地承受他温驯的投怀送抱,伸脚踢了地上的马云风,示意他快点走。
马云风哪里还有力气走,立即用眼神示意回去,让她快点带瘟神离开。
无妄之灾,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无语问苍天。
“娘。。。。。。”他将头埋入她的颈间,满足地嗅着熟悉的味道,“娘,你怎么走得这快,阿清追了好久的。”
他深深地往她怀里钻,怕她会突然不见似的,声音里微有一丝哽咽。
陈清卿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马云风,任由这个无尾熊攀住自己的身体,困难地走离这个地方,“阿清,我要回家了,也带阿清回家。”
“娘,你要的东西,阿清给你带来了。”他一脸讨好的将手中的东西塞给她,等待着她的夸奖。
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是阿清的卖身契,立即腾出手撕成碎片,“阿清,做的好,我们走,跟我回家!”
有些心虚的瞄了瞄马云风,打算尽早地离开,免得让人发现她的如意算盘,空手套白狼这招,原来玩起来很容易。
她小心地不让得意的笑意从嘴角泄露开来。
阿清换了个姿势,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一步一步地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也小心翼翼地不去踩她的脚后跟。
马云风躺在地上,冷风掠过他的脸,突然一下子清明起来,刚才那小子说什么?说了什么?
娘,你要的东西,阿清给你带回来了。
这话尖锐地刺中了他的心脏,蓦然发现给陈清卿这个可恶的女人给玩了一把空手套白狼的戏,赔了一百六十两的银子!
他想要追上去,却是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甜蜜蜜地离开。
为了躲避马云风可能会派来追银子的人手,陈清卿一直带着阿清走小路,打定主意要带着以不当手段挣到手的银子回去给曾无艳,还有六十两银子,可以留着当私房钱,好不容易摸到银子是啥东西。
春风客栈。
生来就带着妖娆模样的曾无艳面有菜色地看着姗姗回迟的阿清卿,再看到她身后的拖油瓶,眼神里的着明显的估量:“你带的客人?”
时值打烊时间,客栈门已放下,小二们仍有条不紊地/炫/书/网/整理(www。fsktxt。com)着,他们谁都装作没看见老板娘难看的脸色,却个个都竖起耳朵听。
“叫他阿清就行。”
陈清卿从身上掏出一百两的银票,恭敬地递给曾无艳,挤出谄媚的笑容,“看看这银票是真的,你收好。”
阿清怯生生地拉住她的衣袖,对小二们的惊艳目光视而不见,直觉地不喜欢柜台后对他娘横眉冷眼的女人。
曾无艳察觉到不太友善的目光,随即给恶狠狠地瞪回去 ,迎上的是闪着阴冷的眼睛,她微一愣,又带回凶狠地瞪回去,竟然看到他躲到陈清卿的身后。
“他是你什么人?”
她双臂环胸,斜睨着试图打哈哈蒙混过关的女人。
眨眨眼,陈清卿立即从身后将高自己一个头的阿清给拉到身前,咧开大大的笑容,“我儿子,阿清。”
此言一出,小二们全体跌倒在地,看了看老板娘极度不悦的脸,又迅速地爬起来。
阿清不太情愿地从她身后出来,盯着凶神恶煞的冷脸女人。
曾无艳非常不喜欢这个直接将烛光挡住的大个子,还长成这模样,简直是伤害女人的自尊心,“你自己都养不活,还认什么儿子?”
她看出来了,这个大个子脑袋有点问题,不然也不会碰到陈清卿这个脑袋简单的女人。
此话是重重地踩上了陈清卿的弱点,挺不起腰板说话,口袋里没钱说话也没底气。
“你不许凶我娘!”
仿佛一般清流,她感激地望向身旁的阿清,终于有人站在她这一边,挽回一点微薄的自尊。
曾无艳推开挤到面前擦拭柜台的某一小二,伸手指向多事阿清的额头,直直戳向他光洁的皮肤,“你是哪一根葱,居然敢在我面前呛声?”
视线扫向一旁得意的女人身上,她双手持腰,“既然是你儿子,麻烦给我教好一点!”
小二们都利落地躲到一边去,凉凉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么大个的儿子,又长成比曾无艳还要美的模样,难道如今这世道流行到处收养儿子?
无奈地拉回为自己出头的阿清,她挂着笑容,“你别跟他计较,”用手指指脑袋,她用最简易的方法表明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一切都跟我,不会增加负担的。”
她可是不敢将他乱丢了,要是出了乱子,都不敢想象。
“好好干你们的活,干完了就给我睡觉去。”曾无艳随手抄起柜台抹布扔向作壁上观的小二们,他们立即作鸟兽散,“我这的规矩,出了事你待着。”
点点头,她拉拉阿清。
“娘?”阿清不太懂,疑惑地望着她。
她拉着他往后院走,“在这里,没有我叫你,你就不要动;没有我跟你说话,也不要随便跟人说话,知道吗?”
他还是从身后拉住她的腰,一步步地跟着她,“懂,阿清懂的。”
目送着这奇怪的两人离开,小二们立即炸开了锅般,“这是陈清卿吗?有没有鬼上身的呀,她居然带回一个漂亮的男人!”
“她是不是看上人家美色了?”
“很的道理耶,她今年都有二十有六吧,隔壁家的王嫂子也是这个年纪,人都有四个孩子了,最大的都有12岁了。”
“是呀,年纪这么大了,有这种奇怪的嗜好也难说的。”
房间很小,摆设简单,一床一桌子一长凳。
陈清卿用手中的蜡烛点燃房里的油灯,阿清将房里的一切看了个仔细,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她的衣袖,站在陌生的房间里,沉默不语。
她拉开他不安的手,将整齐叠在床上的两条被子中的一条抱到桌子上,“晚上你睡桌上。”
他望了望狭小的桌子,灿若流星的黑眸里写满了委屈,双手抓住腰间的腰带,没有动。
已经习惯他的别扭,装作没看见是她一路来习惯做的事,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怕自己一触到宠物般可怜兮兮的眼神,又会控制不住同情的泛滥。
她吹灭了油灯,直接脱掉脚上脏乱的鞋子,拉过被子盖住身体,紧闭双眼,衣服也懒得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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