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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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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是他。”太后敛去笑意,嗓音沉重。她顿了顿,花白眉毛之下的眼神,突地锐利起来。“不过,这件事变得困难了。”
“我明白了。”穆瑾宁只是读着那眼神一瞬,已然彻悟。
不是李煊的意思,而是李家长辈的拒绝。
“好不容易说服李家,要不是这件事掀起轩然大波,你们两个或许能成——”太后说的万分惋惜。
穆瑾宁觉得心酸,却并不意外。她轻点螓首,柔声说道:“崇宁心里清楚,李家很难接受这些传闻,以李大人的品性地位,自然能够与更般配的女子结亲。”
“哀家没看错你,你果真很懂事——”
太后放下了心,只是这样的宽慰,落在穆瑾宁的耳边,更像是一种讽刺。听话,便是懂事。不聪明不好,太聪明……。更不好。
她不知从何处生来的勇气,猛地抬起头,嗓音清冷,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都冻结起来。“崇宁不会再生期盼,只希望不必卷入是非之中。”无法跟李煊结亲,那她更不必沾惹秦王。
皇太后闻到此处,面色一沉,不曾想过她如此固执。“你的儿子还小,就不愿再为他想想了么?”
“老祖宗,若我嫁给王爷,他也可以将念儿视如己出吗?”穆槿宁笑意苦涩,她为了孩子着想,更不愿进秦王府的大门。
视如己出。
这四个字,让皇太后的眼底,更多几分黯然。她一字一顿,说的冷静,却更冷漠。“崇宁,你给哀家,更给昊尧,出了一道难题。”
穆槿宁的心,早已成一片死寂。耳边继续灌入皇太后的苍老郑重声音,她却仿佛听不到一般麻木不仁。“这世上哪个男人,对着别人的孩子,可以视如己出?要昊尧面对他生活,就已经很好了。”
是啊……很好了。
太后提醒她应该适可而止,见好就收。毕竟她……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穆槿宁垂着眼,不知何时,眼底早已一片濡湿,她的嗓音轻微,却又带着微微的颤抖。“崇宁不想一错再错了,求老祖宗成全。”
“哀家成全你,谁来成全整个皇室的面子?这宫里有谁不知,哀家早就答应了昊尧?”皇太后蓦地一拍桌案,眼底染上微怒。
若她还是不肯点头,便是跟秦家王族,跟太后王爷过不去了。
这样的重罪,她担不起。
爹爹和念儿,更担不起。
皇太后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女子,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深入人心。“哀家真是想不通,你小时候看了昊尧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你可以成为他的枕边人,怎么竟不情愿了?”
“我跟李大人,有缘无分。”穆槿宁咽下满满酸涩,泛白的唇儿,吐出最真心的话儿。“若是在秦王府内过了一夜让太后娘娘为难,我自然不会恬不知耻要娘娘履行一开始的约定,哪怕这辈子在京城孤身一人,也不会答应嫁给秦王的。”
皇太后眼底骤然转沉,冷冷问了句:“你在想什么?”
穆槿宁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却愈发沉重。“会离开的。”
“什么?”太后眯起眼眸瞧着她。
穆槿宁的墨黑眼眸之内,是一派沉静,仿佛这些纷扰,都不会让她改变主意。“崇宁会带着孩子,爹爹,一道去别的地方生活,不会再困扰任何人。如果可以,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更可以,再也不回来——京城,皇宫,都是吃人的地方。
皇太后却已然看穿她的心思,慈善面目渐渐敛去温和亲切,已然幻化为高位者的难以亲近揣摩。她冷哼一声,全然不予置同:“你想让皇室为你一人,背负上刻薄的名声?”
穆槿宁咬紧牙关,面色苍白如纸。她可以抛弃太后施舍她的所有虚名繁华,只求一条退路。什么都不带走,远走高飞竟也成为奢想,只因她的命运,是捏在他们手中!
“娘娘,王爷来了。”
坐在红木椅上的穆槿宁听到门口传来宫女通报的声音,不觉双手一紧,背脊上爬上阵阵寒意,如临大敌。
原本最喜爱的男子,居然有朝一日,会成为让她最惧怕的人。
现实,还真可笑,真可悲。
……
正文 024 他的吻
她不敢抬眼去看他,碍于身份卑微,只能主动站起,朝着他欠了个身。
“崇宁来了才一盏茶的功夫,你就进宫了,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皇太后笑着说道,只是这般的玩笑话,穆槿宁更觉讽刺,挤出的笑意,也是万分苦涩。
“为何进宫?想要跟太后倒什么苦水?!”只是另一人也完全不领情,大步走向穆槿宁,冷眼相逼,不给她喘气的机会。
她不过是觉得妾的地位,太过轻贱,年少的她,不是一次在同伴面前炫耀她想要的那个位置——她要当的,是他的王妃。
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算计什么?!用浑然天成的可怜,伪造成就自己将来的筹码!
见她沉默不语,他更加盛怒,一把攫住她的肩头,突然施加的大力,让她痛得都忘了呼吸。
“昊尧!快放手,你吓着崇宁了。”皇太后瞧着穆槿宁的神色愈发疲惫不堪,紧闭的唇毫无一丝鲜活血色,那双眼眸之内,尽是闪烁泪光,不得不冷喝,制止他的冲动暴行。
他猝然松开了手,她费力支撑在茶几上,察觉的到泪水已然快要溢出胸膛,却最终还是生生咽下。
她不想用眼泪,在他们面前证明自己的凄惨。
深吸一口气,她稳住自己虚浮的脚步,最终挺直了受伤的后背,抬起清冷眸子,直直望着不远处这个男人。
“王爷,我留在边外数年,为何你就不愿相信,当年的崇宁早已悔过自新?”
她说的平静,但悲苦的味道,却在这一刻,瞬间弥漫周遭,压抑的人一阵心揪。
闻言,秦昊尧冷酷俊美的面容上,只有嗤之以鼻的不屑和蔑视:“你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悔过?”
她噙着苦笑反问:“王爷觉得容易吗?我怎么觉得很辛苦,很不易呢?”无数个日夜,她都在后悔。那些……只剩下自己知晓。
她微笑着说出这一番,更像是呢喃自语的悲切。
“崇宁,你闹够了吧。”皇太后斥责一句,她可以给穆槿宁牵线却反对穆槿宁成为昊尧身边的女子,正是因为她的满心怨怼。当年那件事,她怎么会不留半点恨意?留着她去伺候昊尧,恐怕再无宁日。眸光一灭,她淡淡说下去:“昊尧执意要娶你进门,不怕坏了宫里的规矩,已经对你仁至义尽。”
好一个仁至义尽!
穆槿宁凝视秦昊尧的眼底,猝然浮现一片水雾,她忍着眼泪,笑着轻点螓首。
“只要你跟着昊尧好好的,往后什么没有?”皇太后最后的那一句话,像是钟鸣,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除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他能给她什么?!年少时刻他们至少还有她一头热的柴火发光发热,如今成长为人的他们,却已经成了一堆熄灭的柴薪,连看到彼此的眼神,都是冷的,她能给他什么?连过去的感情,她都给不了了。
他们对于对方,都是多贫穷的人呐。
秦昊尧冷冷望着她的表情,她沉默着,仿佛早已神游天外,他从未像是此刻觉得她那么遥不可及。
他突地不清楚,是否要去相信,她已经改过自新。
他也不确定,是否要去怀疑,以往的崇宁,早已灰飞烟灭。
“你们都回去吧。昊尧,崇宁那边没什么可以做主的人,你就按照礼官说的去准备。”皇太后的嘱咐,似乎也藏有深意。
“自然不会委屈了她。”秦昊尧瞥了她苍白的小脸,淡淡回了句,听来却万分敷衍。
皇太后已然面露疲乏,舒展了半百的眉头,由荣澜姑姑扶着,渐渐走入内室去。
她默默走出了润央宫,他走的很快,不难与她拉开一段距离。经过后花园的时候,她抬起眼眸,视线划过眼前那片桃花林。
桃花始盛开,粉色的花瓣被风吹拂,飘飘洒洒随风起舞,就像是下了一场花雨。
花雨拂过她的面颊,漾过她的眼底,飘落她的肩头,徜徉她的发间,她放慢了步伐,猝然像是步入一座迷宫。
她就像是回到了过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秦昊尧眉头一皱,猛地转过身去,在风景之内搜寻她的清瘦身影,才发现——她停留在桃花林中。
他记得,那一年经过桃花林,她跟几位郡主公主正在嬉戏,粉色丝帕遮住她的眼眸,她伸开双臂,噙着笑要去抓人,屡屡扑空却也兴致高昂。
他为了走捷径才经过那条路,藏在桃花树后的女子们看到还来不及开口提醒,下一刻,她双臂环抱住的,却是他。
她的双手抬高,摸索着他的面容,怀抱着的这具身躯太过刚硬,太过高大,甚至连他的呼吸,他身上的衣袍独特的熏香,都让她觉得心跳加快。下一瞬,她觉得异样,猝然抓下眼睛上的丝帕,看清对方是谁,睁大清亮的美眸,窘迫却又慌乱。
见状,周遭的女眷们,都捂住嘴笑起来——他瞪了她一眼,猛地把她推开,拂袖而去,再也不曾回头。
秦昊尧微微眯起黑眸,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审视她的神情。她看着他,同样的眼眸依旧美丽,却再无那年的欢喜娇羞。
她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读着他微皱的浓眉,仿佛已然看清他对回忆的厌恶。她却直直迎上那黑眸,嗓音不再清亮,而因为疲惫不堪更显低哑沉重。
“那回我不曾想过会抓住你……。”
曾经是美好的回忆,巧遇的幸运,少女脸红心跳的邂逅,或许早已被他认为,是她精心安排,苦心经营。
他对她的,不只是误解,连她自己都无法堂堂正正的说,崇宁比得上沈樱讨人喜(www。99down。net…提供下载)欢。
她的解释,或许是多余的。
但藏在她心口那么多年,她还是想让他明白,当年崇宁的招惹,是无心之过,并非刻意计划。
但愿他能够包容,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
然后,放过她。
秦昊尧沉默了片刻,终于伸出手去,她突地闭上眼去,即便他要掌掴她,她也不会闪躲。
他的手掌,却不曾积蓄力道,甩上她的面容。他眼神幽深,停留在她发髻上的那三两片桃花花瓣,她一身素雅,这不经意落在她黑发上的粉色花瓣交叠在一起,居然浑然天成的清美出众。
他的手落在半空,最终不曾拨开她发丝上的美丽点缀。
他突地大力捧住她紧闭着眼眸的小脸,将冷淡薄唇映上她泛白的唇,封住她的所有呼吸——
穆槿宁突地睁开眼来,那一双眸子,对上近在咫尺的他的黑眸,那瞬间,她仿佛早已溺毙,失了心神。
粉色花雨,继续挥挥洒洒,她的视线也渐渐模糊了,只看到朦朦胧胧的浅粉色,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身为皇族,十六七岁就碰过女人也是常理,他也是如此。女人对于他而言,从不是多可贵的宝贝。他们彼此的唇紧紧相贴,他甚至可以察觉的到她身子宛若娇嫩花瓣迎风吹拂过的微微颤栗,更易激发男子体内的激情。
她仿佛是第一次被人亲吻的少女。全然青涩纯真,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只是他人轻轻触碰,都会情不自禁红了脸般。
她的呼吸,全部被他汲取吞没,她察觉到他的舌头,已然就要突破她紧闭的贝齿,探入更深更深的地方去,就快击破她最后一道防线……。她突然眼眶一红,用尽全力把这个男人推开。
“如何?”他却不让她躲开,一手扼住她的纤细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胸前,紧紧圈住她纤弱的身躯。他的薄唇扬起,带着莫名的笑意,逼近她的耳畔。
眼波闪烁,她的慌乱还未彻底平息,更听不懂他的如何,是询问什么。
“比起李煊,如何?”他微笑的黑眸,陡然变深,调笑瞬间颠覆,转为冷漠嘲讽。
她像是一刻间被一壶冷水,从头顶彻底浇下去。他的吻,不过是最冰冷最没有感情的试探。
她知晓自己的身份,早已变得不足为道,却不曾想过,会如货物一般随意廉价。
“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才这般惧怕本王吧。”他冷嗤一声,她的面色瞬间煞白,更验证了他内心的揣测。
他神色不变的泰然,手指,轻轻划过她精巧的耳垂,像是平淡无奇,却又是重重一击。“你们在宫门外做的好事,本王都看到了。”
她在他的怀中挣扎,无奈他太强大,即便她费尽力气,也无法挣开。
秦昊尧将俊脸凑近她,直直锁住她不再平静如水的眼眸,他突地敛去笑意,更显冷峻疏离,他挑眉冷喝道,“还未进门就大胆放肆,你真当本王没你不行?”
“请王爷三思,娶我不过给王爷抹黑,侮辱了王爷的声名!”她红着眼,悲从心来。
胸口一阵闷痛,她几乎都喘不出气来,他的侮辱,已然成为最尖锐的利器,将她的心戳的千疮百孔。
她最终从他的身前挣开来,从那场美丽却又虚无的桃花雨中仓皇逃开了去,飘出了他遥望的视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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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5 只要你想,可以回报秦王
他险些被她迷惑。
在桃花林中,仿佛他吻住的,还是十来岁的青涩娇美少女。
那一幕的情景,却比任何一次的无谓纠缠还要深刻。
她早已是一个孩子的娘亲了!
心情异常纷乱,毫无章法,他大手一挥,桌上堆砌着的数本礼册骤然飞了出去。
离大婚之日,已经越来越近。
自从那日出了宫,她再也没踏出过自家院子的那扇大门。太后皇后不给她动摇的机会,看来她死了心。
沈家对于双喜之事,颇为微词,沈洪洲嫁女儿,是想要最大的排场,哪里容得下同一日王府接近一名小妾?!
要不是太后同沈洪洲说过,崇宁绝不会耽误沈樱入府的良辰吉时,更不过是从侧门进府,沈洪洲也只能点头答应。
“爷。”王镭从门外走进,行礼之后,将手中的厚重册子,放置在秦昊尧的卓中央。“王府宴客的名单刚拟好,属下送来给王爷审核。”
“放着吧。”秦昊尧站起身来,转过脸去,望向窗外的风景,心不在焉。
王镭继续说下去:“太子与太子妃一道去了行宫入住游玩,约莫要半月之后才会回宫,特意提前派人送来了喜礼。”
“王镭。”秦昊尧的神色不变,依旧观赏庭院中百花争艳,绿草幽幽,如今正是大好时节,春日的微凉,换成初夏的暖耀。
“属下在。”王镭低下头。
“那里没有动静?”他侧过俊颜,阳光照亮他俊美的五官,却让人难以亲近的高高在上,淡淡问了句。原本以为她会有更激烈的反应,即便不是寻死觅活,也不该如此死寂。
暴风雨前的宁静祥和,才让人更担心。
“是,王爷。”
秦昊尧更觉诧异,即便塞外数年磨光了她的棱角,却也不会甘心坐以待毙。“不会偷偷出了京吧。”
“应该不会。今早郡主的贴身丫鬟还出府去,去城西找了个大夫,匆匆忙忙又回去了。”王镭据实以报。
闻到此处,他微微蹙眉,她的身子纤瘦虚弱,上回在宫里看到便是如此,难道病情反复,还未彻底痊愈?!
还是把生病当成幌子,推脱婚事?!
他从马背上跃下,眼前的庭院是第一回亲自来访,比起以前的郡王府,这座庭院实在太狭小普通。大门是虚掩着的,他一推,庭院就已然入了他的视线。
他步入其中,环顾四周,鲜少有人走过的动静,像是闯入了一个无人之境。
秦昊尧从大厅中穿堂而过,眼前有几个厅室,有的双门紧闭,有一个房间开着门,不多久,一名蓝衣丫鬟领着大夫走了出来。他身子一侧,隔着高大的圆柱,不露声色地观望。
“大夫,麻烦你开最好的最快的药,这样折腾下去,孩子可吃不消啊。”丫鬟看起来很着急。
“那是自然,这病可不能拖下去,只是其中有一味药,京城几个药铺都断了货,要去搜罗出来,可少不了三五日。”老大夫面露愁色。
“那可怎么办呢?”丫鬟都快掉下眼泪来,却又不敢转身去惊动屋内的主人。
“怎么回事?雪儿你还不带大夫去开药?”从门内走出来的女子,正是穆槿宁,她身着灰白色的袍子,披着件藕色罩衫,黑发披散在脑后。她见雪儿还在庭院,言语之间,不禁有些淡淡恼怒。
“大夫你尽管去,哪怕药材再贵,也绝不会少你一分一毫。”穆槿宁转过脸,淡淡说了句。
“倒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叹了口气,大夫将实情详详细细说了出来。“龙藤果产自云南,前两年京城倒是多,如今新药还未采收,陈年的也找不到,要费一些功夫,再等个几日,总也可以调到几两。”
“孩子高烧不退,不比成人,几日几夜可如何挺过去?”穆槿宁的眉头紧皱成一团,念儿出生一年多来,鲜少生过病,这回真叫她乱了阵脚。
“大夫你先去京城其他铺子问问看,无论多昂贵,也要帮这个忙。”穆槿宁从袖口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转身放入雪儿手心,万般叮咛。“雪儿,你也跟去,别心疼银子。”
送走了大夫与雪儿,她再度走入屋子,秦昊尧也安静随行,脚步停留在门口。
屋中光照还好,他不难看清屋内简朴的摆设,跟一般女子的闺房相比,更像是落脚的归宿而已。她俯身,坐在摇篮之外,焦急望着摇篮中的孩子,一手握住孩子的小手,心急如焚,慌作一团,落下热泪来。
猝然耳边传来稳步走近的脚步声,她蓦地抬起眼眸,却不曾想过会见到他。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抬起的小脸,泪眼婆娑的凄楚,是他第一回不曾怀疑她,那实在不像是矫揉造作。长睫毛之下的黑眸之内,满满当当全是波光水雾,在他面前多难堪多痛苦甚至大病一场全然无助的时候,她都不曾掉下眼泪。但如今,她的儿子生了病,她却难以压下内心的着急和慌乱。
她的脆弱,毫无掩饰地呈现在他的眼下。
她再怎么想赶他走,但别于身份,她还是只能扶着摇篮边缘,站起身来,要给他行跪礼。他探出手去,阻止她行礼,只是冷冷说了句。“明早之前,本王会派人把龙藤果送上门。”
穆槿宁闻言,微微怔了怔,无论他跟自己有多少争端,但此刻,她自然是感激他的。毕竟他身为一朝王爷,手边的人脉力量,都胜过她孑然一身太多太多。
她的心底涌上一股热流,无论他伤害过她多少回,她如今却愿意虔诚为他下跪。
在她最仓皇失措的时候,他可以帮她一把,帮念儿一把,帮他们一家解决燃眉之急。
他睇着她动容的眼眸,察觉的到她无法言语的感动和欣喜,这样的情绪点亮了那双本该灵动美丽的眸子,使得整张脸,都愈发明亮动人起来。
她安静地坐着,他沉默不语,彼此都找不到话语来交谈。她以手背擦拭眼角未干的泪痕,说服自己平静下来,掏出一块白色丝帕擦拭男孩额头上的汗珠,她紧锁的眉峰始终未曾舒展开来。
“叫什么名字?”秦昊尧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说实话,她的儿子样貌轮廓生的很好,长大之后或许也是名美男子。兴许是男孩跟娘亲长得相似,才不曾长得丑陋。他不冷不淡地开了口,似乎不过随口提及。
“杨念。”穆槿宁柔声回应,不曾察觉他的眼波一沉。
那个男人,姓氏为杨。
他的眼底骤然染上几分怒意,更显阴鹜深沉,还不等他开口,这时男孩睁开眼睛来,他惊觉,那双眼与穆槿宁有八九分相似。
秦昊尧突地不想再逗留片刻,转身离开。穆槿宁放下手边的手帕,眼神黯然,朝前走了两小步。“王爷,您要走了么?”
他将这句话,当成是挽留,停下步伐,稍稍侧过脸,也不知在等待什么。
“多谢王爷雪中送炭,这般的恩德,崇宁无以为报……”她默默垂下眼眸,黑发无声划过肩头,垂在胸前,无声无息的娴静,居然暖热了人心。
“你自然可以回报本王。”他收回了目光,再度转过脸去,直直望着眼前的天空,薄唇边溢出四个字。“只要你想。”
她呆在原地,视线锁住他越来越远的挺拔身影,胸口一片炽燃,仿佛要将麻木的身体,都烫出一个大洞来。
喉咙紧缩,她薄唇颤动,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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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6 心死之人
雪儿随着冯大夫在外跑了整整五家药铺都无果,却在半日之后,秦王的下属送来了整整一盒的龙藤果,大夫看过之后,也不禁点头称赞,说这些都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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