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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经济适用男-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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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上,叫支漕船捎上,我顺风就来了……”
莲香慢慢摇了摇头,轻轻地道:“远着呢……还要更远一些……你才能平平安安……”
门外的冷风突地大了起来,吹得满院子的黄叶地翻滚着,带起阵阵棘啦啦的声响,将莲香的原是极低的声音压了过去……
清河卷 第五章 红梅林中的陈演
第五章 红梅林中的陈演
漕河上的北风呼呼地吹着,已入了腊月。泊在扬州城码头的大官船楼高两层,足有十二丈长,八丈宽,上头三品官的仪仗威武堂皇,将旁边六品河标把总的官船衬得失色。
崔浩站在船头,看着齐粟娘登上北河督台的官船,走回自个儿舱内。因着没有内眷,舱里几只箱笼俱已安放妥当,他转头道:“准备开船。”
舱门上挂着两重厚厚的皮帘子,四面舱窗上的玻璃格窗将寒风挡在了舱外。齐粟娘一脸欢喜,一面做着绣活,一面对比儿道:“断没料着崔大人也被调到了直隶大沽口河标绿营,能和咱们一道儿上路。”
船外响起一把粗嗓,带着浓浓的津腔,“兄弟们嘿,眼见着入了冬,这河上快要封冻,这一路上不准上岸耽搁!好好护送夫人到天津,向咱们大人交差。咱们可不是那起子河标兵,扳不倒儿骑兔子——没个稳当劲,都给老子我二小穿马褂儿——规矩些!等到了天津,上了岸,老子请你们茶园里喝酒看戏睡热被窝!”
比儿掩嘴笑着,“这位亲兵把总赵大人可真是地道的天津人。”一边倒水道:“通州和天津又离了多远?三百五十里水路,遇上顺风,拂晓开船,晚饭时辰不到便到了。好在崔大人也去,船上只有小连一个,其余的都是天津来的。爷上任的时日太短,奴婢着实不放心。”给齐粟娘捧上一盏茶,“爷必是知晓此事,好在崔大人没有家眷,一肩担儿几个箱笼便上了船。”
齐粟娘看向窗外,“南边还能。行船,过了淮安,入了山东境内,怕是已经封冻了。”
比儿笑道:“奶奶放心,天津卫可是。个靠海的好地儿。或是坐冰筏子,或是出港走海路,总是能到的,”
官船沿漕河北上,由扬州驶向。天津直沽口,齐粟娘日日做绣活,和比儿说话,闲时站在舱窗口看着四周跟随的河标兵船。崔浩每日的请安俱是免了。
眼见着到了山东德州码头,河面已是封了,船都停。住。
冷风嗖嗖的刮着。正是晌午时分,自有河总府里赵。把总手下的亲兵在码头边订下热腾腾酒食,送到船上。
四角铜炭盆早燃上红旺旺的炭火,齐粟娘一边。做绣活,一边和比儿笑说当年与陈演在德州成亲的事儿。一口地道的津腔儿在皮帘外响起, “下官给夫人请安。”
齐粟娘笑道:“赵。大人请起。可是和崔大人商量明白了?坐冰筏还是出海?”
“回夫人的话,山东黄河故道里还能行船,下官们打算从范县出海,从渤海湾入天津直沽口,经海河入天津城。”帘外的声音顿了顿,“下官来禀告一声,方才德州城李府里婆子递了贴儿,送一份下程。一桌上好席面是现下用的,另外四筐银鱼、十二担果品,说是给干姑奶奶路上零碎吃食——”
齐粟娘顿时笑了起来,“来的人呢?在哪里?快请进来。”
两个穿着锦罗棉袍的体面婆子进了皮帘,齐粟娘一叠声唤着,“比儿,请嫂子们到暖地儿来说话,枝儿,倒茶。”
德州李府里两个婆子扑去身上的雪花儿,来到舱内,笑着磕头请安,“奴婢们给干姑奶奶请安。七八年未见,干姑奶奶还是当初出嫁时的模样。”
齐粟娘看着这两个婆子眼熟,是当初干娘刘氏身边的亲信人,连忙让枝儿将她们扶住,叫她们坐下喝茶,笑道:“当初干娘给我上头开脸时,两位嫂子一旁侍候着,如今看着也没见老,倒是越发精神了。干爹干娘一向可好?”
那两个婆子欢喜笑道:“干姑奶奶竟还记得奴婢们。老爷夫人如今在直隶通永道任上,一直念叨干姑奶奶,每年大年下收到干姑奶奶送来的年货,样样都是极好,直说干姑奶奶比亲生闺女还贴心儿。”
齐粟娘听得这些婆子嘴巧,也不由笑道:“哪里比得上府里的干姐姐,时时在干爹干娘面前侍候?不过是些寻常物事,值不得什么,只是表表我的孝心。今日倒叫府里破费了。干爹由德州知府升任通永道台,也是两三年前的事儿 ,任期怕是要满了罢?”
婆子却叹了口气道:“不瞒干姑奶奶,老爷的考评儿俱是上等,原是要再升的。临到大计时,陛见了一回,许是说话没得皇帝老爷的欢喜,仍是留任,还在通永道做三年道台,官品儿倒升了, 如今是从三品。”
齐粟娘一愣,却笑了起来,“既是能陛见对答,便是好事。皇上知晓干爹是个忠勤能吏,总不会有坏事儿。干爹干娘既在是通州,我总算也能去磕头请安。”转开话题,“嫂子们怎的没随着到任上去?”
“干姑奶奶也知道,我们奶奶娘家是德州大族。我们奶奶那一房里单薄,父母都去了,只有一个嫡亲的幼弟在娘家,如今不过才十四五岁。大宅门里是非多,奴婢不好和干姑奶奶细说。连着奴婢俩,加上咱府里男人们,统共十七八个,都守着老宅里。那边府里小舅爷一声唤,奴婢们虽是没用,也能赶过去压压阵脚,算是个人多势众。”
齐粟娘愕然失笑,知晓是干娘刘氏娘家族里的事儿,也不便多问,赏了两个婆子,送了她们上岸。又将四筐鱼、六担果品赏了赵把总手下的亲兵,另一半送去赏了河标兵。
不几日,官船出了范县海港,沿着大清国海境一路向天津卫而去。天虽是寒但因着河上冰封,海上的大沙船来来往往载客运货倒也不少。不时可见得沙船上扯着大旗,大书“直隶漕宋”。
天下扯绵撕絮地下着大雪,覆盖住了北方大地,但春阳之气已是渐显,齐粟娘在路上过了新年,终是到了天津直沽口。
冬日里虽是漕上没了饭吃,但海运的繁忙供给了漕众们衣食。翁白站在直沽口码头上,同着穿着单褂儿,扎着红腰带的漕帮帮众一般模样,满头大汗来来往往扛运货物,不一会儿全身便腾起了白气儿。
他脸上的稚气已是退去,一只胳膊扛起三筐银鱼,嘴里喝着号子,指挥着漕帮帮众下货。他的脸上尽是憨笑,双眼中却是掩不住的忧闷之色和落落寡欢。
马蹄声急,河标兵拥着北河河总大人上了码头,“让开!让开!河督大人来了!”
翁白上前向陈演请了安,向海看去,悬着“北河河总陈”的官船进了直沽海港。
丫头们在后舱里收拾,齐粟娘将绣品放进篓子,走到玻璃窗边探看陈演和齐强的身影,便觉官船微微一震,已是靠了岸。驳板放下,脚步声响起,“下官给督台大人请安。”
系着皮斗篷,穿着绣阳纹孔雀官袍补服,头上是蓝宝石顶暖帽的三品高官急步揭帘而入,“粟娘。”陈演显是匆匆从衙门里赶了过来。
他一把抓住齐粟娘的手,细细看她,似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将满眼含泪的齐粟娘抱入了怀中。
鼓枝大街督台府后宅的大花园子,疏朗开阔,湖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园子里虽是白茫茫一片,些许寒风却吹开了火艳的红梅。齐粟娘与陈演手挽手走在梅林雪径中,两人不时含笑对视,却一言不发。
忽儿间,眼前一株老梅,或是因为雪花掩盖,开的花极是清浅,在满园的绝艳中静静绽开。齐粟娘努力掂起脚尖,用中指尖轻轻触了触一片花瓣。花瓣上的两粒雪一瞬间便融成了水,顺着齐粟娘的手指尖轻轻缓缓地流了下来,竟是暖洋洋一片。
陈演伸手将那枝高高的梅花折了下来,送到齐粟娘面前。齐粟娘抿嘴笑着不接,陈演一怔,含笑凝视着她。
从刑部大牢里到乾清宫上书房,一个接一个的问话从未让他动摇过。他已经不是清河县里那个因着她退婚,因着她上京,因着她哥哥成了九爷府管事而惶惶不安的演官儿了。
清河县的孤灯下,他看着那退婚的书信,满腔的悲伤,宫里的衣食行在比高邮要得富足得多罢?皇阿哥的跟前人比八品小官的妻室更体面罢?
他离得太远太久,粟娘已经不记得他了么……
孤灯下,花梨长盒中的如意金钗泛着寂寞的光。粟娘明明说过喜欢……
还是因着,她现在眼中再也看不上这支金钗?
留不住的人,便任她去罢……
退婚书迟迟不能下笔,床角叠放的青葛布棉衣是她一针一线缝出,床帐上的莲枝纹是她细细绣成,枕箱里还有她新制未穿过的两双鞋,他尤记得她双手上微微的粗茧……
于是,他便相信,终不动摇。
陈演笑着伸出手,抚顺齐粟娘微微散乱的发髻,替她将梅花簪上。如意金钗与梅花儿交相互映,都不及齐粟娘的笑脸。
“粟娘,天津卫不是扬州,民风尚武,女眷们不好那些诗文,你尽可以多多走动。”陈演微微笑着,对齐粟娘说道:“莲香隔得远了,她还得自个儿过日子,那府里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齐粟娘还未来得及点头,中门外云板敲响了。
陈演匆匆出了后宅去忙公事。齐粟娘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傻愣着,多和他说几句话儿了……也没来得及问一声哥哥……”
齐粟娘正一边独自赏景,一边琢磨齐强怎的去了山东办差,没来接她。枝儿捧着两张大红贴儿走了过来,却是直隶漕帮帮主夫人和长芦盐场总商查家夫人拜贴。
齐粟娘看着拜贴儿,在石径上停驻了半会,思考着道:“我记得宋大当家捐了五品职,他这位夫人却没有官称儿,怕不是正室嫡妻。”
枝儿连忙道:“奶奶说得是,奴婢也听说过,这位宋大当家嫡妻已是仙逝,几个妾室也没有给他生下个一儿半女,如今——如今好似是把翁公子当了亲生儿子——很是看重——”
齐粟娘瞟了枝儿一眼,“从连漕府里听来的?也亏得连大当家一直看重翁白,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连京城里的事都打听到了,倒在我耳边说这些。”
枝儿嘻嘻笑着,“奶奶……”
齐粟娘看着手上的贴子,“这位如夫人总归不会是光来请安。”不自禁叹了口气,“我原想着,翁白不过是孩子气,过了一阵也就好了,如今看来竟是认真上了心。宋大当家倒确是看重翁白。”
枝儿跟在齐粟娘身边慢慢走出花园子,小心看着齐粟娘的脸色,“听说这位最得宠的如夫人,名字叫道升,还是大爷府里出去的旧人,说起来和奶奶也算有些渊源,不比别家——”
齐粟娘远远听得比儿招呼河台衙门里的人放置箱笼的声音,终是停下了脚步,扭头对枝儿说道:“你比儿姐姐平日里可提过翁白?”
枝儿摇着头,“一个字也未提过,奴婢原还想和她说笑几句,都不敢。”比儿看着齐粟娘,小心翼翼道:“奶奶,奴婢听小连哥哥说,那位翁公子看着是个实在人……”
齐粟娘叹了口气,“比儿的心思我也只是半猜着,这算是怎么回事?——请这位如夫人三日后来府里罢。”
………
亲们,俺终于写到第五卷了,呼叫一下粉红啊——
清河卷 第六章 有了跟前人的翁白
第六章有了跟前人的翁白
海河从天津城内贯通而过,河上还未结冰,河东一列列仓库中挑着盐幌。河西沿岸胡同里是长芦盐商们的住宅。
方是掌灯时分,满城里南腔北调的杂谈笑语和天津麻花、狗不理包子的香味儿还未消散,河西嫁衣胡同漕宋府的门灯刚刚挑起,宋清便回了府。
宋清扫过照壁根下的一沿只余枯根的白玉大花盆儿,过了前堂四合院,走向二门内左跨院。
院里一片大花圃积着雪。道升迎住了宋清。她一身银白青波纹袄儿,白缎滚青皮子宽裙,头上不过点点珠钗,甚是素净。
道升一边侍候宋清换衣,一边道:“妾身今儿去督台府里递了贴儿,三日后去给督台夫人请安。”微微笑着,“自打新督台大人来了,这河道官府里的饮宴便少了,偶有一回,也尽是早散的,爷正要歇歇才好。”
宋清点了点头,“陈大人在扬。州想是吃足了饮宴的苦头。”又叹了口气,转头吩咐道,“去,看看少爷回来没有。”
道升听着下人应声而去,劝道:“爷。且慢和白哥儿说亲事,督台夫人虽是容妾身进门请安,难说不是看在妾身原是齐府里出来的旧人,这事儿还难说得紧……”
宋清叹了口气,走到左墙供着。的佛龛前,“我何尝不知道是这样?只是翁白他爹娘走了,他虽是下心跟我办事,应酬时也满脸带笑的,我知道他心里难受得紧,总得想法子替他排解排解。”
道升无奈,“爷是把白哥儿看得太重。”转身接过丫头。递上来的茶,奉给宋清,“妾身是个妇道人家,只觉着这事儿若是细细筹划,未必不成,只是不能急。那丫头原在扬州,白哥儿原在高邮,各自千里迢迢到了京城,已是奇事。此后分了开来,便也罢了。没料到白哥儿跟着爷来了天津,她居然也跟着主子来了天津,要说他们俩没些缘法,妾身实在不信。”
宋清将素香插在佛龛前,笑了出来,“妇道人家在这。些事儿上偏有些歪理,倒也合了佛法因缘之意。”转头叫道:“少爷回来了没有?”
外头一叠声地催了出去,终是有人报道:“爷,少爷。还没有回,还在码头上盯着驳船上货。”
宋清皱了眉,“都。在那风地里呆了一天,要冻坏身子的。”提声道:“去,差人把少爷请回来,就说我说的,叫他回来陪我用饭。”
道升笑着命丫头们去厨下知会,“爷在外头吃了一回,这时节怕也是吃不下,尽着把少爷爱吃的八大碗做出来罢。”
寒风呼啸着,载客的沙船一艘艘靠进了码头。翁白收拾了衣物,漕宋府里的下人牵来了马。
翁白正要上马,又见得天津城里来了一众仆从,衣裳看着鲜亮,却不是天津口音,翁白不自禁便留了心。
那些仆从在码头上接着了一只客船,迎下了一位少年公子,“小舅爷,我们家大人都打点好了,请小舅爷暂住在天津卫。奶奶差的人这几日便到,到时引着小舅爷拜见总督大人。”
“姐夫在通永道上必是忙的,我自会照应自己——”
同一时节,督台衙门后宅里。陈演一边和齐粟娘一起制河图,一边轻声说体已话儿,“听说你今儿见了查府里的女眷?这才是头一天,也不歇一歇。”
齐粟娘低着头,一边忙活一边道:“这查家不同别家,和干爹有些渊源。当初查家原是德州的豪商,因着干爹把迎驾的差事儿包给了他们家,得了皇上的青眼,才能成了长芦盐区的总商。两家里时时有些走动。我看在干爹干娘的面上,自是不能怠慢。再者——”看了陈演一眼,“我听说查家在北边的事儿上甚是说得上话,京城里的爷们都高看一眼。”
陈演听得齐粟娘言语中带一些烦闷之声,歇了手上的活,走到她身边,抬起她的脸,柔声道:“可是有些烦心事儿了,来,说给我听听。”
齐粟娘抿嘴一笑,搂着陈演的颈脖,“陈大哥,你这阵儿在天津,可曾见过漕帮的宋大当家……和……和那个翁白?”
陈演笑了起来,“原来是为了这个。”微微犹豫,陪笑道:“我看那翁白如今是长大了些,看着有十七八,不像是要长生不老的模样……”
齐粟娘卟哧一声笑了出来,瞟了陈演一眼,“难得他竟入了督台大人的眼。督台大人和妾身说说,他如今行事说话是个什么模样?”
陈演笑道:“真不是我夸他。实在是他比别人强。他的武艺我是没见过,我只见过他在码头上两只手就抬起一条压住了人的破驳船,把我惊得不行。平日里虽是不至于出口成章,言语也甚有分寸。对宋大当家极是孝顺,说一不二。”抱着齐粟娘慢慢摇晃着,“别的都罢了,只有这心性儿正,知道感恩图报是个要紧的。将来总不用担心他亏待了比儿……”
“比儿那样的伶俐人,平日里见识的人物也多了,怎的对这个翁白竟会上了心?”齐粟娘苦笑着,“我实在想不明白。”
陈演笑道:“这些男女间的事儿,哪里又说得清,你当初那样伶俐,不也看上我这个呆子么?”
齐粟娘卟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哪里又算得上伶俐人,不过是太小心太胆小,但打从嫁给了你,我平日里行事可是胆大多了,把做姑娘时的那些小心谨慎全丢了。”
陈演哈哈大笑,“你既嫁了我,便是闯了祸,也有我替你收拾,再者,我捅的漏子可比你多。”顿了顿,劝道:“我看着,这个翁白实在也不是寻常人,配得上比儿。”
齐粟娘沉默了半晌,“要不,你下贴子请宋大当家带着翁白过来罢——”
府衙后宅原是前后两进,左右两个跨院,到底是大花园子。近午的冬日阳光照在前厅里杉木透雕花卉六扇屏风上,屏面朵朵牡丹开得极盛。
宋清扫了一眼屏风上的透雕牡丹,站起向陈演敬了杯酒,“犬子多承督台大人看顾,下官实是感激不尽。”转头对翁白道:“孩儿还不给督台大人敬酒?”
屏风前摆着一桌上等天津八大碗席面。翁白的面容果然长了一些,不再是十五六的模样。应声而起,捧杯道:“翁白给大人敬酒。”
陈演笑着方要说话,便见得翁白耳朵微微一动。陈演一愣,果然听得屏风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和裙摆拖地之声。陈演想私下叮嘱的话便不敢出口,只笑道:“内子久未见翁公子,甚是想念,免不了……”
齐粟娘在屏风后听得陈演胡说,忍笑给枝儿递了个眼色,便转身回了后宅。枝儿连忙走了出去,施礼道:“老爷,奶奶请翁公子后堂相见。”
宋清知晓是丈母娘相看女婿的规矩,虽是觉得齐粟娘年纪小,奈何不得她夫君是三品督台。再者,她能开恩再相看相看翁白,实是个求之不得的大好事,连忙道:“孩儿便随这位姑娘去吧。”顿了顿,“言谈需多多谨慎,不可冲撞了督台夫人。”
翁白眼睛里隐隐泛出喜悦之色,冲去了大半沉郁之情,恭声应了,便要随枝儿离去。陈演突地想起一事,连忙问道:“宋大当家,翁白如今可有跟前人?”
宋清笑道:“我膝下无子,只有翁白一人。早在他身边放了两个通房丫头,只等着生个儿子,随我姓——”
陈演脸色微变,转头便叫道:“翁白——”
翁白随着枝儿已走到屏风后,听得陈演叫声,连忙走了回来,“陈大人——”
宋清一脸疑惑,陈演看了翁白半晌,苦笑一声,“罢了,你进去吧。”
因着老爷和少爷都去了督台衙门,漕宋府的午饭匆匆便过了。伊伊呀呀的胡琴拉扯着,道升歇了午觉起来,正甩着水袖儿自唱自玩那曲齐府旧戏,突听得外头媳妇婆子一阵乱,“爷回来了。”
道升一惊,顾不得换下贵妃盛装,只是庆幸地抚了抚未上大妆的脸,赶到院门口接了宋清。道升见得宋清一脸又气又恼又好笑的神色,知晓多是在督台府里遇上了事,没功夫注意她身上的衣裳,暗暗松了口气。
她问道:“爷这般早便回了?督台夫人可是相看了白哥儿——”又看了看他身后,“白哥儿呢?”
宋清重重坐到了水磨楠木罗汉榻上,连连叹气,“原是好好的——没料到——”似是在罗汉榻上坐不住,下到地上来回走动,“也怪我没想着会有今天,早早给翁白放了人在跟前。那位夫人原就是这性子。当初为了纳妾的事儿和十四爷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她身边的丫头自然也学了些——”只觉莫名烦恼,重重靠坐在水磨楠木靠背椅上,盯着房门外的花圃出神。
道升细细琢磨话里的意思,也叹了口气,“督台夫人是宫里出来的,难免讲些大家规矩,要足了体面。如今亲事儿还没有说成,房里就先有了两个人,女家里总是有些失了脸面……白哥儿他……”
宋清回过神来,苦笑道:“出了督台府就直奔着码头去了,怕是要在那风地里吹一晚了,今儿晚上看着便要刮大风……”
年底加班出差中。。。。今晚八点有补更。。
清河卷 第七章 弹弦子琴的比儿(上)补更5
第七章弹弦子琴的比儿(上)补更5
晚风果真刮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乱。书房里生起两个大炭盆,红旺旺的火将北边的寒气驱除了些。
齐粟娘愣愣听着窗外风声中夹杂的弦子琴声,半晌方回过神来。她低头小心拆去了一条微乱的针脚儿,慢慢地叹了口气。
桌上的烛火直直地向上窜着,后院里的弦子琴声时断时续地传入书房中。
陈演放下手中的河图,从书桌上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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