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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经济适用男-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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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二月十五,齐粟娘一大早便起了床,便要去连府,陈演站在妆台边凝视齐粟娘,见她梳好头起了身。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别进去,在外头呆着。见红总有些忌讳。”顿了顿,轻轻道:“你放心,有我在一日,便替你打算一日。”齐粟娘满腹心事,也没听进耳去,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到了连府,和莲香、蕊儿、桂姐儿一起坐在梗枝院子里等着,梗枝却一直没甚么动静。

    到得晌午,连震云和李四勤也赶了回来,大伙儿正用饭,梗枝忽地便觉出一阵腰酸,肚子微微疼痛,不一会儿渐渐大痛了起来。

    蕊儿见得梗枝一头大汗,急忙问道:“可是痛了?”梗枝咬着牙点了点头,满屋子的人全乱了起来。

    莲香急起招呼上下奴婢,把梗枝扶进睡房内,使人把留在府里的三个老老请进来,又命人到梗枝娘家去报信,接她的三个嫂嫂。内里便煨参汤、煮细米粥,染红蛋。丫头们叠草纸,调草糖。

    不一会儿梗枝越发疼了起来,三个老老进来,给连震云磕头问了安,先诊了喜脉,又问了时辰,便笑道:“还早呢。”便要了一桶热水,把高脚产盆拖出,放上一块红漆板子,倒了半盆热水,“连大爷暂避一会,老身替小夫人试试水。”老老笑道。

    连震云点点头,退了出去。

    齐粟娘不知道试水是什么意思,只看着几个老老在议论,有的说是时候上盆了,有的说还要等一会。床上的梗枝起先还忍住,后来****声越来越大,听得齐粟娘心惊肉跳。

    梗枝疼得一阵紧似一阵,老老们将她抬起,坐到高脚产盆上,齐粟娘方知是坐在盆上生产,故而叫“临盆”。梗枝不断叫疼,几乎晕了过去,却半晌生不下来,老老们便说有些不好。

    莲香、蕊儿吓得不行,一叠声传到外头,请连震云去神柜上烧香,又要媳妇婆子请催生符、烧樟木。外头厅上动静极大,连震云特特使人开了祠堂,亲自上香求祖宗保佑,催生符、樟木转眼间就送来了无数。产房里三个老老七手八脚,开抽屉、开柜子、开箱子,嘴里喊着:“黄毛丫头,黑毛小使,快快抱一个给我。”

    齐粟娘听着梗枝地惨叫声,额头冒汗,脚上发软,扶墙走了出去,靠在外厅门边墙上勉强撑住,一个劲用手帕擦着汗,倒是桂姐儿安安静静站在一边,不动声色。

    眼见得入夜,催生符挂在了门楣上,樟木也将燃尽,三个老老一声喊,“递参汤、送舍生羹,房里的不许动!”便听呱呱婴儿啼哭,“生了个小少爷!”梗枝终于停止惨叫,晕睡了过去。

    齐粟娘见得平安生产,母子皆安,长出了一口气,全身虚脱了一般,只觉比自己生还要惊心。另一旁的桂姐儿一声不吭,抢在媳妇丫头们之前,走到外头正厅里,“爷,恭喜爷喜得贵子,连家香火得传。”

    坐在外厅的连震云从榻上跳了起来,“大河,赶紧去天宁寺里请高僧来为孩儿念定心经! 大船,去操办,抬梗枝做偏房姨奶!”

    齐粟娘虽不知连震云在内眷亲信面前是如何,但她自识得连震云,不论是在众人之前,还是两人独处时,所见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皆是极有分寸,从未见过他这般浮燥模样。她怔怔看着连震云一阵风从她面前走过,急步走进内院,从迎出来道喜讨赏的老老们手上接过儿子,高高举起的样子,慢慢走了出去。

    陈演是陈娘子唯一的儿子,陈家的独根。

清河卷 第十四章 满月宴上的崔千总

    第十四章 满月宴上的崔千总

    漕连府喜得贵子,梗枝的三个嫂嫂皆住了进来,陪着小姑坐月子。莲香、蕊儿却是忙着买化毒丹、甘草、勾藤胡、黄连替小儿开口,洗三、送红蛋、打衣包,足足闹了半月,接着又是置办满月酒。

    因是连震云的长子,这满月酒办得极是隆重,红贴遍洒城内官宦士绅、盐商巨室,九省漕上大豪更是来得齐全,酒席办了近百席,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齐粟娘从女眷席上退下来,喘了一口气,想寻个清静地休息休息,便向西园里的水榭而去。

    “大哥,姓崔的居然也来了,还送了五十匹湖绸、两副金项圈的礼。俺们府里藏了私盐?他这么肯下功夫?”李四勤翻着书桌上的礼单,皱眉道。

    连震云皱了皱眉,“他断不会为了庆贺而来,他现在在何处?”

    “小的们无能,他起先从席上退出去更衣。”连大河苍白着脸,“结果转个头就不见踪影了,大船正带人搜。”

    李四勤与连震云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怒色,李四勤叫道:“姓崔的到底想干什么?竟敢在俺们家里这样鬼祟,功夫高了不起么?他是想找金子,还是想找——”猛然脸色大变,跳起来叫道:“俺知道他找什么,他在找齐三的妹子!”

    连大河惊了一跳,立时明白过来,“夫人护轿衙役增到了五十个,平日里就是小的们都难靠近。陈大人也防着他呢。他寻不到空档见夫人,算定了夫人今日一定会来我们府里喝满月酒,所以才——”

    连震云慢慢站起,“夫人现在在哪里?”

    连大河连忙道:“夫人下了席,向水榭里去了。”

    李四勤几步抢到门边,一把拉开书房门,急急向后宅而去。“不能让崔地和她搭话,可不能让她和姓崔的搅一块去和俺们做对……”

    连震云一边急步跟在他身后。一边吩咐,“去,叫大船多派人手,把姓崔的翻出来,不能让他靠近水榭。”

    连大河连声应了,转身正要去,却看得连大船满头大汗。面带喜色从西园门洞里跑了出来,“大当家,找着姓崔的了,他正向水榭里去,小的正让兄弟们去围水榭,来个瓮中捉鳖!”

    李四勤怒骂一声,“混蛋!”拨腿就向西园里跑。

    齐粟娘慢慢走在通向水榭的曲廊上,湖边绿柳生芽。桃花含苞,春风吹拂着她银色纱绸衣和桃红遍地宽边裙。她见得如此*光,不由在曲廊上停步,平伸出手中的湘妃泥金白纱团扇儿。

    两只小小地黄蝴蝶儿慢慢悠悠飞了过来,绕着隐带荷香的白纱扇子转了几圈,有一只不怕人地停在“芳风”两字上抖了抖翅膀。又慢慢悠悠地飞走了。

    齐粟娘轻轻笑着,“我今日累得很,没力气扑蝶,放过你们罢。”转身迈步,又向水榭走去。她推开花格门,见得里面空无一人,心中欢喜,走到楹杆依坐,微微闭目,倾听楹栏下的水声。

    李四勤奔近水榭。隐约见得一个男子推开花格门走了进去。心中大怒,正要冲入水榭。被连震云一把拖住,“来不及了,你这样冲进去,她要生疑的,结果还是一样。”

    李四勤气道:“就让他这样进去?她一人在里面呢。”

    连震云道:“就是她一人在里面才让他进去,她的性子,难道还会单独和个素不相识的男子搭话?必会退出来的。姓崔的若是不识相,还要纠缠,我们围上把****府台夫人地登徒浪子打个半死,也是容易的。”

    李四勤一呆,顿时笑了出来,连连点头,“对,她肯定不会理他的。当初那时节,大伙儿住一个庙里,俺天天想和她搭话,她正眼儿都没有看俺一眼。直到后来刺了俺一钎子,才笑着叫了俺一声李四哥。那姓崔的敢纠缠,不用俺们动手,也会被她整个半死。”

    连大船卟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大河忍笑瞪了他一眼,连震云失笑摇头,拉着李四勤慢慢走近水榭。

    齐粟娘突地听到花格门响,一个男子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立时睁眼,隐约见得眼前十步处,有一个穿着顶带官袍男子的身影,背着光,看不清脸,却知道不是身边的人。

    齐粟娘举扇掩面,微施一礼,匆匆从他身边走过。她的手方碰到花格门,忽听得身后那男子轻叹一声,“粟娘,你不识得我了?”

    齐粟娘一惊,转过头来,此时那男子也慢慢转身,双手取下头上地白水晶顶大官帽,露出了面目。

    齐粟娘一时呆住,半晌回过神来,大喜道:“小崔哥,你怎么在这里。”满脸欢欣,转身向他急急走去,“方才你背着光,我没有认出来;谁叫你每回都戴个大帽子,生似别人看着了你的脸,你就少了块肉。”

    崔浩大笑两声,几步迎上,走近齐粟娘,细细端详于她,“六七年没见了,你今年十八岁了罢?都说女大十八变,若不是明知是你,我一时也不敢认。果然长成大姑娘了。”

    齐粟娘卟哧一笑,“小崔哥,我都嫁人好几年了,还什么大姑娘?”指了指他手上的白水晶顶子官帽,“正六品?是什么官儿?上回你说要派到外头给主子办事,这几年都在扬州?”

    崔浩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官袍,道:“河标千总。在淮安呆了几年,才调任到扬州的。”说罢,只是看着齐粟娘微笑。

    齐粟娘只觉满肚子话要说,一时却说不出来。也只是看着他傻笑,两人互看了半晌,崔浩终是笑出声来,“傻笑什么呢?都是正四品的诰命了,看着和船上那时节一样傻。人家是欺君死罪了,你还跟着一起,也不知道惜惜命。我当初怎么没看出粟娘还是个要立贞洁牌坊地烈女?”

    齐粟娘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抬头道:“小崔哥,我生不出孩子。我当时若是给他生了一儿半女,我就带着孩子逃了,可是我……”

    崔浩微微一愣,凝视她一会,柔声道:“无事,你们成婚都四年了。他仍是待你极好,将来便是纳妾生子,也会对你好的。”

    齐粟娘叹了口气,“你别再教训我怎么和妾室相处。”

    崔浩愕然失笑,齐粟娘又振作精神,瞪他道:“小崔哥,你今儿是偶然遇上我,还是特意来找我?我来了快半年。你也不递个信儿给我。”

    崔浩笑道:“我听说你来了,一直想见见你。你平日里深居简出,出门被衙役守得铁桶似的,门下的丫头又守规矩得很,半个字都递不进去。我们到底不是血亲,为免误会。也不能直接和你夫君说求见府台夫人,等了这许久,才等到这个机会。”

    齐粟娘顿时喜欢,笑道:“我今晚回去,就把当初的事儿和陈大哥说明白,他一定会请你过府,我亲手做个席面给你吃。”歪头道:“小崔哥,我记得没有河标千总夫人来递过贴子。你还没娶夫人吧,早些娶一个,我常和她走动。这样我们就亲近了。时时也可以见面了。”

    崔浩慢慢摇了摇头,“别和你夫君说这事。也不用请我过府。你就当不知道我在扬州。我也当从来没找着机会见到你……”

    齐粟娘愕然道:“为什么?”又笑了起来:“你放心,陈大哥好着呢,他不会胡乱猜疑的。”

    崔浩看了她半晌,“这事儿你听我的就是了。可记得?”

    齐粟娘迟疑半会,看着崔浩地脸,终是慢慢点了头,“你既是这样说,我就听你的。”

    崔浩面色大松,笑了起来,转头看看天时,“我要回席上去了,久了怕惹出麻烦。”

    齐粟娘一呆,“什么麻烦?”

    崔浩笑了笑,“你不爱应酬这些,就在这儿呆着罢,我可不能不去。”说着,将官帽戴上,伸手去开花格门,到得门前又转头看向齐粟娘,“我一直担心你,当初在漕船上虽是跟着我学了不少规矩,面上似模似样,心里却未必把那些规矩当回事儿。如今行事说话仍是少了些避忌……”顿了顿,叹了口气,“生育之事,不应向男子提及……”慢慢走了回来,凝视齐粟娘,“要安安分分守规矩,别像她们俩……”

    齐粟娘看着他,她来这世里,虽是跟着小崔和陈娘子学了上下尊卑、妇德规矩,不过是图个活命存身。那些个规矩,不过是要进得去,也要出得来,能为她所用,却不能被它所困,违了真性。

    皇宫内院,阿哥贵人面前稍不留意就是个死字,贵人们可以横行无忌,用些虚言掩饰,她却得一举一动死守着规矩,不敢露半点破绽。

    回了高邮乡下,所居所食虽是远不及皇宫内院,但每日里却能进走于田间溪头,与村妇妯娌自在说笑,便是手脚上地粗茧难以磨去,心上那一层虚掩地壳却淡去许多。

    与陈演成亲,来到清河。天高皇帝远,她辛苦操持,不要奴婢,不过为了在陈演眼皮子底下有几分自在。进入扬州,为了陈演地体面再不能乔装丫头,无法随意出门。但若要她平日起居行止全依了这世里的上下尊卑,自个儿把自个儿当奴才,一门心思奉承主子,或是学了莲香她们一般,揭个帘子都要怕违了妇德,守在内宅半步不出,灭了她地前世里的真性,却是断无可能。

    齐粟娘想起这些,便是至亲如陈演、齐强也不能开口,自也不能和崔浩解说,不由怔怔失神,突见得崔浩再次转身要走。她想起心中难言之事,终是忍耐不住,一把扯住他左手袖子,把心里埋藏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小……小崔哥,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当初地癫症,我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

    崔浩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齐粟娘,见得她咬着唇,勉强忍住了眼中的泪水,面上带着绝望又希望的神色直直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嘴里得到什么,却又恐惧着什么。

    崔浩慢慢伸出右手,摸着齐粟娘的头,柔声道:“无事,那病已经好了,会有孩子的。”

    齐粟娘颤抖着,终是无法忍住满腔的悲伤,哭了出来,“小崔哥……陈大哥要是纳了妾,我不知道怎么办……”

    崔浩一下一下抚摸着齐粟娘的头,“无事,等那妾生了儿子,你想把她怎么样,就把她怎么样罢……”

    齐粟娘一边看着崔浩,一边哭着,“你如今怎的又这样教我了……”

    “如今和当初不一样了,你和他经了生死,情份不同,便是你做出什么,他也会让着你地……”慢慢叹道:“你是正室嫡妻,你就是内宅里的规矩……”

    早春的风,尤有一些冷意,渗在崔浩的叹息声中寒透了齐粟娘的心,在妾室面前,嫡妻便是规矩。在****面前,夫君便是规矩。在奴才面前,主子便是规矩。齐粟娘站在花格门边,看着崔浩慢慢离去,满腔怅然,久立不去。

    水榭另一头,李四勤呆立半会,突地转头对连震云道:“陈大人最近要纳妾了?”

    连震云半晌未语,连大河看了看连震云的脸色,小声道:“小地没听说这个消息……”

    李四勤一听,松了口气,又笑道:“那姓崔的倒也是个汉子,没把****拖进来搅事,白让俺着急了半会。”顿了顿,疑惑道:“ 看着很是亲近,难不成他们以前是相好?”

    连大河闭紧嘴巴不出声,连震云转头看了李四勤一眼,“不管他们以前是什么,他心软不肯拉她下水,省了我们一个**烦。他不过是个河标千总,手段虽是狠辣,这些年咱们也没输给他。最多也就能压住我们不贩私盐。陈大人却是扬州知府,又兼了河道,河漕上的事儿他都能插手,能下绊子的地方太多,若是她搅进去了,才是让人头疼。”

    李四勤连连点头,“大哥说得对,她非要和我们对着干,俺难道还能去把她宰了不成?俺也下不了这个手啊……”

    连震云慢慢道:“姓崔的我们是不用担心了,只是,十四阿哥已经出京了……”

    

    今日一更。

清河卷 第十五章 府衙后宅的井中蛙

    第十五章 府衙后宅的井中蛙

    齐粟娘从漕连府里回府衙,便受了些春寒。陈演招了多子街天瑞堂的大夫为她诊治,只说是将养身子,将她拘在家中,半步不让她出府。

    齐粟娘天天呆在家中养病,白日里不过和比儿说说闲话。陈演排开了出外的公差,除去外出应酬,每日歇了衙便回后宅陪着她,说些外头的趣事儿,但任上的公事却是一字不提。齐粟娘如今有了丫头小厮,深居在府衙后宅内院,再不能和当初一样每日出门,和外头的婆子闲话。陈演不说,外头的事儿她也无从知晓。他既不开口,齐粟娘这内宅****也不能过问。

    齐粟娘知晓陈演虽是体贴,却愈发老成持重,当初纵着她上坝不过是替她闲极无聊时寻个乐子。她经了清河那些流言和康熙召见制图人的意外,为了陈演的体面,为了免除被贵人们察觉的风险,已是将前世里所专工程之学全然埋藏于心底,只有午夜梦回之时,在陈演怀中,看着黑暗的床帐顶,在脑海中静静回想。高邮乡下写了又烧,烧了又写的那一点点回味与快乐都已然埋葬。

    府衙后宅是陈演围起来的安逸的井,齐粟娘便是井中安安分分的蛙。每日抬头看到的,只有陈演这一片天。

    这般过了大半月有余,齐粟娘身子已是大好,陈演却仍是拘着她在家养身子,直到四月末,齐粟娘实是在后宅呆得闷极,才放了她出门。

    “十四阿哥赏下来的?”莲香看着厅上地一托盘的两件油光水滑的银狐皮料子。忍不住笑道:“我记得当初夫人说过,十四阿哥给夫人添妆就是两大抬直毛料子罢?夫人身上那件银狐袄儿便是盐商巨室里也是难有比得上的。”

    齐粟娘喝了一口栗丝泡茶,笑道:“正是这句话呢,你们家不也被赏了么?我听说你们家赏的是貂鼠皮,想着你夸过我那银狐皮袄儿,就拿了两张过来了。一件你留着制衣,一件拿去给海静制一身袄子、帽子、围脖吧。”、

    莲香原是欢喜。听得海静的乳名儿也不禁一叹,转头看半叶。“爷还在那边看孩儿?”

    半叶还没有说话,坐在一旁的桂姐儿冷笑道:“爷还能去哪?他不是说有孩子地房里热闹?如今就在那房里生了根了。可惜那孩子三灾八病的,小心受不住这福气。”

    莲香与蕊儿都不说话,齐粟娘心中暗惊,小心问道:“我这一个多月身子不好,没过来看你们,大当家如今单宠那一房了?”

    蕊儿勉强笑道:“梗枝姨奶奶身子不好。孩子也易病,爷多是要去看一看才放心地。”

    桂姐儿磕着瓜子,吐了几片皮,“蕊姐姐,你这话说得不痛不痒,自打她生了儿子,爷进了我们房里几回?她日日在床上躺着,也不能侍候爷。用孩子盘住爷不放,叫我们守活寡,我就不信天下有这个理了?!”转头看向莲香,“莲姨奶奶,不是奴婢当面赞你,你当初为大的时候。什么时候这样过?便是爷不往我们房里去,你也劝着他去。可她呢?爷要过来你房里,她就半夜里把孩子掐哭了,非把爷叫回去不可!”狠狠啐了一口,“她也不亏心!这孩子每日不安宁的,谁说不是她这亲娘害的!”

    莲香摇摇头,“桂姐儿,罢了。她也不容易,听说她哥哥正想争仪征港的坛主,多少也是要她下些力气的。下面多少人在看风头呢。”

    桂姐儿反倒笑了起来。“他们家做了国舅爷,就晕了头想升天了!占了瓜洲还不够。还要占仪征。也不看看仪征港现在是谁守着,黄二可是二爷的心腹。爷地性子,就算是委屈了海静,也不会委屈二爷,更何况还是这几个歪门国舅。奴婢倒要看看,他们家能跳多高。”

    莲香方要说话,就听得外头丫头媳妇们一阵乱,转眼间织金回纹锦帘被用力甩开,连震云满脸怒气冲了进来,莲香、蕊儿、桂姐儿吓得一齐站起,便是齐粟娘也是心头一跳,慢慢站了起来。

    连震云也不看屋里的女人,一屁股坐到水磨楠木椅上,怒道:“莲香,你去把海静抱过来,以后孩儿归你带!”

    齐粟娘大吃一惊,莲香使眼色让半叶泡茶,走上前陪笑道:“爷,孩子自是在亲娘身边才好,海静身子弱,爷替他在大明寺、天宁寺都挂了名,请了个法号做乳名,不也是望着他平平安安么?怎的又要让他离开亲娘?”

    连震云怒道:“她也太不知进退了,把孩子带好是她的本份,现在竟敢拿着孩儿来要挟我。一个事儿不依她,就说先摔死了孩儿,她也去死。什么混帐话!更可恨的是,她还敢在我耳边搬弄是非,想离间我和二爷,打量着我是没脑子的蠢汉,不知道她们家动的是什么心思?”

    齐粟娘、莲香、蕊儿听得这话,不禁向桂姐儿看去,她亦是一脸呆愣,显是没想到自个儿铁口直断。

    “连大河!进来!”连震云大吼道,吓得莲香倒退三步,再不敢劝。

    帘子应声揭开,连大河急步走了进来,“大当家,小的在。”

    “去!带几个婆子去把海静抱过来,把乳娘也带过来,从此以后,不准他们家地三个嫂子进二门!”

    连大河吃了一惊,看着连震云的脸色,一句话儿也不敢说,转身去了。

    连震云又叫道:“来人,去看看二爷回来了没,若是回来了,叫他到我这边来。”

    莲香三女见得连震云果然遣人去抱孩子,皆是面上变色。噤若寒蝉。桂姐儿虽有些得意,却更是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立在一旁。

    齐粟娘听得心中不忍,却害怕莲香无子失宠,又偏向李四勤,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家事,不到万不得已。她一个外人也没有开口相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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