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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河山皆华夏-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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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经常听督导官说,穷途末路的敌军往往会变得跟疯狗一样凶狠。现在对面的鞑子也算得上穷途末路了吧?所以明天的事还真难说。要是不跟你交代一下这事。万一我回不去,银子岂不是就白白地孝敬土地公了?”
张三同想说什么。却又被胡大鹏伸手止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的好意。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我们全营、全镇的事。以前在老家,我们除了填饱自己的肚子,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明白。后来去了广州,现在又到了湖北,我也就明白我们跟着庞帅到底是在做什么了。我比你多认了几年的字,但还是粗人一个,弄不懂那些大道理,可我就知道一样。谁要是想让我的家人也剃了头发留起老鼠尾巴、管那些骚鞑子叫爷,老子绝不会答应,哪怕搭上自己的命。”
见张三同有些茫然,胡大鹏也不在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你小子记住银子的事就行了,后面那些话暂时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谁让我是伍长你不是呢?另外,刚才我说的事只是有可能发生在我身上,但也有可能发生在你身上。你在哪里埋了银子没有,有在趁现在告诉我。”
张三同的脑袋如拨浪鼓似的摇了摇:“我答应过我爹还有我娘,我一定会好好活着,活着回家。”
“哈哈哈……”了却了一点心事的胡大鹏轻松地笑了起来:“好。那咱们就都好好地活着!”
“活着……”张三同在心里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进帐休息之前,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南边。清军营地中的点点火光清晰可见。
…………
自从飞虎营到来之后。清军主力多次企图脱困的努力均不得而果。期间,尚可喜拒绝了部将们让他率小股人马寻小路逃生的建议。只是淡淡地表示自己将与大军共存亡。他也知道,不说自己能否逃生。即便真能逃了出去又能如何呢?到了那时,自己的嫡系尽失,又背着丢失荆州、葬送多部兵马的罪名,多尔衮又岂会放过这个杀一儆百的机会?与其那样,倒不如留下来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次日临近中午,庞岳和高一功率主力赶到。连绵不绝的人吼马嘶,漫山遍野的红旗让尚可喜想到了当年的松锦之战,只是时过境迁,自己所处的位置也已完全倒转。
庞岳赶到之后,依然像昨日那样,选了外围的几处高地,让士卒将缴获的沈志祥、张勇、班志富等人的将旗、人头一一向清军展出。随后便是喊话劝降,倒也没有太指望能兵不血刃拿下这一万二三千清军,主要还是为了在他们的伤口上再狠狠地撒上几把盐。
而到了此时,尚可喜却似乎早已看淡了一切。昨晚,得知荆州失守,沈志祥、张勇、班志富等人阵亡的消息,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都是当世良将,国之栋梁啊,可惜了,可惜了。”;今日上午听说庞岳、高一功已经北上,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表示:“来了吗?来了就来了吧。”;直到刚才,听格什哈统领说明军正在展示缴获的将旗并劝降时,他仍旧只是淡淡地说道:“哦,是吗?知道了。劝降?劝降就不必理会他们了。”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或许这便是此刻尚可喜内心的最真实写照。相比奸雄末路的悲哀,生死已显得那么的无足轻重。
清军拒降早已在庞岳的意料之中,因此并不感到奇怪,也并不觉得有何影响,随即下令埋锅造饭,只等养足精神后便开始最后的决战。
这时候的清军,已经被压缩在几个孤立的小山头上和山下的一片狭窄区域中。粮草辎重早已丢得一干二净,人心惶惶、饥肠辘辘,纯粹是靠着昔日的惯性在维持着秩序。
吃过午饭、略作休整之后,斗志昂扬的明军发起了总攻。
一时间,鼓声大作、号角齐鸣,炮声隆隆,气吞山河。湖广镇的将士们压抑多日,心中积攒的怒火倾刻释放,成了驱使他们向前的最佳动力。忠贞营的将士们则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复仇在即,无人不精神振奋。在这一刻,无论是湖广镇还是忠贞营。心中几乎都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向前!全歼敌军!
辽阔而清爽的天空下,喊杀声直冲云霄。昔日静谧祥和的荒山野岭成了血流成河的生死战场。
势如破竹!在后方观战的陈英看了一阵,头脑中首先浮现出了这个词。
而庞岳则想到了两个更具现代意味的词汇:平推。碾压。
面对着如狼似虎的明军,已经穷途末路的清军虽被激起了一些绝境中的血勇,但与建制完整、令行合一的对手相比,无疑仍是杯水车薪。不断有悍勇敢战的清军涌出,却也不断被明军的人潮淹没得无影无踪。战线,在一步一步地继续朝清军据守的区域中央压缩。
竖着蓝色镶红边大旗和织金龙纛的那座小山头上,尚可喜席地而坐,看着山下的战况,听着连绵不绝的刺耳呐喊。神色平静如水。突然匝了匝嘴唇,问道:“还有酒吗?”
“有,这就给您拿过来!”
“绝境之中饮酒观战,我尚可喜又能算得上古今第几人呢?”尚可喜接过牛皮酒囊,嘴角抖出一丝微笑,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句。
战斗在持续,时间在飞逝。战报一条条传来,无一例外均是坏消息。
“启禀王爷,西侧山头失守。孙军门力战殉国,其麾下兵马只撤回来了千余。”
“哦,知道了。刘副将要请罪?请罪就不必了,让他先去歇着吧。他们都辛苦了。”
……
“王爷,贼军攻势太猛,许将军身负重伤。已无法再指挥作战。”
“老许也负伤了吗?那就让他交接之后回来吧,老班已经走了。我身边的老人可不多了。”
遍体鳞伤的许尔显很快被抬到了尚可喜身边,铠甲已被解下。裹伤的白布被染得鲜红,仍在不断地渗着血。
“王爷,我……”许尔显说话也已变得有些困难。
尚可喜抬手制止了他,并让格什哈们退到了一边,道:“你伤重,就不要多说话了。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罪责都在我,与你们无关。众位老弟兄跟着我出生入死,不仅没能得个好前程,反倒丢了性命。该请罪的应当是我啊!”
班志富已说不出话来,两行浊泪从满是血污的脸上滚过。
尚可喜一边说一边喝着酒,脸上逐渐泛起了红光:“记得当年,我决定归顺大清时,是先派了你和老班去盛京与太宗皇帝接洽的,不知不觉都已经十四年了。对于当初的选择,我从未后悔过,前明主昏臣庸,早已不值得咱们卖命。可这十几年的血雨腥风、出生入死之后,咱们最终还是沦落到了这般田地,就如一头老水牛,勤勤恳恳地耕了一辈子田,最后还是以累死告终。而有些王八蛋,活得就比咱们轻松多了。前明还在的时候,这群王八蛋个个都是包拯海瑞,李闯来了就争着给李闯当狗,等到大清入关了又迅速改换门庭、大表忠心,连我都感到有些汗颜。说句不该说的,万一将来庞岳打了回去,他们毫无疑问又将是庞岳手下最听使唤的狗。哈哈,老许你说呢?”
许尔显已经闭上了眼睛,只有嘴唇还在无规则地蠕动,显然已时候不多了。
尚可喜看了他一眼,喝了口酒,又自顾自地说道:“不过咱们也不必耿耿于怀。咱们劳心劳力,毕竟还有自己的活法。那群狗虽然活得一直很滋润,可终究还是狗,他们的命就从没有捏在自己手里。能降得住他们的人,也并非没有,或许将来的庞岳也能算得上一个。”
坏消息仍是接二连三传来。
“启禀王爷,东侧山头失守,张军门被贼军生擒!其部众已经尽数溃散!”
“启禀王爷,贼军主力已由多个方向朝这边杀来!”
……
听着一个个噩耗,尚可喜依然是那副平淡的表情,起初还下发一些指令,到最后只是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
周遭的喊杀声愈演愈烈,惨烈的厮杀一直在持续,而清军的阵线则在不断收缩,犹如一艘破船在红色洋流中摇摇欲坠。终于,一面红旗出现在了尚可喜的格什哈统领的视线中,旗上的钢刀图案已清晰可见。
“保护王爷!”格什哈统领大喝一声,亲自带人迎了上去。
刺耳的呐喊声中,已经微醉的尚可喜嘴角抖出了一丝怪异的微笑。伴着飘忽与朦胧,多年的往事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包括那首在他心灵深处封存已久的战歌。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尽……哈哈哈……”哼到此处,尚可喜一阵惨笑,“毛帅啊毛帅,等见了面,我该如何与你说呢?”
一声轻微的闷响,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囊跌落在尘埃里。(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庞慕远一厥名王,隆武帝喜闻捷讯
还有十几天就要过春节了,隆武三年即将落下帷幕。作为天子行在驻地的衡州城,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这一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年初有清军大举南下、甚至还包围了衡州,但最终还是被击退,危机得以化解。随后又有庞岳率军收复广东,生擒并寸磔李成栋、佟养甲,令天下震动、人心鼓舞。再就是隆武帝统筹调度,任用贤能,恢复对两广的治理,增加税源等等,也使得朝廷的运转逐步走上正轨。
虽然依旧存在着种种缺憾,但总体而言,这一年里还是喜胜于忧。
行宫中,隆武帝像往常一样,早早地便起了身,离开寝殿来到了御书房。这里是他平常会见大臣、批阅奏章的主要地点,由于国难当头却是格外地简陋,屋角点起的火盆也难以完全驱走阵阵袭来的寒意。
隆武帝的贴身内侍名叫赵喜,早年在唐王府的时候便一直服侍左右,忠心耿耿,也深得信任。此时见正在专心批阅奏章的隆武帝身子有些发抖,赵喜赶紧拿来大氅给他披上。静静地等待着隆武帝批完了一本奏折之后,赵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皇爷,是不是趁着年前让内务府把这御书房给修缮一下?哪怕再添置些取暖御寒物什也好。要不然,这天是越来越冷了,皇爷天天待在这,可别因严寒伤了龙体。”
隆武帝咳嗽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必了,不透风不漏雨的。又何必耗费银钱?如今前方将士风餐露宿,无数百姓颠沛流离。朕又岂能心安理得地谋求自身享受?”说完又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赵喜赶紧上前,替隆武帝拍了拍背。看着当今天子身上的土布龙袍,感到一阵心酸。身为一国之君却节俭至此,比之当年的烈皇也不惶多让了吧。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见其人,便闻其兴奋之声:“皇爷,大捷!大捷啊!”
紧接着,一个身影冲了进来,却不料走得太急,被门槛一绊。摔了个结结实实。。
“哟,马公公,您可当心着点!”赵喜连忙上前扶起这人。这个有些冒失的闯入者正是司礼监禀笔太监马文乾。
马文乾摔了一跤也浑不在意,飞快地拾起散落在地的塘报、奏折等,三步并做两步送到龙案前,脸上依旧是掩饰不住的兴奋:“皇爷,刚传回的消息。此番北征,我军大捷!定武侯率军全歼清虏两万余,阵斩伪智顺王尚可喜、伪续顺公沈志祥以下伪总兵、副将等多名。荆州已宣告光复!”
“你说什么?”隆武帝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在怀疑自己听错了,随后还没等马文乾重复一遍,便迫不及待地拿过塘报看了起来。仔细地阅读了两遍之后。终于朗声大笑:“好!好!朕就知道,庞爱卿素来知兵,绝不会辜负朕的期望。如今果不其然呐!阵斩伪王。歼敌数万并收复重镇,我朝已多少年没有过这等大捷了?朕有这等良将。何愁祖业不兴、河山不复!”
隆武帝难得如此高兴,赵喜脸上也挂满了笑容。连连欠身道:“奴婢谨为陛下贺!谨为大明贺!”
马文乾也是连连点头,笑道:“此番大捷,既有赖于前方将士忠勇敢战,亦有赖于圣上洪福!”
隆武帝笑着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你速去请元辅还有众位阁臣入宫,商议相关事宜。庞爱卿又立大功,朕可不能毫无表示!”
“奴婢领旨!”
马文乾匆匆离开之后,隆武帝按捺不住满心的喜悦,将塘报又看了一遍。看着每一条斩获,甚至每一个歼敌数字,心中都感到无比的慰藉。对于如今风雨飘摇的大明而言,这样的大捷显得是那么的振奋人心。
喜悦之余,隆武帝也有些感慨,自己虽为天子,但由于种种原因,为此次北征所做的事却是相当有限,甚至连大军所需粮草也未能拨付,仅仅是给了一个出师的名分而已。可即便如此,庞岳依旧毫无怨言地率军北上,不仅解了襄阳之围,还打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捷,解除了湖北清军对常德、长沙等地长期以来的威胁。有这等忠臣良将在,实乃大明之福。
思绪掠过当前之事,隆武帝不禁又想起了两年前,庞岳与王东日都是拥戴他正位九五的功臣之一,堪称两大武勋。如今,这两人的地位、实力早已非当初所能相比,均受封侯爵,帐下拥兵数万。一个率军镇守湘北,守护着朝廷的北大门,一个率军驻守广东,以拒福建之敌。从某种程度上说,正是由于这两人的存在,大明才得以保住湖南与广东,局势才不至于进一步糜烂。
然而每一位君王,对手握重兵的大将的提防都是无可避免的,不管大将曾经对自己是多么忠心。隆武帝自然也不能免俗,当初赋予王东日与庞岳近乎相同的地位和权力,就有着制衡的因素考虑在内。后来得知庞、王两人心生嫌隙,他甚至还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可如今,庞岳再立大功,其声名威望必将随之高涨,这也就意味着之前的平衡局面将发生一些变化。
虽说到目前为止,庞岳无论是在言行还是实际作为上,都无处不体现着忠诚,可一位声威过盛的统帅、一支过于庞大强悍的大军,终究会让为君者在欣慰之余又感到些许隐忧。
思虑至此,隆武帝在经过最初的喜悦之后,内心中竟也升起了一种别样的情绪,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
唉!我这是怎么了?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隆武帝想起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不禁又自嘲地笑了笑。难道自己也终究会像某些昏君一样,免不了对忠臣良将的猜忌了吗?这可是为君者的大忌。至少在当今这生死存亡之际是如此。并且也违背了自己登基时的初衷。
作为曾经的一名远藩宗室,一位在登基前历经磨难的君王。隆武帝对与他有着相似境遇的汉光武天子极为尊崇,对其光复大汉的辉煌历程也进行过多次深思。当初。汉光武天子可谓是真正的白手起家,所面临的局势比之当今甚至更为险恶,可最终却还是复兴了汉室、延续了大汉的国祚。并且,云台二十八将皆得善终。
想了一阵,隆武帝最终还是释然了,若是自己真能有汉光武天子的心胸和气魄,又何愁庞岳不会成为中兴大明的“云台二十八将”之一?驱逐了心中的杂念之后,他重新回到龙案前坐下,拿起了笔。
…………
岳州
庞岳胜利班师至此。休整了两日之后,李过所率的东路军也返回了此地。较之西路军的大胜,李过却是感到极为遗憾。
按照计划,本来李过也应当配合岳州上演的好戏,先故意撤军南返,然后在中途秘密遣一支精兵北上设伏。若是罗绣锦果真应了尚可喜之邀,往西去夹击已“粮草不继、人心惶惶”的庞岳本部,则潜下的这支伏兵正好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上,罗绣锦在相信了“岳州之变”后。出于种种考虑,也的确做出了这一选择。他留下了魏守职、余世忠等人守城,自己则亲率督标营总兵贺云、武昌总兵张国柱二部乘船沿汉水向荆州进发。其时,李过派出的伏兵也已抵达小别山一带。就等着罗绣锦上钩。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不知出了什么纰漏,罗绣锦竟提前察觉到了危险。赶紧回撤。伏击之事也遂告落空。
虽说预想的两面开花最终变成了西面的一枝独秀,拿下尚可喜却跑了罗绣锦。但庞岳还是感到满足了。毕竟就目前的敌我力量对比来看,能拿下荆州已属意外收获。再去攻占许昌也不一定消化得了,反而会更加刺激满清虏廷,加快其报复的步伐。
即便从东路忠贞营自身来看,也并不吃亏,没打下武昌,却将周围府县的大户都搜刮了一遍,发了笔不小的横财。别的不说,至少未来大半年的给养是有着落了,也算是满载而归。
尽管离春节只剩下了十几天,庞岳倒也不急着赶回辰州过年,因为在岳州还有几件事需要先行解决。
首先是俘虏的处理。荆州一战中抓获的清军俘虏,除去当场斩杀的把总以上军官以及各清将的亲兵和少数八旗死硬分子以外,还有六七千人,都被押送到了岳州。若要留用的话,当如何分配、编组,应当尽快有个具体方案。
其次是投诚的郑四维部的去处。若是可能,庞岳当然不介意将之收编成湖广镇的二线部队。但这事不仅要有郑四维的归心,也需要隆武帝的旨意,否则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反而会留下隐患。
再就是岳州、荆州的归属问题。至于岳州,庞岳是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毕竟此地乃湘北门户,又毗邻洞庭湖,水、旱路四通八达,域优势明显,不可轻易与人。而新近收复的荆州,庞岳则不介意留给忠贞营驻守,并且在南返之前已经交给了高一功暂管。但最终的归属,还得等李过、袁宗第等忠贞营的其余各将拿了主意才行。因为荆州府虽然富庶,但将来也必将会首先面临南下清军的兵锋,忠贞营敢不敢要也是个问题。
就在庞岳谋划着最佳解决方案的时候,又一支兵马南下来到了岳州。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襄阳起事,城破后又突围而去的王光泰。
襄阳城破之时,由于庞岳已率军进逼荆州,围城的清军主力无暇再去追剿王部残军,而是大部南下,王光泰这才逃过了一劫。本来,王光泰是准备继续向西,前往川、鄂交界的虁东地区休整,后来听说庞岳在荆州大败尚可喜、全歼其军,便又动起了南下的心思。
当接到王光泰的使者送来的联络书信时,庞岳已在南返途中,当即对王光泰有意南归表示欢迎。并也写了一封书信交由使者带回。
得到庞岳的许可,王光泰终于松了一口气。虁东虽然地势险要。却是比不得湖南富庶,更何况如今大明正在用人之际。南下显然发展前景更大。带着这样一种想法,王光泰便整顿残军南下,长途跋涉之后终于在岳州追上了庞岳。
得知王光泰到来,庞岳特意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接见了他。
初见庞岳,王光泰心中有些紧张,一来是因为庞岳“恶名远扬”,二来是因为他自己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两千残兵败将,实力大损。心中更缺底气。
看着王光泰的窘相,庞岳倒是不以为意,热情地迎了上去:“王将军别来无恙?万寿桥一别,咱们可又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听庞岳提起万寿桥,王光泰更是汗颜:“庞帅恕罪!当初家兄与罪将也是一时糊涂,误入鞑虏阵营,才做出了那助纣为虐的恶行。至今想起,追悔莫及。若是得罪了庞帅,也斗胆恳请庞帅海涵!”
“王将军多虑了。我并无那层意思。”和善地请王光泰落座之后,庞岳笑容稍敛,略为严肃地感叹道,“更何况。王将军在襄阳的义举早已说明了一切。将军之赤胆忠心,任何人,包括我庞某都无可指谪。至于先前之事。都已过去,将军不必耿耿于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不敢,不敢。”王光泰连声道。“庞帅虚怀若谷,不计前嫌,罪将实在感激,也着实羞愧。”
对于庞岳的客套之语,王光泰倒不置于完全当真,只是经过了几句交谈,当初的那点紧张却是改善了不少。
融洽了气氛之后,庞岳又极为耐心地与王光泰寒暄了一番,所谈的多为其部众的现状,所缺何物,这一路来的艰辛等等。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才提出了第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当时在信中,我便已明确表示,王将军有意南归,我是极其赞同且欢迎的。如今朝廷正当用人之际,将军能果断弃暗投明,自是再好不过。只是不知将军对自己,以及麾下将士将来的去往可有何具体打算?将军但说无妨,这样我才好向朝廷、向圣上请下旨意,以满足将军的需求。”
这番话看似嘘寒温暖,实则暗含另一层意思:既然你到了此地,那你的前程便掌握在了我的手里。我可以为你谋一个好前程,也能够让你一无所获。究竟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王光泰显然也听出了一些,回答的时候很是谨慎:“罪将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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