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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风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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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肚歪理。扶苍盯着她,毫不客气地评价:“毫无身手偏又口出狂言。”
玄乙抬头朝他笑了笑,笑得怪甜的。
“我不是还有扶苍师兄你这样的英雄相救么?师兄救了我,我感激不尽,来日一定报答此番恩情。”
看似真诚的道谢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没有诚意?古庭急忙将话题扯开:“好了,我们回去吧。”
他把扶苍拉到一边,省的他俩又斗起来。
青玉台上已有无数神族驻足观赏,台下更是已经铺满礼桌,其上美酒佳肴琳琅满目,玄乙见桌上糕点甚多,忙不迭凑上前挑选,一面挑一面暗暗摇头,奢侈铺张的朱宣帝君也有弱项,这些茶点哪里能待客?无非是些绿豆凉糕红豆软糕之类的平庸货色,好一点的也不过是五景藤萝饼,比当日延霞准备的十景藤萝饼差了多。
正准备要杯茶喝喝,忽听礼唱神官绵长响亮地唱道:“传,望舒神女到,飞廉神君到。”
“嗡”地一下,诸神纷纷转身张望。
朱宣帝君能请动望舒神女,面实在不小,当年帝女婚宴,天帝也没能请动她。这位望舒神女比白泽帝君还要神出鬼没,即便是许多老一辈的神君帝君都没见过她的模样,传闻她冰姿超逸,纤尘不染,惹得无数天神为之魂牵梦萦,却不知传闻是否属实。
很快,满头银发的飞廉神君神色肃然地出现在白玉大道上,举止间系在发梢的赤金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他身后,传说中的望舒神女似飘似幻,她只裹了一袭式样简单的青纱,然而周身都笼罩在清幽的月华之中,显得一种异样的洁净与寂静。谁也看不清她长的何等容貌,她头顶坠了一面细银流苏,将眉眼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淡色的薄唇与白皙的下颌。
玄乙清楚地听见身后有几个神女在小声讨论:“好看吗?脸都看不到,什么冰姿超逸?我听说她比羲和神女还要大上十几万岁……”
“你不懂,就是这种云里雾里飘渺虚幻的模样才勾人。”
“哈哈,你看前面这个坐软椅上的小神女,也得有模有样,用块黑纱蒙眼。”
“哼!”飞廉神君似是听见这些细碎窃语,忽地冷哼了一声,发上的赤金铃响得越发清脆。
玄乙赶紧朝后面缩了缩,不叫他看到自己。
谁知望舒神女似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慢慢把头转向她这个方向,即便有银流苏遮眼,玄乙还是觉得她无形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停留了一瞬后又迅速撤离。
不像是有敌意的目光,反而是带着一些探究与研判,玄乙不由微微讶然。
不远处正与其他天神们说笑的朱宣帝君见望舒与飞廉到了,立即含笑迎上,拱手道:“望舒今日可算给足本座面,本座这朱宣玉阳府可谓蓬荜生辉啊!”
望舒神女盈盈下拜,她的声音竟意外地有些沙哑,说话间细碎的银流苏在面上摇晃不止:“朱宣帝君客气了。”
朱宣帝君又转身朝飞廉神君笑道:“神君发上所系,可是白泽帝君的天音赤金铃?”
飞廉神君素来最不喜欢被问到“头发”之类的事,当即白眼一翻,怪声怪气:“不错,他全送我了。”
朱宣帝君十分意外,他对白泽帝君废弃不用的天音赤金铃垂涎已久,无数次开口讨要交换都未曾达成心愿,想不到他居然白送给飞廉神君。
他下意识在青玉台上寻找白泽帝君的身影,谁知这帝君早躲得看不见,连他的弟们都纷纷背过身假装没注意这里,他心中惊讶,一时猜不透其中缘由。
望舒神女上了青玉台,她清淡的身影很快便被诸般宝光与祥云吞噬,忽然绕过一尊水晶架,她款款下拜行礼:“先生,弟望舒有礼了。”
水晶架后很快闪出一个娇小身影,果然是白泽帝君,他笑吟吟地望着她,道:“望舒,你果然来了。”
望舒淡道:“弟今日来,一为报恩,二为结下一桩缘分。”
白泽帝君愕然:“报恩?缘分?你不是因为本座给你写信才来的么?”
望舒低低笑了一声:“多年不见,先生还是这般风趣。我生平最痛恨者,一为风流滥情,二为暴力相迫,钟山帝君两样都已占全,不要说先生写信,即便天帝出动,我也绝不会屈服。”
白泽帝君更加错愕:“那你为何又来了?”
他倒有些吃不准她的心思,月华之精唯有望舒可以操控,玄乙受伤后他便写信给她,望她看在有同窗之谊的份上出手相助,谁知发了四封信她也不回,他本以为没希望,不想过了数月她忽然回信,不提疗伤,只说带上玄乙在朱宣玉阳府见,否则他何必劳师动众带上一堆弟过来?
望舒低声道:“弟方才说了,为了报恩,那位有恩于我的帝君托我出手,我不好推脱。何况玄乙公主与我,尚有一桩缘分。”
白泽帝君被她弄得一头雾水,还盼着她多解释两句,可这位昔日的得意弟再次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
。。。
第四十九章 剑舞惊鸿
眼看宾客来的差不多,朱宣帝君笑吟吟地搬出了今天压箱底的宝贝一枚在下界寻到的据说孕育了灵胎的灵石。
可惜诸神对此兴趣似乎并不大,谁能看出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里有没有灵胎?至于朱宣帝君说的青苔呼吸,胎动细节诸般,他们谁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在青石旁围了一会儿便各自散了。
想不到压轴就要变成败笔,朱宣帝君只得转头朝神官们低声吩咐了些什么。过得片刻,忽闻后方一阵喧嚣,又有十几名神官推着一辆巨大的独轮车款款而来,车上似是放了一尊大纸箱,凑近了看才发现那上面是贴满了白纸,每张白纸上都用朱砂画了真言,将箱封得密不透风。
不明真相的众神议论纷纷,素闻朱宣帝君收藏了蚩尤大君的指甲与共工大君的头骨,莫不是大家对灵石反应淡漠,他特意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供诸神欣赏?
朱宣帝君微微颔示意,神官们立即手脚麻利地将箱上封印的朱砂真言一根根撕开剥下,露出下面漆黑的金属大箱,其后便有所畏惧般,纷纷离远。
朱宣帝君不由笑道:“此物已被大神通封印,怕什么?诸位,下界后羿射日后,本座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在下界北之渊将后羿当日所射空的最后一支箭矢寻了回来,便是此物了。只是年代虽然久远,箭矢依旧凶狠异常,乃是集合了凡人怨念的弑神之物,本座以清气养了许多年,直至今日才敢取出以供玩赏,各位小辈倒要小心些,莫靠得近。”
他长袖一挥,漆黑的金属巨箱无声无息开启,正中以天金之锁捆住一根手指般粗细的赤色箭矢,许多年过去,这下界凡人打造的弑神之物依旧锐利如新,望一眼便胆战心寒。
诸神终于发出惊愕的低呼声,这件东西果然比那莫名其妙的青石要有趣的多。
古庭四处看了看,忍不住拽拽扶苍的袖,低笑:“幸好今日羲和神女没来。”
不然只怕不单扶苍要为难,整个朱宣玉阳府的来宾都要为难,羲和神女若见到后羿的箭矢,眼泪珠能把这玉阳府给烧个精光。
至宝都已列出,诸神个个趣味盎然地观赏起来,一面巨大的山水屏风落在青玉台下,西王母的乐官们飘然而至,隐在屏风后,丝竹笙簧悠扬而起,奏的正是九韶。
此时天乐阵阵,天香幽幽,诸神观宝的观宝,闲聊的闲聊,吃喝的吃喝,一派悠闲景象,唯有白泽帝君扯着朱宣帝君的袖不放:“朱宣小鬼,你那片蚩尤大君的指甲和共工大君的头骨放在哪里?为何不拿出来?”
朱宣帝君晓得他的怪癖,当即苦笑:“白泽帝君,那两样东西是上古魔族遗物,只能放在碧琉璃塔里镇住,却不好示众。您老若想看,本座亲自领您去一趟碧琉璃塔,如何?”
白泽帝君怎么说也是个老辈神族,陪他看一会儿应该就可脱身可怜的朱宣帝君带着这样天真的想法陪他进了碧琉璃塔,其后叫苦不迭泪流满面在里面耗了几个时辰,白泽帝君还是没有出来的意思,那已是后话了。
古庭挑了两坛清酒,一碟碧藕,今日玄乙替他出了长久以来横贯心头的一口恶气,他说不出的痛快,只想与他们痛饮杯,大醉一场。四处张望一番,没见到玄乙,却见扶苍远远站在一边,对面有一位面生的长须神君正热切地与他说着什么,长须神君身后又有一个小神女,面颊通红,一会儿拿眼偷瞟他一下。
芷兮一见这景象,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忍不住开口:“扶苍师弟这是在做什么?”
古庭却习以为常地笑道:“又有神族朝他引荐自家的女儿了,此事常见,你看他不停摸袖,心里必然不耐烦得很。”
从帝女婚宴剑舞之后,扶苍忽然就有了大的名气,一来他身份高贵,乃是青帝的独;二来他不染神界放浪形骸的风气,没什么不好的传闻,单这一点便叫无数有女儿的神族们爱不释手。上回天帝牵线烛阴氏公主竟没能成,更让诸神蠢蠢欲动,先前他一直待在明性殿倒也罢了,如今出来参加这样的盛宴,自然被有心者抓住机会。
古庭有心替他解围,当即高声叫道:“扶苍!过来一下!”
扶苍点了点头,朝那位长须神君拱手行礼,施施然走过来,微微松了口气:“多谢。”
古庭笑着揽住他的肩膀:“来,陪我喝酒,可惜玄乙那小魔头不知躲哪里,不然今天说什么也得灌她几杯。”
找不到玄乙?扶苍方将蓝玉杯抵在唇边,听见古庭这话,不由扫视一圈,下意识朝远处一株巨大的帝女桑望去,她不是正在那里么?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垂捏手中的白雪琉璃塔,身体有大半被阴影覆盖,显得一种异样的安静。
他忽然发现,要找龙公主并不难,比起热闹的说笑畅谈,她似乎更爱独个儿待着,藏在深幽的晕影里,幺弦孤韵一般,日复一日捏着那些稀奇古怪的白雪。
古庭似乎和他说了什么,他便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应和几句,很快又会不受控制地把目光停留在帝女桑下。
浓绿与浅红的交织,光与影互相吞噬,像一幅孤单的画。
扶苍情不自禁放下酒杯,竟生出一股想过去的冲动。
身体方动一下,却听铜钟忽然被振振敲响,柔和中正的丝竹笙簧猛地一转,变作了激昂刚烈,扶苍猛然回神,心中暗道不好此刻演奏的正是九歌一曲。
果然下一刻长琴远远地唤他:“扶苍!来舞剑助兴否?”
此言一出,诸神皆喜,当年帝女婚宴上扶苍神君的一曲剑舞可是名震八方,想不到今天又有兴得见!芷兮更是兴奋得粉面通红,自觉不好意思,不想叫旁人看出来,却又压不下脸上的潮热。
扶苍转过身,长琴正怀抱五十弦琴,笑吟吟地冲他招手。他慢慢摇头,示意并不想上场,长琴哪里理他,五十弦的琴铮铮响起,音色如裂金石,声声催他过去。
扶苍眉头微蹙,无奈之下只得手执纯钧,一剑指东,翩若惊鸿般落入场内。
九歌一曲本就振聋发聩,长琴怀里的五十弦琴弹奏起来更是音色烈,扶苍手执天之宝剑纯钧做剑舞,四方风起云涌,声势浩大,玄乙离了那么远都被吵得脑壳疼。
她对这家伙的剑舞一点兴趣也没有,舞刀弄枪还吵得要命,只得四处张望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把琉璃塔捏好。
忽听身后一个声音恶狠狠说道:“原来你躲在这里!哼!这下看谁来帮你!”
玄乙微微一惊,下一刻便被一把从软椅上粗鲁地抓了起来。
抓她的神君似是也没想到她竟全无反抗之力,这么容易就被捉住,反倒愣了一瞬,紧跟着便将玄乙挟在腋下,一手捂住她的口鼻以防叫嚷。
“快走,别叫他们看见!”他身侧其他几个神君紧张地四处打量,生怕被发现。
动手的那位神君左右看了看,见远处有一座仙梅林,为诸般华美奢侈的楼阁挡住,他丢了个眼色,诸神君立即往仙梅林而去。
一进仙梅林,她就被丢在了地上,那挟住她的神君厉声道:“看你还怎么猖狂!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神女也敢口出狂言!今日替你家长辈教训教训你!你记好了,我叫墨招!有虞氏墨招!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惹有虞氏!”
玄乙一声不吭,眸光流转,在他们面上打量了一圈,原来正是方才碧琉璃塔前的几个神君,想必找到她报复来了。
“怎么,吓得不敢说话了?”墨招神君冷笑,“刚才在琉璃塔附近,你不是言辞很犀利嘛!你再说啊!”
他本想吓唬一下这小神女,听她哭喊几声,再道个歉也就罢了,谁知她慢慢把头抬起来,从鼻里发出一个轻微的冷笑声,带着近乎冷酷的高高在上,比什么傲慢的神情都更令他们恼火。
墨招神君怒吼:“哼什么?!快道歉!不然就把你衣裳剥了!”
她缓缓屈膝坐起,将裙上的灰掸掉,捡起捏了一半的白雪琉璃塔,仔细放进袖里。
看样对付下士,也只能用下士的法了。
柔软碧绿的草地上不知何时结起厚厚的一层白霜,半空中竟开始细细落下密密麻麻的白雪,诸神只觉一阵诡异的奇寒彻骨,竟好似连骨头也冻住,更诡异的是,原本还阳光明媚的仙梅林竟忽然变得阴暗昏沉。
这一下诸神君终于醒悟过来,纷纷惊骇万分:“烛阴氏!她是那个烛阴氏的小公主!”
“烛阴氏又怎么了!”墨招暗自心惊,还在嘴硬,“烛阴氏就可以随便口出狂言?!我倒要跟钟山帝君理论一下!”
其他神君却不敢再强撑,一个个缓缓朝后撤,墨招一定是失心疯了,被黑暗封冻的离恨海就在里之外,无论是谁经过此地都会恐惧烛阴氏的手段,他还敢挑衅,简直不知死活。
诸神君拱手行礼,毕恭毕敬:“公主殿下,此事前后皆是有虞氏墨招神君挑起,冤有头债有主,公主如要怪罪,恳请莫要牵连我等。”
墨招神君想不到同窗翻脸如翻书,大怒之下厉声道:“一帮懦弱之辈!我倒不信她在朱宣玉阳府敢把我如何!来啊!你有种让我陨灭当场!”
话音一落,却听一个魅惑而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如你所愿。”
诸神君只觉胸口一痛,不由自主一个个倒飞出去,墨招神君方欲惊叫,但见眼前寒光一闪,他耳上一凉,头顶也是一凉,紧跟着胸口如被巨石击中,他那声惊叫没能叫出来,仆倒在地当场晕死过去。
一双手把玄乙抓起,她有些错愕地抬头,便见着本应在前面做风骚剑舞的扶苍立在身前,出鞘的纯钧丢在地上,剑身上有一道细细血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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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望舒之邀
墨招神君俯面朝下,被削断的长发满地凌乱,猩红的血迹正在晕染他月白色的天衣。
玄乙低声道:“……他死了?”
扶苍上下打量她,似是没见受伤,便道:“凡人才称死,神族只有陨灭。”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玄乙更加错愕,她少见地有些反应不过来,等等,让她理一理这个情况:扶苍刚才在剑舞、她被墨招神君他们掳来仙梅林、扶苍出现在仙梅林、墨招神君死了。
她忽地骇笑,这家伙居然在朱宣玉阳府动手杀了神族!她伸手在扶苍额上摸了摸,难道他失心疯了?
扶苍侧头避开她的手,捡起纯钧,在墨招神君的衣服上擦干净血迹,淡道:“只是给他们一个小教训。”
一扭头见玄乙唤出烛阴白雪,居然打算把这几个神君埋了,他只觉才吞下去的满肚邪火又冲上头顶:“做什么?”
“消灭罪证。”玄乙特意把埋好的神君们往仙梅林的普通积雪那边推了推,防止被有心者发现。
被她这样消灭罪证他们不陨灭也得陨灭了!扶苍额上青筋乱蹦,再把这几个可怜的神君从烛阴白雪里面拔出来,完全忘记他们是自己揍晕的事实。
“不许再动。”他将这莫名其妙的龙公主一把提起,转身便走。
玄乙仰高脖定定望着他,他的下巴犹如美玉,两片薄唇犹带怒意地微抿,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便低下头来,幽黑的眸冷冰冰地与她对视。
她眨了眨眼睛:“扶苍师兄的剑舞跳完了?”
他声音淡:“嗯。”
她娇声软语:“一跳完就来救我,扶苍师兄真关心我。”
扶苍像没听见,龙公主一句半开玩笑半带讽刺的话好像突然戳中他某个软肋,潜藏在内心的无数恶意毫无道理的钻出来,他亟不可待要反击,却发现无话可说。
踏出仙梅林,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赤金铃声,玄乙转头一看,果然见满头叮当响的飞廉神君与望舒神女朝这里行来。
见着他俩,飞廉与望舒似乎一点都没有意外,飞廉神君还满脸冷笑地打量玄乙,目光特别在她右腿上转了半日。
玄乙笑吟吟地开口:“神君的头发如今看着十分柔顺光滑,我便放心了。”
飞廉神君登时沉下脸:“胆大包天的小鬼!我还有账没和你们算清!今日你们自己掉在我手上,我废了你一条胳膊!再打断他一条腿!看你们以后还嚣张不!
身后的望舒神女突然开口:“飞廉神使,莫要冲动,我等今日前来另有要务。”
飞廉神君冷道:“神女,这小混蛋十分诡诈凶险!当日将我狠狠戏耍一番!她那该死的爹又对我般侮辱拷打,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还望神使看在烛阴氏公主与我有同窗之谊的份上,莫要将怨恨挂怀。”
这话一出,飞廉神君瞬间变得平和,颔道:“神女如此说,我便不气了。”
咦?这狂暴的飞廉神君这么听望舒神女的话?玄乙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望舒神女款款走至玄乙身前,那道无形的目光又一次缠绕在自己面上,带了一丝研判。玄乙不知她究竟何意,性一言不发缩在扶苍怀中,歪着脑袋朝她微笑。
扶苍突然开口:”望舒神女,有劳了,不知神女欲在何处施法?”
望舒道:“我方才与飞廉神使在整个朱宣玉阳府内寻了一遍,清气最浓郁的地方正是这座仙梅林,烦请神君与公主移步林中。”
哎呀,那几桩罪证还在仙梅林中躺着……玄乙默不作声被抱进去,果然飞廉神君望见地上晕死的几个神君,又开始冷笑:“两个心狠手辣的小魔头!”
他散开月砂将他们抓住,问道:“神女,他们几个怎么办?”
“他们挟持公主,须得管教一番,有劳神使跑一趟,送还给离朱帝君,是他的弟们。”
飞廉将墨招神君翻过来,他左边的耳朵被切开一道口,头顶的长发也尽数被削去,露出发亮的头皮,看着反倒有些滑稽。
那个叫扶苍的小鬼,剑道是不是又精进了?飞廉神君心中暗自嘀咕,用月砂拖拽那几个神君,离开了仙梅林。
“扶苍神君,可否让我看看公主的伤处?”望舒神女指尖轻弹,空荡荡的仙梅林中忽然便多了一张水晶桌,副水晶椅。玄乙心中讶然,这一手她也会?
扶苍将她放在水晶椅上,撩起裙摆将衬裤卷起,白布拆开:“有劳神女。”
望舒神女用手轻轻摸了摸近乎痊愈的伤处,见玄乙的目光总是落在水晶桌上,她便轻道:“玄乙公主,我本是阴山龙神后裔,而阴山一脉在上古曾隶属烛阴氏,点水成冰我自然也是会的。”
哦,这样啊……玄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谁知望舒忽然又道:“待公主年满五万岁时,可愿接替我做这望舒一职?”
玄乙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这位神女一开口竟然是邀她做月神望舒,当即愣住了。
“阴山一脉早已凋零,我也不再年轻,更无婚嫁生育的念头,望舒一职须得神力阴寒者,我思前想后,唯有玄乙公主最为合适,何况烛阴氏天生强横,公主若做这望舒,必然比我要强上许多,请公主考虑一下。”
这高帽一顶顶的砸过来,砸得玄乙有些头晕,她呆了半日,奇道:“神女特意前来朱宣玉阳府,莫非就是为了邀我将来做望舒一职?”
望舒缓缓道:“坦白说,我十分不喜烛阴氏一贯行事风格,然而一位于我有恩的帝君开导了我,与这些私下里的恩怨比起来,天地规则更为重要,望舒一职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还是要最为合适者方能担当。公主不必急着今天便给我答复,我期盼今日的一场善缘可以让公主在五万岁时多一个选择。”
她从怀中取出一只青色丝囊,内里幽光冷辉,正是一粒粒月华之精。玄乙眼睁睁看着她将它们倾倒在自己右腿上,一阵清亮舒缓之意瞬间漫溢开,这些泪珠般的月华之精竟穿透伤口,毫无阻碍地进入了烛阴氏的体内。
很快,被染黑的月华之精又一粒粒从她右腿上渗透出,望舒神女临空一抓,其内的软刺便被拉扯出来,拳头般大小的一团黑气,细细密密一根根犹如牛毫,在她掌心缓缓旋转。
“十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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