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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术之王-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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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间处处是青山。”我低声自嘲。

    当然,如果我死在这里,也等于是死在故土之上,毕竟这里就是大明湖东北方向,而我家的曲水亭街老宅则在大明湖的正南。

    济南是养育我的热土,我错失了时间,却没有错失空间。

    “有趣,有趣。”土老三笑嘻嘻地说。

    “什么有趣?”土老二眯缝着修长的眼睛,有气无力地问。

    “这里被人布下了‘龙头铡’奇门遁甲大阵,我们根本进不去。别说是你我兄弟了,就算把全济南的奇术高手都请来,也破不了阵。我猜,布阵的人一定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才布下这种绝户阵,不给人留后路,也不给自己留后路。”土老三解释。

    土老二睁了睁眼,目光在我脸上扫了扫,嗯了一声,又把眼睛眯缝起来。

    “既然没办法,两位就可以省省心了。”我说。

    易经八卦是奇门遁甲之术的根基,也是一切虚幻变化的起源。当两个或者多个八卦高手对拼时,任何花样技巧都用不上,高就是高,低就是低,半点都掩饰不得。

    所以,我、张全中、土老二、土老三见到这“八门皆死”之阵,立刻明白,那布阵者高明之极,不是我们所能对抗的。

    “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土老三笑嘻嘻地说,“我们土家毕竟是中原奇术最古老的分支之一,如果就这么撒手撤退,不等于是灭土家的威风吗?说不得,今天要打起精神来,跟人间斗一斗。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都是济南人,这样斗来斗去,消耗精力,有什么意思呢?”

    “土家不能输。”土老二冷森森地说。

    “怎么不能输?输了还怎的?”土老三问。

    “老辈儿上就留下这么多玩意儿,咱俩得把这套东西利利索索地传给后辈,在中原奇术界留下一个‘土’字。”土老二回答。

    土老三大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今天这事儿闹大了,一不小心,咱哥俩就直奔黄泉而去了……唉,说这个干什么呢,扫兴,扫兴!”

    我看得出,他们对“八门皆死”大阵非常忌惮,却不想让家族蒙羞,必须舍命一试。

    “张先生,他是谁呀?”土老三回头问。

    张全中一字一句地回答:“他姓夏,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客人。”

    土老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张先生,大家都是这一行里混的。你该知道,敌人布下‘八门皆死’大阵就是铁了心要杀人。如果我们勉强救他,破坏了阴阳之气,那就必须有人拿命祭阵、祭天、祭地,才能保证大家全身而退。这祭品你准备好了吗?”

    张全中立刻点头,没说什么,但意思很明显。

    跟他来的四名年轻人已经有一人探路而亡,剩下三人,自然是祭阵、祭天、祭地者。

    我心底不禁愀然,但这时候已经无法阻止失控的局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土老三点头,“上穷碧落下黄泉,咱们就先下黄泉,再上青天吧——”

    他的身体突然“矮”了下去,原先我稍微低头就能正视他的脸,但转眼之间,他的身高已经缩减到原先的一半,必须低头弯腰,才能跟他对视。

    原来,他的下半身已经瞬间陷入泥土之中。

    土老二向正西方向走去,转过小院的西南角,消失不见。

    我再回头看,土老三已经消失在原地,地上的泥土随即合拢,并没留下任何洞口。

    “土家的人很了不起。”张全中说。

    上古时期,周王伐纣,姜子牙麾下的先锋官土行孙能够潜地而行,神出鬼没,立下了赫赫战功。此后,所有“潜地术、钻地术、土遁术”都将土行孙奉为本行业的祖师爷。

    土老二、土老三的“潜地术”一定是来自土行孙,极其玄妙,无法详细解释。

    “耐心等等吧,可能会有些小麻烦,但我相信,土家兄弟既然答应了救人,就一定能做到。”张全中说。

    我对张全中既感激又不屑,因为他为了达成目的,总是不择手段,将所有人都当成了筹码,而不是有生命的独立个体。

    如果让他成功,则真应了《道德经》上说的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不是刍狗、草芥,一个真正的高手首先要怀有仁德、仁慈之心,才能做到“仁者无敌”。

第393章 八门皆死之阵(3)

    如果张全中持续这样行事,很可能到迎来最终胜利的时候,他已经是独夫寡人,身边再也没有一个忠心之人。

    “你一定很不齿于我的做法,但我还是坚持这样做,已经做了十七年。”张全中淡淡地说。

    “为求成功,不择手段,古人早就为我们树立了无数榜样。”我说。

    历朝历代,能够踏着千万人的尸首登基坐殿的,都是这种人。中国历史一向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所以他们被塑造成了一代天骄、一代明君,威加海内,万年不朽。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应该知道,历史是什么样的,人生是什么样的,真正应该效仿的榜样是谁。

    我当然不齿于张全中的做法,可他也一定有非此不可的理由。

    “对,古人也是如此行事。”他点点头,“一将成名万骨枯,总要有人垫在底下,供人踩着,继续前进。我读史书不下千册、千遍,翻来翻去,书中只赫然写着两个字——‘杀人’。只有不断地大量杀戮,才能削弱当政者的根基,彻底改变这个世界。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日本人在鸭绿江对岸,仅仅使用了一个‘坚壁清野’原则,就让当地反抗军彻底崩溃。在‘坚壁清野’行动中,所有村落和百姓被杀戮驱散一空,千里白地,无水无粮,任何人都无法生存,只能仓惶渡江,逃入东北……”

    我懂他的意思,民众是执政者、占领军的存活基础,将民众消灭,下一步要死的就是政治家和占领军。

    这种筹谋方式跟“涸泽而渔”没什么区别,都等于是一场惊天动地的豪赌。

    “张先生,我们是奇术师,不是赌棍。”我说。

    张全中摇头:“世间任何人都是赌棍,只不过有人赌得大,有人赌得小。古人还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如果我成功了,我就是历史的书写者,愿意怎么着墨,就怎么着墨。”

    我暗暗地吃了一惊,他这种人对于社会的戕害不亚于占领军,甚至其流毒散布的范围更广。

    当民众被野心家不断地煽动、利用时,就会前赴后继追随,演变为疯狂大剧,酿成历史大祸。

    地底始终没有动静,张全中身后的年轻人按捺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除了等待,我无法做更多。

    “跟随我,一起走?”张全中向我发出了隔空邀请。

    “我不是野心家,你是;我没有那么大的企图,你有。抱歉,我只是想维护满城百姓的平安,而不是像你一样。我们不是同路人,结束了这里的事,就一拍两散吧。”我摇摇头,拒绝了他的邀请。

    就算无法制止对方,我至少可以洁身自爱,避免沦为野心家的帮凶。

    “在这地火焚城的乱世,谁都不可能独善其身。呵呵,夏先生,以你的智慧,很容易就能猜到战争结果。到时候,是封疆裂土好,还是默默无闻好?历史给了你名垂千古的机会,你却不肯抓住,岂非迂腐?英雄创造历史——这机会、权柄已经送到你手上,你都不肯要吗?”张全中笑起来。

    我不愿再看他,转眼看着他背后的年轻人。

    年轻人总是充满热情和勇气,但却毫无方向,很容易被别人利用甚至陷害,大好性命,最终落得染红了别人头上的顶子。

    在二十一世纪的济南,我岂不也是这样?八方势力齐聚济南,一切平衡都被打破,任何一名奇术师都无法独善其身,只能选择“站队”。

    “别逼我。”我再次摇头。

    “没有人逼你,是形势逼人。”张全中说着,随即指向地下,“就像现在,你毫无害人之心,却误入‘八门皆死’之阵,谁会可怜你?如果土家兄弟不能得手,你就会一辈子被困,直到累死饿死。现在,如果形势反转,你将布阵者擒住,你会怎么办?将其千刀万剐还是奉为上宾?”

    我无言以对,因为老济南人早就总结过这样的古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好人命不长,祸害一万年。

    蓦地,在我右前方的地面上倏地冒出了一个脑袋,满头满脸都是黑泥,如同一条硕大的泥鳅鱼。

    三个年轻人欢呼起来,因为那正是土老三的脑袋,而其露头之处,已经到了院内。也就是说,他已经从地底突破了“八门皆死”之阵的禁制。

    “好厉害的阵……好厉害!”土老三抹了一把嘴边的泥土,只说了这两句话,猛地张口,呕出一大口鲜血。

    三个年轻人惊呼,但我和张全中保持淡定,等土老三从土中出来。

    呕血之后,土老三的声音变得嘶哑而迟滞:“高手布阵,不是那么简答的……我已经探及到泉源,借水路闯关,才侥幸进入,但我还是操之过急了,被阵势伤及……告诉我哥哥,老三先走一步,九泉之下给他打尖探路去也,哈哈哈哈,哈哈……”

    死亡来得太快,我来不及跟他交谈,他已经连续呕血,奄奄一息。

    更可怕的是,他身边的泥土正在缓慢而有力地向内收缩,将他的身体死死挤住。

    “还有什么话要告诉家人吗?”我低声问。

    “老一代人死光了……千万别让下一代练……奇术……”土老三用尽全身力气,只留下了这几个字。

    我不禁黯然,他这样说,等于是看透了奇术师的悲哀。

    对于奇术师而言,奇术是一把双刃剑。只有彻底放下这把剑,才不会被其所伤,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土老三临死前终于领悟到了“放手即永生”的真理,将一切都看得通通透透。可是,活着的奇术师春风得意、高朋满座,谁又能明白这一点呢?

    土老三没有成功突破“八门皆死”之阵,并且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我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

    他的颈部以下全都埋在土里,只露着头在外面。更令我怵目惊心的是,他颈部旁边的泥土全都沿着逆时针方向扭动,越收越紧,直至将他活活扼死在土中。

    善泳者溺于水,而土家作为善“土”者,今日却死于土。

    “对不起,害你送了命。”我低下头,向已经咽了气的土老三默哀。

    奇门遁甲术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杀人于无形,一旦察觉有异,再想退出已经来不及了。这是中国古人穷尽智慧研究出来的奇术,不知经过多少年、多少代、多少人的淬炼,今人妄图短时间内破解,根本是不可能的。

    “喂,夏先生,别灰心,我们还有机会。土老二和土老三虽然是兄弟,但两人在奇术上的修为却不可同日而语。”张全中在背后叫。

    土老二一直没露面,这的确是仅存的一线希望。

    我伸出手,替土老三合上双眼,一时无言。

    也许我不该随着那人到这里来,几小时间,院中连死数人,并且出现了“八门皆死”的诡秘之局。我给小院带来了厄运,引发了连环杀戮——“到底陷入这种幻象有什么意义?我能发现什么、改变什么吗?如果只是为了增添不必要的杀戮,那又何必节外生枝?”

    我记得,在天地坛街路口进入幻象之前,自己刚刚经历了鞭指巷大爆炸一劫。在那里,同样也是杀戮连着杀戮、死亡接着死亡。

    “夏天石,你给这世界带来了什么?非但没有让所有事情向好的方向演变,反而越走越糟,越来越坏!”猛然间,我浑身冒出冷汗,整颗心被一种莫大的挫折感、悲哀感死死攫住,无法挣脱。

    随即,自曲水亭街老宅守灵开始死掉的每一个人都出现在我眼前,排成长长一列,宛如一场死人展览会。

    如果没有我,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各种奇术势力也不会聚拢于济南,产生一次又一次的倾轧之战。大溪地别墅仍然安宁祥和,镜室不会沉没,洪家楼教堂下也不会多人横死,樱花别墅的平静不会被人打破,鞭指巷也……我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巨大的怀疑,肩头如同突然压上了千斤重的巨石,让我站不起来。

    土老三本来已经合上的双眼再次张开,死不瞑目,直瞪着我,向我发出无声地诘责。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长叹一声。

    唯有一死,才能弥补已死的这些人,向他们、向夏氏一族的列祖列宗谢罪。

    “我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不苟活,不推脱,用这条命来洗刷夏氏一族的清白。”我双手撑地,艰难地站了起来。

    “喂,夏先生,你沉住气,再等等!”张全中也焦躁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我向他摆手:“不用等了,我已经知道一切厄运的根源。我死,一切就复归平静、波澜不惊了,历史、社会也会正常运行,再没有人因此丧命。改变历史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需要成千上万人献出生命,我背负不了这种巨罪,就到这里吧……只有我先停下来,杀戮才会停下。”

    张全中骇然:“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惨淡一笑,他听懂听不懂不重要,因为他是属于眼下这个世界的,无论怎样做,都无法改变未来。

    地上有刀,随手可得,而且就算没有那些带血的刀,只要我从大门走出去,“龙头铡”自然会落下,将我一铡两段。

    “再见了——”我举高双手,向着黎明即将来临的夜空。

    “夏先生,别乱来!”张全中大叫。

    我举步向前,笔直地走向大门口,心里只有“求死”二字。

    “唉……”又是一声叹息,轻轻地响在我背后。

    我迟疑了一下,脚步稍停,随即继续向前。

    “只有最没用的人才会选择自戕,如果你真的是夏氏一族的子孙,越是面临困境,就越要积极面对,从绝境中钻出一条生路来。就这么死了,对得起天、地、君、亲、师吗?对得起将这条血脉艰难保存下来的先人吗?”说话的不是那叹息者,而是姗姗来迟的土老二。

    我停住脚步,无声地默立。

    土老二走到我侧面,脚步蹒跚,喘息略显粗重。

    此刻,我们距离大门还有十步。毫无疑问,走过去就是死。

    “我不想劝你,好话劝不了该死的鬼。但是,你知道吗?现在日本鬼子把济南城搅得像烂泥塘,老百姓就盼着有本事的人出手,消灭鬼子,替死了的人济南人报仇雪恨。你想死,那就出去多杀几个鬼子,然后死在他们的枪子下,至少也给老百姓出了口气,让老少爷们挑大拇指赞你一声。就这么死了,跟土地爷放了个屁似的,响都不响,还算个爷们吗?”他说。

    他身上也沾着泥土,双眼眯缝,没睡醒一样,但他身上没有血痕,安安全全地突破了“八门皆死”之阵的禁制。

    我的心里仍然充满了悲哀,无法认同他的观点。

    中日战争是旷日持久的事,最终结束于美国投向广岛、长崎的原子弹,而不是我们的抗日行动。

    “杀鬼子?杀多少鬼子,才对得起死在这里的人?”我喃喃地问。

    这一刻,我的心似乎被某种沉痛的气氛攫住,怎么也挣脱不得,所以一直坚持求死。

    “全杀光。”土老二冷冷地说,“杀光鬼子,就给全中国人报了仇。”

    “那是不可能的。”我摇摇头。

    “那你就去死,你快点死了,我们也早早回去歇着,第二天早晨起来,继续杀鬼子。”土老二冷笑起来,接着扬声向张全中喊,“张先生,我是真没办法了,事没办利索,又搭上老三一条命。现在,我退出去,今晚的事到此为止吧。”

    他果然说到做到,话出口,迅速后退。

    我转身望着他,他已经到了西屋与北屋之间的狭窄空地上,想必刚刚就是从那里钻上来的。

    “土老二,别着恼,赶紧把夏先生带出来,就算哥哥我求你了。”张全中大声叫。

    我刚要开口,后颈大椎穴一痛,似乎被小虫叮了一口。举手一摸,却是一支牙签长短的细针。

    “夏先生,你情绪有问题,这一针能帮你平定情绪,得罪了。”张全中说。

    大椎穴上的刺痛迅速传遍了全身,我心里猛的一惊,从混沌思绪中瞬间挣脱出来。

    “有人暗算我?”我立刻醒悟,知道有人在暗处向我施展催眠术,将我引向断头台。

    “过来吧!”土老二向我招手。

    我不动声色,慢慢地向他那边走。

    张全中出现前,我已经检查过院子,只有我和被铡杀的那人还活着,其他再没有活口。

    “唉,你这人,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走吧,走吧!”土老二伸出右手,一把攥住我的左腕。

    接下来我的感觉异常奇怪,就像踏进了沼泽地一样,脚下越来越软,最后直接变成了稀泥,根本无法支撑我的体重,双脚顿时下陷。

    沼泽深不可测,当我的视线与地面齐平时,便知道自己身体的十分之九已经入地,很快就要完全陷入泥土之中。

    “不要慌,潜地术从来不会失败,只要下潜够深,离开奇门遁甲阵势的边界越远,就一定会畅行无阻。老三轻敌,这才出事。现在,你跟着我,尽管放心……”土老二在说话,但很快我们就完全陷入土中,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

    五行遁术是无法用现代化物理理论来解释的,因为金、木、水、火、土都是有形有质的东西,要想将人体与其融为一体,中间一定是个复杂的物质转换过程。

    就像现在,我觉得自己一直向沼泽底部沉没下去,耳不能听,眼不能看,嘴不能说,仅仅是凭着直觉和对土老二的信任行事,等于是把自己的命交在他手上。

    不知下陷了多久,其间我觉得由上向下穿过了一条冰冷的暗河,全身都湿透了,从里到外,寒意刺骨。还有几次,我觉得一定是误入了泉眼,脚下出现了冲击力极强的大股水柱,几乎要将我冲倒。再后来,脚底一震,已经到了下陷的终点。

    在土老二的牵引下,我向左侧前进,已经感受到了胜利的曙光。

    在整个过程中,我感受不到任何来自泥土的阻力,轻松移动,脱出“八门皆死”之阵。

    “张先生说过,要我把土家的奇术贡献出来,教给你使用。你让我很失望,连一点点定力都没有,很轻易地就受了敌人的蛊惑,变得举止怪异,进退无度。我能将‘潜地术’教给你这样一个人吗?你学了它又有什么用?只会去做一个懦夫!懦夫!”土老二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

    我摇头:“我不是懦夫。”

    土老二哈哈大笑:“是不是懦夫,带兵打仗说了算。但是,土家的‘潜地术’我是绝对不会教的,免得堕了土家的威名。”他说。

第394章 十世之敌,九宫死符(1)

    我无意掩饰刚刚遭人暗算的窘困,但我绝不承认自己是懦夫。

    “我对一切奇术全都心存敬畏。”我低声回答。

    土老二不再大笑,立刻陷入了沉默。

    从土中冒出后,我和土老二已经在小院的西北角墙外。

    “古人云,未知生,焉知死?”他自言自语地说,轻轻抖落了头顶的泥土。

    这句话与我说的“心存敬畏”是同一意思,古人还说,无知者无畏。如果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毫无畏惧之心,那就只能证明他对生存的环境过于无知。

    在奇术的领域里,唯有心存敬畏,将自己的地位降到最低,采取最谦卑的态度学习、进步,才能长久地活下去。

    “你想学潜地术?”土老二有些倦了,靠在墙边,眼皮沉重,昏然欲睡。

    如果能像他那样自由潜行地底,就能快速搜寻沉没镜室的下落,解决一个大难题。

    “对。”我似乎看到了希望。

    “很难。”土老二摇头,嘴角挂着嘲讽的冷笑,“这种奇术类似于中华武术中的铁砂掌、黑砂掌,都是用笨办法反复锤炼自身才能成功的。你那么聪明,怎么甘心用笨办法做事?”

    我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了镜室的草图。

    “那是什么?”土老二不解。

    “是一栋巨大的建筑物,原本建在地底,最顶面与地面齐平,被命名为‘镜室’。后来,它因为某种原因下沉,不知去了何处。我想,只有你的潜地术才能找到它。它对我很重要,对大部分人也很重要。”我向他解释。

    唐晚就在镜室之中,以她的能力,绝对不可能从地底逃脱。

    现代化科学技术虽然发达,却没有一种探测技术能比潜地术更有效、更直接。

    “那里面有什么?”土老二对镜室颇感兴趣。

    “镜室能分解人类的思想和记忆,把很多遗忘的东西找回来。它的功能非常强大,我是门外汉,只能做最简单的描述。”我说。

    “土家奇术向来只传门中弟子,要学潜地术,首先要三跪九叩,拜我为师。”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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