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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术之王-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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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我示意唐桑噤声。
我们静静地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直到与暗夜融为一体。这种情况下,第六感才能发挥最强大的作用。
墙内很安静,没有任何喧哗之声。按照规定,趵突泉公园下午七点钟就要“净园”,将所有游客请出去,工人们打扫卫生并且清运垃圾,为第二天迎接新游客做准备。
到了这时,保安、保洁工、园丁全都睡了,院内的绝大部分区域空无一人,只剩全天候监控系统自动运作。
我肩上斜背着张全中送来的佛头,它将是我们混入鲛人鬼市的敲门砖。
蓦地,有两人从正前方剪子巷口转过来,低着头并肩而行。他们的行走路线很怪,距离大槐树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忽然向左闪身,折进街北侧的冬青花丛里,之后再没出来。
他们不像是小偷,如果只是为了拆包销赃,只需要三两分钟就能完成,随即弃包逃离。
我吩咐唐桑原地等候,一个人悄悄向前移动。
距离那两人藏匿之地还有六七步,我就听到了潺潺的水声。
进入冬青花丛后,我看到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下水井盖已经被揭开,那两人应该已经从井口下去。
我探头向下看,井壁上装着铁梯,倾斜向下五米后落地。井底的通道为南北向,向南一直进入公园。
“两人进里面去了?”我稍一思索,马上挥手招呼唐桑过来。
我们一前一后沿着铁梯下去,发现那通道已经被改造过,高度超过两米,地面则是一边高一边低。水从低处流淌,高处则干干净净,供人行走。
铁梯、地面都磨得闪闪发亮,可见经常有大量行人由此通过。
我们径直前行,二十步后,从另外一个井口上行,重新回到地面。
现在,我们就在趵突泉公园内的花墙子泉旁边,右侧不远,即是登州泉。
我之所以反复叙述地理方位的转换,就是想说明鲛人鬼市就在百姓居民区旁边,近在咫尺,混在一起。如果一旦发生鲛人与人类的战争,变生肘腋之下,人类的惨败是显而易见的。
登州泉边聚集了十几条人影,但个个保持静默,并不交头接耳。
我和唐桑离开井口,在一条石凳上坐下,把挎包摘下来,放在脚下。
除了元宵节花灯会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没机会游览夜晚的趵突泉公园。现在,满耳都是叮叮咚咚的泉声,而稍远处的泄水闸那边,传来的则是哗哗流淌的瀑布之声。
我想到张全中“断河”一役,正是那一晚,才开启了我痛苦的源泉。
泉水泛涌、河流奔淌是大自然的天性,张全中出手“断河”,等于是逆犯天威,才会引来凶相。
“是我无知,害了连城璧。”我黯然长叹。
我不怨恨张全中,因为他也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目标。在那个过程中,不免会损伤别人的利益,造成“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混乱局面。既然我没有实力保护连城璧,那就怨不得别人。当下,只有逆风而行,要戳就戳破天,要杀就杀大王,把鲛人之主斩于马下,解决一切麻烦。
“夏先生,我有点怕。”唐桑向我靠过来。
我揽住她的肩,感觉她的身体正在剧烈颤抖。
“不要怕,这是我们必须来的地方。如果必须有人害怕,我希望是他们。”我向登州泉边望着,无声地脱下外套,披在唐桑肩上。
“有一种唐门毒药叫‘金钱长流水’,只要一小瓶,大约十五毫升,就能让一口泉子变成毒井,效力长达六个月。我想,既然登州泉是鲛人聚集地,只要投入毒药,就能把全部鲛人一网打尽了。这样的方法,岂不省时省力?”唐桑附在我的耳边说。
我不禁皱眉,立刻摇头:“不行,绝对不要有这种打算。”
唐晚、唐桑都是来自唐门,她们的身份虽然已经转换为医生、护士,但“唐门”却是她们身上永远的标签。那两个字代表了“制毒、下毒”的鼻祖,即使是从唐门走出来的三岁童子,也有可能是瞬间毒杀千百人的大魔头。
“唐桑,如果你愿意跟着我,那么就给我记住,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许下毒。”我严肃地警告她。
济南是数百万人口的中原大城,如果管不好她手里的毒,那麻烦就大了。
“是,记住了,姐夫。”唐桑顺从地答应,双臂搂着我的胳膊,头枕着我的肩,一动不动地抬头看天。
在我面前,唐晚从未提过一个“毒”字。她比唐桑年龄稍大,待人接物之时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全然滴水不漏。
如果此刻依偎身边的人是唐晚,那我可能会大大地松一口气,肩上的担子至少减轻一大半。
忽然,原先站在泉边的一个人转身向我走来。
我不理睬他,只是低着头假装打瞌睡。
“是什么?”那人走到我面前,在挎包上轻轻一踢,低声询问。
我摆了摆手,做出爱搭不理的样子。
他蹲下,掀开挎包的上盖,伸手进去摸。
佛头是包裹在两层发泡塑胶膜里的,只有这样,搬运之时,才不会受损。
“好东西,好东西。”他站起来。
我打了个哈欠,又摆摆手。
“去年,有人卖过这东西,很多人争抢。这样,佛头给我吧,我可以用东西换。”他摘下了肩上的挎包,掷在我的脚边,发出哐啷一声闷响。
我轻轻推开唐桑,弯腰打开了那个脏乎乎的黑色帆布包,发现里面都是三寸长、一寸长、半寸厚的铁块——不,其实应该是被干透了的淤泥包裹着的大号金条。
“十二条,都给你。”他说。
我拿起一根金条掂量掂量,大约在一公斤左右。那么,十二根金条的总重就是十二公斤,一万两千克,市价约为三百万人民币,远远超过了张全中对佛头的估值。
我点点头,双脚一推,把装着佛头的挎包送出去,然后脚尖一勾,把对方的挎包拉过来踩在脚下。
那人弯腰抱起佛头,不再回到泉边去,而是头也不回地由下水道离去。
泉边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是从那条下水道过来,有的则是从白雪楼、漱玉泉、古街过来,可见公园的四面都有相似通道,供他们出入。
人越多,泉边反而越静,因为根本没有人开口说话。
我发现,一半以上的人都是空着手,什么都没带,应该属于“买家”。另外那些人都背着包,时不时撑开包,向买家们展示自己的宝贝。
早几年,济南城四门内外都有类似的“鬼市”,开市的时间为凌晨三点到五点,即一夜中最黑暗的时间段,参与集市买卖的都是飞檐走壁、穿墙越户的道上朋友。他们拿到的好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只能在鬼市上低价交易。那些买下东西的人则是本地销赃行业的大卖家,好多宝贝改头换面之后,又以崭新样貌出现在市场上,展开新一轮的流通。
鲛人鬼市与普通的鬼市大致相似,唯一的不同点在于,真正的好东西会运往东海,集万千珍宝于一身,成为鲛人之主的私家秘藏。
在我看来,鲛人之主与陆地上所有帝王一样,都是贪得无厌之辈,恨不能坐拥全世界的宝藏,堆积如山,乐享其中。
贪欲,正是其最大的弱点。
正因为有这样的弱点,才让我有得手的可能。
就像昔日的暴秦,如果没有贪欲,又岂会让各国刺客有接近行刺的机会?
我和唐桑枯坐着,冷眼旁观鬼市上那些飘忽凌乱的影子,渐渐有了倦意。
“帝王之术——贪欲是道无底沟壑,一旦越过沟壑,就到了鸟语花香、无欲无求的桃花源。对了,对了,只有消灭一切弱点,敌人没有攻击目标,也就获得了永久的帝位、终生的快乐、无忧的人生。所谓‘帝王之术’说的就是人类共同追求的一种超脱境界,如同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渺然无踪,人间富贵荣华,自此与我无关……”
老子的“离去”是出世,而庄子、惠子的“濠上之辩”讲的却是“入世”。
我相信,从“称王称帝”的霸主到深入领会“帝王之术”的草民,才是达到了“出世、入世”自由转换的真正的人,无牵无挂,无欲无求,真心喜悦,毫无羁绊。
“姐夫,你在想什么?”唐桑问。
“倦了就睡一会儿吧,我在想陈先生教我的那些事。”我低声回答。
“陈先生是医院里的贵宾,平时眼高于顶,傲慢无礼。他能这样对你,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唐桑说。
我没有回答,唐桑连续打了几个深深的哈欠,枕在我肩上,沉沉睡去。
陈先生是看张全中的面子才出手教我,但从他不理解“帝王之术”这件事来看,他的人生境界止于“武学巅峰”这一道坎,再也不会向前精进了。
中国武术分为外家、内家两条路,普遍来看,重视招数、外力、刚猛、苦练的属于外家,重视内力、生息、调理、养气的属于内家。以陈先生的能力衡量,他已经将传统意义上的内家、外家融为一体,并且推陈出新,直接将最有效的技击术传授给我。
我虽然不知道那两个银球的出处,但很可能就是他的先辈们传下来的,以此来告诫子孙后代不仅仅要“斗力”,更要“斗智”。
古人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陈氏祖上留下的,正是这样的至上真理。
凌晨五点钟,晨曦将至,东天渐白,泉边的人影渐渐散去,最终一个不剩。
我叫醒唐桑,原路返回长春观街,然后穿过小巷,到达移动公司大楼门口。
第445章 扶桑改命局(1)
那司机伏在方向盘上睡着了,我连续敲打车窗两分钟,他才睡眼惺忪地醒来。
我们上车,车子缓缓驶向医院。
清晨的济南城活力十足,街边不时看见晨跑者,脖子上系着毛巾,耳朵上挂着耳机,跑得满头大汗,兀自精神焕发。
唐桑再次睡去,睡姿恬淡,心无牵挂。
我转脸看着她,不禁有些怔忡,不知她的出现究竟是上天的恩赐还是捉弄。
未来,我将为了刺杀鲛人之主而潜心苦练,没时间也没心情照顾她。况且,刺杀结果亦是一个未知数,即便侥幸成功,我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也接近于零。
她叫我“姐夫”,全心全意地依赖我,很快就会成为我的牵挂甚至是累赘。我如果出事,岂不再次对她造成伤害?
睡梦之中,唐桑忽然侧身,头枕在我的腰间,双臂自然环抱,扣住了我的右肘。
我不忍心推开她,但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令我的情绪再度变得低沉。
司机善解人意,将车子开进医院地下停车场后,自己悄然下车离去。
唐桑足足睡了两个小时才迟迟醒来,而在那两个小时里,我一直闭目枯坐,脑海中反复复习木人桩、梨形球、弹簧锤的攻击要点。
唐门毒药能杀死遇到的任何人甚至所有人,但却不能指引我们直抵鲛人之主的巢穴。
我需要能指路的活人,而不是满地横七竖八的死人。
蜀中唐门之所以数百年来都没有称霸江湖,正是因为其历代掌门人都对“活人、死人”的概念理解错误。
如果江湖上只剩死人,那么称霸江湖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有掌控人心,获得民众的信任与支持,霸主地位才永远牢固,坚不可摧。
“姐夫,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我睡过头了。”唐桑慌乱起身,向我连连道歉。
我拉着她下车,替她整理衣服,然后带她乘电梯回病房。
张全中和静官小舞已经在病房里等我们,两个人的表情是如此凝重,仿佛刚刚完工的冰雕一般。
“一切顺利。”我先报喜不报忧,“佛头出手,换来十二根金条。”
静官小舞立刻松了口气,脱口叫了声好。
“有其它发现吗?”张全中问。
在停车场时,我已经梳理了夜探鲛人鬼市的所有情况。实际上,以张全中的实力,他可以派人跟踪每一个参与鬼市的人,持续进行,然后将所有情报记录在案,做统一的共性分析。
这是个笨办法,却是目前最容易入手的工作。
粗略框算,如果长期居住于本城的鲛人有三百到五百个,那么一个月下来,就能收集到所有人的行动路线、日常轨迹。进一步筛选精简,就能得到一百个左右的典型样本,然后进行更精密频率的定向跟踪。这个过程循环三次,最后的重点目标将会减少到十个左右。那么,对这十个人进行全天候无死角跟踪,必定能找出去往鲛人之主巢穴的正确道路。
这些话是我思考所得,并未跟任何人提起。可是,我与张全中郑重对视时,便从他的眼神中获得了最及时、最准确的反馈。
他用眼神告诉我,这些工作已经在进行。
我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果你还能撑得住,我放一些资料片给你看。”张全中说。
不等我点头或者摇头,他已经打开了电脑,并继续补充:“资料是昨晚刚刚收到的,看卫星坐标,事情是发生在太平洋近海的某个珊瑚岛之上,位置大概是在日本东京与韩国首尔两城市的连线上,恰好处于两国海疆交界处的五十公里公海通道上,属于‘两不管’地带。在那样一个荒岛上,就算发生大规模屠戮事件,两国也不会主动揽责,而是尽可能地推诿扯皮,将其发展成为外交事件。顺便说一句,资料汇报的正是一起杀戮事件,被杀的人真实姓名未知,只有一个代号——‘越官’。”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晃动的图像,应该是由隐藏的针孔摄像头拍下的,画面随着拍摄者的踉跄前进而剧烈摇动。
我听过“越官”的名字,那是一个横行东南亚的大刺客。他之所以获得那样一个代号,就是因为他曾经是越国国防部高级间谍,职务级别等同于副国防部长,即越国大官。当刺客是此人的痴迷嗜好,为此他曾经深入美国西点军校与海豹突击队战地训练营,潜心学习刺杀技术。
毫无疑问,“越官”极有刺客天赋,一边做他的间谍工作,一边兼职接下江湖上的刺杀任务并出色完成,在江湖刺客榜上连续逆袭,去年已经跻身前十,其成就超过了大多数职业刺客。
“很可能几天后他的尸体就会出现在越国的首都政府广场上,他是很好的杀手,但去刺杀鲛人之主还不够资格。”张全中继续介绍。
整段视频持续了七分钟,倒数三十秒时,画面产生了九十度转动,以后就再没晃动。那就证明,拍摄者已经遭到斩首,尸体倒下,针孔摄像机就不再晃动了。
画面循环播放,我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把上面出现的每一个人都记住。
现在,死的杀手是越官,我们全都是观众。未来的某一天,死于荒岛的人也许是我,被全世界所有鲛人之主的仇敌隔着屏幕围观。
我了解对方越多,活下来的可能性就越大。
“八分之一速度慢放。”我出声提醒张全中。
我无意命令他,但此刻我蜷缩在沙发里,全部思想都沉浸于这段影像里,不愿有任何姿势上的改变,以确保思路顺畅。
八分之一速度慢放时,画面清晰了不少,杀人者的服饰、武器、动作都能看得清。于是,我注意到了一个穿着黄金靴子的黑衣人。
他脚下的确是穿着“黄金”靴子,高于脚踝的靴筒上嵌着各种黄金饰物,在火把照耀下闪闪发光。靴子尖上则覆盖着大块金片,一边走一边踢开沙子,金光与沙影交错,竟然创造出了惊人的动感与美感。
“三十二分之一速度慢放,我要看那个金靴人。”我再次吩咐。
张全中服从我的命令,视频再度变慢,如同动画片一样一格一格播放。
我始终没有看到那黑衣人的正脸,总共看到他十五次背影、三次左侧侧影、一次右侧侧影。能够肯定的是,他不是这群人的领袖,但却被所有人簇拥保护着,与刺客越官中间始终隔着一道人墙。
打个比方,我感觉他像是监督官或者钦差大臣、上级使者一样,地位相当尊贵,以至于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们全都向他卑躬屈膝,谄媚不已。
“为什么注意他?有何发现?”张全中问。
看得出,越官的死给他不小的打击,甚至已经让他乱了方寸。
他的右手按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左手拇指、食指不停地捻来捻去,仿佛一个焦虑不安的人正在原地踱步一般。
从认识他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有焦虑的表现。
我摇摇头:“暂时没有,但那个人给我非常特殊的感觉,我会再把视频多看几遍,一定将这种异常感觉挖掘至最深的根源。”
张全中有些失望,“哦”了一声,慢慢后退。
静官小舞突然站起来,快步冲进洗手间,反手大力关门。
张全中转身,凝视着洗手间的门,久久地沉吟不语。
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他们两人正处于深度恐惧之中。
“这个……我一直没有知会你,其实十几年来,不断有人通过各种途径行刺鲛人之主,但都无一成功。通常,招募刺客的消息会发布在‘暗网’上,赏金、预付款都是通过‘暗网’的地下渠道支付。这个交易过程都是由‘暗网’的大佬们背书,所以双方都很守信用。可惜的是,大部分刺客只拿走了三成预付款,剩余七成再没有机会回来拿。越官之前,已经足足有四年没有刺客揭榜了,大家都知道,动了这样的念头之后,带来的只有身败名裂、身首异处……”
这种迟来的解释并不能令人满意,而“暗网”的存在,等于是黑白两道之外的“第三道”,既隐秘存在,又时刻发出自己独特的声音,缔造着一种崭新的另类秩序。
“越官也只拿走了预付款?”我问,“据江湖传闻,他杀人从不要钱,只要一个虚名,不是吗?”
张全中苦笑着点头:“对,他的确一分钱都不要,只是要‘暗网’大佬们背书,一旦刺杀成功,他就必须在刺客排行榜上向前提六个名次,力压榜首‘冥王’,成为新一代的‘刺客之王’。他活着,只贪图虚名,从不考虑金钱,是全球刺客史上的绝对另类。”
贪名者死,这又是现实带给我的一个血淋淋教训。
我意识到,只有“不贪”,才能达到“无欲则刚、有容乃大、不偏不倚、宁静守中”的境界。
《道德经》上说,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
唯有不贪、不争、不为功名利禄色变,才能悠悠然长生,飘飘然独立。
“我能做到那样吗?”我扪心自问。
答案令人不安,因为我心里充满了牵挂,牵挂即没有实现的**。
比如,我一定要找到镜室,将唐晚救出来;我要刺杀鲛人之主,解决静官小舞面临的最大难题;我要救醒连城璧,让她摆脱那透明的箱子……
牵挂如同绳索,每一条都在我身上牢牢地打下一个绳结,让我无法挣脱。
第446章 扶桑改命局(2)
我取出鼻烟壶,向张全中扬了扬。
“我不需要。”张全中摇头,“我从不依赖于任何药物,只凭借自己的头脑清醒活着。王煜的鼻烟的确高明,但总有一天鼻烟会用完,而我们的使命必须无限期继续下去。那时候怎么办?难道上天会再造一个王煜,再造一个鼻烟世家,再造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靠山?”
我无言地垂下手臂,承受着张全中的连续诘问。
他的确已经乱了方寸,这实在太可怕了。
等他的情绪发泄告一段落,我按铃招呼唐桑进来,把我之前住过的医院病房号写给她。
唐桑冰雪聪明,立刻明白:“夏先生,您是需要留在那边的物品吗?我已经全部取来,就放在保险柜里。”
我大喜过望,立刻吩咐:“把里面那只算盘拿进来。”
算盘是张全中曾经用过的,连单老师那样的算术高手都不敢碰触,可知那里面蕴藏着无限的玄机。
唐桑把算盘取来,用一条雪白的毛巾托着,双手捧给我。
我指着张全中:“交给张先生吧,早该物归原主了。”
张全中接下算盘,双眼突然湿润。
我挥手,唐桑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间病房里发生的事太复杂,我不愿唐桑深度介入其中,以免受到牵连。
“这是常公送我的唯一一件东西,呵呵,当时我初出茅庐,意气风发,羽扇纶巾,风流倜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俱往矣……”张全中一连三叹。
我只希望他能恢复自信,用超强的计算能力帮我铺路搭桥,尽快达成目标。
“常公当年,也想不到有兵败如山倒的一天吧……”
我不说话,屋内只剩张全中自言自语。
论及常公,的确可叹、可怜、可笑、可指。
失掉东三省时,他淡定自若,要将日寇困死于白山黑水的苦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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