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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术之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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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指望从燕歌行这里获得答案,而是希望我们之间的冷淡对话一直继续下去,两个人都不离开这房间。
“那究竟是什么?神器、神器,自然是来自神界的无上法器。”燕歌行悠悠地回答。
我追问:“你这样的解释,等于是用一个名词解释另一个名词,却根本没有说出它的本质。请问燕先生,以你的了解,这‘神相水镜’究竟多大、多宽?是方的还是圆的?是硬的还是软的?是玻璃的还是金属的?是黑色、白色还是彩色的?”
这种盲人摸象一样的猜测是毫无意义的,如果放在平时,我根本不会追问这么多无聊的甚至是愚蠢的问题。
燕歌行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笑着保持沉默。
“我真是头疼死了!大家谁都不知道答案,偏偏来问我,岂不是问道于盲?”我抱着头苦笑。
这个样子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我此刻的真实感受。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答案。”燕歌行突然说。
“谁?哪几个人?”我立刻追问。
他似乎知道自己失言,轻轻弹了弹指甲,摇头否定:“我只是猜测罢了,天下之大,智者万千,总有一些人的智商是远远超过普通人的,譬如物理学界的大智者爱因斯坦、霍金……”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但我想到了一个人,即青岛韩氏表示的“要谈只跟燕家的那一个人谈”。“那一个人”必定是天下少有的大人物,比燕歌行高出百倍。如果我肯跟燕歌行去京城,或许就能见到那个人。
“这件事结束后,我替你整修房子。”燕歌行说。
我点点头:“多谢。”
他好心替我整修房子的同时,就会对老宅进行全方位、高密度地解析探测。只要有宝贝藏着,就一定能找到。
当然,之前蛊婆也说过,已经对老宅搜查过无数次,次次一无所获。
我相信,燕歌行要采取的行动也不会获得令人满意的结果。那么,夏家拥有的所谓“神相水镜”究竟在哪里?到底存在不存在?
“笃笃”,有黑衣人轻轻敲门,随即进来禀报:“燕先生,有件事我们无法决断,请您示下。”
黑衣人说话的同时,向我瞥了一眼,声音有些迟疑。
燕歌行挥袖:“说吧,小夏不是外人。”
黑衣人答应一声,随即继续汇报:“官面上有人过来,吊唁送别的同时,要见夏先生。对方听说您在这里,也很感兴趣,想同您见面聊几句。”
燕歌行眉梢一挑:“对方姓齐吧?”
黑衣人点头:“正是。”
燕歌行略一沉吟,拂袖而起:“请他进来,上好茶。”
黑衣人躬身施礼,然后快步走出去。
“官面上的人与别人打交道,总是很难伺候。有时候不小心说错了一个字,就会惹怒对方,遭到报复。要来的人姓齐名眉,作为济南人,你该听过?”燕歌行问。
我点头:“对,经常在报纸上看到他的名字。”
齐眉是省城奇术界名人,身在官面上,却只是挂个虚职,没有任何实权。
据说,他有个很低调的外号,叫做“第一门客”。
“少说话,多听他说。”燕歌行又叮嘱。
我再次用力点头,让他确信,我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
齐眉是大人物,像我这样的平头百姓极少有跟对方近距离交谈的机会,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也仅限于山东新闻台、济南新闻台上出现的模样,模糊之极。
“我料到他会来,更料到,他不会过早或者过晚出现,而是出现在一个事态即将变化的临界点上。老狐狸一向如此,迈步之前绝不草率,生怕蹚错了浑水。”燕歌行自言自语。
大约过了五分钟,门打开,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披着烟灰色风衣的中年男人行云流水般翩然而入,目光左右一瞥,先落在燕歌行脸上,又落在我脸上。
他的眸子清清亮亮的,神光湛湛,精气十足,仿佛一展眼,就能把在场所有人的心思全装进眼睛里。
“小夏,节哀顺变,一定保重。”他向我伸出手来。
我伸手,他便紧紧地握住,有力而又不失礼貌地上下摇了两次。
“齐先生好。”燕歌行在侧面打招呼。
这人又转身去跟燕歌行握手,动作恰当到极点,既不急促突兀,又不拖泥带水,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
“小燕,家里几位同辈、长辈都好吧?”这人问。
燕歌行连连点头:“都好都好,谢谢齐先生问候。”
这人轻轻笑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前年跟令尊一起参观京城著名的文化公司中文在线时,仿佛就在昨日。一眨眼,两年过去,八百多天快一千天了,人家公司也挂牌上市了,我和令尊却也都老了。”
我仔细听着,齐眉只提到燕歌行的父亲,看来燕父跟青岛韩家尊敬的那位“燕家人”还是有差别的。
“齐先生不老,这几年省城这边凡是认识齐先生的,人人敬佩,双挑大拇指。”燕歌行躬身说。
这人哈哈一笑:“谬赞谬赞,省城藏龙卧虎,我齐眉只不过是沾了好朋友们的光,才能在官面上混口饭吃。论真本事,比你们燕家差远了,尤其是你们年轻一代,个顶个都聪明优秀,我们真是比不了了。”
两人寒暄的时候,我觉察到齐眉的眼角余光一直向我扫视着,可见他走进来的目的不在燕歌行,而在于我。
我在脑海中回想自己看过的齐眉的资料,大致来说,他所擅长的奇术偏向于气功、意念功,结交的朋友圈也是以官员为主,极少有普通百姓。
“小夏,我看到你就记起来一件事,唉,旧事如昨,而斯人已殁。几年前,我在泉城广场上遇到你爷爷,当时他已经有点糊涂了,但我使用了一些意念力的小手段,帮助他暂时恢复清醒。他告诉我,传说中的‘神相水镜’已经不见了,身为夏家传人,他愧对列祖列宗,只有一死谢罪。省城奇术界上一辈人都知道‘神相水镜’这东西,很多人都对此心动过,以为只要找到这东西,就能预知未来、主宰现代、改变过去,但谁都没真正见过它。我相信你爷爷说的话是真的,但我又希望这些话不是真的。我们中国的老祖宗传下很多奇术神器,是要后代凭着这些镇守江山、抵御外敌,保护我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大好基业。可惜啊,子孙不肖,很多宝贝都被低价卖给了外国人,造成了太阿倒持的民族窘境。我在政府这边经常读到一些这方面的资料,越来越感觉我们中国人的根基都被这些败家子给挖空了。我过来,就是要告诉你,别对‘神相水镜’存什么幻想了,那只是个梦——”一边说,齐眉一边掩面唏嘘起来。
燕歌行变色,盯着我的眼睛,胸口不停地起伏,似乎转眼间就要爆发。
我平静地点头:“谢谢齐先生指教,我就是一个平凡老百姓,从没听爷爷说过这东西。现在,爷爷没了,我葬了他,就回家去好好过日子,绝对不会心存妄念。老师从小就教育我,天上不会掉馅饼。我也明白,老百姓就必须过老百姓的日子,好高骛远是没用的。”
其实,我早就打定主意,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木讷回应,低调守拙。唯有这样,才不会露出破绽。
“好,你有这样的认识,我就放心了。”齐眉点头,在我肩头拍了拍,“我还要上班,不能亲送夏老先生了。以后常联系,有困难就来找我。”
我对齐眉没有奢望,也不想巴结他,只是礼貌地应对:“谢谢齐先生能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燕歌行向门口伸手:“齐先生,我送您。”
他心中一定有很多话要向齐眉说,所以急着跟对方一起出去,完全避开我。
齐眉一笑,转身向外走,燕歌行也急急地跟了出去。
我向书柜望了一眼,根据记忆,马上走过去抽出了燕歌行看过的笔记簿。
笔记簿封面标记栏里写着一行字——“济南殡葬怪事记录2013年夏”,封面下的内页微微泛黄,页角已经被人翻得起毛。
我稍一踌躇,记起2013年最大的事件是夏天的那场大暴雨,造成了全城发洪水的恐怖场面。
“燕歌行对这些笔记簿感兴趣?还是出于无聊,随便翻翻?”我沉思着,慢慢翻开笔记簿,根据内页的厚薄,近似地找到了燕歌行翻阅之处。
做记录的人钢笔字很有根底,使用的是非常标准的行楷,文字优美,语句通顺,读起来毫不吃力。
以下就是笔记本中的一段,应该也是燕歌行刚刚在看的——
“什么是‘神相水镜’?第一次听这个名词的时候,真是觉得奇怪。只不过,我相信世界上任何事都不会是空穴来风,必定有其深层的根源。我生性愚钝,爱钻牛角尖,对于想不懂的问题会一直记在心里,下面我记得就是发生在2013年夏天大洪水事件中的一件奇事。事太奇,我只能尽量原原本本地描述它,不掺杂任何个人的主观意见,希望下一个翻看这笔记簿的人,能够打开思路,为这件奇事划上句号。2013年7月20日下午,去市中心被洪水倒灌的地下超市,协同武警搜救队一起寻找被困群众。距离大洪水爆发已经过了四十八小时,我担心,就算找到,也只能是溺毙者的尸体。殡仪馆方面同去的共有死人,随身携带消毒设备、大塑胶袋、软绳担架,已经做好了搬运尸体的准备。我们由超市的入口进去,横向穿越化妆品、酒水区,水没有退去,淹到我们的腰部,水面上到处飘着各种瓶子、纸盒,唯独没有人或者尸体。当我们穿过酒水区,到达超市第一个仓库大门时,看到大门半开,里面隐约传来了敲打管道求救的声音。我们一行九人立刻进入仓库,循着声音一路找过去,看到了一个半蹲在铁架子顶上的年轻女孩。她手里拎着一只锁头,有气无力地敲打着头顶的暖气管道。看到我们,她呆了一下,手一松,锁头就掉进水里。我们救了她,问她还有没有其他同伴被困,但她并不能跟我们正常交流,而只会说一句话——‘神相水镜就在那里’。我们九人都是第一次听到那个名字,以为那是一种镜子或者一件商品的名字,便一边安慰她,一边扶着她向外走。谁料想,当我们走到超市中央时,她突然向前指着,歇斯底里地大叫‘神相水镜就在那里’……”
一口气看了三页,我的心始终悬着,完全忘记了身边的事,急急地连续向下翻,迫切地想知道记录这件怪事的人到底有没有看到真正的“神相水镜”。
看到这里时,我鼻子里忽然闻见了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好像有人在我左近点燃了一支檀香。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由本子上挪开,向四面望着,这才发现,这屋里不知何时已经被纵横交错的烟雾塞满。每一道烟雾都有筷子粗细,数量虽多,但却横平竖直,井井有条。如果它们不是灰白色而是红色的话,我几乎会误以为自己身陷于一个红外线警报监控室之内。
看见烟雾,我立刻想到唐晚、燕歌行都说过的那两句诗——“山海敬神一炷香,勘破生死永无伤。”
檀香已燃,青岛韩家那女子还会远吗?
第49章 省城第一门客(1)
我很清楚一点,只要香在,韩家的人就无处不在。此刻,我所做的事,韩家的人一定能看到或者感受到。
因为那笔记簿里出现了“神相水镜”,而且燕歌行曾经在这里翻阅过它,所以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它看完,其他人要干什么,都暂且抛开不管。
笔记簿中接下来是这样记载的——
“超市里的积水与我们之前进来时并没有什么两样,水体浑浊,水面微微起伏。我向着那女孩子指的地方望,察觉水面上浮着一片银光。四周的水面都是灰黄色的,唯独那里有大约一米见方的面积是亮银色。第一眼望过去,我怀疑是阳光从通风口里照射下来,形成了那种景象。可是,我向上望,银光所在的位置正上方是坚实的屋顶,距离最近的通风口也有二十多米。那么,我试着将它解释为是柜台里的穿衣镜倒下,又反射着其它地方的光源,所以才映出银光来。我们都没停步,拖着那女孩子向门口走。门口在西南面,银光却是在正东,两下里背道而驰。向西走了十几步,那女孩子突然尖叫一声,挣脱了我和同事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银光处飞奔。跟在我身后的一名武警战士反应极快,马上跟着冲出去拦截保护。事发突然,我愣在原地没有跟上去,只是用目光追逐着那女孩子的背影。很明显,女孩子对那银光是有所认识的,并且那里对她有极强的吸引力。女孩子大概跑出了二十步,已经被武警战士抓住。她并没有安静下来,而是一直暴躁而狂怒地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叫出‘神相水镜’这个名词。按照我们的原定计划,必须将地下超市的六个仓库依次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人被困才能全部撤出。所以,我扬声高喊,让那武警战士一个人把女孩子送出去,然后带领其他人转折走向东北,目标对准二号仓库。我相信这种处理方式是正确的,我们必须争取时间,把像女孩子一样的生存者全都救出去。那武警战士牢牢地抓住女孩子的右臂,拖着她向外走。我们错身而过时,那女孩子突然向我说了一句话,只有四个字。我完全听清了这四个字,但却无法当场就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那四个字是——‘他变了心’,她的语调是如此颓废沮丧,任何人都看得出,她那样说的时候早就心如死灰,虽然人还活着,实际心已经死了。当然,如果按照字面理解,她说的意思肯定是自己的男朋友出轨变心,可她接下来做的动作却又使我陷入了更深的困惑——她转身,用左手指向那银光,森森然笑着,又说了‘它告诉我的’这几个字。此刻,笑容定格在她嘴角,那种笑容近乎狰狞,要多难看多恐怖就多恐怖多难看,在这种空荡荡的淹水环境里,着实令人毛骨悚然。我不由自主地望望银光,再望望这女孩子的脸,本来清晰的救人思路被这近乎荒谬的女孩子完全搅乱了。我停下脚步,目送那武警战士把女孩子拖拽出去,直奔西南方向的门口。这种情况下,我和同伴们都没有勇气走向那银光,而是贴着墙走,以最快速度察看了剩下的五个仓库,然后由大门退出去。这次的洪水倒灌虽然来势汹汹,但超市的安保、应急措施非常到位,除了那女孩子,再没有一人被困或者被淹,实际情况跟之后媒体的报道完全一致。”
看完这一段,我心里也像记录者一样困惑,不知超市仓库内获救的女孩子到底遭遇了什么事,竟变得那样狰狞而颓丧。
女孩子的话连起来可以解释为——“银光告诉她,她男朋友变了心,而她之前却被蒙在鼓里。”
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人类最复杂的情感,热情时如火如荼,淡漠时冷若冰霜,有时若即若离,有时心心相印。而且,任何一种爱情破碎之后,就像木柴燃烧变成灰烬,风一来,就灰飞烟灭,不留一点痕迹。失败的爱情会把男女双方变成死敌,恨不得下一秒钟就你死我活、你下地狱我上天堂。
以我的知识和阅历,并不奇怪女孩子因男朋友变心而愤怒,只是奇怪为什么她会从银光中获得启示。
大洪水事件曾牵动着所有济南人的心,因为那是超市建成以来唯一一次遭到河水倒灌,是建筑设计者们从未预想过的。在这种百年一遇的突发天灾中,所有超市人员能够全身而退,本来就是一种奇迹,很多身在济南的佛教人士在洪水退去后,都自发赶到那个地方,以手加额,感谢上天对济南人的眷顾。
这段记录简洁而传神,不但把当时现场的情况介绍得十分清楚,更把其中的古怪之处全都点明,可见记录者是个目光锐利、头脑清晰的人。
可惜的是,如果当时他能克服恐惧,到那银光附近去仔细观察,或许就能把这个谜解开了。恐惧是人的本性之一,尤其是在水波动荡、阴森恐怖的灾后现场,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趋利避害,及时抽身事外,这也无可厚非。
我又翻过一页,那里粘贴着一块两寸长、一寸宽的剪报,纸张已经泛黄翘曲。剪报的内容是描述发生在省城某小区的一桩情杀案,已经谈婚论嫁的男女发生情变,男人跟女人的闺蜜搞在一起,被女人持刀捉奸在床,先被逼写下悔罪书,然后又双双遭割喉而死。那个案件最让人困惑之处是在公安局审讯室中,捉奸杀人者被审讯时,提到是“神相水镜”告诉自己真相,并且她是按照“神相水镜”中说的手段,惩治了奸夫*。该案结尾,自然是杀人者锒铛入狱,先做精神鉴定,后被判决死刑。
意料之中的,这杀人的就是地下超市获救的女孩子,杀人案就发生在她获救后的一个月之内。
记录者在剪报下面写了这样一段话——“大洪水事件后,我又看到了这桩情杀案。打电话找报社的朋友问,确认杀人者正是超市里获救的女孩子。冥冥之中,我似乎有所预感,那女孩子由地下超市的绝境中生还后,并非是什么好事。我不知道‘神相水镜’是什么,假定它就是地下超市水面上那银光吧。它似乎具有预知未来的力量,告诉那女孩子很多事,并完全指导了她捉奸杀人的全过程。如此来说,银光就是挑唆者,也是心理诱导者,把女孩子一步步逼上了绝境。我到那地下超市又去过很多次,银光所在之处,是一长排出售酒水、饮料、矿泉水的柜台,屋顶和地下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我刻意站在那里好半天,也没有遭遇任何意外。关于‘神相水镜’的诡异事件,我就知道这么多,也只能记下这么多,期望以后有其它古怪事件时,能再跟它相联系。”
我心头有种不祥的感觉,“神相水镜”是宝物、神器,但它给人带来的却并非都是吉祥和幸福,而是伴随着阴谋与杀戮。
现在,我很想见见这所有笔记簿的主人,也想到市中心那家地下超市去亲身感受一下,看看能不能跟那女孩子一样幸运,与传说中的“神相水镜”来一次会晤。
我又翻了几页,虽然上面记录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诡异事件,但都跟“神相水镜”没有直接关系,所以我就合上笔记簿,把它放回书柜里。
“大洪水事件中出现的银光就是‘神相水镜’?为什么它会出现在那里?大洪水退却后,它又去了哪里?是凭空消失了还是被人卷走了?”这些碎片般的问号彼此没有任何关联,让我根本摸不着头脑。
如果“神相水镜”是银光、银色的,那我在幻象中所见的那男人指甲上的银色、手指下地图上的银色河流跟“神相水镜”有关吗?
我皱眉苦思,把生活中所见的一切银色物体全都搜索一遍,似乎都没有什么玄奇之处,不可能跟“神相水镜”那样的神器至宝联系在一起。
在室内徘徊了几周后,我在脑中回忆着刚才进来时燕歌行的动作与表情。他好像也是如我这般皱着眉、倚着书柜、握着手里的笔记簿,可想而知,他刚刚看完笔记簿中的大洪水事件,也在思考“神相水镜”究竟是什么。
“他有什么发现?他接下来会调查什么?他与‘省城第一门客’齐眉去谈什么……”我望向书柜,再望向门口,意识到燕歌行已经依据笔记簿里的记录开始追查线索。
门一开,有黑衣人过来禀报:“夏先生,焚化炉已经准备就绪,可以送夏老先生升天了。”
我禁不住心里咯噔一下子,感叹时间催人、命运多舛。
“走吧。”我跟着黑衣人出去,走进焚化炉所在的那个大厅。
工作人员把爷爷的身体轻轻抬起来,平放在一个耐火陶瓷铺面、下面以链条驱动的金属担架车上,然后走到一边,去揿操作台上的绿色开始按钮。
我突然觉得哪个地方不太对,立刻举起手:“请暂停,等我一下——”
第50章 省城第一门客(2)
工作人员的手指搁在按钮上,转头看着我。
我走过去,低头看着爷爷的胸口。
此刻,他身上穿着寿衣,那是一件黑色的毛呢中山装,领子一直系到领口,领口上的小挂钩也整齐地勾住,仅仅露出白衬衣衣领的一道细边,显得非常精神。我由他的领子向下看,视线落在他左胸的位置。很快我就发现,衣服的那个位置被人用纤薄的刀片切了个十字口,横竖两道都有一尺长。
我试着掀起衣服的破裂之处,刀片过处,里面的一层衬衣、一层衬衫全都切开,但皮肤却没有任何损伤。出手之人的刀法细腻到极点,只切衣服,刀片点到即止,不会超出一分一毫。
两名工作人员都愣了,茫然地看着我。
“没事。”我向他俩摆摆手。
衣服裂口之下,爷爷的皮肤是惨白色的,胸骨突兀地向上撑起,可见最后的弥留之际,他根本没有从饮食中汲取任何营养,毫无办法地枯瘦下去。
“出手之人要找什么?”我警觉地先扫了一眼大门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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