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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术之王-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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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到济南约一百四十公里,再加上一小时的警察疏导时间,她回济南城至少要到深夜十点。
既然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索性隐瞒一切,笑着回应:“好,慢慢等吧,只要沉住气,总会到家的。”
挂了电话,我取出多功能小刀,试着在树根上切削,想在上面掏出一个洞来,然后由洞口逃生。可惜的是,小刀上的钢锯、凿子、改锥都用过一遍,树窝纹丝不动,连块树皮都剥不下来。
在奇术的世界里,任何物理领域的力量都被削弱,无法像原来那样暴力破除障碍。
“此刻,盛品华应该已经回到盛唐巷的斗室了吧?”我停下来,深深地吸气,让自己的焦躁慢慢沉下去。
从连城璧出事以后,我感觉自己始终处于非常激进的状态。她的沉眠给了我一种巨大的无形压力,似乎只有飞奔、行动、进击,才对得起她,才能尽快地将她从“锦鲤吸血局”里解救出来。
我给自己上了太紧的弦,根本松不下来。
事到如今,我被困在这里,纵有通天之力,也只能默默地等待了。
“唐晚也是这样被困吧?所有人……即使商纣时期智冠天下的周文王岂不也是莫名遭困,无法脱身?”我向上望着,日色正在变化,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大概差不多了吧?”忽然间,我听到了那服务员的声音。
“不行不行,至少过了今夜,困十几个小时,等他自己乏了,我们再行动。”这是另外一个服务员的声音。
“是啊是啊,小心没错。你看他第一次杀进食府的时候,简直跟脱了枷的疯虎一样。不用这种办法困住他,咱们永无宁日。哈哈哈哈……”这也是其他服务员的声音。
“老树开花局——真是挺妙,还是花娘子手段高明,没费吹灰之力就把人拿下了。”一个服务员接着说。
“你这话说的!花娘子是咱们西边地界第一奇术高手,她平时只是低调惯了,不愿吹嘘。你就想想吧,华山陈真人座下八百弟子数第一!呵呵,这可不是像你们东北人一样硬吹吹出来的,那是真本事,真能耐。我以前不是说嘛,如果花娘子早出手,也就不会让咱们兄弟又盯梢又装怂的,提前完成任务回家享福去喽!”一个服务员说。
“花娘子人长得好看,脑子又好使,怪不得那么多年轻人喜欢她,追着撵着,都想把这朵花摘在自己手里。可惜啊,直到现在,那么多官二代、富二代抢破了头,花娘子却看都不看一眼。你说,她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有服务员问。
“看上姓夏的?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姓夏的是什么身份啊?平民百姓一个,没地位没家世没本事没权力,能比得过官二代、富二代?花娘子绝对看不上他,不信我跟你打赌,赌一万块,怎么样?”一个服务员叫起来。
“一万块?才一万块?今天早晨刚刚弄了姓夏的小子二十多万,还装穷?还装穷?”四个人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我的确给了他们一大把钱,但那是盗窃盛品华家保险柜的辛苦钱,跟现在没什么联系。
他们提到的“花娘子”就是布下这个“老树开花局”的奇术高手,从谈话内容分析,花娘子应该见过我,但我印象里为何没有这样一个女人?
我没有大声求救,那没用。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忌惮我的战斗力,先饿我十二个小时,等到我自己撑不住了,再进来抓人。
辟谷之术能够使人七日不食仍然保持足够的体力,这四个人以为简单的缺水、缺食物就能拿下我,实在是太乐观了。
我不再为被困而纠结,时间是最好的钥匙,十几个小时后一定能打开困局。
“走吧,先去吃饭,反正时间还早,有的等呢!”四个服务生嚷嚷着,声音渐渐远去。
我盘膝坐下,调匀呼吸,准备以“辟谷入定”的方式休息,保存体力,以备再战。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我隐约听到了女子的歌声,抬头辨认方向,大概是从万竹园的杏花院那边传来。
唱歌的人渐渐走近,最后停在树窝之外。
“外面是谁?”我低声问。
外面无人回应,但我确信她就在树窝的正北面,与我隔着树根的屏障面对面站着。
“如果阁下只是游客,就赶紧走开,别惹麻烦。”我说。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游客来自外地,到济南来是为了欣赏山水风景,没必要将人家卷入到江湖仇杀中来。
“那保险柜里有什么?”外面那女子低声问。
我一惊,这句话已经表明了她的身份。
“阁下是谁?”我反问。
“一入江湖满风沙,一路饮血一树花。我的名字,花娘子。”她回答。
我镇定回答:“保险柜里的东西我还没见,跟你一样,一概不知。不过,你想知道其中的秘密,最好先放我出去,我们才能平等地谈合作。”
花娘子与四名服务员是一道的,而服务员应该早知道盛品华家里藏着保险柜,只是没办法开锁,才会选择跟我合作。
这一切,原来是花娘子故意布下的陷阱,目的是假借我的手打开保险柜,取得其中资料。
“放?肯定要放,但必须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后。我想,到那时候你的唐小姐应该就把资料送来了——我只对资料感兴趣,对你,没有一点兴趣。”她说。
她的声音非常陌生,不属于我此前见过的任何一名女子。
“对,你困住我做人质,等唐桑拿资料来换——的确是个好办法。”我说。
任何陷阱、计谋、策划都是双刃剑,花娘子等唐桑到来,有可能拿到资料,也有可能中了唐桑的埋伏,在白龙湾丧命。
人在江湖,古时传下来的三十六计已经捉襟见肘,必须有七十二计、一百零八计才行,并且还得举一反三、与时俱进,直到变成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江湖大行家。否则,不是倒在通往成功的路上,就是死于更高明人物设下的套路里。
“你在笑我?”花娘子问。
我冷笑:“岂敢岂敢,你布下‘老树开花局’抓我,我根本没有腾挪之力,被你耍得团团转。我哪有资格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
“哼哼,哼哼。”花娘子也冷笑,“我在这里经营了多久、多辛苦,你知道吗?我为了鲛人的事潜心追查,三年来没有一天睡个囫囵觉。你想摘走胜利果实,哪有那么容易?如果你那位唐小姐不耍花样,我就给你面子,拿走资料,一拍两散。否则,白龙湾下面够深,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蓦地涨红了脸,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猛拍额头。
“济南城内并非只有我夏天石,也不只有张全中、静官小舞、陈定康……没有最多,只有更多。济南是中原大城,不知有多少高手为了各种目的驻扎其中。济南虽大,高手们却不可能住到偏远的黄河北、章丘东、长清西、南山南去,而是靠近各个灵气十足的风景点蛰居。我踏足趵突泉之前,不知有多少奇术师已经耕耘其中,其实力并不比我差多少。我来,如果无视他们,必定连遭败绩。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却完全在张全中、陈定康明里暗里的怂恿下大摇大摆地孤军深入,岂不愚蠢、愚昧到极点了?唉……”我在自己额上连拍了七八掌,恨不能按下人生的快退键,将这一段历程重新来过。
我这样冒然行事,不但害了自己,同时也有可能害了唐桑——唐晚唯一的妹妹。
“做个交易吧,就依你说的,资料送来,大家一拍两散。”我说。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那我就跟你一起等着唐小姐的好消息吧。”花娘子说。
在接下来的等待过程中,花娘子始终一动不动,就在距离我五步的位置,跟我隔着树相对而立。
我恨不得有双透视眼,看清她到底是谁,把这个哑谜彻底揭开。
呜呜咽咽的洞箫声响起,我抬头看,天色又至黄昏。
洞箫是一种善于制造悲凉气氛的中国乐器,尤其是在这样一个草木丛生的老园子里。
她吹的是一曲《凤求凰》,音律把握极好,调式转折之间,毫无气息阻滞现象。这也就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她是练家子,在内息运用方面造诣极深。
“可以给唐小姐打电话了——哦不,她打电话来了!”一曲吹罢,花娘子淡淡地提醒。
电话就握在我掌中,但屏幕是暗的,并没有人打电话进来。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响。”她说。
仿佛变魔术一般,她最后一个“响”字声音落地,我的手机就轻轻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出了唐桑的电话号码。
我忍住惊诧,先接电话:“路上怎样了?”
唐桑在电话里苦笑:“越来越堵,几辆车剐蹭,司机打成一片,只能硬等,毫无办法。你呢?在医院吗?”
我冷静地回答:“不,我没在医院,而是在趵突泉公园。不过,这边情况不太妙,我得等你来搭救。有位名为‘花娘子’的朋友用奇术布局把我困住,等你拿着保险柜里的资料来换。”
听到一半,唐桑就急了:“花娘子?你确定是这个名字吗?”
“对,是花娘子。”我回答。
“那是魏王会的人,从没听说他们会越过太行山、秦岭到这边来,一直都在西部活动。好,你先别触怒他们,等我回济南。”唐桑说。
一提到魏王会,我的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齐、楚、燕、韩、赵、魏、秦这七大姓的人共同组成了七王会,即齐王会、楚王会、燕王会、韩王会、赵王会、魏王会、秦王会。正如春秋时期的大国混战一样,这七个帮派表面和平,实际却是相互倾轧,战斗不止。
城里的局势已经够复杂了,魏王会再来插一脚,只会让伤亡更重大、震荡更剧烈。
“不要急,我很安全。”我宽慰唐桑。
我只是人质,花娘子要的只是资料,我活着对她最有利。这种情况就像盛品华挟持了陈定康一样,我和陈定康为了追寻鲛人真相而来,最终却都变成了别家的人质。
“好,我尽快赶回。”唐桑说,“我真是奇怪,那保险柜里究竟藏着什么,值得魏王会大动干戈?”
我马上提醒唐桑:“千万不要动好奇心,你只负责带资料过来就行,越雷池一步,只会带来灾祸。”
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往往就成了“必死”的理由。
我为唐桑着想,才这样提示她。否则的话,她一旦动了好奇心,就有遭受杀人灭口的危险。
“好,知道了,放心吧。”唐桑郑重地回应。
为了保持手机电力,我很快就结束了与唐桑的对话。
“你有个好伙伴,真是让人羡慕。”花娘子的声音传来。
我不愿触怒她,只有打起精神应付:“对,唐小姐很干练,留在医院可惜了。”
花娘子附和:“是啊,留在医院有什么用呢?现在江湖形势都变了,再去墨守成规,何异于刻舟求剑?可惜,大部分年轻人都这样,并不善于变通。我魏王会则不然,总是借助天道的力量与时俱进——夏先生,可以向您发出一个美丽的邀约吗?”
我点头:“说来听听。”
“我衷心请您加入魏王会,在这里,没有*裸的实力,只有一丝不苟的行动者。怎么样?”
如果放在以前,我对这样的邀约肯定是不屑一顾,毕竟七王会争霸于济南,凭借的是各自的实力,而不是拉帮结伙。如果加盟,我更愿意跟随连城璧,与她并肩作战。
现在,我只是静默,等待花娘子说下去。
第459章 老树开花局(3)
“魏王会是一棵大树,枝繁叶茂,根深蒂固,风雨不惧,坚韧顽强。中原需要这样的大树,无论是江湖人还是社会人都需要一棵可以遮风避雨、倚靠帮扶的大树,你说呢夏先生?”花娘子说。
我默默地点头,也许树窝外的她看不见我的动作,但我对她的这段话是非常赞同的。
百姓需要平安,而一棵傲然屹立于天地之间的大树的确能成为百姓的庇护所。
“魏王会与其它帮会不同,它从不贪婪,从不以个人利益、江湖地位为追寻目标,而是持续深入地为百姓谋福利,尤其是西部人民。我们消灭了长期以来侵害百姓权益的地头蛇、流氓团伙,为无辜弱者讨还公道,只知默默耕耘,绝不企求回报。这样的一个民间组织,难道不值得天下有道之士加入吗?”花娘子又说。
她等不到我的回答,稍稍停顿,立刻问:“夏先生,我说的话是否有道理?”
我仰天长叹:“有道理,但道理道理,从哪条道上去解释都有理,关键是有没有做到你们说的?”
花娘子一笑:“当然是说到做到,否则何以在江湖上立足?魏王一直有一个伟大理想,那就是统一江湖,按照桃花源的结构模式重新打造一个属于这个年代的江湖。上一代江湖老了,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也都老了,是该确立江湖新秩序的时候了。”
我不禁苦笑,她这样说,无异于以暴制暴、以杀止杀,以一种新等级制度代替旧的等级制度,完全是换汤不换药的做法。
实际上,老子早就在《道德经》里提到过,只有“无为而治”才是最正确的解决之道。
只有人人“无为”,这个世界才会按照最自然的结构和规律发展下去,成长为桃花源的模样。
“你不信?”花娘子察觉到了我的苦笑。
“你叫我怎么相信?相信你说的,还是相信人性?抑或是相信江湖能够彻底平静如水?魏小姐,你对这个世界的黑暗程度、对江湖人的残酷程度还是了解不够,也许再过几年,你所谓的美好理想就会被现实蚕食一空,再也看不到了。我可以这么说,只要敢趟江湖浑水的,都是别有用心者,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了内心的功利与丑陋。”我不再克制,而是直言相告。
魏王会将自己粉饰成“为天下谋福利”的大公无私者,实在是低估了济南人民、济南奇术界的智商。
“我说的都是真的。”花娘子的辩解苍白无力。
“既是真的,现在又何必挟持人质、谋夺资料?”我问。
“我有不得已的理由,那些资料牵扯到魏王会的切实利益。如果不拿回来,魏王会就有倾覆之危。”女孩子回答。
我无语,只是轻轻冷笑。
又过了一阵,花娘子若有所思地说:“夏先生,这‘老树开花局’让你想到了什么?”
牵牛花仍然开着,毫无疑义,这些全都是真花,并且是从老树枯根上绽放出来的。这种生与死、老与新、亡故与复活的强烈对比,让我想到了之前每一次遭遇的绝望困境。绝望之中,我从未放弃希望,才一次次大难不死。
“花朵让我想到美好的希望。”我如实回答。
“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的‘老树开花局’能够入地千里,探索到一些常人根本难以到达的幽暗之处,你又会怎样想?”花娘子又问。
我心头一动,电光石火间想到了另一件事,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想到了?”花娘子心思缜密,从我身体的微小变化里就能读懂我的思想。
“我想到了,你知道我想到了?你想到我想到的内容是什么了?”我问。
“对。”花娘子答了一个字,随即拖长了声音叹息,“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梦想虽好,过程却漫长,到底是多么坚信未来的人,才能等到最后的结局?或许,每一个爱情故事的最后,都只剩下‘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了吧?”
我想到的是深陷地底的唐晚,花娘子能想到我想的,则她也想到了唐晚,而她所知的情况都是由“老树开花局”探测到的。
“你——”我说了一个字,喉头忽然哽噎,竟不知如何继续下去。
唐晚是一根刺,就扎在我的心灵最脆弱处,不可碰触。即使只是将她的名字翻检出来审视,都会痛到不能呼吸。
“唐晚——你牵挂的那个人是她吧?来自蜀中唐门,胸怀天下霸图。你能信她说的,为什么就不信我说的?”花娘子问。
我忍住心痛,低声驳斥:“不要诋毁唐晚,她与所有江湖人物不同。”
花娘子冷笑:“不同?有什么不同?难道你相信她以前说的都是实话?告诉你吧,昔日李太白做《蜀道难》一诗,通篇写的虽然是山势、道路、景物、环境,但实际写的全是‘磨牙吮血’的人心。古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你必须面对事实,不要粉饰太平,给唐晚戴上一个贤良淑女的高帽子。夏先生,你是聪明人,面对现实吧!”
我举手捂住耳朵,但花娘子说的话还是一句不漏地传进来。
唐晚已经随着镜室消失,对于我来说,宁愿保留以前的美好幻影,也绝不相信花娘子说的。
“够了——闭嘴!”我大喝一声。
“够了?你最好考虑清楚,是不是真的要我闭嘴。就在此时此刻,我能让你见到她,真实的她。给你五分钟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花娘子说。
我再次怔住,被花娘子刺中了软肋。
唐晚就是我的软肋,任何时候提到她,都让我不得不仓促间改变原则,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我当然渴望见到唐晚,无论在别人口中她是什么样的,她只是她,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你渴望见到她吗?”花娘子问。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可以做到。”花娘子自问自答,“‘老树开花局’的神奇之处,永远超乎人的想象。”
忽然之间,我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忘记了唐晚的样子。
她的五官和笑容变得十分模糊,我的记忆里只剩她的声音。我们分开已经太久了,中间经过了那么多事,太多人和事走马灯一样在我面前转,把关于她的记忆深埋在下面。
如果不是唐桑的出现,如果不是花娘子用“老树开花局”困住我的当下,如果不是别人在我耳边反复重提,大概我不会突然想到唐晚。
哲人曾说,爱情总是如此,见多容易厌,见少容易变。
“不要再重提那些事了。”我说。
这答案应该是完全出乎花娘子的意料,她“啊”了一声,久久没有开口。
如果只是看到唐晚,却不能真正地解救她,只会徒劳地增加彼此的痛苦。那样的遥望,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真是个怪人,我本以为,只要提到唐晚,你就会跪下来求我呢。”花娘子说。
我淡然回答:“是啊,世上的确有很多人把爱情看得无比珍贵,胜过自己的性命。很惭愧,我不是这种人。”
唐晚失踪以后,我越来越认识到世界的多样性,认清了自己肩负的责任,把“小我”搁置,让“大我”展现出来。
我相信,任何一个有伟大理想的男人,都会这样做,而不是永远拘泥于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小格局。
“你越否定,我越想试试看,如果你见到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花娘子笑起来。
“何必强人所难?”我反问。
“人生无聊,不做一些有趣的事,何以遣无聊之生?”花娘子边笑边说。
她的话音刚落,我身边的树根便迅速蠕动起来,卷着我向前走。
我迅速辨别方向,发现树窝是逆时针旋转加顺时针自转,旋转直径为五米左右。
当我向上仰望时,看到晦暗的天空越来越远,这也就证明树窝正在下沉。
“如果见到唐晚,我该说些什么?”我沉下心来,不再纠结于见或不见,而是思考如何应对花娘子的把戏。
旋转、自转越来越快,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双臂撑在树根上,努力稳住身体,不让自己在飞旋中失去理智。
呼的一声,我感觉树窝散开,由于双层离心力的作用,我身不由己地向右前方旋转着飞出去,落在一个惨白色的光圈里。光圈的直径只有两米,向右不远,另有一个光圈正在同样飞速旋转。
我目不转睛看着那个光圈,知道唐晚一定会从那里出现。
大概等了三分钟,我感到自己眼睛发酸,刚刚抬手揉了揉左眼,那光圈一晃,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就出现了。
她背对我,直线距离约二十步,但我一眼就认出来,她是唐晚,千真万确。
我没有放声大叫,而是小心地向前探出右脚,脚尖碰触到光圈边缘。所幸,光圈是虚的,并非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我的右脚能够完全伸出去。
“唐晚,我来了!”我在心底默念。
当右脚完全出了光圈,想向下落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无处可落,光圈之外,全是虚空,我竟然身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神秘空间里。
我收回脚,大声呼喊“唐晚”的名字。
她始终没有回头,一直向斜前方望着,十分专注,但也十分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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