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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术之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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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娜心虚,对曲龄的意见相当配合,马上按下了扫描仪的电源。
每一台扫描仪的底部都安装着一只白色的扫描枪,模样与医院里的射线探测仪接近,但其操控按钮的数量却要多出十倍来。
白玉床被平放在地上,它的尺寸比原先略大,可知它之前是有一部分被砌筑在板壁内部。
灯光之下,它通体泛着淡淡的白光,材质细腻,犹如上好的凝脂。
古代以“羊脂”来代表白玉玉质的最高境界,而那种标准被后世人完全继承下来。
如果刨除“勾魂夺魄”的诡异功能之外,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是一块巨大的上等好玉,其价值估计在几千万甚至亿元以上。
第105章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3)
“扫描它。”曲龄大声吩咐。
简娜先将一块柔软的绒布铺在床上,然后再将扫描枪指向白玉床,枪口抵住那块绒布。
扫描仪的中央位置嵌着一块十二英寸的彩色液晶屏,当简娜扳动扫描枪上的开关之后,液晶屏上便显示出了一幅奇怪的画面。
画面中,有些地方是蜂窝状,有些地方布满了杂乱的直线,有些地方坑坑洼洼,另有些地方却是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中心凹陷的圆环。
我明白,液晶屏上反映出来的是白玉床的内部物理结构。笼统来说,蜂窝、直线、坑洼、圆环都代表了玉石的纹理,恐怕普天之下任何一块玉石、石头、翡翠、玛瑙在扫描枪下呈现出的都会是这种状态。
简娜握着扫描枪,在白玉床上做“之”字形移动,液晶屏上的图案变来变去,基本都是上面的四种模式,只不过长短、直径有所变化。
“没有结果,暂时停止扫描吧!”我向简娜示意。
我们第一轮扫描用时约五分钟,获得的只有这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图像,等于是一无所获。
简娜直起身来,看着液晶屏:“多次扫描中,得到的都是同一结果。起初,鬼菩萨总是亲自动手,渴望亲手揭开白玉床的隐秘,但是到了最后,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都是由我来操作扫描仪。事实证明,我们的扫描仪没有问题,而是大家的判断出了问题。这仅仅是一张很罕见的白玉床,却没有任何玄奇功能。我个人意见,有人在它旁边遭遇了失魂事件,一定是出于其它缘由。”
“是吗?简娜小姐是这样认为的?但你是否能继续说明,那勾走人魂魄的究竟是何原因?眼下这小房间已经被全部*开来,你认为哪个部位还会藏有机关?”曲龄马上提出反驳意见。
的确,组成小房间的所有元素都平铺于地,我们同时拥有三台扫描仪、三只扫描枪,大可以详详细细地从头至尾扫上几十遍甚至几百遍,将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扫个清清楚楚。
简娜摇头:“曲小姐,我和‘镜室’的同仁实际上就是那样做的,该扫的地方全都扫过,没有任何发现。”
“请继续扫描下去,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安下心来,先把该走的程序走一遍。”曲龄说。
简娜点头:“好,鬼菩萨吩咐过,只要涉及科学研究的课题,一切全听‘51地区’来的领导安排。”
曲龄大笑:“哈哈哈哈……简娜小姐,我可不是什么领导,而且在我们那边,任何一个团队都是独立工作,项目进度与成果直接向五角大楼专员汇报,从不存在什么领导。这种称呼是你们中国大陆专属的,听起来真的十分有趣,哈哈哈哈……”
简娜脸一红,低头做事,对曲龄的善意嘲弄假装毫不在意。
在我看来,中国人对于礼仪、尊卑是极为看重的,所以下级对于上级有绝对的服从义务。这一点并不值得嘲笑,只不过会在工作效率上稍稍打些折扣。
曲龄虽然是美国人,但她的骨子里流淌的却是华人的血液,理应对中国现行的各种制度有所包容才对。
我踱到一边,抱着胳膊,望着白玉床发怔。
“唐晚究竟遭遇了什么?”这是我亟待知道的。
我和曲龄也曾同时坐在白玉床上,却什么怪事也没发生,唯独唐晚只坐了几秒钟就失去了魂魄。
这种同因不同果的事,在老济南人看来,就是“八字软”与“八字硬”的关系。
每个人的生辰八字不同,“八字软”的,易于招惹邪魔鬼祟,动不动就掉魂或者看见某些“脏东西”,每次到坟地、祠堂之类的“阴地”去,十有**就要中招;“八字硬”的,则是百无禁忌,即使在坟地里露宿也不会发生任何状况。
“这是唯一的解释,但这解释却分明没有任何意义!”我懊恼地轻拍着自己的额头,目光由白玉床转移到贴着地图的那一大块板壁上。
最初我进入斗室,以为四面、屋顶、地面都是混凝土制成,但现在看来,斗室是由半寸厚的钢板切割后由合页连接而成。通常情况下,舰艇船舱、甲板观察室才会采用这种结构。再综合鬼菩萨、曲龄等人说过的话,证明斗室是从一艘轮船、舰艇或潜艇上整体切割下来的。
当我俯身仔细地观察铁板的边缘时,再次更正了自己的结论。斗室不是切割出来的,而是一个完全独立的逃生舱,整体由某个舰艇上分离出来,边缘没有任何暴力切割的痕迹。
逃生舱通常是给大人物预备的,普通的舰长、船长在上任的首日,都会在海军军旗下宣誓,誓与本舰共存亡。
所谓的大人物,至少也应该是五星上将、海军总司令、副总统、总统、国王之类,官阶不可能更低了。
一想到国王,我就联想到简娜给我看过的“草庐”影像,而就是在那期间,影像内的桑青红曾叩问那戏服男子,问他是不是“king”。
“大人物、国王、king、日本顶尖大人物……”目标箭头越来越清晰地指向日本皇室,但我仍然无法最终确定这逃生舱的主人是谁。或者说,我其实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只等最后的确凿证据出现。
“日本顶尖大人物为何要乘逃生舱离开?一定是舰船出现了无法消弭的危险……‘吴之雪风号’上的战斗……诅咒,是苗疆诅咒!”
我的思维连续跳跃,到了最后,脑海中只剩下“苗疆诅咒”四个字,并且脱口而出:“是苗疆诅咒!来自玉罗刹的诅咒!”
“什么?”曲龄站在我左手边,听到我的叫声,大惑不解地问。
我用力摁住自己的太阳穴,那种动作能够使人最大程度上集中注意力思考。
“实际上,问题就出在白玉床,但它是经过诅咒的——任何一种苗疆诅咒都要通过某种介质来传递,哪怕是空气、飞沫、山风,也都能成为介质。咒语附着在介质上,介质就等于是诅咒的腿脚和传令兵,当被诅咒者接触到这介质时,诅咒即刻生效。床,是人类一生都离不开的物体,每一个人每天至少要在床上度过五到九个小时,那么将诅咒施加于敌人的睡床,当然就是最稳妥的落咒手法。于是,玉罗刹发出诅咒的目标是大人物的床,而且正是眼前这张白玉床。因为诅咒之力的存在,扫描枪发出的射线才会受到影响,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发现。”我大声说出了自己思考的结果。不过,这结果跟之前我发表过的很多观点一样,没有事实依据,只凭我的猜测、推理、第六感得来。
曲龄、简娜一起回头盯着那张白玉床,眼中都有了惧意。
“会是真的吗?也许是真的?也许是……”曲龄无法反驳,但也没有全信。
“夏先生,你要是这样推论的话,我们岂不是对这白玉床无计可施了?这批扫描仪是德国进口的,已经代表了当今最高的科技水准。它们看不透这白玉床,其它设备就更不用提了。”简娜暂时放下扫描枪,双手叉腰,忧心忡忡地问。
“跟仪器无关,只要解除苗疆诅咒,白玉床就会现出本来面目。”我很肯定地回答。
“那么,到哪里去找解除诅咒的人?难不成,你还要到苗疆去请人回来解蛊?就算你去,昔日大炼蛊师玉罗刹是苗疆蛊术之王,她落的蛊,只怕没有几个人能解得开。”曲龄也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蚂蚁知道答案。”我终于看到了光明。
当我用超前的智慧把自己看到、听到、想到、猜到的各种元素结合起来的时候,就找到了打开封印之锁的钥匙。
那蚂蚁在我掌心爬出了“十八楼”三个字,那我现在就能毫不心虚地判定,楚楚就在“镜室”之内,而且是在隐蔽的地下十八层内。
“什么?你打的这些哑谜,简直要把我绕糊涂了。”曲龄叫起来,“快说答案,不要让我猜谜了。”
我转向简娜:“地下十八层里有苗疆来的高手,而且是我的朋友。我确信,她们能解除白玉床上的诅咒。现在,简娜,你不管是需要请示谁,都帮我把她们请上来,好吗?”
简娜一怔,沉吟无语。
曲龄反应极快,注视了我几秒钟,即刻向简娜下令:“夏先生已经猜中了很多事,不要费心思说假话蒙骗他了。现在,听夏先生的吩咐,马上打电话,看看地下十八层里有什么人?”
我的猜测又一次得到证实,但这也让我非常震惊。按照每层楼高四米计算,十八层楼总计净高七十米,也就是说“镜室”这栋建筑物由地表向下深挖了七八十米,变成了一个超级“地下室”。
济南自古以来号称“泉城”,地底有无数泉脉存在,所以无论是建地铁还是发展轨道交通,都必须以“不损伤泉脉”为前提条件。
“镜室”所处的位置,距离济南水质最好的黑虎泉泉群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深挖七八十米后,岂不是已经铲断了泉脉?
由此可见,“镜室”背后的支持者能量巨大,能够摆平任何麻烦问题。
简娜沉默许久,表情越来越严肃。
“简娜,我命令你,按照夏先生说的去做。”曲龄大声喝令。
简娜沉重地摇头:“抱歉二位,你们说的已经超过了我的权限范围。这样的决定,就连鬼菩萨都未必敢做。”
她不敢看我,只是望着曲龄。
我理解她的心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在“镜室”内部,权限与职责分得极其细致,更是深受束缚,不敢逾矩。她隐瞒“镜室”另有隐蔽楼层的做法,并非对我的欺骗,而是一种敬业精神的表现。
“那就去找鬼菩萨,让他做决定,快去!”曲龄的语气也变得越来越严厉。
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困境的突破口,接下来就是马上将臆测的想法付诸行动,以印证我的猜想。
又一次,我变成了局势的主导者,任何人都在我的指引下展开行动。
简娜再次摇头:“对不起,我们必须再等一等,等鬼菩萨回来。夏先生,请再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话,并请重点阐述,为什么蛊术会影响扫描枪的工作性能?”
我稍稍捋顺思路,言简意赅地回答:“苗疆蛊术包含有精神、物质、药物、虫性、节气、地气、瘴气等等多重特殊元素,而且偶然性极强,同一种炼蛊方法、同一名炼蛊师、同一个炼蛊部落、同一季炼蛊节气……即使这么多相同之处,最后获得的蛊虫也不尽相同。按照古籍中的记载,炼蛊师落蛊之时,极少有人会想到日后的解蛊事宜,基本就是抱着‘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必杀心理。我说这些,就是证明蛊术的不确定性。正因为其不确定,咱们现在说它能影响、不能影响扫描枪的效能都是不准确的。我的观点是,必须找到这逃生舱里藏着的秘密,即使是再微小的可能性,也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印证它。否则的话,我们拆解逃生舱的做法就没有任何意义,几十次、几百次扫描,也全都是在做无用功。简娜,你恪守工作原则是对的,我和曲小姐不会怪你,那我们就等鬼菩萨回来,以他的权限,想必能把我的朋友请来——”
“不必请,我们自己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由门外响起。
我回头看,黑裙飘飞的楚楚翩然而来,手提竹篮的血胆蛊婆紧随其后。
“夏先生,谢谢你那么看重我,所以我就不请自到,免得多生枝节。”楚楚走近,向我微微点头,嘴角衔着甜美的微笑。
曲龄犀利,简娜纯净,但在兼具神秘、大度、冶艳的楚楚面前,前两人的风采立刻被牢牢地压下去。
“夏先生,这就是你说的苗疆朋友?”曲龄问,不等我点头承认,她已经叫出了楚楚的来历,“苗疆年轻一代高手中的领袖、未来也是苗疆三千炼蛊师的领袖楚楚小姐竟然也是夏先生的朋友?”
“我们当然是朋友,而且是同甘苦、共生死的好朋友。”楚楚嫣然一笑。
曲龄被噎住,脸色煞白,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我们苗疆人最重情谊,好朋友有事,拼了性命也要帮忙的。现在,夏先生想要我解除白玉床上的诅咒,敢不欣然从命?”楚楚脸上的笑依然灿烂,但笑过之后,表情立刻变得极度严肃,随即挥手吩咐,“血胆蛊婆,准备,祭蛊主——”
第106章 玉罗刹初现其形(1)
我和楚楚分开的时间只有十几个小时,但此刻的见面,却给双方都带来了巨大的欢愉。
真正的好朋友之间亲密无间,任何沟通不需要言语,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瞬间心领神会。
简娜黯然后撤,给血胆蛊婆让出地方。
与她相比,楚楚高高在上,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无穷无尽的贵气。
血胆蛊婆双手捧着竹篮,缓步走向白玉床,步履极为沉重。
“小姑娘,你退后。”她向简娜招呼。
“蛊王凶猛,无事的话,你们最好先退出去等候,听我们的招呼再进来。”楚楚向简娜、曲龄点点头。
曲龄大步向外走,很明显情绪大为不满,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愿维持了。
作为“51地区”的特使,她本以为自己到达“镜室”后会是最顶尖的人物,能够令所有人臣服。孰料,先是薛傲出现,傲然凌驾于她之上,对鬼菩萨、简娜等人更具指挥权。现在,又杀出了楚楚,无论是气势还是气质,一下子将她完全盖过。所以,她有气撒不出来,只能暂时避开锋芒,主战场让给楚楚。
“夏先生,这里太危险,也许你也应该暂避一时?”简娜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关切地望向我。
楚楚轻轻地捉住我的衣袖,代我回答:“他不会有事,在蛊术的世界里,我有能力保护他,这一点无需简娜小姐担心。”
她们初次见面,楚楚就能一口叫出简娜的名字,可见她也是有备而来。
“夏先生,我只听你一句话——”简娜并不买楚楚的账。
漂亮女孩子之间,不需要任何缘由,就能彼此冷冷地对立,言语比冰霜雪剑更冷漠。
我向简娜笑了笑:“我没事,楚楚是我朋友,她说保护我,就一定能保护我。你先出去,等我好消息。”
这种情况下,我保持中立,就不会造成对任何一个女孩子的无心伤害。
简娜释然:“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一下我就站在门外,寸步不离,只要你招呼,我会第一时间冲进来。”
她一边说一边走近我,右手一落,把袖口里滑下来的“*”塞进我手里。
那是她唯一的防身武器,现在交给我,这份心意,重如泰山。
“简娜,放心吧,楚楚小姐是苗疆炼蛊师的领袖,在这个领域里,没有她做不到的。你先出去,保护好自己。”我郑重地向简娜点点头,向门外指了指。
简娜向后退,倏地转身,轻飘飘地走出去,然后揿下按钮,不锈钢大门缓缓关闭。
“是不是比较麻烦?”等大门完全关闭,我压低声音向楚楚询问。
那时,血胆蛊婆已经在白玉床的正南方向蹲下,掀开篮子上盖着的白手帕,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来。
“非也非也。”楚楚摇头,“只不过,这是一次后辈向前辈的拜祭,心诚则灵,心不诚,则变成了新旧势力更替中的逼宫之战。我不喜欢战争,尤其是不喜欢苗人炼蛊师之间的内战,那只会徒劳地消耗大家的力量,招致外人趁隙进击。你放心吧,如果连我都解决不了这件事,普天之下,就没有活人能解决此事了。”
我松了口气:“好,那就好。”
血胆蛊婆从篮子里拿出的四件东西分别是一把桃木根雕成的长颈酒壶、一只古藤抠成的单耳朵海螺杯、一瓶深褐色的不知是酒是药的液体,还有就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暗红色果实。
“她还得准备一阵子,我们到旁边去坐下慢慢聊。”楚楚提议。
我们互相牵着袖子向右面走,到了那一长排不锈钢操作台前面。
台下摆放着一米高的不锈钢圈椅,正好供我们舒舒服服地坐下。
楚楚侧着头看我,嘴角又有了笑意。
“笑什么?不告而别,难道不用道歉吗?”我故意装着怪罪她。
“是啊,我道歉。”楚楚笑出声来。
她的笑很迷人,或者就像古籍中说的——苗女多情,在苗疆那种远古、自然、朴实的山水树木环境中生长起来的人,全都带着一份独特的迷人味道。
如果我心里没有唐晚先入为主,也许就会沉迷于楚楚的笑容里。
“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今早没有不告而别,我们分手之时,会不会就像刚刚简娜小姐离去时一样,恋恋不舍,情思绵绵,哪怕只是一小时甚至十几分钟的分离,也像生死离别一样?我不想忍受那种难熬的时刻,所以一旦决定要走,起身就走;决定要来,抬脚就来。时间是那么宝贵,我不敢浪费一分一秒。”楚楚说。
我正色回应:“今早起床之后不见了你,我以为已经是最后一别了。”
这句话虽简单,却是出自我内心的诚挚之语。
楚楚大为感动,刹那间双目之中盈满了晶莹的泪水。
“不要——”我的心被她的眼泪刺痛。
“我没事,我没事。”楚楚别过脸去感叹,“从前读书,读到‘风起于青萍之末’的句子,油然想到,人的感情真的犹如吹拂过青萍的晓风,不知因何而来,不知因何而往,更不知……此风过后,何时还能回来?回来之后,青萍是否仍是昔日之萍?就算是昔日之萍,它是否还能记起在生命的懵懂之初,拂过脸颊的那一阵晓风?”
我无法接话,只怕一个字说错,就要误了楚楚终生。
嚓的一声,血胆蛊婆擦着了打火机,将五根朱红色的香一起点燃,握在手中,绕着那白玉床逆时针疾走。
点香的规矩向来都是“神三鬼四”,在老济南人的风俗习惯中,从未有同时点燃五根香的说法。
“别担心,蛊王是神外神、仙外仙,苗人的规矩也就跟内地人大不相同。”楚楚解释。
我点点头,眼角余光瞥见,楚楚正轻轻地挥袖拭泪。
香一起,大厅里就多了一种诡异的血腥味,并且越来越浓烈。
那五根香的长度都是一尺,燃烧极慢,当血胆蛊婆绕行了二十圈时,香也只烧了五分之一。
“龙血香能够唤醒沉眠的诅咒之力,时间也许会久一些,但一定是行之有效的。”楚楚再次解释。
一旦牵扯到蛊术,“镜室”内的高科技就无处施展了,因为前者是唯心主义,后者却是唯物主义,两下里完全对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一步踏错,就将事情搅得一塌糊涂。”我不禁自责起来。
因官大娘、鬼菩萨引发了“镜室”之变,这本来是一件看似单纯、容易的事,只需要以现代高科技技术去探测分析官大娘的灵魂就足够了,但我无意之中的冒进,却造成了唐晚的“失魂”,终于导致了拆解斗室、当场解蛊的麻烦结局。
“这怎么能怨你?恰恰相反,如果你每一步都能引发奇术界的大变、小变、连环畸变,只能证明你是一个具有神奇力量的人。我自小接受的训诫中有一条,说的就是这样的一种现象。那训诫是以三苗土著语的形式传下来的——”楚楚先用苗语念了一遍,音节古怪,无法复述。
“那是什么意思?”我以为她故意用话来宽我的心,不禁苦笑起来。
“翻译为汉语,意思是——无浪起,死压压;有浪起,运开花;一浪起,可淘沙;万浪起,掌天下。”楚楚回答。
我玩味那些话的意思,亦联想到古籍中描述江湖大人物的话,其中有“覆雨翻云、驭浪而行、皇图霸业、谈笑风生”的说法,似乎能与楚楚所说的苗疆古语相互印证。
“你们汉人常说,人挪活,树挪死,穷则变,变则通——这些真理听到耳朵里,的确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人眼前、心里亮亮堂堂的,不再为前途感到迷惘。你自己也意识到了,每到一处,都能引发一系列有机的变化,这就是很多大人物梦寐以求的造化之功、洪荒之力。你若是感到自责、自怨,那真的是恃才傲物到了极致。所以啊,以后千万不要在众人面前这样自责,只会让那些嫉妒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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