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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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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江霖把炼铁手札默写了一遍,她对着这张纸,想着兵戈万里,江家军攻城掠地,心中激情澎湃,人毫无困意。外面月色迷人,她信步走来竟忘记了回去的路。不紧不慢溜达着,突然听到羌王惨叫了一声,她飞身过去,一脚踹开窗子。
白纱被风吹起,两个人不着寸缕倒在床上,羌王美丽的脸要滴出血来,阿珠慌忙起身拉住白纱。江霖很有礼貌说道:“打扰了!”从窗子跳了出去,关上窗。她有脚步有一点点慌乱,心中乱成一团。
羌王面如灰色,一动不动,“她还是看到了!”阿珠手足无措。
死囚、铁匠、铁、炼铁炉、木炭秘密晕倒死亡之城,江霖与羌王辞行,坐着她的小马车也奔往死亡之城。刚一会羌王带着阿珠赶了上来,他挤进江霖小马车,嬉皮笑脸要跟着一起去。他举手发誓只是去长长见识,没有任何企图。
死亡之城是羌国禁地,羌国人喜欢把自己的仇人杀了后抛尸在这里,时间久了形成尸气,没有羌国秘药谁也不能全身而退。江霖听说后楞了一下,万一万一……她疑心重。所以她在阿珠身上下了一点东西,很歹毒的东西,如果她不能安然无恙,她保证阿珠不会再这般可爱动人。
无意中看到羌王与阿珠的亲密,江霖恶心之后也就想到了这条计划。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羌王,一国之王竟然是下面的那个,她想不通。
探究的目光被羌王看到,他伸出比江霖还有白嫩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江霖的手,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她。“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在想你若是女人,恐怕活不长。”江霖很淡然、很认真说道。若是旁人一定会怒,是男人谁都不愿意被夸漂亮,还与女人相比;羌王不怒反喜,他又靠近了一点,“你可是喜欢我的容貌?”如果她由衷欣赏他的美貌,就像觉得一朵花、一个器物漂亮一样,他也知足了。
江霖没有了厌恶敢,仔细看看羌王,的确是貌美如花。“喜欢。”一块糕点卡在羌王喉咙中,不上不下,羌王慌乱之间又打碎了茶壶。江霖更认真说道:“忍忍就好了。”马车前方传过来几声闷笑。羌王两只手抓来抓去,惹得江霖忍耐不住扭过脸去偷笑,噼里啪啦一阵响声过后羌王终于把糕点吐了出来。马车里器物被他打翻了大半,他右手托着秽物喃喃自语,江霖隐隐约约听到半句话,“够了,够了,你是大功臣。”
她快被恶心死了,蹙着眉头一把拉开车门,然后再一脚,干脆利落。美丽动人的羌王万般无奈躺在灰尘中,随手拽了一个草放入嘴中慢慢嚼,笑眯眯等着阿珠跳下马车扶起他。远去的马车里江霖趴在自己膝盖上笑,这样的恶作剧小时候常玩,偶尔做一次心情顺畅。
羌王乐呵呵怕搭上阿珠的手,倚在阿珠身上,柔若无骨,脚步轻飘,真有几分女子撒娇的媚态。看的旁人面红心跳,男人美到一定程度,他的性别就容易被人忽略,羌王足够美、足够媚,那能滴出水的眼睛微微一勾,带走了多少人的魂魄。从车缝中看到这一幕,江霖也只得感叹一声:天生妖物。
脸上的笑容不变,额头上汗水却越来越多,羌王直挺挺倒在马车内。阿珠吓得手直发抖,擦汗时把帕子摁到羌王眼上,羌王脸上的笑容像凝固在他脸上,眸子里的笑意压制不住。阿珠抖开帕子盖住他的脸,泪水滴到帕子上,一点点晕开。“王,你别笑了,她看不到。”
死亡之城不是草原也不是沙漠,几株怪异的植物星星点点洒在黑土中,泥土中散发着一股腐败的味道,人嗅到心中升起恶心呕吐之感。脚踏上时能听到噗噗的声音,时不时有几条怪异的蛇爬出来,芯子吐得长长的,嗤嗤声不断。上空笼罩着一片烟雾,秃鹰闪动着厚重的翅膀在活人头顶盘旋,红红的眼睛邪恶的眼神,这群胆大如天的死囚看到这个场面也瑟瑟发抖。他们的眼神中都有点恐慌,恨不能挤在一起行走。
“地下白骨万千,传说夜晚会怕出来找替身!”羌王凑到江霖耳边细语,口中热气呼出喷到她耳廓上。江霖还是个女子,身体敏感部位被一个男子间接触到,她耳垂红如被煮过的虾米。她不着痕迹移开身体,再抬起脸嘲笑道:“你怕还是我怕?”
羌王两道漂亮的眉毛抖动了几次,捂住胸口,娇滴滴倒向江霖那边,“我好怕,人家不会武功,你要保护我。”江霖差点吐出来,狠狠推了他一把。“你给我正常一点。”
羌王委屈道:“我哪里不正常了?怕就是怕了。”说话间他又粘了过来,江霖狠狠道:“你还跟小时候一样。”羌王笑得眼睛完成月牙,趁机抱住江霖,“那我们回到小时候。”
草原上,刁蛮的女孩与漂亮的男孩手拉着手要一起离家出走,女孩气鼓鼓说道:“他们都不来找我,我跟你玩不理他们了。”男孩子高兴地跳了起来,“好啊好啊,你嫁给我吧,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听你的话。”
如果能回去他们就不会走那条强盗出没的路,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惜回不去了。
“回去让你再骗我一次?”
羌王貌如谪仙,为君有道,为友可信,偏偏……羌王与阿珠的暧昧江霖只是装作不在意。江霖生性凉薄,她早就忘记当年羌王的背叛,也视羌他为友,心中有羌王一席之地。只是怕有朝一日反目难看她对羌王总是盛气凌人的态度,她明白羌王也视她为友,否者不会为她做出诸多让步后还给她笑脸。
人是个矛盾的,江霖一方面因为视羌王为友而能宽容他的一些行为,但是反过来,也是因为视他为友,她对羌王的某些行为更加无法忍受,觉得那些行为亵渎了自己的朋友。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是要劝诫还是要漠视。劝诫她又以什么立场做,漠视她又要该把羌王放在自己心中的哪个位子?江霖不擅长这些,所以越思考越没有头绪,心中倒升起一份烦躁。在这份烦躁的驱使下,她脱口而出了这样一句话,是嘲讽还是自嘲?她自己也不清楚。
天黑时羌王派人过来传话,安营扎寨休息,明早赶路中午就能到目的地。传信的人走后江霖对着食物食欲全无,到羌国后她还没有独自一人用膳,一直都是羌王厚着脸皮陪她。羌王学识渊博,口齿伶俐,为人又风趣幽默,一顿饭下来他能说几个段子。以前江霖觉得聒噪,一个人冷冷清清时开始怀念那种‘聒噪’。
饭菜凉了,江霖还在跑神,筷子在豆腐里搅动,眼神不复往日的清明。江霖最大的弱点是不知道怎么对待关心她自己,而她又不能完全信任的人。对于这类人的关心她感激,可是不知道该如何回报。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就觉得烦恼,比任何事情都让她难以抉择,就算是当年她设计把李坤推落悬崖,她也没有迷茫过,冷静地一步一步实施自己的计划。
外面下着小雨,雨水从帐篷上一个小洞滴下来,滴滴答答很有节奏。江霖也就跟着这个节奏闭上了眼睛,似睡非睡时听到有人掀开帐篷,接着嗅到一股桂花糕香味。羌王还是一身白衣,风流倜傥卡在门口,鼻子快触到桂花糕上,亮亮的眼睛看着江霖。这神情如墨香调皮时一般无二,江霖感到眼窝变得热热的。
甜而不腻的桂花糕慢慢在嘴里溶化,顺着嗓子滑入正造反的胃中,胃中暖暖的。江霖慢慢吃着,明明很饱了,她还是想吃。羌王收起平日的嬉皮笑脸,静静看着她。帐中只有一盏灯,黄黄的光洒在两人身上,在两人身外镀了一层光晕。一个文雅地吃着,一个安静地看着,雨滴嗒嗒更显静谧。或许很多人一辈子求的就是这样的生活,至少羌王愿意付出所有而得到这样的日子。
“你……阿珠,被羌国百姓知道,你王位不保。”江霖鼓起勇气、低着头说出这句话。她没有看到羌王脸上的笑容,能醉倒所有的人。他眼睛笑没有了,笑容纯真,洋溢着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我……”他突然捂住胸口,额头上出现汗水,脸上的笑容开始扭曲。
“我心里有人了!”羌王甩下一句话冲冲离开。
妒火(小修)
江霖酝酿半天,蓄积无限热情,克服心中冷漠,终于说出口,下文就是仔仔细细给羌王分析一番利害关系。可惜羌王没有给她机会,害得她所有的计划中途断掉,就如滔滔流水突然被拦截,胸中闷气顿生,枉费她一片真心!她躺到床上立刻就会周公去了。
清晨醒来,帐中没有热水没有点心,江霖现在怒火中烧,而后笑叹自己娇气,不过短短数日就依靠上了别人。掀开帐们打算自己动手,门外阿布勒像一蹲神佛样立着,见她出来立刻行礼。“在下奉我王之命保护小姐、听命于小姐。”
听到这话不知道怎么了江霖心里有点得意,羌王把最得力的属下派给了她。可是她的好心情立刻就被阿布勒下一句话打没有了,“我王已启程回去,临行前万般叮嘱属下照顾好小姐。”阿布勒神色紧张,生怕江霖生气,恼怒羌王。他是羌王亲信,羌王与阿珠的关系他自然清楚,只是劝说羌王无用。羌王对女子也很冷淡,这等事情如是羌国上下知道了,那羌王的兄弟们就可名正言顺取而代之。阿布勒为了这事头发都急白了,见到羌王对江霖态度不同,不管是不是男女私情,也不管江霖的身份品行,他只想把两个人凑在一起。
死亡之城的天变得更暗了,江霖默默披上披风,心中鄙视自己千万遍。不能依靠别人,不能随便习惯一个人,这是她的原则,现在喜怒要受到别人的影响,她要反思。在阿布勒眼中她现在是失落、是伤心,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羌王耳边唠叨唠叨。
也许没有人能想得到,死亡之城中还有一个城。灰色城墙在风霜雨雪袭击下变得千疮百孔,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把整个城拆分的七零八碎。随处可见残碎的青砖和灰色琉璃瓦当,绘有精美花卉、仕女图案的瓷片被雨水冲出,露出一抹动人的色彩。街道宽广,两旁房舍虽然已经被风蚀了,但依然给人一种感觉,这里曾经有鳞次栉比的楼阁,曾经是商贾云集,繁荣富裕的地方。
城正中心广场上耸立着一座石像,一个男子痴痴望着南方,他背背弯弓,腰挎弯刀,是个英俊挺拔的男子。羌人看到这石像后纷纷跪下,脸上的表情是惊喜交加,还有恐慌。他们口中不停地许愿,还有忏悔。
见到他们如此行为江霖心中想起在羌国狄国广为流传的一个故事,传说在很久以前,一个胡人勇士在沙漠中救了一个漂亮的女子。这个女子是汉人家的小姐,胡人勇士保护小姐历经千辛万苦穿过草原、沙漠,勇士的勇敢、善良、纯朴打动了美丽的小姐。他们相爱了,可是小姐家人嫌弃勇士是胡人,万般阻挠。
小姐迫于家中压力,一纸断绝书了却两人关系,勇士心痛如绞,怅然离开。在回来的路上,勇士想起往日种种,一路泪水流不尽。勇士的悲伤下走了天上的秃鹰,勇士的痴情感动了沙子下的毒蛇,胡狼看到他也默默离去……沙漠中的精灵感其情真意切把小姐流过泪的地方变作一条河,就是养育羌狄、西北江家的淮水。
勇士悲伤而亡,死时背靠沙丘面朝南方。淮水给沙漠中的人们带来生机,他们感激勇士之恩,共同修建了一座城池送,并且以勇士容貌塑造一座雕像,供后人参拜。传言城建成后百族来贺,繁华一时,至于如何没落后人就不清楚了。一代又一代相传,最后只剩下一个谜。而这座城也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圣城,有多少文人墨客大肆宣扬圣城已经被神仙搬上了天,又有多少人一位圣城变成了桃花源,梦想着能找到它。
谁知道它原来就藏在死亡之城,成为城中之城,被黑云所遮,被亡灵所盖,与人们想象差之甚远。
江霖对着神像也三稽首,真正的英雄、真正的痴情都值得她真心参拜。说起来西北江家与羌狄两国的关系应该比它与大赢的关系要更亲密,他们共饮一江水,共拜一个神。站在神像下,与羌人一起拜神,江霖突然觉得自己的祖先也许与他们的祖先是相同的一群人,瞬间就在心中拉近了自己与羌国的关系。
羌狄两国处在环境恶劣的地方,不能种太多的粮食,否者沙漠就能蔓延到王庭,粮食产量又低,与大赢做交易往往被奸商压榨的不剩一滴油水。除了抢他们只能等着饿死,江霖也明白了大赢皇帝为什么要如此苛待羌狄等国,他们过得不好江家也不会过得好。所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没事大赢皇帝也想找点事情出来。
死囚们进入死亡之城后就变成惊弓之鸟,个个神色紧张,现在看到这尊神像,就如看到了救命的神仙,参拜后心情都放松了不少。士兵们安营做饭,死囚也过去帮忙,羌人性格粗犷,大大咧咧的。一会叫骂嬉笑声就冲上了云霄,给古城填上人气。
江霖示意暗探们出去看看周围的环境,墨香给她读过不少传奇传记,那些探险故事中人会遇到很多奇怪的事情,会莫名其妙死去,会变得不正常,她不想一觉醒来也变成这个样子。夜幕降临,野狼嚎叫,猫头鹰在宿在残垣断壁之间冷眼看着他们,大如脸盆的蝙蝠在空中起舞。羌人勇猛,有几个士兵拿着长枪挑了几个蝙蝠下来,闹腾着要烤了吃。
他们把长枪抡起来围着火堆跳着,起哄的人很多,嗷嗷直叫,要吃蝙蝠。江霖与阿布勒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士气好不容易才上来,他们不能再打击那些士兵。进入死亡之城快二十天,士兵死的死逃的逃,竟然折去三分之一。若不是阿布勒带的亲信忠诚、勇敢,现在还盛几个人就难说了。没有士兵没有死囚,她的计划也就全完了。
感激的话江霖说不出,但是对待阿布勒的态度愈发好。阿布勒怀有目的,当然要拼命效力,见江霖态度转变,不怕苦有魄力还有点平易近人,他就更觉得要撮合羌王他们两个人。眼见江霖心情好,阿布勒认为机会到了。
在这个乌云蔽日、毒虫出没、野兽环恀的时候,羌国第一大将军阿布勒要当红娘了。他的表情他觉得可以用以个成语来形容:舍生取义,但是实际是另一个成语来形容比较合适:生不如死。
“我们大王今年二十有五,”他突然冒出来一句,江霖摸不到头脑。
“比小姐虚长三岁。”画蛇添足,江霖的脸变黑了。女子的年龄他也敢随便说,她对着本就有点介怀,听别人一说就觉得别人有意讽刺。大赢女子十七岁还未出嫁,以后就可能嫁不出去了,所以为了避免被嘲笑,家人都喜隐瞒女孩年龄。也就形成了一个习俗,有头有脸人家的女儿,她们年龄都要保密,被别人知道是一件失礼丢脸的事情。
江霖耐下怒火,不紧不慢说道:“将军,左右景色不错,你该散散步。”这下轮到阿布勒迷糊了,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急得一头汗。亲信校尉偷偷在笑,有一个大着胆子站出来。“将军,江小姐再说您吃饱了撑到了吧?”
“去,”阿布勒恼羞成怒,“你们懂什么,我这是为……”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被羌王的喜好逼得做出这种事情,又被属下取笑。阿布勒头发又要白几根,他臭着一张脸甩开众人。
江霖气了个半死,心想阿布勒也是有名的聪明人,为何做出这样让人添堵的事情?她不能训斥不能打骂,一股气堵得江霖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而后愤愤起床给羌王写了一封信,决定要为难阿布勒一番,看看他怎么把信送出去。信的内容很简单,‘吾到、吾安、无念。’
写完后江霖就笑了,如此孩子气的行为她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做出来的,像告状一样。她随手就把信塞到一边,转身爬到床上默想明天要做的事情。她没有想到阿布勒会看到这封信,也没有想到阿布勒喜出望外命人立刻把信送了出去,更没有想过有人在期盼这封信,看到后笑着喷出一口血。而最最让人意外的是,这封信在中途被人拆开过,信的内容也很快传到大赢帝都,身穿龙袍的那个人冷着脸听暗探一板一眼的复述,而后皇帝寝宫又有一个宫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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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赢至高无上皇帝陛下还在批阅奏章,朱笔轻划又有几条人命没有了。德庸在心里替这些人叫冤,原本算定皇上心情会很好才托人上折子,可偏偏又遇到皇上最忌讳的事情,龙颜不怒,龙心要起火了。
李坤是一个勤劳的皇帝,朝廷之上他端坐在龙椅之上,纳百官言,提拔有用人才,尊德高望重之人。他永远是一副淡然的表情,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偶尔会咳嗽一声,配上他出色的外貌,活脱脱是一个被贬入人间的谪仙,大臣们都不忍心人俗物尘事玷污了他。
而有心的人已经发现,这个皇帝不像他表面表现的这样无害。那些在帝都的世家子弟,往日走路脖子都会扭断,而今恨不能把脖子截短大半。不知不觉中,个个士族已经被他打压下来,能做主的人不是暴毙就是重病。失去了主心骨,士族内部分崩离析,为了能在家族中掌权,聪明的人就倒向皇帝。李坤几乎算是兵不血刃就收服了京都的士族,他微笑着看士族内斗,看曾经敢直言犯上、敢佣兵自大的士族慢慢变成他的奴隶。
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那种拆掉别人脊梁骨的快意,李坤很喜欢,喜欢到想大声吼出来,他用淡淡的微笑遮盖住内心的得意与激动。用兵平定南方士族,他宁愿使用屠杀也要那些把不安定的因素完全除去。西北也在此时起兵,帝都士族也开始蠢蠢欲动,大赢王朝在风雨中飘摇,在所有人以为大赢王朝要灭亡时,李坤苍白的脸色似乎也宣告这个信息。可也就是在此时,帝都的士族自己乱了。
越想动的士族受到的冲击越大,接二连三死人。江霖在西北攻城掠地,李坤在帝都借机把心怀不轨的士族一网打尽,还不忘设计江家祭祖时发生的那场剧。李坤是一个天才,在政治方面他具有天赋,就是心狠、善伪、隐忍,该心狠时他不择手段也要除去别人。同时他又是一个改革朝中弊端的英明皇帝,他打破了士族未考就能被任职的特权,给平民学子等同的机会。
养了一大批杀手,不服杀掉,方便快捷。李坤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伴随着这种感觉的还有恐惧。手中攥着皇权,手中还有这一群隐在暗处的杀手,他站得太高,不知不觉中他把自己放到了神的位置上。可是他却没有神的慈悲心肠,神魔界限不过是薄薄的一层善念,而他的善念正一点点流失。
隐藏在他淡然面具下的是内心嗜血的狂躁,他穿着黑色广袖长衫行走在大赢皇宫,映衬着他苍白的脸色。大臣们看到的是皇帝带上朝,实则是他在努力压制心中的暴虐。皇帝的寝宫三个月抬走了五十多人,还多是宫女。静悄悄的寝宫像张大大嘴的妖怪,吞噬这一个又一个如花的少女,也吞噬着李坤。
他是英明宽容的帝王,他是冷酷无情的杀手头领,在宽容与杀戮中他迷失了自己。午夜醒来汗流浃背,噩梦连连,李坤怕了自己,半推半就准了二王爷的举荐。一个仙风道骨的道人缓步走入大赢皇宫,身上带着一股祥和之气。鹤发童颜,眼中多少看破世事后的睿智之光。
虚无子道长,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暂停在皇宫。他很少念经,亦不劝诫李坤。饮美酒、食美食、懂风花雪月。不气不恼,不悲偏喜。几天后他就把自己从神坛上拉了下来,宫中的贵人们也知道他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道士,只是皇帝不开口谁也不敢撵他走。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李坤爱上了虚无子的酒,他会醉晕了躺在虚无子的茅舍里。眯着醉醺醺的眼睛说着羡慕道士,说着他自己的烦恼、恐惧,而醒后他拂一拂衣袖一言不发离开。
虚无子留在皇宫,李坤在黑夜中暴虐的次数在减少,德庸以为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可是什么都比不过远在天边的那个人,只字片言就能让李坤心中暴虐因子暴起。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德庸猫着身子慢慢退下去请人。
数月前李坤接到小绿的信,他失态了,江霖没有死。那一刻他控制不住地流泪、身体因喜悦而发抖发抖、他甚至忍不住开怀大笑,还在心中说了一声感谢上苍。不过这种喜悦只维持了一会,他想起西北形势,心中疑云升起,他又阴沉着脸说道:感谢上苍让她还没有死,让我有机会亲手了结了她。这般喜怒无常,这般喜怒形于色,只能说是情不自禁。
一天后又到了一封信,李坤当即就摔了药碗,不是用力摔,他已经没有力气捧不住琉璃盏。痛从心传到全身,痛到他想死去。茫然间他不知道自己在何处,自己又是谁。小绿私自行动动手杀了江霖,像是一团烈火在胸中灼烧。在场的太医、宫女、太监都被他送到地府,寝宫变成修罗殿,事后他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该往外滴血的。
他用杀人平心了自己的愤怒与悲伤,天亮之后他还是大赢英明的君主,开始盘算着江霖死去的好处,让自己不再悲伤难过。虚无子知道后如此评价他:陛下,您已病入膏肓。他无言以对,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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