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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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狭小的空间，一对青年男女对面而坐。玉升平笑嘻嘻问道：“我胡说你怎么承认了？”清风闭上眼睛，“我要保护、监视你。”玉升平笑容微微僵了一下，摆弄着手上的扳指说道：“我还真是荣幸之至。”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与清风说话，有点酸，有点抱怨。女子什么时候才能用这样的语气？玉升平明白，清风不明白。
　　。
　　楚国连连大胜，张清言宴请百官，江霖也在宴请之列。她被安排到一个特别的位置，与张清言平坐在上位。宴席开始她就接到几道意义不明的眼光，而后又接到几道女子怨恨的眼光，她当时正在饮酒，还以为是哪里藏了杀手，杀气如此重。看清楚之后她饮酒的兴致都没有了，懒懒说道：“楚皇，朕快别你这些妃子用眼光五马分尸了。”
　　张清言听之大笑，大声说道：“淮皇是一国之君，寡人怕慢待了你，惶恐不已。只有让你与寡人同席，使用器具也与寡人相同，寡人才稍减愧疚之意。”听完这话江霖吃菜的兴致也没有了，恹恹饮了一点酒，不再开口。谁都看出她心情不好，所以就有人说道：“淮皇客居我楚国，我陛下待您如上宾，您为何闷闷不乐。”这句话看似很客气，这个人的态度也没有问题，可偏偏遇到的是江霖，心情不好的江霖。
　　她突然起身，直视殿下之臣。抬起脚，玉案被踹飞，酒水撒，器皿飞，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嫔妃叫声大叫，东倒西歪。江霖指着那人怒喝：“在淮国，朕的臣子上奏要下跪，你既然尊朕为淮皇，为何不见你有尊敬之色，为何不以淮国之礼向朕行礼？”一殿之人都沉默了，已经是阶下之囚还这样猖狂，怕是江霖吓坏了他们。
　　“既然如此，爱卿，就以淮国之礼向淮皇行礼。”张清言嬉笑晏晏，不仅不生气，反倒更开心。他觉得江霖不过如此，心情郁闷到要找一个人发泄一番，看来是无计可施了。年少成名者、没有经受挫折者，都会如此沉不住气。
　　江霖怒气冲冲离开王宫，策马狂奔，张清言得到消息后依旧行乐。在他印象中，江霖就是这般狂妄，一点点侍寝就觉得是天大的耻辱。顺风顺水还好，一到逆境就只能自暴自弃了。她怎么闹也出不了瀛洲城，张清言挥手让人退下，不必再跟踪。
　　江霖一路狂奔，待身后没有人监视后她弃马飞身上了房顶。在瀛洲城多日，她早把地形记清楚。左行右转她闪入一个破房子前，轻啸一声有人点亮灯打开门，灯又灭再亮，如此三次江霖才从阴暗处走出来。

　　第五十二章

　　江霖进入房间后只看到几个陌生的人，她心中一沉暗暗提防着。房间里四个人，个个面色通红，皮肤粗糙，一看就想是久经海风吹袭所致。手骨突出，经常手要用力。其中一个开口说道：“老大已经准备好了，以防万一中间改变了一点。我兄弟人称四海蛟，都是道上的人给了点面子。”
　　江霖听后一拱手，所谓行行出状元，在海上有这个称呼怕真是有些本领，现下她一无经验二还可能成为别人的负累，自然是要客气一点。四个人上上下下把江霖打量了一番，江霖不动声色任由他们无礼。她要拉拢海上这一批人，就要让别人心服口服。
　　楚国水师在进攻大赢时，先以强硬手腕灭掉两国之间的海盗，附近所有岛屿都没有洗劫一空，海盗死伤大半，还有不少被楚国抓住当了苦力。逃出来的个个对楚国恨之入骨，毁家园、杀亲人之仇他们一直在等待时机报仇。他们个个都是人才，但面对楚国水师也不可奈何，个人永远不可能与一个国家相比。潜入瀛洲城他们一为报仇，而是想救出被关押的一批兄弟。误打误撞江霖与他们相见，江霖许诺会帮他们，这对钱老大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机会，但是他们也顾虑江霖有没有这个本事。
　　四海蛟是海盗中的英雄，在各路海盗心目中，他们是最公正之人，比海盗头子钱老大还令他们敬佩。江霖不知道他们身份，但看其气质风范就之不是普通之辈。四人看完后相视一下其中一个说道：“淮皇气度非凡，我们兄弟是粗人，现在走投无路选主子，自是要仔仔细细挑。再过一个时辰会降大雾，我们趁机离开瀛洲城。一切还要靠淮皇！”
　　最后一句话本来应该是江霖说，见被人说她眉头微微一扭，天上不会掉馅饼，她等着！他们向东出发，此时正是凌晨时分，人精神最松懈之时。路上巡逻的士兵也无精打采恹恹欲睡，他们无惊无险出了繁华地带。再往前走巡逻兵都没有了，四海蛟之一说道：“这里离码头远，是瀛洲城下等居民住的地方。”
　　“这里没有码头？”江霖反问，没有码头他们怎么离开？难道他们要骗她不成？她停下脚步，四海蛟也停下说道：“到了地方陛下就明白了。”道路越来越崎岖，湿咸的海风变得强烈，这风能把小孩子刮走了。
　　“陛下请看，我们到了。”来到一处断崖，江霖听后往下一看，海水激荡，比无涯岛那出断崖更要险。“此处十几里没有水军巡逻，这里是我们唯一能出去的地方。”
　　江霖觉得他们是在开玩笑，虽然她不怕死，不了解海，但是她不想自找死路，眼前这情景，根本就没有活路。大雾弥漫，渐渐只听到水声。“大雾起来了，一会就有船来接我们，陛下能带我们安全跳下去么？”他们说的很严肃，江霖无奈说道：“若有船来，若船能不触礁、能出去，朕倒可以一试。”
　　水声震天，水汽湿衣，五人静静站在崖上等待，约莫有半个时辰过去，海上突然传来一丝轻啸，如细线一般传到崖上。四海蛟齐齐站起，向江霖躬身行礼，而后说道：“陛下，船已经来了，我们要下去，到了水里我们兄弟就安全了。”江霖豪气也顿生，不就是一个悬崖么，她也站起，傲然说道：“论武功朕还朕没有输过别人过，定把你们安全送入水中。”
　　她解下自己长袍扔给他们其中一人，“绑紧了，朕带你们下去。”待那人绑好自己，江霖抓住袍子脚下一滑身子向前冲。这山崖有突出的地方，又有峡谷吸风，若非轻功绝顶，想靠绳子之类慢慢顺下来几乎没有可能，人还没有下来就被风吹没有了。江霖在各个突出的石壁上跳跃，几次差点被风吹走。
　　海水生猛，礁石狰狞，越来越近，看得两人心惊胆颤。下面的崖壁光滑如镜，已经不能下去了，四海蛟大声说道：“陛下立足稳了之后用全力将在下抛入海中，只要不是一头撞到礁石上，在下定能活命。”风太大，他说了几遍江霖才听清楚，她解开披风，用力把那人扔了出去。
　　不管生死她立刻转身往上爬，有了第一次经验，其余三个人都好了许多。她已经找好了每一次下跳的落脚点。等她把四个人全部扔进海里，刚才那股傲气渐渐消失，疼痛来袭。她蹲在石块上，手牢牢扣住石缝，疼痛到出现了幻觉。正如李坤所说的，比她走火入魔还要难受，就是痛，能把人神经痛到麻木的痛。
　　人与船都不敢靠近，怕一个巨浪打来，撞到礁石上什么都没有了。钱老大发了几声暗号，要江霖把自己也扔进海里，离岸越远越好。江霖无法调息，无法动，手扣住石缝也越来越无力。“就这样死了？朕不甘心。”她低声说道，但神志已经很不清晰，她甚至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江霖想起拿出她设计李坤，李坤半死不活，现在报应来了，几乎是同样的情况，这次她的下场是什么？
　　争来争去，算计来算计去，到了这一步算来来清算报应么？江霖当然不愿意承认这是报应，她没有做过错事何来报应？但报应这个词钻进脑子里就不想出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事情，人就容易想到报应、宿命之类的东西。她当年把李坤扔到礁石嶙峋的海水里，李坤活过来留下后遗症，要靠药物维持健康的身体。药物吃太多，药性太烈他成了一个毒源，被毒折磨又把毒传到她的身体里，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手指无力松开，强风刮过来，她不是别撞到山壁上死就是摔倒礁石上死，都不是好的死法，她也没有选择。脚下已经凌空，钱老大的呼叫声渐渐听不清楚。就在此时，她失去了意识，远处的钱老大他们看不清楚，只见江霖噗通一声掉进海里，比刚才几个人都要靠近海岸。四海蛟也同时跳下水，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江霖拉上来。水手们齐用力，船飞也似地离开。
　　这首船外面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大型打渔船，但进入里面就不同了。拍竿、火箭、火球、火蒺藜等作战舞起都有，可谓是作战设备精良。江霖恢复意识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四海蛟跪在她塌下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当时他们都以为江霖是力竭才跳到一个危险的位置，是他们连累了江霖。慢慢说来江霖才明白，楚国水师灭到各处海盗据点，张清言猜到会有人来报仇，各处码头、城门前几个月盘查不严，等钱老大他们进入瀛洲城后形势就变了，进来还是不查，出去的就要查了。
　　经验丰富的老水手被请到各处要隘，对出城的人仔细观察，宁可错杀也不放过。钱老大他们祖祖辈辈就在海上生活，长相就很明显，普通人把他们当成水手，可拿下老水手眼睛毒，什么都看得清楚。进城来的海盗都被困住了，瀛洲城内三天两头盘查，已经有很多人被逮到。钱老大早年在瀛洲城办过假户籍，遮遮掩掩他还能自由行走，还买了船雇了普通的水手。这次行动钱老大破釜沉船把潜伏在城中的兄弟拉过来一批混入水手中，而四海蛟身份高，也为了试探江霖，他们就随江霖躲在暗处，等钱老大带人从码头混了出来，他们才从此地上船。
　　江霖微笑着听完，她没有否认是为了救四海蛟力竭涉险，对钱老大等人的行为她更是赞扬，尽管她很不赞同。别人设了圈套他们还就钻进来了，海上打劫为生，你到陆地还有什么优势。
　　一路风波不停，为了避开楚国水军的盘查他们走一条很危险的路，激流、漩涡、暗礁不断，四海蛟全部下场动手、指挥水手行船。钱老大很自豪说道：“这条鬼见愁，除了我们兄弟，别人是有进无出。”江霖听后兴趣大增，更觉得他们是人才，她这次真是赚到了。
　　“那是什么？”看到远处一座岛，江霖莫名感到熟悉，钱老大笑道：“陛下，这是无涯岛，当年您还在这里求学。在海上看，您就不认识它了！”
　　“无涯岛？你确定？”江霖紧张问一句，钱老大拍拍胸脯道：“楚国、大赢这两处海面，有什么是我不确定的，我们船绕过鬼见愁就到了大赢海面，这就是无涯岛。”
　　“好，”江霖走到甲板就前面，看向无涯岛，她的眼睛发亮。“我们去无涯岛。”钱老大说道：“陛下，您想故地重游还是再挑时候，现在时候不好。”他还以为江霖是要做什么回忆怀念之类的事情。
　　江霖笑道：“钱老大，朕不会做这种无病呻吟的事情。无涯岛上有你们最喜欢的东西，不带走我们岂不是亏了？”钱老大不解，一个书院而已，他们当海盗都看不起无涯岛，除了书就没有其他东西。江霖坚持去无涯岛，钱老大虽有疑惑，但看她胸有成竹，好像无涯岛真有宝贝一样，也就命人改航去无涯岛。
　　无涯岛大赢的水军已经全部离开，楚国水军要控制得到的沿海城市，也撤军，船靠在码头之上什么人都没有看到。江霖低声吩咐：“让你属下看着这些水手，他们是楚国人，这一路他们怕是已经怀疑我们。”钱老大点头，打一个眼色留在船上的海盗嘻嘻哈哈和笑了起来。杀人越货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他们早就想把出国水手除掉以绝后患。
　　无涯岛再无往日的优美，钱掌柜那个客栈只剩下一对木头渣子，还是当年旋风骑毁掉的。江霖也无心看这些，一路急行到了无涯书院，让众人准备好火把直奔树林中那个温泉。江霖刚到温泉边就说道：“跳下去一个人，把水底靠左边的一块圆石头搬开。”
　　一个人跳下去一会复出水面打出一个手势，钱老大向江霖说道：“已经搬开。”江霖不多还，直奔半山腰上那块大石头，石头已经分开。江霖回头看了一眼，一共有十个人，她冷冷说道：“点燃火把进去找宝藏，拿到宝藏你们愿意洗手朕分你们一杯羹，让你们一辈子吃喝不愁。愿意跟随朕的，他日这海面上必有一个将军留给你们。”
　　静止了片刻，他们齐声说道：“愿意誓死追随淮皇。”江霖微微一笑，率先进入。谁若是不愿意追随她，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江霖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密道内道路如蛛网，江霖精通阵法也没有用，这个是纯用数量迷惑别人，他们要节约时间。“这也是海盗所建，你们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捷径找到宝藏。”宝藏的诱惑力无限的，海盗们左一句有一句把自己听到的什么传说、传奇都说了一遍。不过一点头绪也没有，江霖无奈，只得说道：“还是慢慢找吧，朕略懂一点阵法，在这里迷路到不至于。你们若有把握不会迷路，就分头行事。找到宝藏后一路留下记号再返回呼叫同伴。”
　　众人一听谁敢擅自离开，宝藏诱人，生命更值得爱惜，他们跟在江霖身后亦步亦趋。在密道走了一个多时辰，江霖一无所获，眉头越皱越紧。找不到宝藏找点线索也好，但她什么都没有发现，脑中一片混乱，连回去的路也变得不那么清晰。江霖叹了一口气，“先出去，朕要好好想一想。”
　　众人也是心惊肉跳，这个密道里怪味道很多，时不时还有奇怪的声音，凡藏宝的地方必有古怪的事情。跟来的人想跟着江霖已经能保富贵，这就更爱惜自己生命了。看到外面的光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擦擦冷汗决定回去洗个澡。
　　江霖还在思索密道之事，她觉得密道之中的道路应该是有一点规律的，若无规律，怕造密道的人也会在里面迷路。低头出来，在抬头她脸色一变，洞口站着一个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人。
　　。
　　墨香享受着李坤的待遇：躺在软榻上，喝着人参茶，太医院最有名的太医在给她号脉。老太医很认真号脉，很认真回李坤：“陛下，不过夜间受凉，积食不化，无大碍。”李坤听罢微微放心，有点嫌恶说道：“墨香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故意的吧？想给孤难看？”旁边的老太医腿开始发软，李坤的脾气他是领略过，他也不想再领略一次。他心中把墨香的身份猜测了一遍，都对不上号，皇上宠爱吧但不想是打算立为妃子。还有老丞相，宫中一个宫女病了把他都给惊动了，特地跑到太医院吩咐太医好好医治。
　　“谁说的？胃胀的难受，你还冤枉我。我家小姐从来不会这样，你冤枉你。”墨香努力，把茶盏放到一遍，瞪着李坤。要不是李坤昨晚鬼叫半夜，她能吓得睡不着到处跑，冻到了病了李坤还倒打一耙。得，李坤默然了，他不屑于吵架，更不屑于跟墨香吵架，明白人永远要败给糊涂人。也怪李坤自己小心眼，他有目的把墨香带回来，时时就想墨香会不会不合作。他等着墨香站在他这一边，万一墨香病倒变成瘦骨嶙峋的样子，江霖先就要发火，墨香这个棋子就算是白费了。不仅仅白费还起到相反的作用，所以李坤很无奈，他挥一挥手不再看墨香一眼。
　　“好好吃，好好睡，白白胖胖去见你家小姐啊！”老太医听到这话风中缭乱了，墨香清脆答应了一声。墨香被骗也是心甘情愿，李坤当时劝说她打的旗号为：为了你家小姐好。
　　直到与大臣商议国事李坤还在想他怎么就说出那种话来，太丢人了，他掐了自己一把提提神。“陛下，火油、火箭都已经准备好。以前埋好的东西我们的人已经到了那里，天一连晴了十几日，天助我大赢，定能一举消灭楚国水师战船。”
　　这就是李坤的计划，易燃之物他早让人准备好了，大赢百姓兵马撤出城的时候早就把一些东西藏好了，比如在每座城的府衙、库房、兵营……下面都有很多洞，洞在不起眼的地方，里面有火油，有硫磺硝石。而每个城门口看似正常的吊桥，只要有人微微动某个地方一下，那吊桥就放不下来，城里的人一个都不要想出来。
　　东部的天气湿热，植物繁盛，这些植物到时候也能变成火。为了灭到楚国水师，李坤计划了很久，下的本很大，当然利也丰厚。李坤对着天空笑了，得意、蔑视天下的表情谁也没有看到。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东西，他都会想方设法得到，包括江霖。

　　第五十三章

　　霖没有想到在无涯到能看到李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她如此想也就如此说。江霖从不屑表现出瞧不起人之态，因为她整个人无意间散发去的那种气势就在说：在朕的眼里，你如同蝼蚁。
　　李江当年的所作所为让江霖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江霖还有一个不好的习惯：记仇。所以现在她的态度可谓是傲慢至极，钱老大他们也都是识眼色的主，几个人快速移动把李江围在中间。
　　江霖找了一块平滑的石头坐下，悠闲之极，好似那就是她的宝座。她不紧不慢说道：“李江，你与朕有缘分。朕会执笔后人生第一封信就是写给你，邀请你有空去西北玩，十几年过去了你才到西北，咬了朕一口。”李江突然上前扑向江霖，被眼疾手快的钱老大拉住，反手一巴掌就要扇过去。他们是海盗，压根不知道怜香惜玉这个词。在海上打劫从来都是快刀斩乱麻。
　　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到李江脸上，已然是花容失色，江霖才开口要钱老大停下。李江被狠狠甩了一下，人倒在乱石之中，她惊骇叫了一声，双手抱住腹部。江霖微笑着看向她，“李江，你夫君陷害过朕，你也陷害过朕，朕有心看在姑妈的面子上饶了你，可是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下，做了却得不到报应？朕怕老天会惩罚，所以……”
　　她饶有兴致看李江吓得身子缩了起来，江霖不屑冷哼了一声，这人真是她相交了多年的好友、她至亲的表姐？她都不敢相信。不再戏耍李江，她失去了戏耍的心情。她镶嵌着宝石的靴子与李江的手相隔约有发丝粗细的距离，江霖以这个方式告诉李江她有多么瞧不起她。李江无声哭咽，竟然抓住了江霖的战袍角，她不说话只是哭泣，神色隐忍，下唇被咬破血流到前胸。
　　这副摸样很像江霖在欺负人，还把人欺负到有话不敢说、有气不敢出的地步。江霖是顶顶讨厌别人有这副样子，尤其还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当年在江家祠堂，李江就是用这般悲痛欲绝的表情陷害她。江霖耻笑了一声说道：“表姐，你这样子如丧考妣，敢问是否是姑妈又死了一次？这恩恩怨怨朕不愿意清算，你不依不饶为那般？”
　　这样的话江霖轻描淡写就说出来，她语气很淡然让人觉得她说这话不是讽刺，偏偏又是极大的讽刺。李江面上青白交加，手却牢牢不放。江霖耐性耗尽，不耐甩一下袍子，袍子下摆从李江手中逃脱，江霖说道：“李江，别弄脏了朕的袍子。”这一句话惹恼了李江，就如压死骆驼那根稻草，李江疯了一样捡起石块扔向江霖。她不管到底能不能伤到江霖，只顾发泄自己的情绪，指甲脱落，手指血淋淋她也不停。
　　同情心很少能光临江霖，她对李江的惨状无动于衷，脚步不停。李江在她身后撕心裂肺般大叫：“江霖，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恨你。”江霖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走了几步，李江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
　　“你恨朕？你有什么资格恨？”江霖打断了她的话，神色更是不屑。“你想恨就恨，朕对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一个微不足道的恨意不感兴趣。”什么话能比得上这句话伤人，在她心中一切都是微不足道，别人的疯狂的模样、设计她的行为都不入她的眼。
　　“朕没有杀你泄愤是看在当年你母亲的面子上，她帮过朕一次，尽管那是她欠了江家的。”太阳西下，余光撒到江霖脸上，冷酷、默然、不屑。李江失声痛哭，任谁都不能经受得住江霖这样的羞辱，江霖把羞辱别人的行为做得就如吃饭喝水般顺畅自然，从头到尾她对丽江都只有一种态度：你是谁？一个陷害过朕的人，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朕留你一条小命。
　　李江从未想过世上会有这样冷酷的人，她恨过江霖、背叛过江霖，心中被恨意、仇意所充斥。她还是不能忘记江霖是她的手帕交，爱恨交织，恨更浓。她不能视江霖为完全的仇人，而江霖已经把她视为路人。她所有的行为就如小丑在蹦跶，她陷害江霖时心中难受，江霖毫无感觉，在某种意义上说，两个人的性格导致李江是那个痛苦的人，是受害者。
　　“江霖，你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活该你没有一个亲人。”李江疯狂大叫大嚷，她真要疯了，要被江霖逼疯了，而江霖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钱老大向身后的海盗们竖起大拇指，他们无声向江霖表达了自己的敬意。真是兵不血刃。
　　一丝戾气从江霖脸上划过，她手指微微收起，说道：“你想死朕成全你。”她声音不高，语气中一点都不带威胁，就像平平叙述一件事情一样。透着刀头上舔血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