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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藏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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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旦达杰吃了一惊,这才发觉,留在指尖上的那一点木块同时粉碎,簌簌而落。
车窗是开着的,山风从左窗进入,从右窗穿出,瞬间带走了那些粉末和不知跌落何处的小虫,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竟然……师尊真的要彻底地离我而去吗?”才旦达杰震惊之下,单拳擂着胸膛,发出了老虎啸月般深沉凄凉的吼叫声。
扎什伦布寺已经被远远地抛在后面,迎接一行五人的,是黛色的群山,以及冷冽强劲的山风。
在关文看来,抛弃旧的、迎接新的是社会进步的必然,有这些旧规矩、旧习惯束缚着,很难走上弃“镇魔”、保“除魔”的新路。
那废弃的断头崖是在尼色日山后山绝顶,这里的山头被自然的力量削平,形成一个长宽各二十步的天然平台。正西面是毫无遮拦的断崖,断崖之外,不断有搏击风云的灰色苍鹰扑闪着翅膀飞过。
车子停下,宝铃先是紧紧地捂住双眼,过了几分钟才缓缓放手,打量着四周的风景。
“就是这里了。”短短的五个字,意蕴复杂,把她心里的惧怕、遗恨、纠结、痛楚全都表露出来。可以想象,当一个人在现实世界中进入了噩梦发生的地点,必定会担心噩梦成真,自己再次经历那些可怕的情节。
关文伸出手,把宝铃的双手捂在掌心里。
四目相对之间,他忘却了身边所有的人,视线之内只有宝铃:“别怕,那些梦过去了,无论前生有多黑暗,都已经是过眼云烟。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彻底粉碎那些梦,让逝者安息。”
宝铃羞涩地笑了:“谢谢你,你是唯一能读懂我的梦的人。因为有你,我就算沉浸在最黑暗凄惨的梦里,都能找到依靠。”
其实,每一个做过噩梦的人都有同样的感受,只要身边有另一个人同行,就能抵消惊惧,平复心情。但前提是,那同行的人,必须懂她、懂她的梦。对于宝铃而言,关文就是这世界上唯一能戳破那些噩梦的人。
顾倾城长叹:“二位只当我们所有人是空气吗?”
高翔先下了车,缓缓地绕行断头崖一周。有人出现,断崖上空的飞鹰立刻聚拢过来,发出阵阵啸声。
“这里什么都没有。”顾倾城透过车窗望着高翔,若有所思地低语。自从遇到高翔,她的情绪起了微妙的变化,很少说话,时不时陷入长时间的沉思。可以说,车子内的五个人各怀心事,都有自己的特殊打算。
车子外面,只有坚硬的山石地面,根本不存在机关和暗道。更何况,自清朝至今,不知有多少寻宝者踏遍尼色日山,用钢钎和铁铲步步为营地探测过所有可疑之处,不可能有遗漏之处。
“我到断崖下面去,师父说过,真正的秘密就在那下面。”关文坚决地说。
他拉着宝铃下车,稳稳地站在断头崖上。
宝铃慢慢地走到断头崖的最里侧,轻轻蹲下,抚摸着坚硬的地面,转回头望着关文:“就在这里,我在敌人威逼之下进入了另外的空间。那种匪夷所思的转换过程如同电影中的蒙太奇镜头一般,可是我不知道,一前一后的两个我,哪个是真正的我?我进入了温暖的母体,断头崖上的那个人结局又是怎样了?一闭眼,我就能感觉到这些冰冷的石头,坚硬,粗糙,仿佛要将我全身的骨头硌得寸寸碎裂似的。那种惶惑无助,是说不出来的切肤之痛……”
看到宝铃这样,关文心如刀绞,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化为千万个补丁,修补她心灵的创伤,祛除噩梦的袭扰。
那时候,高翔正好站在断崖一侧,伸展着双臂,仰面望着半空翔集的鹰群。
宝铃指着高翔的位置低语:“就在那里,我的爱人被捆绑在木柱上,被敌人割肉喂鹰,只剩下嶙峋白骨。”
虽然明知是梦,但说到这里的时候,宝铃的表情仍然变得极度痛苦,数度双手捂脸哽咽起来。
“你好好地在这里,我到断崖下面去。”关文握着宝铃的手说。
“我好冷,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宝铃瑟缩着。
“不怕。”关文张开双臂,深深地拥抱着宝铃,用温暖的胸膛为她驱寒。
第五十二章 山底秘洞
越野车后备厢里放着十几盘绳索,全都是麻绳与钢丝编结而成的高质量户外攀援索。高翔常年行走于川藏、尼泊尔一带,此类户外用品随车常备,倒是省了关文很多事。
高翔把绳索一头扣在车子的底盘绞盘上,另一头扔下悬崖,然后回头看着关文:“目测悬崖的深度在四十米左右,悬崖的立面上有不少可供踩踏的裂缝,坠到崖下不会太困难,要不要我陪你下去?”
关文点头:“那是再好不过了。”
顾倾城探头向崖下观察了一阵,走回来,向关文低语:“要不要带一把枪在身上?下面环境复杂,有枪防身会放心一点。”
不等关文拒绝,她就从袖子里取出一把枪,放进关文口袋里,然后微笑着退后:“放心,我会照顾好宝铃小姐,等你们安全返回。”
“顾小姐在担心什么?”高翔笑着问。
顾倾城笑容不变:“出门在外,小心能行万里船。高先生也是江湖人,应该会赞同这句话吧?”
高翔点头:“那是当然,顾小姐真是心细。”
关文握了握宝铃的手,微笑着低语:“放心,一切都会没事的。上天安排我们相见,就是为了让我抚平你心上的伤痕,清除那些噩梦的痕迹。我很快就回来,这里的一切灾难很快就会结束。”
他这么说,只是要让宝铃宽心。
山谷中朔风四起,吹得个人的衣衫猎猎作响。未来如何,没有人能清楚预料,至于大事结束时各人是否还能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亦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
“我等你回来,不离不弃,永不更改。”宝铃的话充满了难以形容的哀伤。
关文握着绳索,脚踩悬崖边的裂缝,一步步下行。那些纵横交错的岩缝中,无数次被鲜血浸染过,已经变为黑褐色,虽然历经百年风雨侵蚀,仍然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藏地一山一石都跟其它地方不同,在这里,时间的流逝仿佛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那些鲜血无时无刻不在述说着过去的纷纭故事。
他始终保持头脑冷静,不为外界任何异象所动,很快就坠到崖底。
崖底崎岖不平,仅有一条采药人踩出的羊肠小道向左右两面延伸出去。这里是真正的荒凉漠野,听不到人声,只有朔风穿过峡谷时的肆虐呼啸。除了那些为了生计而涉险猎奇的采药人,普通人根本不会涉足。
很快,高翔也沿着绳索落地。
“往哪边走?”高翔问。
关文毫不犹豫地向右一指:“那边。”
两人沿小道前进,贴着石壁走了约五百步。再向前,小道直接进入了一个黑色的山洞。
关文明白,这里就是树大师刺杀留守弟子的位置。因为在树大师可以营造的时空幻觉中,他曾亲眼看到这里。
“就是那里吗?”高翔问。
关文点头,加快脚步,到达山洞前。
高翔取出手电筒,向洞内照。山洞内部并不规则,最宽处约十米,最窄处只有三四米,总的深度只有三十步左右。洞壁亦是黑漆漆的,与外面的山崖同一颜色,唯一的区别,就是石缝中生长出了弯弯曲曲的黑色藤蔓,爬满了洞顶和四壁。那些藤蔓没有叶子,只有枝干,最粗的如成人手臂,最细的,则如婴儿手指。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对吧?”高翔讪笑。
除了这山洞,再向别处去已经没有路。山洞侧面是一个极陡的斜坡,呈斜面四十度角的样子,一直延伸到下游无底的深幽峡谷中去。
关文进入山洞,脚下的地面也是黑色的,平整干燥,没有被藤蔓遮掩。他蹲下来,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双手抚摸地面,希望有所顿悟。在树大师给予的启迪中,所有智者深入地下后,扎什伦布寺的弟子将金银财宝投入黑洞,然后用石头封闭通道。这里是唯一的出入口,机关肯定就在某处。
为了保守秘密,树大师亲手刺杀了自己的弟子们,上演了悲壮惨烈的一幕。以后的百年岁月里,他的良心是否也时时刻刻受着自责与煎熬?
“有发现吗?”十几分钟后,高翔按捺不住,略带焦急地低声问。
“没有。”关文停手,原地坐下,皱着眉沉思。
“要不,我们还是另外找找,看有没有别的路?或者,再取些绳索下来,直接坠到峡谷最深处去?”高翔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其实,在重回扎什伦布寺之前,他在关文面前一直是相当傲慢的。因为宝铃的缘故,他的自尊心受到重创,态度才有所收敛。他是常年探险寻宝的高手,自认在这方面比关文有发言权。
黑洞内的一切简单直观,他不愿在这种方寸之地浪费太多时间。
关文摇摇头:“高翔,这不是一次普通意义上的探险寻宝,有些线索,并非以物理形态存在。某些关键点,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我感觉,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只不过还没找到开锁的密匙——这也许是个比较长的过程。”
高翔不解,叹气自嘲:“好吧,我知道赤焰尊者、大人物他们都非常看重你,这次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好了。”
他不是随随便便就服从别人的那一类人,但身在藏地,玄之又玄的元素太多,他对关文的话不得不信,不得不从。
人在黑洞之中时间过得极快,等到顾倾城出现的时候,他们才恍然发觉已经过去了两小时。
“这么久没动静,我担心,就下来看看。”顾倾城一边笑着解释,一边把带来的肉饼、矿泉水递到两个人手上。
她带来了强力电筒和蓄电池型的照明灯,放在黑洞中心。在灯光照耀下,四壁上的藤蔓变得异常狰狞,仿佛魔怪的乱发一般纵横交错着。
顾倾城向上看,长叹一声:“站在这里,就像站在一个被怪物封闭的囚笼里。黑色是自然界最奇怪的颜色,吸收一切,吞噬一切,消灭一切,同化一切……真不知道,断头崖下这片山崖究竟犯了什么天条,竟然被贬谪为黑色,成了雪域高原群山之中最另类的一隅?”
“囚笼”一说,似乎对关文有所触动,但等他努力追索那一闪即逝的灵光时,却又茫茫然失去。
“顾小姐的话真是富有诗意。”高翔说。
“过奖了,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个诗人。”顾倾城转身,灯光塑成了她的黑色剪影,五官面目没入暗中,更显出了身材的完美,“可惜,握笔的手最后拿起了枪,成了黑白两道都不欢迎的赏金猎人。”
高翔附和着笑了两声,继续称赞:“以顾小姐的心智,做什么都能做到极致,顶尖的赏金猎人,顶尖的诗人,这两者好像并不冲突啊?比如古人就有‘杀人写好诗,鲜血若新墨’的句子。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两种职业而已,赏金猎人或者赏金杀手这一职业自古有之,聂政、荆轲、朱亥、要离之流,岂不都是名标青史的赏金猎人?”
顾倾城笑着摇头:“我这种小角色岂敢跟春秋战国的刺客始祖们相比?高先生,我倒是一直觉得很奇怪,你在西藏这里行走多年,什么样的大宝藏没见过,怎么会心甘情愿跟我们合伙探宝?再说,扎什伦布寺的秘密并不在于大宝藏,而在于藏传佛教的一些秘闻,普通寻宝者是不会感兴趣的。”
高翔反问:“顾小姐是赏金猎人,也加入到这个队伍里,又是为了什么?目前的世界格局,大部分赏金猎人都云集欧洲,那里的各国政坛格局动荡不安,黑道纠纷此起彼伏,似乎更能找到大显身手的良机吧?”
两个人不动声色地言语交锋,虽然脸上都带着笑,但对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或许,大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高翔见顾倾城没有接话,遂低头微笑,凝视着那劈碎黑暗的灯。
“不,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击杀青龙会的金蝉子,获取这一轮追逐战里的最高额赏金。我只认钱,不认人,对藏传佛教的那些高深内容不感兴趣。我跟着关文来,是认定了金蝉子一定会出现……”顾倾城坚定而沉着地回答。
她垂下手,取出袖子里的另一把枪,熟练地取下弹夹,检查里面的子弹。
“只要他出现,我们之间就必定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尼色日山。这就赏金猎人用生命作代价交出的答卷,非此即彼,非生即死。”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而冷酷,仿佛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尊神圣不可侵犯的孤傲冰雕。
“任何一种领域的职业高手都是值得尊敬的。”高翔诚挚地轻轻鞠躬致意。
“每一次,我的答卷都是满分,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顾倾城由弹夹里退出一颗子弹,捏在指尖,缓缓地摩擦弹头,“我为了训练自己的出枪速度,用尽了所有著名军事教材上的方法,甚至采用了截拳道创始人李小龙先生的电击训练法,终于练到出枪如同弹指那么自然,意念一动,就能出枪。还有这些子弹,都是我在以色列的私人兵工厂流水线上一颗一颗亲手挑选的,没有一丝瑕疵,保证瞬间击发,取敌人性命……”
其实,任何一个行业中,能够成为高手中的高手、大师中的大师的那种人,无一不是经过严酷的训练与艰苦的磨砺。宝剑锋从磨砺出,唯有夜以继日的千锤百炼,才能造就百炼钢化绕指柔的神刃。
高翔轻轻拍掌:“真是太专业了,我听这些就像听传奇故事一般。”
两人眼神一碰,顾倾城单刀直入地亮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高先生,你、宝铃小姐跟关文的感情关系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但请大家不要在金蝉子露面前出现任何冲突。我只关心自己的利益,而关文算是我的诱饵,我务必得保证他的安全。高先生,能给我这个面子吗?”
高翔立刻点头:“大家在一条船上,当然应该同舟共济,我跟关先生之间毫无芥蒂,请放心。”
顾倾城收好那把枪,欣慰地长叹:“那就最好了,谢谢。”
这种面对面的交锋,足以显示顾倾城的胆识与魄力。她虽然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却令高翔感到震惊,不敢对她有一丝一毫的轻视。
第五十三章 黑洞幻觉
两人交谈时,关文一直在埋头吃饼、喝水,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囚笼”这个词。
最初进洞,他们用手电筒照明,看到的黑洞是一种样子;现在,他们用蓄电池灯照明,看到的黑洞又是一种样子。黑色的洞顶、地面、四壁如同一块巨大的橡皮泥,被光线肆意地切割者,形成各种不规则的图样。灯光变幻,那些图样也随即改变,反反复复,无穷无尽。但是,无论灯光如何纵横来去,始终无法逃逸出黑暗的掌控,灯光到哪里,必定有黑暗就地承接拦阻。
“黑暗的囚笼……黑洞……我们在黑洞内……”关文心头再次升起异样的感觉。灯光逃不出黑暗掌控,那么他们三个人也一样,同样身陷黑暗之中。当然,只要他们走出洞去,身体就能脱离黑暗,自由行动,可是他们的思想呢?那些被大宝藏、佛法所吸引的寻宝者、朝圣者呢,岂不是思想永远被黑洞禁锢,毕生无法脱逃?那些人,就算远隔千山万水,都会艰辛跋涉而来,飞蛾扑火般投入黑洞之中。
黑洞之所以能吞噬所有陌生来客,是因为它本身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使得赶来的人忘记了未知的危险,只看到那些耀目的光环,一旦失足,悔之不及。
“我们在黑洞囚笼之中——”关文一下子站起来,向着言辞交锋的顾、高两人高举双臂,“我明白了,我们之所以找不到去路,是因为我们已经在黑洞之中。既然已经进来,何必再找什么通道?”
高翔愕然:“什么?什么?”
关文大步走向那些蜿蜒的藤蔓,迅速梳理自己的纷乱思路,一字一句地、清清楚楚地说:“我们已经在扎什伦布寺前辈们的封印之地,当树大师一行人封闭石洞后,一定有法力高强的大师在物理封闭之外第二次施加了玄学封印,才导致了如今天衣无缝、无迹可寻的局面。只有打开那重封印,才能窥见庐山真面目。”
高翔更加惊愕:“关文,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当然是在封印之地,这还需要再三重申吗?”
顾倾城的话更直接,更有效:“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关文拂动那些怪物指爪般的藤蔓:“把这些东西全部切断。”
顾倾城毫不犹豫地抽出小刀,从最近处的洞壁开始,紧贴石壁横削,粗细不等的藤蔓迎刃而断。
高翔虽然听不懂关文的意思,但也按照关文的吩咐抽刀参战。
关文捡起一截藤蔓观察,那些枝干竟然全都是空心的,有些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有些则传出淡淡的檀香味。
不到一刻钟,洞壁上一人一臂范围内的藤蔓被清理一空。洞顶距离地面约三米高,没有梯子或凳子的话,剩余工作无法完成。清理过后的黑色石壁上露出了隐隐约约的白色线条,线条断断续续,应该是用一种尖利的石头划下的。
三个人都发现了那些线条,但顾、高二人看了不明所以,唯有关文脸上突然出现了欣慰的笑容。
“你看懂了?”高翔一直都在观察关文的表情。
“我早说过,我们已经在黑洞之内,这里不仅仅是吞噬一切的黑洞,而且是前辈们蘸着一腔热血构建的无边坛城。可见的,是黑色背景和白色线条,还有一些不可见的,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脉为颜料、骨殖为画笔留下的坛城细节。”关文靠近石壁,最大限度地展开身体,用额头、躯干、四肢与石壁相接触,等于是站着行五体投地之礼。
高翔摇头叹气:“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
顾倾城轻轻“嘘”了一声,示意高翔噤声。
关文在洞壁上“翻滚”,反复用身体的正面、背面与洞壁接触,感受着前辈们留下的坛城。在他的感觉中,这坛城是无边无际的,既不拘泥于洞壁的起伏,也不局限于笔画的断续,具有无穷无尽的澎湃潜力,不断地向外辐射散发,直至冲出洞口,把群山上下、藏地内外全都笼罩住,形成一个沟通宇宙天地、古往今来的最大坛城,无所不容,无所不包,无所不至,无所不在。
这种情形下,他如同坐着航绘飞机般俯瞰着藏地、日喀则、尼色日山、扎什伦布寺,又如同身在时光穿梭机内,瞬间穿越古今,浏览着藏地历史。到了最后,他感觉自己的视觉、听觉、嗅觉沿着石壁上那些藤蔓空洞飞流直下,抵达了黑洞的尽头。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停止“翻滚”,双掌扣在脑后,额头紧贴石壁。
他果真看到了,在一个如同古罗马斗兽场的盆地式环境中,无数衣着各异的修行者高高低低环绕而立,目光焦点,直指盆地最低处。在那里,地面如同平板玻璃,玻璃之下,有一个黑到极致的深洞。乍一看,那只是一块平面化的黑色地面,但仔细观察,却能感受到那黑洞深不可测、莫名诡异,仿佛世间所有的邪恶、阴暗、奇诡、妖异都藏身其中,仿佛里面蕴藏的东西只要有一滴飞溅出来,这世界就会被染得浓黑如墨,臭不可闻。
正因如此,那黑洞让人畏惧、厌恶到极点,就像一个误入蛇穴的旅人悚然面对印度眼镜王蛇的毒眼一般。
关文只不过凝视了那黑洞几秒钟,额头突然如遭毒蛇猛噬,骤然一痛,身体毫无征兆地向后翻倒。
顾倾城的反应当真是敏捷无比,向前俯冲,双掌在地面上撑住,硬生生地以后背接住关文。
“怎么了?”顾倾城把关文扶起来,浑然不顾自己的手掌已经擦伤,先看关文的情况。
“我没事。”关文摸摸额头,没有一丝伤痕,但那种被钻头伤及的强烈刺痛感还在。
他很后悔,如果能先看清四周状况再关注那黑暗深洞就好了。可惜,他脑中营造的幻象瞬间破裂,如阳光下的肥皂泡,不留任何痕迹。
“没事就好。”顾倾城长出了一口气。
“我其实已经看到了地底的状况,只差一小步就能突破困境,获得顿悟。我们先回去,也许我马上就能彻底领悟前辈们留下的线索了。”关文说。
走出洞口,关文看见顾倾城掌上的血痕,倍感歉意:“刚才多谢你救我,真不知该怎样谢你才是。”
顾倾城摇头微笑:“同舟共济,岂不就该齐心协力?如果真想谢我,就好好活着,直到帮我把金蝉子引出来。”
他们回到断头崖上,会合宝铃与才旦达杰,把崖底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当关文讲到顾倾城舍身援救的时候,宝铃与顾倾城脸上都有了尴尬之色。
当时的状况下,如果顾倾城仅仅是把关文当做捕杀金蝉子的诱饵的话,大概不会做出那种奋不顾身的举动。年轻男女之间那种微妙的感觉,尽在不言之中。作为天下闻名的赏金猎人,顾倾城应该是行事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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