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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变成被废的皇后静思-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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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她都明白,太后想教养玄烨,那玄烨绝对是前途无量。

    太后是什么身份地位手段?她开这个口,我就不能拒绝。

    我的目光落在顺治脸上。他的眼睛从进屋开始,就在屋里四处看。桌椅,板凳,连帐几什么的都细细看过一遍。我知道他大概是被太后押来的,所以他根本不是来看望人,目光自然不在主体上流连。但是就在我移开视线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转过来,游移不定和无措没准备地碰在一起,我垂下眼睑。我听见自己说:“太后愿意照顾玄烨,那是玄烨的福气。”

    太后用特别慈和的声音说,她就知道我一定明白事理,让我一定放心,玄烨在她那里绝对只有好没有坏。

    有句话说,把眼泪往肚里咽,脸上还得赔笑。听起来就觉得很难。现在轮到自己,却觉得很容易,一点儿也不难。

    就是……胸口难受,很难受。太后达到了目的,放下话说本来正月里挪动不好,不过我现在情况特殊,所以初三就给玄烨搬地方,然后再安慰我两句作为结语。

    事情就这样了?母亲和孩子的分离,就这么安静地、不见血不流泪地被切割成功。

    我觉得自己的脸上木木的,可能是因为体力不够、精神太疲倦的关系。也可能是贫血,低血压低血糖……这些道理我都知道,但是,我想,这是因为伤心。

    玄烨这会儿在干什么?他睡醒了吗?他知道他就要和我分开了吗?

    虽然这里离慈宁宫不远,可是,一道墙可以隔开太多东西了。从此不能随心所欲地拥抱他亲他肉肉的脸,不能亲手替他换衣喂饭,不能逗着他追着我的衣角跑动,不能教他呀呀学语,不能,甚至不能想见他的时候就过去见他,不能……都不能……

    太后款款地起身,皇帝皇后急忙一边一个地扶着太后出去。

    屋里的一切颜色都显得那么僵硬刺眼,我咬着唇,手抓紧了床单,拼命压抑着自己不要出声,不要喘息,不要尖叫,不要发狂,不要歇斯底里,不要……我也什么都要不了。

    看着他们走出去,心口还是决了堤。

第四部分 第128节:第二十七章 疼痛的分离(2)

    眼泪流过脸颊,烫热和冰凉的感觉贴合交杂,不知道肌肤和眼泪究竟是哪个烫、哪个凉。

    也许,都是凉的。滴在手背上的水珠像是硝镪水,痛得我抽搐起来。很疼,到处都在疼,我蜷成一团,呻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娘娘!娘娘!”喜月急忙抱住我,急着唤人,“太医!太医进来!”

    先冲进来的不是太医,而是穿着一身明黄的人。

    我从喜月的手上换到了他的手上,疼痛更加剧烈,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东西!

    “阿蕾!阿蕾!你哪儿难受?你跟我说……你不要哭,别害怕,朕在这儿,我就在这儿,你不会有事的!朕看着你呢!你不会有事的……”

    谁也帮不了我……

    我迷迷糊糊地说:“疼……”

    “我疼……”

    我很疼……

    身体像是泡在水里一样无力,怎么抓摸也抬不起来。我睁开眼,帐子是撩开的,眼里就先看到高高的梁柱上绘的红绿蓝白的花,模模糊糊一片。

    “娘娘!娘娘你醒了!”

    头稍微歪一下,看到喜月跳起身来冲外头喊:“娘娘醒了!醒了!太医,快进来!”

    喘气的时候觉得胸口特别沉,吸进来呼出去的气息都像刀子一样在喉咙划着不停,轻轻地咳了两声,觉得头胀身沉。

    进来的那人到床前跪下,喜月替我把手从被中拿出来,太医请过脉,抬头说话的时候,我才看清是李成蹊。

    他说话声音很低,我只觉得脑子里有小锯子在嗞啦嗞啦地来回扯来回锯,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又咳了两声,喜月端了一小碗稀粥过来给我喝下去,然后又端了热气腾腾的一碗药汤来。反正我嘴里舌头大概睡久了,粥也尝不出味,药也不觉得苦。

    喜月待我喝完药,拿水给我漱口。我张开口,声音哑得根本不能听清,“她……怎么样?”

    喜月一点不迟钝,说:“小格格好得很,挺壮实的,吃奶可有劲儿了。娘娘不用挂心,好好将养自己身子要紧。”

    我手指动了一下,抬不起来,“你……抱来,我看看。”

    喜月迟疑着,目光投向床尾。

    她没往那边看时,我也真没注意。床尾那边帐幔的阴影里,坐着个人。

    他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握住我的手。

    两眼熬得通红,人好像也瘦了一圈。穿着石青的常服,显得比平时消沉憔悴得多。

    我慢慢转开头,目光落在床头的雕饰上面。朱红色床栏上面有镂花纹道,填着金色。这样热闹又明艳的颜色,现在看着却觉得非常扎眼。

    喜月还犹豫着没去,他叹息着说:“去抱过来吧,那孩子还没见过额娘呢。”

    喜月答应着去了。我躺在那儿,轻轻阖着眼。他坐在床边,没有出声,握着我的手也没有松开。

    屋里屋外都是一股药气,喜月回来得很快,声音里带着欢愉,“娘娘,小格格抱来了。”

    我抬了一下头,上身却沉得挪不动。喜月想过来服侍,却被他挥一下手挡住了。然后他笨拙地把我扶起来,拿大枕头让我靠住。

    我这会儿也没有精神和他划清楚河汉界,不知道在床上睡了多久,骨头硬得硌人,骨节跟生了锈一样。这样半靠着,还觉得眼前直冒金星,喘了半天,才抬起手,“抱过来让我看看。”

    喜月欢喜地把襁褓凑到我眼底下来,黄绫被子裹很紧实,露在外边的小脸儿白嫩得像奶皮子,眉毛很淡几乎瞧不见,眼睛闭着,小鼻子一呼一吸地微微张翕颤动。和玄烨不一样,她的胎发很浓密,有半寸多长,乌黑黑的,更显得皮肤细白。

    “娘娘,我们都看着,说格格长得很像娘娘呢。”

    我的嘴角动了一下,想笑,可是感觉脸上的肉都睡僵了,只说:“抱……抱回去吧。”

    喜月没说什么,顺治低声说:“你喜欢,让她在你旁边多待会儿。”

    我摇摇头,对喜月说:“别把我的病气……过给她,抱走吧。”

    喜月屈一下膝,慢慢退了下去。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黄绫的包被,直到她们出了屋子,再也瞧不见。

第四部分 第129节:第二十七章 疼痛的分离(3)

    “你别想太多,好好养着。等好起来了,要怎么抱怎么亲热还不都随你?”

    我闭上眼,即使是这样靠着,也觉得天旋地转,身子要往一边歪斜,喘气也费力。他顿了一下,又说:“躺下来好不好?”口气很柔。

    我微微点一下头。他用手托着我,把枕头抽掉,再放我慢慢躺下,又把被子拉高,把我严严实实盖上。

    喜月又轻手轻脚地回来了,小声问我:“娘娘,要吃茶吗?”

    我没动弹,她已经手脚轻快地端了茶盏过来,我欠起头,喝了两口。

    总是有道不容忽略的视线紧紧盯着,让人觉得很不自在。我把头转向床里,很想再昏睡过去,就可以把眼前的尴尬僵局给睡到没有睡到消失。

    或许是原先睡了很久,也可能是身后坐着个人实在是不踏实,尽管闭着眼,可就是睡不着。

    他有点不安,声音里都是小心的意味,问:“你身上还疼吗?”

    我没应声,停了一下,反问他:“……玄烨呢?”

    “昨日皇额娘过来探你,已经将他先接到慈宁宫去了……”他赶紧又补充,“你放心,等你好起来了,天天过去陪着他看着他,决不会让你们隔了开见不着面的。”

    我的手指慢慢蜷起来,掌心里空空的。

    那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

    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流下来,落进鬓边的头发里。

    玄烨,玄烨……妈妈很想你,你呢?你在慈宁宫住得惯吗?你想不想妈妈?

    一块手帕凑近过来,替我擦拭泪迹。我只看那衣袖就知道是谁。

    他在这儿做什么呢?心里不安吗?我不需要他来表示愧疚,又或是同情……

    可是,也不能声高气壮地赶他走。惹不起,也躲不开。

    “你,你别哭……”他很笨拙地、缓慢地说,“太医说你这时候不能哭,也不能吹风,落下病,一辈子都要吃苦。”

    一辈子?说起来好像很漫长一样。其实认真活着的时光,不过就是那么几年。

    他没有再找话说,也没听见他再有什么动静。两个人一个坐,一个卧,药气满屋子都是,只是没有声音,很安静。

    雪一直在下,时疏时密,天一直没有放过晴。这样大的雪,大概又有屋子被压塌、人畜被冻死的事情。但是在宫里,这些负面信息似乎都是不存在的,这里仍然不脱新春喜气,张挂的红绸彩灯还没有取下,冬青松柏上的积雪厚厚的,永寿宫院子里几株鹅黄的腊梅开得茂盛繁密,香气在雪地里飘得特别远,风把香味儿一阵阵地带过来又吹过去,可你刻意想闻的时候却又闻不到了。

    喜月说红梅好,红梅俊俏艳亮,要不怎么宫里宫外的画师画匠都爱画那白雪红梅的景致呢?我笑笑,我还是喜欢黄腊梅。

    以前老家的小院子里就种了一棵。花瓣好像是蜜蜡雕的,半透明的,玲珑可爱,不开的时候是鹅黄的骨朵,一个个从枝上鼓出来。开的时候就是嫩黄脆香的瓣儿。小时候会捡了那从枝上跌下来的花瓣花朵,用手帕包起来,放在抽屉里柜子里自己的小盒子里,一直到夏天,那清静的香气都不会散尽。

    我被喜月裹得只露出两只眼睛,才争取到了开半扇窗在窗下面坐一会儿的权利。即使是这样,时间也不能长,身边还摆着两个炭盆。

    喜月的理由正当充分:我的病刚好,而且还没出月子,这时候本是一点冷风也不能吹的,能给我放这一会儿的风,她已经是罪该万死了。

    夏季时葱郁的花枝已经变成枯枝,上面结满了冰霜,看上去倒很有玉树琼枝的意思。喜月这些天劳累得不行,玫瑰色的脸颊都凹了下去,但是眼睛却熬得精亮,仍然忙里忙外精神十足。

    “娘娘……”

    “嗯?”我回过头来看她,“你去睡一会儿吧,这会儿没什么事儿。窗户这就关上吧。”

    “大白天睡什么觉呢?”但是关窗户她决不含糊,马上指挥人把那半扇窗户死死合上。

    然后她继续坐在那儿缝小衣服。我的手艺不行,来这里三年了,针线活儿也没有一点长进,只能帮着看看线、挑挑布的花色。

第四部分 第130节:第二十七章 疼痛的分离(4)

    喜月忍了半天,还是说:“娘娘,皇上近来天天都来,你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是回事儿啊。”

    我低下头,摸着手炉。

    我和他无话可说。

    雪粒打在瓦上树上扑簌簌地响,风一阵阵地在外面吹。

    “娘娘啊……”喜月眼圈一红,“我跟着您的时日可不短了。从在坤宁宫……您这脾气外边的人儿看是改了,我看却还是一点儿没改。那会儿我记得清楚,大婚刚过那些日子,皇上哪儿也不去,就在坤宁宫,你们那时候说话啊,笑啊,也都好得很。可是皇上总归是皇上,他翻一次别人的牌子您就吵一次,去别人的宫里停一会儿您都要发一天脾气。娘娘,这我一直一直都看得明白、记得清楚。要不是为这个……又怎么会变成后来那样呢?”

    是吗?以前的废后,那个真正的阿蕾,是这么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脾气啊?

    所以,她才被废的吗?不,应该还有更多的原因,没有喜月说得这么简单,但是,她说的也应该是顺治废后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吧。

    “后来咱们从侧宫迁到这里来,皇上对您又迁就、又亲热。奴婢看着,也……也觉得心里欢喜。在后宫里头,哪个女人想的不是这个盼的不是这个呢?有多少宫人一辈子都见不着皇上的面,想得都发了痴、着了魔,也都有得疯病死的。娘娘,您这个人就是太较真儿了,太……太上心了。别说您是皇妃,就是普通人家的夫人姬妾,也没法子的。这样的事,女人哪个不都一样啊?您这样拧着、拗着,平白地跟皇上越扯越远,让别人得了好处去。就像,就像景福宫主子,她不就钻了这个空子吗?”

    我一声不吭,炭盆里的碳块儿已经烧得疲了,慢慢塌下轮廓去。炭盆上方的空气被烘热,浮荡着升腾着像水波一样,透过那里看出去,一切都有点模糊扭曲。

    “其实我看皇上的心,还是在咱们永寿宫里的。娘娘,三阿哥,现在还有小格格,哪个不在皇上心头牵着搁着呢?就是娘娘一直怄着气,不给皇上好脸儿,皇上他也不能总扯下面子来服软儿。我总觉得着啊,皇上去景福宫,多半也有赌气给娘娘看的意思……娘娘初一那天就昏厥过去人事不省,皇上的脸色和声音都变了,死死抱着娘娘好久都不撒手的,娘娘你是没有看到……”

    我还是低头不吭声,就跟劳改犯挨批斗一样。

    喜月说的我都明白,我都懂,我也都知道。

    可是……我,我不是受这个时代教育成长起来的女人!

    她说的那些好处,在我看来是理所应当。她觉得应该可以包容的小小瑕疵,在我看来却是绝不能够容忍的背叛。

    这样听起来,以前的废后阿蕾,倒和现代女人是一个观念。我是你一个人的老婆,你就应该是我一个人的丈夫,我一心一意对你,你也得一心一意对我。说起来,我还不如她奉行得彻底。以前……那时候他偶尔翻翻别人的牌子,我都可以在脸上装做没事,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必然的,让自己一定要忍耐包容下去。

    但是乌云珠,我绝对容忍不了。

    我可以容忍他身体的放纵,但是不能接受他心灵的出轨。

    他……对乌云珠……

    说曹操,曹操就到。

    外面的雪积了一层还没有清扫,所以有人踏雪而来的声音就特别清晰,咯吱咯吱地响。

第四部分 第131节:第二十八章 未遂的故意杀人罪(1)

    第二十八章未遂的故意杀人罪

    说起来也真可笑,原告人证物证法官等等一干角色都已经在外面就位。我这位被告却已经被宣判绝对无罪在里面安安稳稳地坐着……

    然而我和喜月都猜错了。来的不是皇帝,是皇后。

    她披着大红的猩猩毡斗篷,虽然有人一路给遮着伞,头上肩上还是落了一些细碎的雪沫儿。后面跟着宫婢太监嬷嬷等人,掀帘子进来的时候,北风跟着卷进屋来,扑在脸上就是一股肃厉的冷杀气。

    喜月扶着我,一起屈膝给皇后请安。

    皇后一贯要宽仁厚道的名声,可是今天这个却是礼扎扎实实地受了,因为正中间的椅子上搭了黄袱,先在左首第一张椅上坐了。她妆粉涂得很浓,双眉也画得精致修长,只是一张脸上没一点儿鲜活生气,一双眼冷冷地上下看我,一声也不出。

    来者不善哪!但是,她是所为何来?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

    她旁边一个宫女问:“静妃娘娘,浣衣局有个叫喜福的宫女,原来可是永寿宫的人吧?”

    喜福?

    我看着她,“你叫什么?”

    这个宫女平时没有在皇后身边看到过,但是问话显得冷冰冰的。

    她屈屈身,“奴婢名叫佳怡。”

    “你在哪里当差?”

    她微微垂下头,“奴婢在景福宫当差。”

    我点点头,“我还以为你是敬事房管事,又或者是内务府的头领呢。”

    皇后张了嘴,“她主子打发她跟我同来,她倒是心急忘了规矩了。不过她问的那人,原来是永寿宫的?”

    我微微点头,“是的,永寿宫那时候的人,除了我跟前的喜月随我一起出去了,其他的都发落到别处去当差了。”

    皇后又问,“那去年夏至的时候,你携三阿哥出宫避痘,三阿哥的衣物用具可都依规销毁了吗?”

    我心里慢慢地发紧,很平和地说:“皇后娘娘,我腿脚乏得很。”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顿了一下说:“是我疏忽了——你的病刚好,又没出月子。坐下说话吧。”

    我慢慢坐下,忽然想起以前看的那一场场宫廷戏,后宫中你死我活,不动声色地刀光剑影交杂错落。不过,那不是野史吗?杜撰编剧本的人,难道真的看到了冥冥中,这红墙碧瓦下面的无声暗斗?

    皇后又问了一次,我抽出手帕沾一沾眼角,“皇后问我可是问不出来什么了,我和玄烨出去之后,这些事都是内务府办的,应该叫当时经手的人来问问清楚。不过……皇后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一旁宫女捧茶上来,皇后的手指按在茶碗盖上,她的指甲上套着指甲套子,镶金嵌宝,让人看着就觉得发冷。我觉得她实在是沉不住气,以前觉得她比淑妃沉稳好多,现在看来,她到底没有白白比淑妃小那些岁数,也不愧是同一个父亲的亲姐妹两个——其实她也是个急性子。

    皇后没再说话,我也没出声。盖碗里的茶端上来的时候是温热宜饮的,然而只在案上放一会儿,再端起来已经有了凉意。

    “其实我今日来,不是为别的。景福宫云妃前两日拿出两件四阿哥的旧衣旧物睹物思人,想念佛诵经,祈四阿哥安生极乐……不过,却有人认出来,那其中一样似乎是三阿哥旧日穿戴过的。当时四阿哥发高热去得快,不过后来倒有太医说,像是染上了……”皇后说一半隐一半,不过隐得恰到好处。

    我只觉得可笑。别说这件事七扯八扯地能扯上谁也扯不上我,就是玄烨,他也没有得过天花——哪怕这屋里人全得了他也不会得!他的旧衣服上,又哪来的天花病菌传染给人?

    “这个我可不清楚了。”

    皇后的眼睛眯了一下,就像猫儿想扑鼠之前的那种不自觉的动作,“可是永寿宫的旧人去认过,说那衣裳确实是玄烨穿过的。而且,还有人供认,说是有意地把三阿哥的旧物件,在填炉膛的时候掏出来偷留着,后来,偷偷给四阿哥穿戴上了……”

    我往后靠靠,觉得腰背都透着酸乏,“可是玄烨当时也只是有点起烧,并不是出痘见喜,出去避痘也是为以防万一,还好后来确诊不是天花,就是小孩子发虚热。烧掉那些旧物旧衣本来也没必要,穿在别人身上,也起不了害人的用处,皇后你说是不是?不过真有人起这样没天良的主意,要谋害一个小孩子,倒也不是稀罕事情——这宫里什么样的炫、什么样的事都有。”

    皇后眉头紧了一下,好像非常不悦。

    “就算物件不害人,可是起这等害人的心思,本宫也不能容得后宫中出这等人。”

    我点下头,“皇后说的是。”

    屋里静得听不到什么动静,我轻轻咳嗽几声,喜月忙过来替我拍背顺气。

    外面风声变大,皇后似乎是不想再和我兜圈子,慢慢地,很清楚地把话说了出来:“可是那个喜福已经招认出来,是静妃你叫她暗藏着三阿哥的东西,再伺机给四阿哥穿戴上的。她也确实做了……”

第四部分 第132节:第二十八章 未遂的故意杀人罪(2)

    皇后盯着我,眼睛很冷,射出来的两道光,要是能化为实质,一定可以把我钉穿在这把椅子上。我抬起头来还没说话,远远地又听到有踏雪声,正在接近。

    外面的人远远地就通报:皇上来了。

    皇后的眼光闪了一下,很快又变成原来那沉静的样子。我看了一眼喜月,她扶着我的动作很沉稳。

    皇后和我都站了起来,宫女打起帘子,皇帝迈进了屋。外面的雪又大了,他头上肩上一片白,显然绸伞根本没有遮到,又或是步辇赶得太快的缘故。看到皇后在这里,他一点意外的表情也没有。

    殿里所有人一起请安,他随便地挥了一下手,然后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你怎么不去屋里躺着?”

    你这不是说废话吗?皇后在这里坐着,能容我去躺着吗?可是腹诽归腹诽、冷战归冷战。不管他是自己赶过来,还是喜月有那个本事把消息传过去请动他来的,他毕竟还是来了。

    往日看到他只觉得厌倦而无奈,这一刻却觉得……他也没有那么讨厌。

    起码……没有前些天看到他的时候感觉那么讨厌。

    也许是因为他多少还能给我一点心理支撑,也许是因为这时候我觉得很无助……

    他的手很热,还有汗意。但是我被他握住的时候并没觉得不能忍受。

    不能忍受的,是皇后。

    她虽然还是很平静地站在那里,可是眼光却落在我和他相握的手上。

    我侧过头,“皇后来问我话,正好皇上来了,也一起听听。”

    顺治转头看着皇后,“哦?是吗?问什么话?”

    皇后勉强堆起一个笑容,“就是有一些事情不明白——永寿宫原来的宫女供称,说是静妃让她将三阿哥病时穿过的衣物给四阿哥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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