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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皇妃(上、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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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话,从来不容忤逆,他说的话,从来一言九鼎!

    芷蘅眸光颤抖:“我会杀了你……”

    李昭南唇角依稀带笑:“我绝不逃避!”

    一句话,便有他纵横沙场,九死一生的凛然气魄,是的,李昭南,是自刀口剑锋上真真滚过的人,是在腥风血雨中生存下来的铁血皇子。

    他不怕她,丝毫不惧怕她的威胁!

    不错,自己不过是手无缚鸡的柔弱女子,即使宝剑在手,又能耐他何?

    芷蘅心一横,忽的,剑锋急转,双手紧握剑柄,泪水滑落在剑身上。

    剑芒被泪光骤然打碎!

    迎着李昭南胸口刺去!

    长剑迎面生寒,剑刃如霜,刹那之间,烟气湮灭,茫茫绝迹,一剑穿心!

    皮肉撕裂的声音,裂锦断碎的声音……

    芷蘅怔然颤抖,握住剑柄的手冰冷僵直。

    她惑然望着眼前男子,他冷峻的眉眼依旧似笑非笑,胸口处鲜血沿着剑身汩汩流淌。

    鲜红的血色,洗去剑芒凛凛微寒。

    那曾杀敌无数的寒刃宝锋如今却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李昭南淡笑如风,依旧岿然不动——

    仿佛,是个轮回,冥冥之中,已有定数!

    芷蘅惊讶于他果真毫不闪躲,任她这一剑穿过了心脏!


此情此景
    微薄的晨光,熄灭烟火细细。    

    大帐之内,烟气已灭,唯余血腥与惨烈的鲜红,剑刃寒光茫茫,长衣似血随风。

    芷蘅望着眼前的男人,他薄俊的唇角依旧带着冷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渐渐虚浮、渐渐无所觅。

    眼前忽的白茫一片,雾气笼罩,烟熏泪眼,几次梦里,亦是这样的场景,她步履维艰,四处寻找,却不知归路何在,归宿何方……

    忽然,一个身影自白雾中浮现,她急切的追上去,手指才触及他的衣角,雾气便倏忽散尽,那人影亦无所踪迹——

    一切都消失了,所有的爱恨、执念与痛苦的纠结统统消失在一剑穿心的刹那……

    被掏空的感觉,令芷蘅忽的感到一阵阵恐怖至心的孤寂。

    从此,这个世上,将再也没有这个令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可是为什么,心,竟会忽然空空如也!

    她手腕颤抖,泪如倾。

    “奕王,看看谁来了?”帐外,突地传来男子声音。

    芷蘅转头看去,只见一男子匆匆而来,面带微笑,抬首刹那,目光却立时震动万分。

    “奕王……”

    是李民,眼见李昭南直直的站在帐中央,目光冷冷哀沉,望着眼前持剑的女子。    

    而这个女子,正是昨夜被他悉心呵护的女人,此时,却手持长锋,面色如霜,刺穿了他的胸膛。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李民立时拔出腰间长剑,直指芷蘅。

    “李民!”李昭南声音微哑,“放下剑……”

    “奕王,她……”

    “放下!”李昭南一声喝住他。

    李民心有不甘,还剑入鞘,立时向外大喊:“传御医,快传御医。”

    帐外,一个侍从跑入,见到如此情况,亦是大惊失色,连忙匆匆而去。

    芷蘅惶然无措,握着剑柄的手不住颤抖:“你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不躲开?”

    芷蘅几乎失声,她这一剑,多是为发泄心中怨愤,可她真真没有想到李昭南会果然一动不动,任由她刺下来!

    李昭南不语,李民却目光揪痛,看着芷蘅:“为什么?因为……爱,因为奕王他一直以来都很爱杨妃!”

    爱?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这个字,被血色浇灌了,竟是彻骨寒意。

    他说什么?他说的……是李昭南吗?

    芷蘅怔怔望着焦急万分的李民,不可置信!

    “不,不……”芷蘅摇首,遍体生寒,“不可能,不可能……”

    然而此时,除了不可能,她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不可能?”李民用手捂住李昭南心口,撑稳他的身子,“杨妃,若非爱,奕王怎会亲手杀死欺凌了您的李茂?怎会结盟北冥,令您荣耀家国?凌风傲,奕王最爱的宝马,从不许女人靠近,却不止一次将您亲手抱上马背!而直呼奕王名讳,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给他致命一剑的,也只有您!”

    芷蘅怔忪,李民继续道:“您可知昨夜是谁喂您吃药?是谁为您担忧焦虑?那个赵金丰,现在还赤()身裸()体的被绑在广场上,没有奕王命令不准松绑,您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李民厉声吼道,李昭南却长吸一口气:“别说了……为我拔剑!”

    不!不!

    芷蘅看着李昭南似若无其事的样子,身子明明已经摇摇欲坠,却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她那一剑虽力道不至于强劲,却正中心脏!

    不会的!不是的!

    他说的,都不是真的!不是!

    若他爱她,为何一夜风流,便杳无音讯?若他爱她,为何要冷落萍院,不闻不问?若果真是爱,又为何要字字诘问、满心怀疑?若果真情真意,又为何屡屡羞辱、冷如冰霜?

    不!不!

    芷蘅只觉周身冰冷,如在雪山峰顶。    

    此时,御医姗姗来迟,望着帐内情状,亦双眉凝结,目光焦灼。

    御医匆匆取出一把小刀,将李昭南胸前衣襟割开。

    李民在一旁不断强调:“轻一点,小心一点……”

    他显然万分紧张,御医轻轻割开伤口周围肌肉,李昭南一声闷哼,汗珠涔涔落下,御医颤声道:“奕王,我要拔刀了,恐会十分疼痛。”

    “无需多言,拔!”李昭南目光坚毅。

    只听“叱”的一声,长剑血光,立时鲜血四溅,李昭南一声低吼,胸前衣襟,已被血色染尽,汩汩涌动的血流,汪汪不止。

    御医一阵手忙脚乱,用力按压住李昭南心口。

    李昭南额上汗珠淋漓,粗重的喘息,他看着芷蘅,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容。

    仿佛是一场噩梦!

    芷蘅犹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驰骋沙场多年的奕王,竟如此轻易的倒在自己剑下。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与那双冷而幽深的眸完全错位。

    芷蘅几乎失去心智,缓缓后退,这一切都仿佛不是真的,那浓浓恨意,此时此刻却变作绵绵尖细的针,扎入自己心中。

    她霍然转身,疾奔而去。

    她需要冷静,需要一个人冷静的思考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掀帘而出,却突地撞入一人胸怀。

    她举眸而望,眼前风沙拂面,芷蘅定睛看去,却不禁大惊失色。

    只见男子一身青衣,长身挺立,满面风霜浓郁,亦是一脸惊诧的望着她……

    是……唐世言!

    “是你?”许久,唐世言才微笑开口,乍见芷蘅,他难掩目中的惊喜与诧然。

    他明明眼睁睁看着她落入茫茫江海,明明眼睁睁看着她浴火焚衣。

    他一连在兴江边找寻数日,未见芷蘅踪迹,他曾不断自责,不断诘问自己。

    可今日,绝色女子突地出现眼前。

    依旧一身白衣素然,山风吹乱她绵长墨发,瘦弱的身子,仿佛一片凄美飘零的落花,随风散落在这幽寂山谷中。

    芷蘅望着他,泪眼如娑,苍白如雪的脸容,目色惊惶。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心智全无,素衣飘扬风中,她终究错身而去,向着山的另一头跑去。



 爱恨相依
    山风扬起她墨发纷纷,如一匹细绸乱在秋色茫茫中。    

    芷蘅一路奔向山口,奔出大营,一路上,竟没有人阻拦她,人人皆知,赵金丰因此女而被奕王惩戒,至今被绑在光天化日下,不得饶恕,每个人看见她都避之唯恐不及。

    芷蘅气喘吁吁,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可,终也不能将心内的痛驱散半分。

    适才,寒剑穿过李昭南胸膛的刹那,她分明感到内心里一阵阵悲怆。

    怎么会这样?她恨他不是吗?她希望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到他不是吗?

    可为什么,心却疼痛难忍,不可抑制的渗入四肢百骸。

    她颓然跌坐在地,看一双白皙玉手沾染了点点血色,李昭南似笑非笑的眼便在眼前招摇,她双手捂住头,拼命想要将心里的悲伤摇散,可那痛,却越发清晰,越发尖锐……

    李民的话在脑海里不断盘旋。

    李茂离奇死亡,是李昭南杀死了他吗?

    他结盟北冥,不是为羞辱自己,而是为了叫北冥对她感恩戴德吗?可是为什么,他从不说,甚至一直以恶言恶语刺激她?

    凌风傲,他的确不止一次的抱她上马!

    昨夜,在病得昏昏沉沉之时,她依稀记得有双温暖的手抚慰着她的疼痛。    

    竟是……李昭南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杨妃……”

    身后有男子的声音沉沉的,芷蘅回头看去,只见李民凝眉立在自己身后,山风迷眼,他的神情复杂不明。

    李民微微侧过眼,沉声道:“奕王叫我跟住您,保护您……”

    凌乱青丝舞乱风影,眼角眉梢的苦涩,深深浓郁。

    芷蘅声音颤抖:“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都无端牵动了心中酸楚,那酸楚逐渐蔓延,便变作心口处尖锐的疼。

    李民望着她,她仰首迎着日光,日色如新,沉入她的眼中,却是至清的苦楚。

    不可否认,即使如此狼狈憔悴的样子,依旧难掩她惊世骇俗的容颜。

    也难怪,纵横沙场、风流倜傥的奕王会如此心动。

    李民叹一声气,望向空渺长天。

    “奕王……在光耀的背后,其实……过得很辛苦!”李民幽幽道,目光无限怅惘,“奕王的母亲,只是一名宫女,本便受人白眼,奕王四岁之时,他的母亲更因淫乱宫闱之罪被打入冷宫,后自杀而亡,之后的十年,奕王都是在别人的唾骂与鄙夷中长大,受尽后宫嫔妃与皇子公主的凌辱,我从小与奕王在一起,深知他的脾气秉性,他很多话,不愿说,很多心思与常人不同,他敏感、多疑,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糟糕的童年,直到十四岁,他毅然前往沙场,奋不顾身,我知道,他每一次上战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他神勇无比,无坚不摧,有一次,他竟单枪匹马冲入敌阵,差点丧命!皇上因此方对他刮目相看,他每一次都在拼命,只不过想要让别人看得起他,他冷酷,只不过是因为曾受尽了冷落与羞辱,他残忍,只不过曾经受过更残忍的对待,他风流,只不过……因为他讨厌女人,恨所有水性杨花、装腔作势的女人!可是杨妃……”

    李民目光沉痛,看着逐渐安静下的芷蘅:“我看得出,奕王对您是不同的,只说,唯有您一个女人可以坐上他的凌风傲便是令人不可想象之事。    ”

    “可是……”芷蘅泪水落下,心痛如绞,“可他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他羞辱我,冷落我,甚至……”

    芷蘅咬唇,没能说下去。

    有太多的疑问在心中萦绕。

    那个冷酷的男人,似乎从不曾有过温情脉脉的眼神,叫她如何相信这些的确玄机暗藏的柔情切切?

    “杨妃,自从北冥您与赵公子大婚之夜后,奕王便请战皇上,欲要一路打到北冥,将您风风光光的迎回大沅,却不想,时局有变,皇上接受和亲,又闻您身怀有孕,奕王便停止战争,待您嫁入天府,但……霍乘风从中作梗,奕王为将霍乘风一网打尽,那天晚上,虽已潜伏在客栈附近,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叫我回南越城调动人马,再行营救您,而正在我走之前……奕王却看到了您与霍乘风相拥的场面……”

    芷蘅一惊,李民便叹息一声:“奕王本便从不相信女人的情爱,见到如此情景,我想之后的一切,奕王……只是不想自己爱上您,可是,又不由自主的要保护您,他该是矛盾的吧?即使是我,也不可将奕王猜透……”

    心间的痛,苦苦蔓延。

    芷蘅失神的坐在冷冷山石上,秋阳,冷落昏然,山石,寒入心骨。

    李民的每一句话,仿佛都是尖利的针,刺入芷蘅心中。

    曾经的往事,历历在目。

    那些曾伤心的、绝望的回忆,如今却清晰无比,李昭南冷酷的双眸背后竟掩藏着如自己一般许许多多的艰辛!

    怎么……会是这样?

    李昭南,竟然会与自己一样,有着如此相同的经历。

    同样,在别人的鄙夷与冷眼中长大,同样,历经过太多的羞辱与磨难,只是不同的是——

    李昭南选择抗争,选择与命运为敌!

    而自己,却只是懦弱的选择认命!

    山风如薄薄的利刃割断心脉。

    芷蘅只感到心口处汩汩不止的血,几乎要喷薄而出!

    芷蘅忽的起身,拼命向回跑去。

    那一剑,她亲手刺在了李昭南心口——

    可是李昭南,你不能死!不能死!

    风啸耳畔,芷蘅只感到泪水不自觉的涌出眼眶,山风吹涩了眼角,清苦无比。

    沿着原路,她一直奔到帅帐。

    帐帘之内,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因着一路狂奔,芷蘅微觉晕眩,秋日凉,她却已素衣微湿,苍白容颜,亦是细汗淙淙,泪光中,她看到李昭南闭目躺在床榻上,血染的衣袍被丢落在地。


那些真相
  
    他面色不变,只是眉心间的沟壑越发深刻。    

    挺直的鼻翼,便若这丛丛山脉,毅然高峨。

    他半靠着,阖目养神,薄唇冷冷抿着,苍白、没有血色……

    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芷蘅顷刻泪水蜿蜒,惨白的绝色容颜,被泪浸透。

    芷蘅缓步走近床边,泪水滴在李昭南干涩的唇边,她全然没有注意,唐世言与御医正在床边照看,怔怔的看着她。

    一袭素衣的女子,柔丝散乱,苍白憔悴,好似那一剑便是刺在了她的心口,血流不止,奄奄一息……

    她颓然跌坐在床边,眼睁睁看着他心口处隐约的起伏,泪水难抑,素指抚上李昭南刚毅脸颊,泪光摇曳他沉毅的脸廓。

    “李昭南,你不要死,不要死……”芷蘅指尖儿冰凉,却不及心上半分,心,仿佛已被冰冻得没了温度,被炽烈的火光一烤,便要四分五裂。

    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的疼痛。

    从未……有过这样心碎的感觉。

    即使,是北冥皇宫的冷漠。

    即使,是六哥远去的背影……

    李昭南,不准死,不许死!

    终于,明白了心里那曾强烈的感觉,终于,相信了爱恨本便相依。    

    否则,那恨如何会如此刻骨?那情如何会这般苦痛?

    她恨他,可是……她更爱他。

    也许,从那一夜开始,也许,从第一次偷偷看他开始,也许从第一次听闻了他赫赫骄人的威名开始……

    “李昭南,我不许你死,我不许!”频临崩溃的绝望侵蚀着她,她泪水决堤,“你起来,你还没有说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接我?为什么要冷落我、羞辱我,为什么……什么也不说,为什么……为什么?”

    芷蘅语无伦次,一句一句,切割在自己心上,凌迟的痛。

    她伏在李昭南胸口,泪水浸透他的衣袍:“你起来,你起来啊,你给我说清楚!”

    “杨妃,奕王福大命大,定会好起来。”御医见芷蘅如此,不禁从旁安慰。

    芷蘅抬眼看他,泪色凄然:“他会死吗?”

    御医看看李昭南,凝眉,不语。

    芷蘅心一沉,忽的起身,冲到御医跟前:“很严重是不是?是不是?”

    她抓住御医衣袖,御医吞吐难言,看向一边的唐世言,唐世言望着芷蘅狼狈惊惶的样子,眼里竟有几分不易见的失落。

    他垂首之间,便掩藏了所有情绪:“我说奕王,就不要装了,你定要这女人给你殉了情不成吗?”

    唐世言语声淡淡,便如他一贯的做派,芷蘅一惊,放开御医衣袖,回头而望,只见李昭南已睁开双眼,似笑非笑的目光,凝视着她,照见她惊诧苍白的脸容。    

    “你……你……”芷蘅一时失语,李昭南却幽幽挑唇一笑,“若被你一剑便刺死了,我……还是李昭南吗?”

    桀骜的修眉,傲岸不群的眼神,薄唇悠扬一道弯弯弧度,冷酷绝情的目光,似乎点染了柔和几许。

    芷蘅忽又泪下,眼神却陡然暗淡。

    她咬唇看他,看着他笑意一点点凝结在唇角,看着他漆黑双瞳里,映着自己纤薄柔弱的剪影。

    不可抑制的泪水冲刷着眼中的哀伤绝望。

    唐世言递给御医一个眼色,御医亦便识相的与唐世言退出大帐。

    李昭南随即微笑:“还恨我吗?”

    芷蘅不语,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目光不移的望着他,望着他苍白的唇,漾着勉强的笑纹。

    这一剑,没有要了他的命。

    可芷蘅却知道,如此要紧的位置,即使他是身经百战的李昭南,也免不了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他冷峻的眸光与自己相对,芷蘅隐隐抽泣:“我恨你,我当然恨你……”

    她近乎无情的神情,却止不住泪水簌簌落下。

    哭红的双眼,惨白的容颜,素白衣裙犹若秋日里独独盛放的凄美寒菊,柔弱却又倔强万分。

    李昭南凝眉敛笑:“那么刚才,是谁……叫我不要死?不准死!不许死!”

    他忽而戏谑的望着她,眼里却没有笑意,他缓缓起身,竟走下床榻,芷蘅一惊,夺上一步,却猝不及防,被李昭南单臂拥入怀中,他低眸看着她,漆黑眼里似有压抑的情感,欲诉还休。

    他清晰记得,那天乍见芷蘅时,刹那的惊喜。

    那种悸动,他似乎从未有过。

    芷蘅靠在他的胸前,他起伏不止的心口有灼热滚烫的温度,便曾是温暖了冰冷梦境的温度,便曾是令她遥不可及的胸膛。

    “为什么?”她流着泪,双眸似水。

    李昭南深深凝望她,自然懂得她眼中流淌的万千情致,他眸光犀利,却卸去了冷冷冰寒。

    “为了……保护你!”李昭南望着她,俊眸坚定,复杂的光影纠缠在他鹰锐精明的眸中,令人迷茫不解。

    “可是……”芷蘅欲要言语,双唇却倏然被李昭南滚烫的唇牢牢覆住。

    那疾风暴雨般的侵袭,令芷蘅止不住微微颤抖,她紧靠在他的胸前,周身顿时酥软无力,渐渐的,她双手不自觉环住他坚实的腰背,芷蘅微微闭目,逐渐迎合着他渐趋炽烈的欲望。

    她苍白如雪的容颜,因着他的疯狂而微微嫣红。

    她仍然不懂,不懂他冷酷的柔情。

    可是,她却再也不能推开这个男人。

    这个令她恨入骨、爱入心的男人。

    可笑自己,竟直到一剑穿心的刹那才发觉,她竟是爱他的!

    李昭南喘息声声,吻落芷蘅耳际,他呼吸急促,声音却有深沉的情意:“芷蘅,这话,我只说一次,可是从此以后,你只能相信我,不许……再胡思乱想!”

    芷蘅望着他,忽见他胸前血色渐浓,透了衣襟,芷蘅惊恐道:“你的伤……”

    “看着我!”李昭南打断她,强令她与自己眸光交汇。

    芷蘅清澈的眼睛,流露着不经意的惑人美丽,他低首,缓缓靠近她,几欲触碰到她嫣红柔唇时,又陡然停住。

    纤柔如她,周身笼罩在他温柔的阴影下,他看着她,忽的庄重认真:“自我要了你,便打听了你的一切……”

    芷蘅怔然,李昭南目光渐渐情浓:“我们……都一样,都是没有人爱的人,所以……我们只能相爱!”

    心头剧烈一颤,芷蘅震动的望着他。

    他眉心间仍然紧蹙着深深痕迹,幽幽眸光依旧浓霜暗藏。

    可此时,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令她深信不疑。

    原来,原来如此!


心若有诺

   “可你为什么……把我关在萍院里,不闻不问,甚至……”

    心中忽的有一瞬间清明,她眸中骤然一亮,她凝望着李昭南,只见他眉眼微凝,似纠缠着万般痛悔。    

    这样的目光,她从不曾在他的眼里见过!

    自小看惯了女人间勾心斗角的她……似乎有些懂了。

    “你……你是怕我的孩子……”

    “不错!”李昭南幽声说,“孙如妍可不是简单的女人,她不会允许有人在她之前诞下我的子嗣!所以,我只有冷落你、羞辱你,令她觉得,你在我心里,什么……也不是!可我不想,最后还是伤了你……”

    芷蘅心内波涛翻涌,这个令无数女人倾慕崇拜的男人,竟对自己这般良苦用心?

    她目光有一瞬间恍惚,不可置信!

    从小,她经历的大多是冷落、白眼与置之不理。

    从没有人会在她的身上用一点心思。

    可是李昭南,这个看似冷酷无情,传说嗜血残忍的男人,却肯这样对她?

    要她如何相信?如何不去怀疑这突如其来的深情?

    “你为什么都不说?”芷蘅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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