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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不为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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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回应……难道李宓将军真应了我的愿望,换个方式给我十年的穿越生活?那么租房的邻居小伙子带我到将军洞真的只是迷信么?这一切和庙门口算命测字的老头又有什么关系呢……

“押不芦花,押不芦花……”孟恩轻拍着我的肩。

 我一回神:“啊?怎么?”

 仰起头一看,孟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旁,眉头皱成一团:“你脑子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直问你,你却只是呆呆……”

 “我……” 打住了他,我问得有些急切:“孟恩,我今年几岁了?”

 只见孟恩先是一楞,满头的问号,后似乎恍然大悟充满笑意。他这一连串的情绪反应,看得本来疑惑重重的我,现在更是懵懂到不行。“傻瓜,原来你在想这个。”他俯下身环住我的肩,抱得紧紧的,“嗯,你十四了,明年我就可以到云南去向梁王提亲。那时候,父皇应该能给我建府了,嗯,真想早日把你娶到家里来。”

 他痴痴说着,像是对佛祖倾诉自己最大的愿望。原来我的突然一问,让他以为刚才我在踌躇该用什么方式和他提结婚的事,最后用岁数来唤醒他。想到他会错的意,窘得我脸上又是一片潮红。十四,十年……难道真是宿命,即使换了时空,我所在的这个身体,与我原本的身体一样,终将在二十四岁的大好年华时,香消玉损!这就是穿越的十年之约,十年之后,我仍会被带走!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心也随之不安。孟恩用手指淡开我不知何时皱起的眉头,又轻轻捏捏我的脸,暖暖的他多了一丝狡黠的笑:“我的押不芦花怎么脸都吓白了?难道不想嫁我了吗?”

我不理会他的玩笑,却看着他无限的温柔,心顿时回温不少。摇摇头,像个孩子一样喜怒于色,又顺着他的手把头软软地依在他肩上。

这是现在我能依靠的宽厚肩膀……

这是能带走我心中痛楚的感觉的微笑……

这是爱我至深的,温如暖玉的男子,我如何能拒绝呢?

第四章  重新开始

想这身体原来的主人,生得一副好皮囊,却在十四岁豆蔻年华就离开了。因为等死那段时间有意无意的许愿,霸占了另外一个女子的身体和十年人生,我总有些于心不忍。歉意和着自私,现在也无法选择。我不忍去想“鸠占鹊巢”的可鄙,我只知道,既然命运如此安排,那我就只能努力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抓住些难得的幸福。

押不芦花,事已经至此,愿有着二十一世纪现代头脑的我,能将你的人生走得更好吧。虽然我们不能改变周遭的世界,我们就只好改变自己,用慈悲心和智慧心来面对这一切。

忠你所忠,永不负你的民族和国家;

孝你所孝,敬你父母,尊你祖先,誓代你尽孝道;

爱你所爱,珍惜眼前的男子,生死契阔,与子同悦。

古人早婚原本我已经看得见怪不怪,但眼前孟恩这未成年男孩和怀里十四岁的少女明年就将结婚,好似现代早恋的孩子能被公认般雷人,然而如今我还是其中的主角之一,想到此处,又不禁莞尔。

额下印上轻轻一吻:“我的押不芦花,你的小脑子又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笑得这么灿烂?”孟恩淡淡问,声音温如水般,全无先前的张扬爽朗。

“我在想,我们待会要去哪玩?可不可以……不进宫?”我小心翼翼地问。也许是过去宫斗的电视剧和小说看太多,一小到宫廷,就会一脑子阴霾与不安。

“这……”,孟恩似乎有些犹豫,低头见我眼露祈求,灿露一笑,又顺着摸了下我的辫子:“好,依你!”

 听见这三字从他嘴里吐出,我喜不自胜地“yeah”了一声,却见孟恩又一皱眉头奇怪地看着我,只得吐吐舌头。心里暗训斥自己一番,以后万不可如此随意,我已是元代人,又与统治阶级有关系,切要谨慎,否则小命不保啊! 

孟恩看我心情不错,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刚出房门哈斯就满面微笑迎了上来:“孟恩少爷,今儿郡主是坐马车,还是骑萨仁?”

孟恩没马上回答,转身看看我,一笑又是露出白灿灿的牙齿:“今天天气不错,别把阿盖郡主闷在马车里闷坏了,你去把郡主的坐骑牵出来吧!”

“是,少爷。”哈斯得令后转身就牵马去了,孟恩继续拉着我往院子外阔步走着……他俩都那么洒脱,全然没有发现我的退缩。看着明艳的太阳,我却愁得没了对策——从小连马都没摸过的我,过去旅游时有让游人以马代步的,都没敢尝试过。现在,居然让我骑马,而且,这是在元朝,“大家”都是蒙古人,一定会“策马于草原”吧……晕啊,难道真要这么快露馅么?

 正着急,却看见哈斯已经牵马而至。越来越近,那匹个头不算很大的白马已经向我打着响鼻了,我踌躇自己是该过去装熟摸摸白马的头还是如何,孟恩在后面又笑起来:“萨仁果然是怪脾气,以前我从厩里挑出它时都不曾见它如何示好,两年来也从不让别人骑。自从送给你之后,就只听你的话,连响鼻也只对你打。”说着过来伸手摸摸马的鬃毛,却见这白马很不乐意地甩头抗议,又是一笑,还装可怜地对我说:“这不,小畜生还是不理我。”

我试着学孟恩的动作,轻轻摸着萨仁的鬃,果然它并没什么异样,反而一脸享受地垂下了睫毛,我一收手,它又是朝我一打响鼻。呵呵,果然它还算待见我。马君,萨仁君,以后咱们就是朋友啦,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我在心里默念着,既然作为蒙古这一游牧民族的一员,就得和牛羊马为伍。无法逃避的事,只有安然接受了。

塔娜和哈斯扶我上马,将缰绳递到我手中,就依孟恩吩咐退下了。想来那阿盖郡主从小在雁门关外长大,虽然是府院的贵族小姐,却也是马背上的民族之后人,骑术应该不错吧。于是,我虽然紧张,却也装出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持缰欲挥。转身看见孟恩和随从悄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吩咐手下人都回了,见我正看着他,微笑着一夹马肚跟了上来。萨仁好像也自己能知事,见孟恩的马前行,我并未驱它,它也随其步调匀速走着。还好不是在奔跑,要不我的装模作样也无法继续了,现在还可以应付,也只是直直坐着,与孟恩并驾齐驱,悠悠前行。

慢慢的走出,我才发现我所居住的不过是在类似现代城市郊区的一个院落,离当时的政治中心元大都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也暗合我意,虽说历史上评价顺帝爱好木工手艺、无心政事,但毕竟元末局势混乱,起义频繁,那大都宫城也并非是一个安全之地。遥想当年元世祖定下的“幽燕之地,龙蟠虎踞,形势雄伟,南控江淮,北连朔漠,且天子必剧中,以受四方朝觐,燕都东控辽碣,西连三晋,背负关岭,瞰临河朔,南面以涖天下”,如今却也岌岌可危,那末朝皇帝怎能不悲哀。

   随孟恩一直向前走过生活区,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牧场就那么渐渐跃入眼帘,满目绿色海洋,其实也是我过去很想看到的景色之一。如今这么阴差阳错的能有幸在这里生活,该知足,也该快乐吧!

孟恩其人十分健谈,边走边和我海天阔地大聊着,行至一草厚且干净的小丘,蹬鞍下马,又拉过我的马到树干上拴好,递过手邀我下来。我也有样学样,蹬开右脚踏,送过左手入他手心,偏身下马。幸亏一路上这小白马也配合,我那“新手上路”的身份竟没被他察觉出。

“押不芦花,看你也骑累了,我们去那边坐坐吧。”孟恩自是牵起我到小丘上厚厚的草中坐下,“这次被父皇遣到阿拉善做事,近两个月见不到你,攒了好多好多话,好像怎么也说不完了。”

“嗯。”我微笑颔首,看他说完似乎为一路的聒噪有些难为情,便善意笑着应和。

皱绿,飘红。草场的风像温柔的手一般,吹得我好是惬意。想这穿越一场,我突然有些感动——健康的身体真好,没有死亡和病痛的胁迫,没有彻夜的失眠,没有难耐的腹痛和不规则出血……

我心里默默想着,零星听到孟恩聊起的停顿,也能不自觉地应和。好在这么长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说,我只充当一个听客,零零散散也了解到一些情况——孟恩是北元顺帝的小皇子,虽说母以子贵,但似乎他的母亲那位高丽女子,却也未继续受宠;我则是云南行省梁王的女儿,父亲把匝剌瓦尔密世袭此位,一直镇守云南。盘踞云南的梁王手握十余万重兵,我母亲在生我时难产而死,梁王任职后也一直未将阿盖郡主接至云南,具体是何原因不得而知。而“押不芦花”,意即能起死回生的美丽仙草,是蒙古人民对阿盖郡主的美称。我不禁汗颜,这一切不仅仅是用“巧合”二字就能概括搪塞的了,冥冥中似乎生死篇章都早已写好,云南?穿越?起死回生?这,已经注定是在延续我过去的生命吗?

回神看着孟恩,他还在滔滔不绝地向我说着在阿拉善看到当地面粉做成馓子状的“章汝”,或许是看见我早晨吃糜子粥格外香,聊了几圈话题几次又转到食物上——西部的炒米,哲里木的荞麦酥饼,鄂尔多斯的羊奶茶……这些在当地人眼中普通却在我看来新奇的食物,也引得我遐想翩翩。“押不芦花,在阿拉善看到厨子做新苏饼的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学会亲手做给你吃,该多好……”

“孟恩,”我已开始在这个身体上,重新生活,打住他的话,我转向他的时候早已一脸坚定:“从今天开始,不叫我押不芦花,只叫我阿盖,好不好?”

 只叫我阿盖,好不好?短短八个字,已是我此时心内最笃定的句子。

 重新开始,与过去的“押不芦花”,say good bye!

第五章  梁王来信

突然听到我的请求,空气就此凝住,时间也便好像静止了一般。

孟恩神情专注,竟久久不能回神,眼里温柔的水潭,顿时像是凝了一层浓浓的雾。他锁了眉,疑惑不解地轻摇我的肩:“为什么?过去你不是最喜欢我唤你押不芦花,如今却……”

大意!眼前的可是押不芦花的蓝颜知己,彼此熟识已久,我怎么能如此草率地表达心境?我如临大敌,恨不得自己当场锤死自己,心里不断自责着。忽的,睫毛尖端的触感,像是经过了温和的电流:“罢了,都依你。你那小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为什么我总是看不穿……”

我万没有想到,一个简单的改变称呼的请求,竟若平静的湖水中掷入石子,涟漪圈圈,激起他那么大的情绪。看着孟恩的脸,两条眉眼之间流淌着的一弘清泉,懵懂、迷茫和疑问交错纠结。那是种看得让人心疼的清澈,几乎让我不忍再继续坚持,只得便草草敷衍了句:“只是觉得人人都这么唤我,听得有些腻了,所以……想换一下,突然感觉‘阿盖’二字很亲切而已……”

话到了嘴边,才发现这个理由牵强到荒谬,我额头浮出三条黑线,只得连忙转换话题,装出一副撒娇的样子:“那走前你和巴图嘀咕什么呢?都没告诉我,其实我都看见了。”

好在我还记得他随从的名字,这么一问,孟恩似乎也中了计,听我变了话题,态度也从先前的温情变得有些严肃:“原本看皇后上次赏过你东西,想也是喜欢你的。我想回来便带你进宫,找机会提提明年上云南的事……后又想最近四处红巾军叛乱,烦得宫里上下不安宁,那些事,自是不提的好。”

一句话完,却久久陷入了沉静。耳边掠过的,只有张扬得带着青草气息的夏风,偶尔有羊群的白点散在绿绒之间,却又很快散去。我忖着他话里复杂的形势,又不自觉地仔细看他——浓密叛逆的眉毛微微垂了,因为心事而显得忧郁,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

我不禁感叹,经不住的似水流年,逃不过的此间少年。

自古朝代更替时期总是战事不断、怨声载道,回想其他穿越的姐妹都穿到太平盛事,我却糊里糊涂到了元代最衰弱的时期。孟恩这样一个根本不受重视的儿子,又在这样一个四处有人建立政权、连皇帝都眼看老祖宗打下的天下受威胁的年代,更是不值一提;虽说是冠着皇家血脉,但其母连妃都未被册封;下人们也只是唤他“孟恩”少爷,皇帝至今也未为其建府……

想来也是可悲,我回了神,便触触他的鼻尖,主动和他打趣攀谈,希望能纾解些他的愁苦。

“乱世出英雄,我倒觉得,我们的孟恩会成为大英雄呢!”

我刻意的逗趣却换来他的沉默,久久他才开口,像是酝酿了很久:“如果可以……善。”

提起政事,男子的话必然又会多起来,倒也听得出孟恩虽然心怀儿女私情,却也十分向往戎马生涯。然而,或许是他母亲是高丽人的缘故,孟恩并未在政治军事上被重用。

眼看四处叛变,元军下重力镇压,是年正月又逢元相哈麻谋废顺帝事泄被杖毙之乱,朱元璋、红巾军在中原更是闹得兵荒马乱,然而作为皇子,眼看国家有难,孟恩却只是得令随军到东部巡察,几次请命都未能跟同刚升至中书兵部尚书的察罕帖木兒带兵收复失地。空有一腔誓欲救国之心和一番骑射的好本事,却只能打几只兔狐给阿盖做披肩,不免有怀才不遇的怨愤。

孟恩说得义愤填膺,我也听得感慨颇多,带兵打战我自是不懂,古今能人志士满怀才智却不得施展的心声到听得不少。想起九把刀的书中有一句话很经典——“有些事,一万年也不会改变”。正如怀才不遇苦不见伯乐,就是到了现代,也是不见改善的事实。想说些安慰的话,翻来覆去只想得起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虽说元朝推崇汉学建立国子监,但在不知这既为女子,又在烽烟四起时代的阿盖郡主之前的“学习情况”,突兀冒出句诗,怕要被怀疑,便又把这难得的安慰台词生吞了下去。

一路上有人太早看透生命的线条,譬如过去的我,现在看来,却也逃不过宿命的折磨、命运的玄妙。孟恩尚有知心之人诉诸心事,那我呢?我的“离奇穿越”,我的“无可奈何”……几次想开口,却又被他少有的沉默迫得无力敢言。

罢了,也许只是我太晚觉悟。冥冥之中,该来则来;无处可逃,该走则走,无法挽留。

时过正午,虽是坐在树荫下,也敌不住夏天的毒日头。都怪古代女子着装太过封闭,若是现代,这七八月份,身上哪还会有件过肘过膝的衣裤?男子经常在外奔走,这高温差别许是不察,待我从袍子里不便利地寻找绢子,孟恩才看到我额头渗出的细密汗滴。

“这……实在怨我……”孟恩吞吞吐吐、满脸抱歉,方察觉刚才只顾宣泄郁闷,却没注意到怜香惜玉而恍然大悟。又是接过绢子帮我擦拭,又是帮我煽风。

我看那样子甚是可爱,也未多言,肚子却“咕噜”一声报了情况,两人听了,都觉得尴尬。敢情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正在长身体,肚子饿得也是尤其快的。

“把手给我。”他含笑着牵过那打着响鼻的萨仁,向我伸过手来。

“嗯!”我微笑起身,拍拍衣摆上的草屑,递过手去。他一用劲,我本不该利索的上鞍,一下子也变得极其顺利。见我坐稳,他牵过坐骑,许是为了节约时间,连蹬都没踩,一个健步便跃于马鞍之上,那帅气的动作看得我心中暗自称奇。

草场的风景渐行渐远,铺天盖地的绿意在背后慢慢逝去。出门时看大都外区做买卖的并不多,店铺大半也是掩着门面,兵戎交接的时代受苦的总是百姓,想必孟恩也不会带我在酒楼饭馆填肚子,也不可能进宫城吧。

走在前面,一路也是随着萨仁自己往家走的方向,我并没怎么拉扯缰绳。孟恩不知为何,只走在我后面半米处,沉默之余,也并不语。突来的宁静让我莫名失落,转身看他眸子,早没了半点阳光的影子,却像是潭一般深不可测。

经过逾显漫长的回程,我微微有些倦意。马蹄碎碎,行至院外几十米,便有小厮过来牵马。塔娜、哈斯听见蹄声,也匆匆出来迎接。

哈斯手脚利索,接过萨仁的缰牵至马厩;塔娜含笑,福了身后过来搀我,道:“郡主,你们可回来了,刚有王爷的信送来,说是请郡主看后速些回了的。午餐已经是备好,是先用餐还是……”

“罢了”,不等我言,孟恩便答道,“先去把奶茶热了来,你家主子饿了”,又过来牵起我的手跨了院门槛,“那信,一会儿再看不迟……”

 感觉握住的手似乎着力有些重,抬眼看孟恩,比起刚才一路的平静,现在多了些不安的神色。

似乎他的不安也若病毒般感染到我,这么猜测着,仿佛感觉事情并不会如平常家书那么相安无事。那位还没见过面远在南国的老爹突然给女儿写信,还特别说要及时回复……那信,应该有什么重要事情。

大都距离云南之远千里,且不说古代交通不便传信不易,何况中隔三处新起的反元政权……怎耐现在被孟恩代答了,我也插不上话。转念一想,何况自己还弄不清楚这“王爷老爸”写的信是用蒙文还是汉文……既然孟恩已与我那么推心置腹过,一会儿邀孟恩一同看也好,免得吃了“文盲”的亏。

我点头,那一笑带着假装的甜蜜,若夏花一般灿烂。雀跃,大方地跳过孟恩身边,挽起他的臂:“嗯,塔娜,听他的,先用饭吧。”

初见单纯开朗,灿若阳光;

几经言谈却胸臆不抒,思绪阴霾;

深聊之后冷若玄冰,不言不语;

方才又面露不安,心事重重。

短短半日,诸多变化……

你说猜不透我,我又何尝不是!

孟恩,你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

第六章  类似

“奴婢才和西域大厨学的,郡主你看,这道……这、这,都是奴婢做的。”

对着满桌菜色一指一点,塔娜兴奋而笑得小脸通红,讨宠般的向我展示。

“什么‘学’?说的好似人家手把手教过,实际上只是塔娜站在一旁看罢了。”哈斯年纪稍比她大,轻推她脑袋佯怒。

塔娜小嘴一撅:“那也得有慧根呢!”

巴图听她们斗嘴,你我不想让,便自己退下两步偷笑;孟恩面色淡和,宠辱不惊,她们的嬉笑怒骂,均不入耳,却依旧温暖地看着我——阳光下一片其乐融融的画面。

只是,这种和谐,却只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叮咛自己不再去想,投眼一看,满满一桌子的特色菜肴馋得我直流口水,肚子又再次叫唤响应号召,“咕噜”一声再是笑煞旁人。塔娜她们说完,只是摆好碗筷站在一旁。转身一看,哈斯、塔娜、巴图,还有一个类似厨子的人都立于墙边。

此情此境,看得我不由打了个冷噤。被这么多人照顾看守着吃饭,还是我饶濒生平第一次。反正这一大桌子我和孟恩再厉害也消化不完,一个现代来客也没有什么等级观念,大家生来平等。我拾了箸,本想召唤她们过来一起吃,却见孟恩似乎看出我心想,起腕盖住我手,却是敛了笑容,正襟危坐。我自知这样的“作风”还是留以后自个儿在家的时候再发扬,免得落话给别人说,赶忙坐好,卷了卷袖子,准备在餐桌上尽情挥舞我的鸡爪子。

过去我吃东西一直就是“隔锅香”,同样的食物同样的菜色,总感觉别家别处的就是比吃家里老妈做的好吃。后来在大理住的两个月,换了口味儿更是让我胃口大开。别说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现在回到院里吃着地道的蒙古风味,竟让我几乎为食物乐不思蜀,一时间什么云南来信什么朱元璋都抛之脑后了,哪有那牛羊肉、荞麦馍馍、香奶酪来得实在?!

初有酒足饭饱之感后才想起做主人家的招呼客人用餐,夹一块酪往孟恩碗内,看他应着,满脸是幸福的笑,眼内却未笑,反而冷得深沉——心中有事的人方会如此,画过多少人像素描,早已把人的面部肌肉看透,这样的伪装或许只有我看得出来。

他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看那些我吃得香的食物,放在他嘴里似在嚼蜡,不免心凉,暗自鄙视一下。待我放了箸,拿出白绢擦嘴。

“这里……这,还有两粒芝麻。”孟恩唤我,在自己脸上比划着,眼里玩味的笑。

我大汗,敢情自己在这个世界就特别大马虎,照着他说的位置胡乱擦着,也不顾几个丫头别过脸偷笑。稍尔,方怯怯问道:“脸上……没有了吧?”

孟恩颔首,方命人收了桌子,站起身踌躇几步,环视这厅或是不妥,又拉我进到我房间,这才招手一呼:“哈斯,把王爷的信呈上来!”

哈斯得令,转身小跑出去,没多长时间又匆匆进门,呈上一个信封。我接过看封口红色的封印仍在,正面四字“阿盖亲启”写得刚武有力。我手指摩挲着那蜡黄的纸封,心中暗暗高兴:此信乃汉字所写,料想内容不出意外也应该是汉字。心有所愿,便匆匆打开。

孟恩见我启信,遣哈斯出外候着,见她掩上门,也不言语,只是踱步至桌边,自斟茶水,坐下静静看我。

我虽不是研习过古文到能随口吟诗作赋的才人,但这蒙古王爷用汉文写的家信,并不晦涩,前后几遍还是能看懂的:天下大乱,骨肉分离,这位老父自是忧思甚重,欲向皇帝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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