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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不为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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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是……阿盖手笨,还请……”心里一惊,也不知道改怎么解释。

难道皇后到处都有眼线不成?那为何人人都关心那个普通玉镯呢?我心里胡思乱想,左手却突然被皇后抬了起来,轻轻抚着腕子上塔娜帮我配的镯子:“善。本宫觉得,这宝石蓝的一双,更衬我们押不芦花呢!”

我顺着她柔和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一抹蓝,确实与那蒙古衣装相得益彰,脸上莫名多了一丝愉悦。皇后淡淡地把手收回,嘴里的话却多了几分忧郁:“本宫与汝母相交甚好,记得当年她最喜欢的颜色,正是这幽蓝……”说到这里,她神色一悲,便没再继续。我自知阿盖的生母离世早,话已至此,便顺目凝神。思索再三,终对玉镯一事不得其解,还是壮着胆子问:“皇后娘娘,敢问……玉镯一事,兹事体大?”

“月香,塔娜,你们都下去吧!”皇后遣走厅内丫头,方神色镇定地语于我:“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原来,送过我玉镯的高丽恭愍王并非善类,他见元朝疲于应对红巾军之乱,从三月起就变了脸,表现出欲独立发展的姿态——三月时,“罢征东行中书省理问所”;上个月在高丽,还以元朝皇帝的那高丽奇妃的弟弟奇辙谋反为名,尽诛亲元的奇氏家族及其党羽,谋求摆脱元朝控制的心态昭然若揭……竟有如此大的过节!皇后说的字字惊心,我听得也叫一个毛骨悚然——阿盖啊阿盖,你怎么会和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有过“礼尚往来”的交集?

那日奇妃的手下李春英细问我手镯去向,想必也是因为恭愍王闹出这场丙申之祸,奇妃定是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若见我仍带着那羊脂玉手镯,恐有恭愍王勾结梁王之嫌,必是不顺;后听闻我已打碎镯子,才露了悦色,否则也不会做好人,把中暑后的我送至皇后处吧!

 越想越是战栗,元朝到了末期真是内忧外患一大堆,外面打得一团乱不说,朝廷之内也是暗潮汹涌。许是看出了我面色有变的惊恐,皇后述完之后只是暖暖一笑,兰指掇起一块桂花糕予我:“既然玉镯碎的是时候,郡主便无须多虑。这延春阁虽不大,但是外面的风浪,也很难打进来。”

“诺。”皇后最后的话像是好大分量的定心丸,让我一时间镇定了不少。接过桂花糕顺从地吃下,香软的气息顿时馥郁每个细胞,甜蜜得让人弯了嘴角。

“你笑起来的样子,和你母亲一模一样。”

望着她威仪的笑,仿佛是难得的、被世界遗漏的色彩。我品味着桂花糕的芳香,脑里却从未停止转动和思考:想必真是如皇后所说,阿盖母亲与她交好,否则她也不会急于把她那套处事之理同我细说——平日只是深居宫内不理杂事,不拉臣党、不通外事,冷眼看待皇帝娇宠高丽奇妃云云。言时淡定自若,示云淡风清之姿,让我不得不对这深宫皇后的智慧深深敬佩:不涉足明潮暗涌的权利之争,以平和之心立于萧墙之中,真乃古代皇宫中的生存之道啊!

今天她与我这么一谈,一来是希望我不要被卷入任何一方,反正离我去云南的时间也不长了,如此这一“巧避”,未尝不是个聪明的做法;二来她也是给自己留好台阶,既然现在她已有话在先,今后如果我有何不慎教人落了话,也免得她自立不是,不帮我也不是,以免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睿智如她,弘吉剌·伯颜忽都。

我虽是十四岁的小郡主,但内装二十一世纪现代女性的思维与心智,听她这么一说,自没有再不明的道理。她见我听得专心,眼里也透着机灵,复言几次,也安了心。我趁机以不常入宫为名,附带倚小卖小,问了些礼仪之类的小问题。皇后见我乖巧听话,现在还透露好学的样子,更是悦于解答。又闻今日皇帝设宴,是庆元将察罕帖木儿与李思其收复陕西之捷报,若没人故意提及,自也与上述争斗没多大关系。一来二去,我对待会儿的赴宴,也少了些紧张。

 皇后离开我房间时,正逢外面传话来,说孟恩少爷邀我一同前往,我正愁刚才听完皇后一席话后该如何答复,抬眼看皇后娘娘轻轻一笑,倒也点头许了。想来这几天没见他那灿烂一笑,居然还有些思念,不禁耳后一阵热袭。

去晚了,在皇帝老爷面前耍大牌,那是万万使不得的;但是若去得太早,似乎也太不合礼数。皇后作为这宫中智者,显然也深谙此道,看孟恩一见到我就情难自禁、眉开眼笑,继而四目相对、脉脉含情,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让孟恩带我在这大都宫城里四处走走。

我们听了自是高兴,特别是我,一想到能一睹这古老皇宫,更是激动不已。一句“谨遵皇后娘娘懿旨”送走皇后之后,满脸喜不自胜的孟恩几步跑过我面前,右手一顺我的辫子,嘴里温温嘀咕:“谢天谢地,你一切安好……”

我心中暗暗说,如果你知道你的押不芦花身体里已经是灌注另外一个人的灵魂,你还会这么感恩么?看着他清澈的眼,却再无恶言的念头,只是轻轻福身,无关痛痒道:“小小中暑,还不值得孟恩少爷挂心。”

不知道是我太敏感还是怎么,总觉得这两天过后,孟恩在这里对我的热情好像被拘束般,生生少了一半。

皇宫虽大,却处处是禁忌。虽说是农历七八月的光景,可这蔚青的官道上却像被蒸笼蒸了似的,哧溜溜直冒热浪。了却了先前的激动,我生生被现实泼了个冷水。我人生地不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孟恩好似心事重重,也未对“将去何地”一事上多有打算。天大地大,我们却只是在皇城的红墙之中随意走走。穿过棂星门,脚踏千步廊,话也不多,见有人行礼,才停下应一句。

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没有了初见的阳光,我只看见,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孟恩演这“冰火两重天”不是第一次见了,我也有样学样,你不说话,我也只会自顾赏我的景,不主动说一句。

行至金水河,我几下走上前跳上周桥上眺望,看这地理位置,应该是今北京故宫内之断虹桥。我扶在桥边看着周围的一切,阳光下的金水河流动得极慢,像是被凝固的宫城静脉,有着太多的心机与暗愁,让人看了心里发疼。

孟恩阔步跟上,将手轻轻搭在我手背,低低的声音像触电般在耳畔流淌,其中的苦涩却多于重逢的甜蜜:“我知道你所想,但我却不是你想那样……只是,这宫里,奇党的眼线太多太多……”

看着他满脸写着的“无奈”,我铁石的心肠不觉软了几分。果真还是有避嫌的成分,在这古代,也不奇怪,但生生把眼前这个世界对我最好的男子拘谨成这般,说实话,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快。

皱绿,飘红。

看这桥上四处只有风景,不比刚才廊里墙下侍卫颇多,正想和他聊聊那个尖细嗓门的李春英和他是什么关系时,又是一个不男不女、既带奇怪口音又公鸭的声音在身后不适时地叫唤:“皇后吩咐,时候也不早了,请孟恩少爷带阿盖郡主,速到大明殿向皇上请安。”

我听后只吐出一声“是”,看那太监居然涂脂抹粉,私下鄙视一个,不屑多言。倒是孟恩很镇定地赶快抽走了印在我手背上的手,转身对那太监说:“知道了,谢朴公公。”

姓朴,那应该是高丽奇妃带来的高丽人了,果然真如孟恩所说,她的人无处不在啊!那为什么他刚才是为“皇后”传话呢?朴公公说完一扭头就走了,大摇大摆,丝毫没有一点太监该有的谦恭样子。由此及彼,让我不得不浮想联翩,看来真正胜似电视剧里骄横跋扈的主,非那将要出现的高丽奇妃莫属!

转身,孟恩的目光深深锁住远处大明殿的方向,脸上是毫无波澜的平静。

男子,你为何不语?只有看到流年在你的眼底,微笑着化做一团柔和的白光,我才会真正觉得,在这个世界,我并不孤独吧?

第一次写文,很多考虑不周,还得经常查阅历史资料。希望大家多多给偶提建议。

谢之,拜之,摸之……

第十二章

带路的已然换成了一个未成年的小太监,细细的眼睛里透着机灵。步子虽快,但每到转弯或者有台阶的地方,均会弯腰止步,贴心提醒道“这边请”。

我和孟恩跟在其后,从崇天门入,翼为回廊,低连两观,绕桥尽高柳,郁郁万抹青。至大明门后,百余步便到了元帝理政和居住的大明殿。大明一词,取自易经中的乾卦“大明终终,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的意思。当脚踩方正肃穆的砖石,满目明黄,我不得不歇斯底里地感叹——这真正是人中之龙所在的地方,气势非凡!

殿基高大约十多尺,前为殿陛,纳为三级,绕置龙风白石阑。阑下每柱压以鳌头,虚出阑外,四绕于殿。殿楹四向皆方柱,大可五六尺,饰以起花金龙云。楹下皆白石龙云,花顶高有四尺。楹上分间,仰为鹿顶斗栱,攒顶中盘黄金双龙。四面皆缘金红琐窗,间贴金铺。我心中原本很是期待一睹元朝末代皇帝的样子,但真正踏进这琉璃殿内,被周围的气氛一影响,学孟恩远远在天子脚下一跪后,居然也不敢抬头看,呼吸急促,很是紧张。

忽听孟恩一下叩:“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我也忙不迭余光一扫,学他的样子低首一叩,接上句:“阿盖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电视剧里大众版本好像是这么说的吧,有点不确定。

“平身吧!”声线低沉却不失威严。

 我和孟恩再是一叩:“谢父王(谢万岁)。”

 趁起身的时候偷偷看皇帝,着实被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他太威严,更不是因为他长得太丑或是太猥琐。面前这位皇帝的样子,是让人一看就感觉同情——看过多少历史画像或是电视里的皇帝,要么富态平和,要么威严冷酷,要么气宇轩昂,而他,形容消瘦,目光黯淡,像是把一切苦难,都藏在“皇帝”这层薄薄的屏障下的样子。

这般景象,让人不由得想起他作为元朝最后一个皇帝的惨淡人生:即位初期被权臣伯颜控制,现在又内忧外患一大堆,祖辈留下的江山社稷难保,今后将被朱元璋打回北方上都,郁郁而终……呜呼哀哉,斯帝,悲也!也正是自朱元璋开始,后人敬称他为“顺帝”,孰知单单一个“顺”字,概括了多少无奈和辛酸!

“嗯嗯”两声,不知谁假装清嗓子,这一提醒,我才猛的发现自己竟失礼到盯着皇上看了好久,脸一烧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梁王家的这朵押不芦花,倒是越发出落了,怪不得几次催朕许你去云南,朕的儿子却也不舍得,朕也是左右为难啊!”我调皮地趁机偷看孟恩一眼,那种被长辈提及后儿女该有的宠溺却未见,倒是眉头锁得一道一道,阴霾得甚是难看。“这次梁王上书后,朕自认也留不住了,白节之前,你就在皇后那小住吧!”

 皇帝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用商量的口气表达不容商量的事,语气不喜不怒,也听不出情绪。我再不敢多看他的表情,话音一落,机灵地接礼一拜:“是,皇上。”抬眼再看,他也只是轻点头,并未扯起嘴角哪怕最小的笑纹。

 伴君如伴虎,这种感觉我算感觉到七八分了,你根本无从知晓他到底想什么。

“赐坐。”

“谢万岁!”

皇上一语令下,我们便被侍女招待到左边的黑木椅子上。我僵直地坐着,小心翼翼地再次偷看这传说中行为怪异的皇帝。须臾间,却见他脸上突兀冒出一笑,但很快淡去,平和之声入从腹而至:“阿盖郡主,可是对我背后新制的自摇扇有了兴趣?”

嗯?自摇扇?我不知如何答话,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便大惑不解地顺着刚才的目光向深看。这一看,竟发现皇上身后并非有宫女执蒲扇,然而凉风阵阵。原来是有两个高有两米的木制物件在其旁,每边立着四个特制长柄蒲扇,旋转时自能煽风。这项木工不由惊得我目不转睛,在古代居然有如此“自动化”的东西,太让人拍案叫绝了!

皇上见我好奇得脖子越伸越长,显然是被我惊讶的神情所感,面上微微露出一丝得意:“寡人在此用了传带,既然郡主心亦有所好,大可过来详看。”

我蠢蠢欲动,却又心有所悸,转身向孟恩挤了一个“可不可以”的眼神,见他一副冷淡的神色颔首允了,便大胆从旁绕到龙椅后仔细看看。只见蒲扇的四个长柄之下各牵动一套齿轮,齿轮咬合巧妙而细密,转动间齿轮互相牵制,所扇出的凉风也平和自然。

好精巧的设计!我绕着这雕工细致的物件细细观看,不由拍手叫绝,心里暗自赞叹,更好奇问道:“敢问皇上,这自摇扇的动力来源为何?”

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用古语描述我所想的问题,好在惠宗皇帝能从我半白半文的话里明白了意思,只是看向殿内再无多言的皇子:“孟恩,押不芦花的问题,你能答否?”

像是在问一个毫无关系的人,皇上的语气无一点感情色彩,然而孟恩的回答也淡到离奇,起身道:“据儿臣猜测,推动木器转动的,乃萧墙之东墙外,漕运河道的流水。”

听完孟恩所答,皇上并未有所反应,似乎几声惨淡的咳嗽算是允了,孟恩自然坐下,再无言谈,连视线都不探过。在他俩冷冰冰的气氛,我的存在尴尬而突兀。好在心里本来就有几分佩服,现在装作无比崇拜的样子,诌起了艺术鉴赏常用术语,信手拍起马屁来:“此自摇扇设计精巧,造型别致,美观大方,真是前所未有,阿盖今日确是大开眼界啊!”

“非也。”皇上似乎不吃我这套,摆起了手,但偏偏脸上多了几分喜色:“这小东西不算什么,寡人曾设计龙舟式样,舟长一百二十尺,广二十尺,前瓦帘棚、穿廊、两暖阁,后庑殿楼子,龙身并殿宇用五彩金妆,前有两爪,行时龙首、眼、口、爪、尾皆动。近日,寡人还有一件新作,尚未定名,正巧押不芦花至……来人啊,”皇上似是等不及了,语调突然提高,异常激动:“快将我的自鸣宫漏抬来!”

OMG,好一个额木活里乐其中的皇帝!当我看着几个太监宫女气喘吁吁地将一个大木柜子抬上殿的时候,惊讶得更是连嘴都合不上了!

宫漏是中国古代的一种计时器,原本我在书上也是看过的,可倾尽所有原来美工书里浏览过的图样,都远没有眼前这个精妙!惠宗皇帝自制的这座宫漏,主体是一个木柜子,高约六七尺,三尺多见方,一系列铜壶和机关藏在其中,水在几只铜壶之间流动。木柜的上面装饰着一座西方三圣殿,半腰处刻着几个玉女,玉女手捧着指示时刻的“筹”,到一定的时间,捧筹的玉女就会自动浮起,升到水面上来。木柜的左右两方,列着两个木雕的金甲神,一个提着一只钟,一个提着一面锣。木柜的东西两面又有日月宫,飞仙六人立于宫前,面部表情各异,细节之处让人观后大呼一绝。

“郡主可想提前看看子时之景?”皇帝自鸣得意,一副“小样你还不够看”的畅快。

我瞪圆了眼睛看着这细腻的木雕,又看着皇帝那副消瘦的躯体,讶异得说不出话来,头却点得若鸡吃米般。

只闻皇上“啪”地一声拍手,小太监提过水壶往玉女的裙下加水,起到一个类似“拨转时钟”的作用。转眼筹上准确地指着“子”字,两位金甲神按时自动击更,无分毫差错。当钟和锣响起的时候,还有狮凤之类的动物在一旁翔舞。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日月宫中的六位飞仙此时自能活动,一对对地度过仙桥,到达柜顶的三圣殿致敬,然后又退立如前。

民间所传的“鲁班天子”,还真不是盖的!宫漏之上木人的一连串的动作,让我目瞪口呆不敢置信,明明是千百年前的元朝,为何能有如此精巧绝妙的计时器?“其精巧绝出,人谓前代所鲜有”怪不得元史》对末代皇帝如此褒奖,现在看来,确无所过!

皇帝遣退了抬上木柜的太监宫女,看着绕宫漏惊讶不绝的我,又是得意地再次问话:“这次押不芦花可能说出一二?”

“诺,阿盖倒是有些猜想。”我福了身,皇帝深深的瞳孔放着光,语气里更是多了如遇知音的激动:“郡主免礼,寡人愿闻其详。”

“回皇上,依阿盖看来,此宫漏的核心设计,乃是一套自动放水的机关,”见皇上轻轻点头,更有了信心,便接着道:“假设事先能计算好水滴让水面升到某处的时间,就可以让整个机关按时自动启闭,换言之,这就是一套按一定的时辰冲水的自动水箱,小水箱每个时辰冲水一次,水放出后,又积储在大水箱里,大水箱每六个时辰再冲水一次,如此等等,依理类推,就可以实现自动报时的目的了。至于玉女飞仙金甲神之类,其根本亦是水流的动力,因而让这些木头人同样活动起来,是完全有可能做到的。”

“好!道破此自鸣宫漏玄机的,汝乃第一人!”皇上拍手,眼里满是赞许,神情早无先前的帝王之色,更像是一个遇到伯乐的普通木匠:“寡人的这一新作,叫‘自鸣宫漏’只觉不雅,梁王的女儿,你有什么好点子么?”

他以“梁王之女”称呼,那种刻意让我顿时有种无法拒绝的压力——又是一种不容商量的疑问句,若是婉拒,定是有悖臣女之责,那便成我小到扰怒龙颜,大到欺君抗旨的过错了。

我生生咽下口水,想看看孟恩,他却无心于皇帝的“耍宝”,只是侧脸剩那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气的鼻子看着殿外夏日明艳的风景。

无法拒绝的是开始,无法抗拒的是结束。既然是我自己先对皇帝的发明产生兴趣的……哼,求人不如求己,我将目光移回到活动自如的宫漏上,思索片刻,扬起的脸带着自信的笑纹:

“回皇上,阿盖愚钝,唤它‘金人玉女自鸣钟’可否?”

HOHO,看到自己的两部作品同时在网站首页闪过,开心ing。

谢谢大家关注咱们郡主。

寒流席卷咯,各位读者往窝里添把草,注意保暖喔。

第十三章 皇室宴会

大明殿面圣,我对皇制木器的信口胡诌,居然投其所好地让表面无甚波澜的皇上暗爽不已。实际上用过抽水马桶、见过机动玩具的人都应该想得出到,那金人玉女自鸣钟与之,只不过是异曲同工而已。

幸就幸在,这皇帝奇思妙想来得太早,然而我这异时空之客所知太巧。

我因为“赐名”有功而得了赏,笑盈盈地捧住御赐的玛瑙首饰和步摇钗。虽不是什么绝世珍宝,但是每每低头看着这些元代“古玩”,我总是忍不住眉开眼笑。

奇怪的是,孟恩却没有与我分享一丝一毫的喜悦,不放一个眼神,不吐一个字。那种表现,让我心思黯淡,不曾没有想过,先前我和皇帝的交流唱和,是不是被他看成耍猴般的无聊剧?

他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冷眼独立于皇宫的另一端,与大都宫城的萧墙琉璃瓦,格格不入。

几个小来回客套之后,皇帝让我们先退下至灵粹阁用茶,奇怪的是并未与孟恩再多说一句话,而几次看孟恩神情,对“父王”所流露的,没有亲切,没有尊敬,没有崇拜……没有任何儿子对父亲该有的感情。如此父不父,子不子,看得我亦是一阵恐惧。

我独坐雕木椅上饮茶,孟恩却站在殿门处的上弦。如此背对,只能看见他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正红色的精美袍服,还有那攥紧的拳。她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也不忍去猜。周旁只有几个太监丫头候着,此情此景,我们也只是默默无言,必竟隔墙有耳,一个想问,一个想言,却也不说。

正在这尴尬,塔娜踩着碎步而至,急匆匆地向孟恩行了礼,便连忙绕到我跟前福了身:“郡主,皇后娘娘让我带了给公主与宴时穿的衣装,这……”

我正吃惊,孟恩却连身都未曾转过,嘴里只是淡淡道:“侧殿的小间可更衣,巴图……”

“在。”

“带郡主她们去。”

这么拽做甚?我嘟哝着,被带到不远出的偏阁,倒是真如孟恩所说,铜镜椅凳一应俱全。我安然坐下,见除塔娜之外别无他人,方压低了声音问道:“皇后娘娘为何突然要我……如此大费周章?”

“这个……”塔娜停下了手中翻着包袱的动作,仔细想了想:“皇后娘娘也没具体说,只说……”

“说什么?”

“让奴婢告与郡主,说此事可大可小,郡主要谨慎,细细斟酌……说实话,奴婢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我轻叹口气,无奈地让塔娜继续忙活。哎,连我这个当事人都听得一头雾水,何况是你?反正皇后娘娘没有什么恶意,我也懒得继续在此等小事上踌躇,只呆呆坐在镜前的木凳上任塔娜捣鼓。

“郡主你看!”塔娜似乎没发现我的无奈,还极为兴奋地在我眼前打开手中的小红盒子:“太真红玉膏,皇后娘娘赐给郡主的呢!”

“这是……擦脸的?”指着还蛮精致的小盒子,我有点奇怪这皇后为什么会赐我这东西,完了还怯怯补上一句:“很贵重么?”

塔娜一副得了宝比我还高兴的样子,很稀奇地说道:“贵重贵重!这可是杨贵妃所用的美容秘方,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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