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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炉小篆香断尽-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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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苍很快便从惊讶中恢复了过来;也是站在那里定定地望了我片刻,眼里渐渐似是有了一丝迷惘之色。
  “利苍将军,上次彭城城门相见之时,我误以为你是我瑶里一故人,一时失态,还请将军勿要责怪。”
  我想了下,终于还是这样说道。
  他摆了摆手,爽朗地笑了起来,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眼中片刻之前的迷惘之色消失了,炯炯有神地望着我。
  “如此甚好,我虽不记得曾与你谋面,却是不知为何,见到你便有熟悉之感,你又说我与你一故人相像,如此我便作你故人,又有何不可?”
  他此时的洒脱和豪爽之情,令我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初见之时的少年延公子。可是,眼前的他却偏偏又记不起了从前。
  我苦笑了下,缓缓说道:“利苍将军,你与我那故人,确实非(www。fsktxt。com:看书吧)常相像。他名为吴延,是我义父南越番君吴伯的弟弟,十数年前,他说想要云游天下,故而离家出行,未曾料想却是至今未归,家人牵挂至今。辛追还望将军仔细回想下,是否听说过吴延这个名字?”
  我看着他的脸,心底里微微有些紧张。
  “吴延……,吴延……”
  他喃喃地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面上突然现出了微微的痛苦之色。
  “怎么样,将军想起来什么了吗?”
  我上前一步,看着他颤声问道。
  他双手抱住了头,用手掌使劲地揉了几下自己的太阳穴,待苦痛之色渐渐消失了,才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十数年前曾犯头疾,至今仍是无法想起旧事,还请辛姬见谅。”
  我虽有些失望,但亦是不忍逼他太过,看他刚才的情形,应该是从前伤了头部,损及大脑记忆细胞,亦或者是他潜意识地封闭了自己的记忆,所以至今还想不起受伤之前的往事?只是,他为何现在又名为利苍?何以会成为刘邦的护卫将军?
  想了下,我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可否请将军告知何方人氏?”
  利苍看了我一眼,笑道:“我乃南郡之人。”
  “将军可是自小便在南郡长大?”
  我立刻追问。
  他摇了摇头。
  我心中一动,正要再问下去,毡帐外已是响起了脚步之声。
  帐帘被掀开,张良和项伯回来了,看他二人都面带笑容的样子,想来一切都应解决了。
  项伯看我一眼,面露为难之色,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和他一道回去了,但在张良面前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笑了一下,取了刚才脱下之时随手放在张良塌上的斗篷,披了回去。
  项伯看了张良一眼,讪讪笑道:“子房,兄实是有愧于你的嘱托啊……”
  张良唇边带了丝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便到了我的跟前。
  项伯伸手扯了下还站在一边似是不愿离去的利苍,拉他出了门帘之外。
  营帐里,终于只剩下我和张良两个人了。
  他伸出手,慢慢给我戴上了斗篷的帽子,又系紧了前面的两根缎带,眼眸中跳动着炉光映照的两簇火苗。
  他看着我,唇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阿离,终有一日,我必会将你接走……”
  他俯下头,贴近了我的耳边,似是呢喃,又似是起誓。
  一种不可言明的酸胀之意瞬间充盈了我的胸口,眼也随之一下热了起来。
  毡帐外,是项伯在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听起来,隐隐有些焦躁之意。
  “我……该走了,再不回去,恐对左尹大人不利……”
  我吸了下鼻子,抬起头看着他,笑着说道。
  他不语,望着我的眼中似有淡淡的苦涩之意。
  我垂了头,再不敢多看他一眼,疾步绕过了他,便掀了帐帘而去。
  
  回到项羽大营之时,约是凌晨丑时左右,火头军的营房之处,灯火通明,人声喧沸。那里应该已经在宰羊杀牛,准备天亮之时便要犒赏军士,吃饱喝足之后,该是要出师突袭了。
  项伯面上神情有些焦急,和我说了几句,便自己匆匆朝着项羽的大帐而去了。
  他此时应该是急着要在项羽面前为刘邦开脱想要称王的罪名了。
  我回了自己的毡帐,掀开门帘进入,却被吓了一大跳。
  英布居然正端坐在我的帐子之中,炉光映着他一侧的脸和上面的黥印,红彤彤一片,看不出喜怒。
  我站在帘后盯着他。
  他抬头看我一眼,终于问道:“我半夜不见你营帐门口的两个守卫,以为天冷躲去偷懒,未料你却不在,你与项伯如此寒夜出营,去了哪里?”
  我不语,仍是盯着他。
  他亦是看我半晌,突然站了起来,冷冷说道:“而今两军即将开战,我劝你勿要如此徒劳奔忙,免得伤了自己。”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带起炉边的一阵暖风。
  英布,他亦是做好了要让刘邦灞上十万兵马彻底覆灭的准备吧?只是他未想到,这场看似不可避免的战事,却因为张良和项伯数年之前的一场相交而在发生着微妙的改变。
  人生便是如此,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却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我张开了嘴,深深呼吸了几口,才稍稍缓下了自己刚才因为受惊而狂跳不已的心脏。
  这一夜,我便一直坐在火炉边没有合眼,想来项羽和四十里外的刘邦营帐之中,亦是如此吧。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东方的天际升上了一轮红日,照在了鸿门的雪原之上,地上一片白茫茫,映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辰时未到,远远地,雪地里迤逦行来了百余骑的人,我一眼便看到了骑在马上的张良,他的身边便是刘邦了,身后几个将军模样的人,依稀还有利苍在里面,后面剩下的便都是卫队了。行到大营门外之时,其余的人都被拦下,只剩刘邦和张良两人进入,朝着项羽的中军大帐走去,他们穿过两边肃立着执戟卫士的门廊,进入了大帐,门帘被放下了。
  我不再看了,只是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毡帐之中,坐了下来,定定地望着面前暖炉之中那不断跳跃的火苗。
  鸿门宴,这场在史书上留下了如此浓墨华章一笔的千古之宴,就要这样在我身边不过两百米的地方发生了。项羽,范增,刘邦,张良,项庄,项伯,樊哙……,这些人物,或刚愎天真,或老谋深算,或能屈能伸,或大智大勇,或有情有义,或忠勇豪爽……现在就要一个个地粉墨登场了。
  我突然有了一种在做梦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我刚刚来到这个地方的那种感觉。
  昨晚一夜未睡,此刻突然觉得无限疲惫,我靠在塌上,想着此刻两百米外的中军大帐中正在发生的事情,脑子里有些昏沉。
  迷迷糊糊中,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似乎有人在叫我。
  我一下子从塌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睡了过去。
  已经什么时候了?宴会结束了吗?张良安全离开了吗?
  我下了榻,有些焦急地几步就到了帐帘之后,差点和掀帘而入的一个女子撞了起来。
  我之前没有见过她,但看她的打扮,应该是个侍女。
  那女子手上捧了一个很是精美的盒子,对我一笑才说道:“我是虞夫人的侍女,方才项王命人送来了一双玉璧,夫人见了很是喜(www。fsktxt。com…提供下载)欢,故而命我送到了你这里,夫人说她并无别意,只是见这玉色极佳,故而相赠,希望您勿要推却,拂了夫人一番心意。”
  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侍女便已放下了手中的盒子,又对我笑了一下,行了个礼,转身而去了。
  我打开了盖子,一双温润洁白的玉璧赫然躺在锦缎之中,光泽莹莹。
  我突然心念一动。
  这难道就是刘邦不辞而别之后,张良独自留下之时代为敬献给项羽的那双玉璧?项羽送给了虞姬,而虞姬又转赠到了我这里?
  我立刻出了自己的营帐。
  午时已过了,远远望去,中军大帐之处,也早已空无一人了。
  原来我刚才的一觉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结束了。张良此时,应该也是已经安然回到了灞上吧?
  我叹了口气,虞姬送了我如此贵重的一双玉璧,无论如何,我总该向她亲自道个谢。
  想着,我便朝她的大帐方向慢慢走去了。
  此时战事消弭,雪后初晴,亦是没有了操练,营房之中,不时有兵丁三三两两走过,也有聚在一起,闲扯聊天的。
  “哎,听说沛公身边有个叫樊哙的,居然几口就把整只生猪腿给吃了,一撞还把大帐门口的执戟卫士给撞翻了,这等气势,恐怕只有项王才能堪比吧?”
  不远处正站了几个兵丁,其中一个和身边的人这样说道,口气里很是崇拜。
  其余人连连点头,口中称是。
  “韩郎中,那被撞翻的卫士是你的手下?你在我们中间素来也是刚勇的,你自觉可比那个樊哙?”
  那被称为韩郎中的人似乎冷哼了一声:“那樊哙不过一介武夫,有何称奇?倒是那个名为张良的人,不可小觑,今日沛公能够走脱,全是他在谋划,项王目光短浅,如此放走刘季,日后必定后患无穷。”
  听他口中提到了张良,我便转头望去。
  此人身材很是高大,服色比边上的几个品阶要高些,但应该也只是个下级军官,听刚才那问话之人对他的称呼,他可能是中军大帐执戟卫士的头目。只是他背对着我,看不见什么模样。
  那几个人见他竟敢诋毁项羽,一时噤声,但很快,又有一人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枚玉玦,在那里炫耀。
  “我今日运气真是不错,替了李甲去收拾大帐里的残宴,竟然在地上拾了这样一枚玉玦,也不知是谁扯烂了系带丢在那里,看似无人再要了,我便收了起来,倒是发了笔小财。那案桌之上还有一对玉斗,只是可惜啊,竟然被剁得稀烂,真是糟践了宝贝……”
  他话音未落,身边另一人就想争夺那玉玦,两人扭在了一起,那玉玦落在地上,滴溜溜地滚了起来,一直滚到了我的面前,扑在了脚边。



☆、狂奔之路

  我弯下腰,捡起了玉玦。
  这枚玉玦,应该就是范增数次示意项羽斩杀刘邦却不得回应之后,愤而扯断随手丢弃的那枚吧?
  那几个兵丁见我捡起了玉玦,似是心有不甘,却又不敢作声,只是神色有些怏怏。
  我笑了一下,走了过去,将玉玦放回了原来那人的手中,那人呆呆接了。
  我转身欲要离开,却突然对上了一双如鹰般的眼睛,刚才那个被称为韩郎中的男子,此刻正站在边上打量着我。
  他看起来很是挺拔,面目英俊,只是……我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仿佛从前在哪里看过似的。
  韩郎中,执戟郎中……
  我突然一个激灵。
  韩信。
  难道他竟是韩信,那个很久很久之前,我在淮阴的淮水之畔遇到过的那个少年?
  我又仔细朝他望去,不错,面前的这个男人,依稀还有从前我印象中的脸部轮廓,只不过褪尽了少时的青涩。此时他凌厉如鹰隼般的眼中,却又隐隐含了一丝郁结之色。
  我不再怀疑了,他应该就是韩信,此时仍是郁郁不得志的韩信。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我吗?那个在淮阴城中曾经目送他远去的“辛离”?
  我的心中,有了淡淡的喜悦,就好像又见到了自己久违的家人。
  我对他说道:“一只篓子,容量为十,里面装满油,另有一空罐,容量为七,一瓢,容量为三,今欲平分这十的油,只能用这三件容器倒来倒去,求方法。”
  他一呆,似是吃了一惊,猛地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我知道,他已经完全不认得现在的我了,我在他的印象中,应该还是淮水之畔那个又黑又瘦的男孩,他的“辛离弟”吧?
  我笑了一下:“你还记得淮阴城中那个清晨的时候送你离去的辛离吗?”
  “你……”他的神情极度怪异,看着我的眼中却又骤然现出了欢喜的光芒。
  “我便是当年的辛离。”
  我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没过几天,韩信便悄悄离了项羽的大营,改奔刘邦的军中了。而此时,连绵百里的阿房宫大火已经熊熊燃烧了数月未灭,骊山脚下,渭水河畔,到处是火海,滚滚浓烟如漫天乌云,飘上天际久久不散。
  子婴和他手下的八百多颗秦国贵族的头颅,血淋淋地滚落到了地上,只是,和千千万万无数的孟姜女们的春闺梦里人相比,这又是何等的微不足道。
  春了,项羽大封天下诸侯,刘邦得了巴蜀和汉中之地,被封为汉王,英布被封九江王,我的义父吴芮,他并未亲临关中,亦未有任何上书,项羽却也封他了一个衡山王的称号,令他到彭城等候觐见。他又自号西楚霸王,定都彭城。以霸道得天下,以王道治天下,这或许便是他如此称呼自己的意图了。分封结束了,被封为王的各路诸侯纷纷四散回到了自己的属地,项羽又让章邯、司马欣和董翳三个前秦降将分驻关中腹地,将关中划为为三秦,自己拔营东归了。
  绕了一圈,我最终还是随了项羽的军队,行在了去往彭城的路上。富贵不还乡,那就等于锦衣夜行,他是想让自己的家乡父老,看到他今日的荣光和骄傲吧。
  只是行了不到一半的路,我便偶然从项伯的口中,得知了关于心的消息。
  “项王早已下令让义帝迁都长沙郡郴县,义帝不愿,项王使人强迁,他们动身已有半月多了。”
  我大惊失色,原来想好的计划一下子都打乱了。
  我原本是想到了彭城,等我义父吴芮也抵达,到那时,我可以借助义父的力量,将心保护起来,至少,可以让他活着从这个世界消失,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项羽在动身之前,竟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下令心和他的臣属迁都了,而一旦到了所谓的新都,等待心的,就只有一条死路了。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赶上去阻拦心的行程,项羽却是一路派人对我监视很严,一连数天,我都无法甩开身边盯着我的卫士,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脱。
  时间一天天过去,离彭城也一天天地近了,我却是心急如焚,想到心,这个现在不过十五的少年,现在正在一步步走向他的死路,我便全身一阵冰凉。对于我来说,他早已不是史书上那个被一语带过的可怜的傀儡,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着一双忧郁眼睛的少年,他曾经想靠自己的力量与命运抗争,但是结果,却是没有结果。
  又一个夜幕降临了,项羽长长的迁徙队伍就地驻扎了。
  我在那两个跟我跟得寸步不离的卫兵的目光中,闯入了项伯的营帐。
  他正坐在塌上津津有味地欣赏自己手上的一件玉器,见我突然进来,忙不迭想收起来,见已经来不及了,终于又慢慢放在了几上,朝我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之前项羽分封诸侯的时候,为了远远地打发走刘邦,只封给了他巴蜀这片穷山恶水之地。张良为了替刘邦争取到汉中,曾经送了不少珠宝玉器给项伯,而受了贿的项伯也是不遗余力,为刘邦这个亲家在项羽面前说了不少好话,刘邦才又得到了汉中这块离关中稍微近些的土地。这件玉器,想必就是那些贿赂之一了。
  但是现在,我已没有心思想这些了。
  “左尹大人,我要离开此地,你必须要为我安排。”
  我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这样说道。
  他立刻使劲地晃着自己的脑袋:“辛姬,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我打断了他的话,紧紧盯着他:“你能,你有这个能力的!”
  他又皱起了眉头,眼睛转了一下,搬了张良出来:“辛姬,子房随了沛公南下汉中之时,又嘱托了我……”
  “左尹大人,心是我的弟弟,他如今正在行往断头之路,你就真的不能再帮我一次吗?子房若是在的话,他也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望着他,几乎要垂泪了。
  他看了我一会,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
  夜半时分,我绾了头发,穿了楚军兵丁的衣服,独自一骑,朝着郴县的方向狂奔而去。
  郴县地处五岭北麓,战国时期被称为“菻”,意思就是长满青蒿的地方,后来虽然形成了一定规模的城邑,但想想也就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了。
  我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赶路,途中已经换买了两次的马。
  心和他那些楚臣们的迁移路线,一路上我很容易便能打听得到,只是越到后来,我的心就越发沉重了。
  据沿途目睹的百姓说,义帝行于道上,左右群臣,怨声载道,逃亡了无数,最后剩下的,也只是几个须发皆白的老叟了,路人见之,无不心酸同情。
  我咬紧了牙,拼命催马向前。
  半个月后的一个黄昏,我终于远远地看到了一座黄泥筑成的城邑,笼罩在昏黄的一片夕阳之中,看起来分外苍凉。
  郴县到了。
  我见到心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驿站院落里的一口水井旁边,四周一片破败,空无一人。
  他看见了我,想站起来,却是一个不稳,摔到了地上。
  我疾步上前,扶起了他。
  “辛姬,你终于来了。”他望着我,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我的泪,一下子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他的手和光着的脚背之上,满是污泥,很明显是刚刚从田间劳作归来,他此刻应该是想自己打水洗手。
  “你吃过饭了吗?”
  我问他。
  他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脸色却是一片苍白。
  我放开了他,到了驿站的堂屋门口,猛地一脚踹开了大门。
  “谁谁啊,找死啊……”
  一个驿丞模样的人闻声而出,看着我一脸怒气。
  “他是义帝,楚国的义帝,迁都到此,下田劳作也就罢了,到了现在,竟然连口饭都没得吃?”
  我望着他,冷冷问道。
  那人一怔,迅速瞟了心一眼,才又不屑地笑了起来:“你是何人,竟想给他出头?他是义帝,义者,假也。我告诉你,能让他在这里有个铺盖睡觉,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要是嫌弃,现在就可以滚出去!”
  这些天来,我独自积结的怒气终于不可遏止地爆发了出来。
  我从大腿处抽出了匕首,噗地插…进了木门之上,猛地一拉,半扇门便如布帛一般应声而破,喀喇喇掉在了地上。
  我将匕首对准了那驿丞,阴森森地盯着他。
  “你倒是说说,是这木头硬呢,还是你的嘴巴硬?”
  那驿丞吓得脸上血色全无,一边后退,一边连连摆手,忙不迭地叫屈:“军爷息怒,军爷息怒,我也不想这样啊,只是这本县郡守吩咐我如此,我一个小小的驿丞,又岂敢违抗?”
  我冷哼了一声,摸出了一块镒金,丢在了地上。
  那人眼睛一亮,喜出望外地拣了起来,立刻对我点头哈腰:“军爷稍候,我这就给义帝上饭。”说完便一溜烟往里面跑了。
  我收了匕首,慢慢回到了心的身边。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辛姬,你又何必如此生气,其实,我就不过是一个放羊的而已,从前比现在还要不如,所以我不难过,你也不要为我难过。”
  我不语,默默给他吊了一桶水上来,将他的手轻轻地放进了水里。
  “心,吃过了饭,立刻就跟我走。”
  我对他说道。



☆、如雪容颜

  但是我们却走不快了。
  当天晚上,心就发起了高烧。
  这么久,他应该都是独自一人支撑了过来,现在乍见到了我,精神懈怠了些,郁结已久的阳热之邪终在体内暴发了。
  他烧得很是厉害,勉强行了一夜,第二天,伏在马背上的他就昏昏沉沉,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我不得不打消了现在就带他逃亡到瑶里的念头。
  怕被人发现行踪,我不敢带他投宿人家,只是在山边寻了个坑洞,将心安顿好之后,自己在山上寻了些柴胡等有凉血退烧功效的草药,到了山下的人家处,给些大钱,借了炉灶熬了药汁喂他。如此几天,他的体温终于慢慢地降了下来,只是精神却更不济了,看起来更是虚弱。
  “辛姬,为了我,苦了你了。”
  他看着我,慢慢地说道,眼里一片愧疚之色。
  我笑了下,轻轻拍了下他的手。
  “你是我弟弟,姐姐照顾弟弟,原是本分,等你可以走路了,我带你回瑶里,到了那时,你就天天在我的药园里种仙草。”
  他微微笑了一下,却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面上涨得一片通红。
  我急忙上前,抚揉着他的胸口。
  突然,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似是有人远远地在说话,声音随风送来,若隐若现。
  我侧耳听去,脸色渐渐地变了。
  这分明是我这几日借了炉灶熬药的那家农户男主人的声音:“将军,这几日都有一个军爷模样的人到我家中熬药,想必就是你要找的人了,应该就在这附近。”
  追杀心的人,终于还是来了。
  我一把拉起心,不敢上马飞奔,怕马蹄声引来对方注意,只是牵了马,悄悄往山下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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