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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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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手上还都是伤,拿不住了罢?”

    陈恨这回连“住口”也不说了。

    “手抖成这样,以后怎么提笔写字?”

    陈恨还是不理他,拉着他往后退了半步,靠在船舷上。

    “你总这样折腾自己,要落下病根的。”

    贺行闲聊似的同他说话,陈恨只觉得他吵闹,把碎瓷片往前按了按:“你住口,别说了……”

    贺行听他的话,料他是撑不住了。略偏了头,用眼角余光瞥他。

    看见陈恨半边身子靠在船舷上,垂着眸子,倦了。

    贺行猛地往旁边一退,全不管碎瓷片还压在颈上,碎瓷片划过去,嫩肉外翻,鲜血淋漓,划了好大一个口子。口子虽大,却划得不深。

    陈恨反应得也快,登时弃了碎瓷片,反手抽出他绑在腿上的匕首,狠狠地往前扎了一下。

    贺行闪得快,匕首没刺中,只是从肩膀到手肘,又划了一个口子。

    这也是陈恨的后招。

    不止林念,还有他藏着的匕首,也是他的后招。

    只是现下,这后招也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一招没能把贺行给刺死,还让他逃了。

    他二人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出自同一家,都是在宫里学的。

    这时候打起来没有章法,陈恨仗着手里还攥着匕首,不要命似的攻他,却也只过了三五招。

    也来不及了,船上全是贺行的人,拳脚功夫都比他好。

    船上全黑,陈恨没让点灯,只有船头一盏行船用的小灯盏亮着。江上还有雾,看得并不清楚,但是贺行的手下人,已经察觉出不对了。

    在贺行喊来人之前,闪着寒光的匕首最后往前一扫。

    陈恨原本也没想着这一下就能砍中,只是趁着贺行往边上躲开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受伤的胳膊。

    贺行尚且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是捂着伤口,疼得直抽气。

    船尾某处的栏杆最矮,只拦在陈恨的腰上。陈恨原本就靠在栏杆上,只消往后一翻,事情就都结束了。

    文人投江,本就是有先例的,他们文人祖宗就做过的事情,没什么厉害的。

    陈恨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但他就是投江,也得扯着贺行一起。

    也不知道一时间是哪里来的力气,他带着贺行往后一倒,越过栏杆,不受控制的直往下坠。

    就这么,还能回过神来,用匕首往贺行肩上扎一下,仿佛把他牢牢地钉着,钉死在江里。

    贺行骂他:“你……”

    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冰冷的江水就漫过了口鼻。

    其实不论是林念还是匕首,都不是陈恨的后招。

    他没有后招。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之间,陈恨耳边传来不合时宜的系统提示音。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我要让陈恨经历一下成功造反之后(前世)的剧情(狞笑)

    感谢良止的1个地雷!

    感谢222的5瓶营养液!感谢chh、道尔家的猫的1瓶营养液!

第111章 南柯(1)() 
系统提示音越响越急; 仿佛催促陈恨快走。

    可是他要往哪里走?

    秋日里江水的寒意渗进骨子里; 从骨子里发冷。陈恨抓着被子,侧躺在榻上,弓着背; 把自己缩成一团。

    朦胧之间; 有个人探了探他的额头; 然后从被子里抽出他的手; 给他诊脉。

    章老太医。

    察觉到是熟悉的人; 陈恨松了口气; 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缩,就要睡过去时,听见榻前的人压低了声音说话。

    章老太医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风寒; 再有就是累着了。不打紧,发了汗就好了。”

    “麻烦您。”这是侯府门房张大爷的声音。

    章老太医抱怨道:“他怎么总把自己弄成这样?”

    “留给咱们侯爷的时候不多了。”张大爷了然地笑了笑; “这大半年; 给太子爷平反得侯爷来,给几个世家治罪得侯爷来; 江南改制也得侯爷来。再过一阵子,平叛还得咱们侯爷来,事情赶得急,他能撑得住才怪。”

    陈恨觉着不对,这些事情什么时候全他一个人抗了?

    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章老太医叹了口气,与张大爷说着话就出去了。

    陈恨也觉着自己可能是病了; 只是方才张大爷说的那些话堵在他心里,他一时之间放不下,也睡不着。

    再过了一会儿,天光透过窗纸照进来。陈恨想,大约是天亮了。

    天亮之后,也就陆续有人来探他的病。

    头一个来的是瑞王府的世子爷李释,冷清清、阴沉沉的模样,挽起衣袖,捞起铜盆里浸了冷水的帕子给他擦脸:“我去城外军营练射箭,顺便过来看看侯爷。”

    说是顺道,其实李释待了很久。

    李释走后不久,镇远府小将军吴端就来了。

    “前几日咱们议事,夜里风大,让你加衣裳你非不加,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他也撸起袖子,把陈恨额上敷着的帕子洗了一遍,再给他擦了擦脸。

    吴端也待了一会儿,才要离开,一开门,就好像在门外撞见了什么人。

    陈恨被烧得难受,努力偏过头去听,只听见隐隐约约的几句话,也听不清另一个声音是谁的。

    吴端同那人打过招呼,那人低低地咳了两声,道:“……朝上有些事儿,所以耽搁了。”

    “你也去看看罢。”吴端大概是给人让了道儿,“睡着还没醒,看模样是不怎么好。要是醒了,他要是问你朝上的事情,别跟他说。”

    “我知道。”

    那人进了门,迈着步子,缓缓走到榻前。

    陈恨还以为他要和李释、吴端一样,用帕子给他擦擦脸。但是没有,他只用手背碰了碰陈恨两边面颊。

    这人手凉。

    借着这一阵凉意,陈恨很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方才他与吴端说到朝上的事儿,他的手又凉,陈恨原以为是李砚。

    不是。

    他应当注意到那两声刻意压低的咳嗽。

    是徐醒。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些人怎么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陈恨想不通。

    徐醒回了封地,章老太医为了给他治病,老早就随他去了;李释与吴端应当在长安;张大爷应当在回江南的路上。

    这些人怎么能聚在一处?

    见陈恨睁眼,徐醒忙收回手:“你醒了?”

    陈恨点头,徐醒又问他:“喝点水好不好?”

    徐醒把他扶起来,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给他。陈恨双手捧着茶杯,抿了一小口,感觉好些了,只听徐醒又道:“你好好养病,这几日阁中递上来的折子,我先帮你看着,有什么决断不下的,再找你商量。”

    折子?

    陈恨一愣,什么时候轮到他与徐醒看折子了?

    李砚呢?李砚哪儿去了?

    想起那时系统急促的提示音,陈恨把茶杯塞还给他,掀被下床。

    他赤着足,跑出门外,在阶下站了一会儿,看见院子里光秃的梅树。

    这是侯府,他住的院子里。

    可他怎么会回了长安?

    系统,系统。

    徐醒从衣桁上取了衣裳,从身后给他披上:“回去躺着罢,朝政也不急在这一时。”

    朝政,他管个屁的朝政。

    李砚呢?李砚呢?

    “我……”陈恨拢了拢衣裳,忽然想起什么,忙往外跑,“我就出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徐醒拦他不住,掩着嘴咳了两声,就要去追他。

    陈恨跑得急,侯府他又熟得很。

    抄近道穿花廊,他在侯府后边的竹树前放慢脚步。

    竹树掩映着,只能看见一角飞檐,他再往前走了两步。

    那座梦魇似的小楼就立在那儿。

    楼外看守的人,都是他手底下的人。

    陈恨忽然就明白了,或许是他投江死了,但是贺行没死,他没有完成任务,所以系统按照既定剧情读了档,要他再来一次。

    而根据既定剧情读的档,就从那个中断的任务——囚禁李砚,自立为皇开始。

    李砚,李砚被他关起来了。

    徐醒赶上来时,陈恨正跪在地上,他低着头,一手掩着嘴,指缝之间漏出腥红。

    “侯爷?”徐醒给他拍了拍背,他却一口接着一口的呕血,心肺脏腑都叫他呕出来似的。

    忠义侯府原本就没什么伺候的人,这时张大爷与匪石又都不在,徐醒抹了抹他的脸,才知道他还哭了。

    徐醒叹了一声,俯下身,要把他背起来。

    自个儿就是个病秧子,怎么还能背他?

    陈恨抓着他的手,一面呕血,一面要站起来。

    “好了,你别闹了。”徐醒再叹一声,架着他的手,就把他抱起来了。

    小楼二层,原本盘着腿坐在长榻上翻书看的李砚闭了闭眼,将目光自窗外挪回书册上。

    *

    陈恨这病断断续续的养了许久。

    系统任务没变,还是永嘉五年年底前平叛。

    这些日子,他旁敲侧击,从张大爷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

    现在是永嘉二年年底,他从永嘉元年的除夕囚禁李砚,到现在快满一年。

    这一年里,他对外称说皇爷病重,对内联合苏相与苏衡父子、镇远府的吴端吴小将军,还有——徐府的徐醒徐御史,把持朝政,大权独揽。

    做的大事儿主要是三件。

    其一是给从前的太子爷翻案,这件事情原本是先皇一手策划的。但是因为不好牵扯先皇,他把先皇摘出去了,翻案的旨意里没有提到这一点。

    既然给太子爷翻了案,办的第二件事便是清算徐家,顺带着也发落了几个世家。

    世家一除,第三件事就是朝廷改制。

    他现在有些明白系统为什么非要他把李砚关起来了。

    这三件事儿,都是得罪人的事情,一步踏错,满盘全输,不仅赔了名声,还要送了性命。得有个人挡在前边。

    贤臣,他这个贤臣当得里外不是人。

    此外还有一件事没有变。有一回他去三清山办事儿,给瑞王府的世子爷李释解了围。

    李释有一阵子跟着他念书,后来他忙不过来,就给李释封了王。原本李释才十二岁,不该现在封王,不过再硬的规矩,也抵不过陈恨现在是大权独揽的忠义侯。

    他大病初愈时,已经入冬。

    这日他与吴端、徐醒在房里烤火吃酒,顺带商量平叛的事情。

    因着他对外说皇爷病重,永嘉二年的春猎没办,顺王爷李渝与贺行没有进长安,闽中造反顺利得很,十月就揭了旗子。

    他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但是不管怎样,平叛的任务还是要做。

    陈恨裹着狐狸毛的毯子,只伸出一只手,从火炉边端起小酒杯,仰头灌了一口清酒。

    “好了。”徐醒顺手拿过他手里的酒杯,“侯爷病才好。”

    吴端也把酒壶酒杯收起来了:“行了,喝得差不多了,收了收了。”

    陈恨裹紧毯子,吸了吸鼻子,还打了个酒嗝。

    “说正经了。”吴端正了正身子,道,“闽中那边……”

    陈恨略低着头,将面容隐在阴影之中,他低声道:“吴小将军,闽中太难啦。”

    “我知道……”

    陈恨打断他的话:“我走一趟。”

    吴端拍案而起:“你一个文人病秧子镇守后方,你走什么?”

    陈恨不理他,偏着头哼歌儿。徐醒亦道:“我也走一趟。”

    吴端又拍了两下桌案:“你也一个文人病秧子,你走什么?”

    哼完了一支曲,陈恨转头去看吴端,用手指指节叩案,道:“这事儿就这么决定了。进入下一个议题,我们三个都走了,谁在长安调度?”

    “你这个人简直是……”

    “大权独揽,独断专行。”陈恨接话道,“这话我早也听烂了。下一个议题。”

    吴端气冲冲的,不和他说话,陈恨便去看徐醒:“枕眠?你怎么想?”

    徐醒思忖了会儿,道:“长安城有苏相……”

    “不行,苏相一个人挡不住,他一个人,得被朝里那些人带偏了。”陈恨摆摆手,“到时候在江南,山高水远的,若是断援断粮,不但闽中收不回来,命还得搭在那儿。”

    他说的是吴端和徐醒的命,陈恨心里清楚得很,这一次平叛,自己大概还是凶多吉少。

    徐醒问他:“侯爷心里有人选么?”

    “我……”陈恨将双手掩在衣袖里,不自觉的弄手指,他有人选,但是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徐醒大概也猜到他要说谁,却不替他开口。

    默了半晌,陈恨轻声道:“皇爷……”

    他好像千儿八百年没念过这字眼了,一开口就生涩,也酸涩。

    徐醒但笑不语,吴端却道:“皇爷不是病着吗?”

    吴端心大,陈恨没把囚禁李砚的事情告诉他,所以他只以为李砚病了一年。但是徐醒知道,他是半猜出来的。

    “皇爷……病快好了。”陈恨咽了口唾沫,很艰难地说,“我找机会,跟他说一说,求求他。”

    “那就好了。”这回吴端倒是不生气了,拍了拍他的肩,“有皇爷在长安给你撑腰,闽中肯定一年就拿下来了。”

    “嗯。”陈恨胡乱点了点头,“我……找时候和他讲清楚。”

    顾念着陈恨病才好,再说了一会儿的话,吴端与徐醒就请辞了。

    陈恨披着毯子送他们出门,才开门,北风席卷着雪粒子就飞进来了。他伸手去接:“在里边待着,都不知道外边下雪了。”

    吴端转头看见院子里的梅树,便随口道:“你院里的梅花开得好。”

    陈恨也抬眸去看那花树:“是。”

    徐醒站在门那边,抿了抿唇,道:“下了雪就更冷了,侯爷进去罢。”

    “徐大人才是。”陈恨朝他笑了笑,“出去时叫张爷给手炉添两块碳,雪天路滑,路上小心。”

    徐醒想想,看着他又道:“平叛不急在一时,皇爷的事情,亦不急在一时。”

    “我知道。”

    送走了两个人,陈恨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梅花,忽然又想起李砚。

    这时候天晚了,要是这时候去找李砚,跟他说说平叛的事情,说说造反的苦衷……

    不急在一时。

    可是他很急。

    陈恨为了壮胆,给自己猛灌了两口方才他们吃剩的残酒,一裹大氅,跑进院子里,徒手攀了两枝梅花。

    去找李砚,现在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前世这个雪夜发生了什么,其实不用等明天的新章,偏皇爷视角的雪夜在36章

    另外,系统没有读档!只是恨恨以为读档了!!!

    这部分剧情暂时可以理解成是恨恨掉进水里,关于前世的一场梦

    感谢杏加橙的10瓶营养液!感谢欣意自佳节的6瓶营养液!感谢道尔家的猫的1瓶营养液!

第112章 南柯(2)() 
就算注定要去江南送命; 也不能够叫李砚恨他。

    陈恨是这么想的。

    但是抱着梅花站在门前的时候; 他就什么都不敢想了。

    太难了。

    都把李砚锁了一年了,这时候跑来找他,还让他不要记恨自己; 这简直就是臭不要脸。

    实在是太难了。

    陈恨抱着梅花枝子; 急得原地转圈。好几回转头要走; 却又硬生生叫自己站住了。

    他抬手; 屈起两根冻僵了的手指; 好轻好轻地叩了两下门扇。

    他在心里求李砚:“不要开; 不要开。”

    而李砚穿着一身单衣,赤着脚来给他开门。

    房里炭盆正暖,还铺了毛毡。方才灌了好几大口的酒水一遇热就上了头; 陈恨好像被吸过去似的,站也站不稳; 直往李砚那里扑。

    李砚退了两步; 问他来做什么。

    陈恨踉跄了两步,最后站稳了; 蚊子哼似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李砚又问他是不是喝酒了。

    陈恨一个没忍住,打了个酒嗝,看模样喝的挺多。

    “对不起……过几天我就……”他原本是想跟李砚好好讲事情的,但是李砚没等他讲完,就把着他的手,把他带进房里去了。

    暖和; 激得陈恨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

    李砚竟也不嫌弃他,却把他堵在墙边:“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陈恨没听见,他光顾着吸鼻子和想事情了。

    他觉着是时候讲事情了,才要开口说正经事情的时候,低头却见大氅滑落在脚边,梅花枝子也落在脚边,李砚解下他的腰带,正不紧不慢地把他的双手绑起来。

    “……不行。”陈恨是下意识这么说的,“李寄书,放手。”

    之后李砚剖心剖肺的一番表白,是附在他耳边说的,陈恨听得清楚。

    他这个人,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对情爱之事却迷迷糊糊的。

    从前在岭南,他只知道李砚喜欢男人,他不放在心上。后来李砚重生的那一回,他以为李砚是重生了才喜欢他。

    可是这里,这里李砚压根就没重生。

    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开始的?

    所以陈恨问他:“什么时候?”

    李砚道:“很早的时候,我记不清。”

    很早的时候,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不管系统回档多少次。

    也不知道后来还说了些什么,陈恨晕乎乎的,理了理衣裳就往外跑。

    一脚踩住衣摆,滚下楼梯,爬起来拍拍灰,一直跑到外边,他把自己的脑袋往雪地里埋。

    好半晌,陈恨回了神,直起身子,狠狠地朝雪堆踹了一脚。

    这个傻子,怎么这时候就喜欢上了?这叫他怎么安心平叛?

    陈恨气得跳到雪堆上蹦了两下出气。

    他是一不小心就要死在平叛里的人,这个李砚怎的就这么傻?

    后来陈恨拢着衣裳,再一次站在傻子的门前时,他觉得自己才是傻子。

    他想不明白,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跑回去把自己洗洗干净,还送上门了?

    陈恨手里攥着从章老太医那里要来的药膏瓶子,还是屈起手指,叩了叩门:“不要开,不要开。”

    一开门,陈恨不敢看他,只是随手把药膏瓶子丢给他,咕哝了一句:“给你。”

    ——给了你,断了你的念想,日后我在江南,也省得你惦记。再有就是,办完了事儿,我才好开口求你事情。

    ——不是的,那上边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我就是喜欢你,才会自己跑过来的。

    陈恨潇潇洒洒地进了门,一蹬脚,把房门给关上了。

    但是他不能说,一句喜欢也不能泄露,还得装着一副被逼的模样——陈恨自嘲地觉着这样很像角色扮演,荒淫无度的君王和被逼就范的臣子,太他娘的刺激了。

    按在墙上弄了一回,抱上榻两回,不知不觉又抱着滚到了地上。

    李砚把他按在地上的时候,俯下身,在他耳边喘气道:“离亭,你知不知道狼是怎么做的?”

    陈恨眼角湿润润的,只觉着李砚像狼,他自己像一条死狗。

    “就是这么做的。”李砚抓着他的后颈,细细碎碎地吻他的眼角,“你胆子大得很,还敢把皇爷给关起来,总有一回朕把你也锁起来,就锁在榻上,每日什么也不用管,就等我幸你。”

    陈恨不自觉反手挠他,闷闷地想,你要是重生了,你就能这么做了。

    一直折腾到天明时候。

    大概李砚恨不能把他做死。

    后来陈恨手软脚软的倒在他怀里,又听见李砚对他表白。

    陈恨气得脑袋发懵,傻子诶,这都三回了,怎么还惦记着不放?他自个儿都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的?

    陈恨狠狠心,一抬手,把李砚给他系上的双结给解开了。衣带上的双结有专情的寓意。

    他忽然想起李砚重生的时候,好几回拿长剑挑断他的衣带。现在想想,重生之后的李砚还是比没有重生的厉害些。

    所以他说:“你剑术好,下回再遇见喜欢的人,直接就用长剑挑断他的衣带。”

    “我也就是为了断了你的念想。要说真心,半点没有。”

    “你自个儿也说你的心思脏,你把你那烂肉似的真心拾掇拾掇,我不喜欢,兴许还有旁的人要。”

    他这说的是什么胡话?陈恨抹了把眼睛,手忙脚乱地跑了。

    跑到一半,才想起来该说的话一句没说,不该说的话倒是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但是陈恨不敢再回去了,他怕李砚怒起来,真把他给弄死。

    *

    隔了几日,再不敢去找李砚,但是陈恨去闽中平叛,坐镇长安的人又非他不可,到底还是最信得过他。

    所以陈恨琢磨着给他写封信,把平叛的事情讲清楚,再把这一年来朝中的局势变化给讲清楚。

    别的就不用讲了,讲了也是白讲。什么造反的苦衷、迫不得己,讲出来就像有意博他同情似的,不讲了。

    与吴端、徐醒他们敲定动身的日子之后,陈恨抽空去苏相府上走了一遭,告诉苏相,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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