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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晚照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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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这便是血脉相连至亲的关系?
  天耀帝收回思绪,命永泰免礼,微微一笑道:“泰儿,你父王当年十三岁便沙场杀敌,今日你可休丢了祁氏男儿的脸面。”
  祁恒逍在侧听此言,不知什么滋味,忍不住转眸望了眼如今高高在上的兄长,那时他们性命相依,他在外杀敌不过明刀明枪,兄长在内却是暗箭难防,那些日子,活的很苦,却很真。何似今日?兄弟咫尺之距,却隔万道屏障……
  司宇韩自是瞧见了这一幕兄弟相亲,爱屋及乌疼及子侄的皇室温馨画面,只淡笑如秋日云雾般稀薄莫测。这世间本是同患难易,同富贵难,陛下百年难得的帝王之才,岂能为不知所谓的寻常感情所扰?
  他出身名门望族,世家子弟,自幼得才子名,少年自择主,自信慧眼识霸主,背弃忠孝节义君子之风,冒九族诛灭之险,助少主毒害老祁王。那一路走的险峻,好容易灭五国,定天下,又如何甘心不成就千秋霸业,万世之功?
  为此,他已经付出太多,走的太远,他早已不是赤胆忠心纯良之臣,事到如今只能如此走下去,如此走下去……
  “是!”永泰不知大人间暗潮汹涌,如川流滚滚,只脆生应了,弯了唇,笑如朝阳。
  天耀帝见状心生喜爱,下意识便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永泰一时不曾反应过来,呆呆的模样惹得帝王更愉悦的扑腾。
  ************
  “父皇从来没有这样摸过我的头。”
  女眷自不便与文武官员外邦使者一起,只得在后头搭造的露台观赏歇息,原本坐于主位的喜悦,听女儿撅着嘴出口的话却霎时烟消云散,青若宁心中一痛,这所谓的主位不过地大些,多些侍女侍奉罢了,无凤座鸾驾哪里算得什么正主。
  自从她生下若兰,这些年的恩宠薄如水底之盐,哪里能有什么子嗣,没有皇子若是女儿再被逼和亲北狄,那么贵妃尊华,富贵荣耀,到头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
  “母妃,他不过是世子么?难到会比公主更高贵么?”恨恨难平。
  “轻声。”青若宁掩了祁若兰的口,左右望望见嫔妃贵妇,皆关注着下方击鼓马啸,才放下心来,拉过女儿,柔声道:“若兰,你是大祁的大公主,金枝玉叶,无人能越过你去。”顿了顿才道:“只是,你父皇兄弟情深,待你那亲王叔叔素来很好,你也要与世子好好相处。”压低了声,“如此你父皇才会更疼你,知道么?”
  “哦。”祁若兰低低应了,望向下头由帝王亲自陪同下,骑上小马的永泰,自出生起,头一回,眸中划过妒意。
  那母女二人神态自逃不过林素月去,面上不露,暗自记下要加倍小心看护泰儿,无意识往下瞧去,却不由一怔……
  墨黑宝马飞驰如蹄蹋云间,马上人,一身铠甲银黑,只见他凝眸屏息,弯长弓似不费吹灰之力,下一瞬羽箭离弦,原在九天之上飞翔的不知是鹰是鸠的鸟儿应声而落。周围霎时叫好声,恭维声一片,那马儿也似有所知般,欢快地小跑着,他却只收了弓,笔直坐于马背之上,刚毅勇猛间却露出一股自有的皇室倨傲。
  以前怎不曾注意过,原来他骑马射箭的样子,竟是这般神气英武宛如山神?
  林素月不知怎的滑过一念,马上人却也似有所觉般回过头向这边望来,四目相对,撞个正着。琥珀色的眸毫不掩饰地绽出异常喜悦的华芒,那视线灼热的似乎要使被他望着的人,与他一起燃烧起来一般……
  应该挪开眼的,林素月想,却不知何故一双凤眸却不知稍动,就这么任他直直望向自己。
  ************
  头一回,头一回他与皇兄在一起时,她的眸光是完完全全给自己的……
  祁恒逍觉得心跳的有些太快,似乎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膛,偏偏还如此没有鼓起的,希望它跳得再快些,更快些,恨不能跳出去让她瞧清楚自己一片真心。
  曾经的隐忍黯然,那五年的绝望悲哀,心如死灰,一片沉寂的感受仍历历在目,那时哪里敢想能有今日?
  “亲王果然骑术高明。”
  正自出神,却闻一带着柔笑的声响在耳边,祁恒逍顿时几分不悦,神色间却是不显,偏头瞧去,英美女子年华正好,一身艳红的骑装在这遍是男儿的猎场,犹如一片荆棘中绽放的娇艳玫瑰。
  “五公主?”
  西戎五公主赫连齐雅骑着一片棕色的马,与祁恒逍并驾,巧笑道:“这里遍地的公主王子,在亲王面前又能算得什么?唤我齐雅便好。”
  “公主说笑。”见她似又欲开口,祁恒逍皱了皱眉,不欲多做纠缠,指着远处树林道:“那里头似有许多少见的狐、貉等物,齐雅公主不妨去看看,定有所获。”
  赫连齐雅闻言转了转淡灰色的眸,特意高声道:“早闻亲王骑术高明,齐雅井中之蛙竟是不信,今日方知惭愧,只是……不比一场到底不能彻底甘心。”
  此言出,立时引得一片轰然,这西戎公主竟要与杀敌无数威名远播的祁恒逍论马上功夫?
  那些外邦来使或对祁恒逍也有不服的,或有想看西戎公主出丑的,或者干脆做渔翁看戏的,都不由起哄起来。
  本来都是热血男儿,何况马上狩猎难免不似平日拘谨,这一起哄却是连大祁自己的武将们也纷纷热血沸腾起来。
  天耀帝本在方才将自家弟弟与林素月对视瞧个明白,心中不知为何微微有些不适,见众望所归,淡淡一笑道:“逍弟,公主是客,不要过分了。”
  这便是明着要祁恒逍去比一场了。
  祁恒逍无奈,回首再望台上,林素月不知何时收了目光,作壁上观状,心下更是气恼,拱手淡淡道:“臣弟明白。”扬鞭指了指树林,对赫连齐雅一笑,“公主请。”
  赫连齐雅却是叫人玩味地露出一个似娇羞似如愿以偿的甜笑来,应了一声与祁恒逍一同策马去了。一群武将,来使,侍卫等也都纷纷跟了去,一时间,尘土飞扬,倒是永泰年幼被天耀帝留在一旁,继续教他打猎技巧云云。
  “自古美女爱英雄,想不到连西戎五公主那样的女中豪杰也不能免俗。”
  不知是哪个嫔妃贵妇低声说笑了一句,随风入耳,却叫林素月捧着杯子的手,不觉紧了紧。
  “就那个没规没距的样子……”一旁某将军千金,娇声中带着几分酸意。
  “姐姐不知,小妹可听说那个五公主也是披甲上阵杀敌的,不是一般女子呢!”后头和她姐妹相亲的女子,开口却是故意添堵。
  用丝绸绣花鲛帕轻拭了拭唇,青若宁浅浅一笑:“亲王素来眼高于顶,好容易有个知心王妃却偏偏……现瞧这五公主女中英杰出类拔萃,若能助王爷早日抒怀,不再沉湎于王妃离世上也是好的,侧妃妹妹,你说可是?”
  虽知青若宁言无善意,可……他对自己,不是对凤遥夕的深情叫人她不止一次的颤动,不止一回的感动,万籁俱寂时,她也曾想,究竟凤遥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叫他如此一往情深?
  鲜衣怒马,战场杀敌,朱唇轻扬,玉手指江山,莫道女中无英豪。
  若然他喜欢的是骄傲肆意,随性飞扬的女子,这赫连齐雅倒真有几分相符。
  “王爷真能开怀,自是再好不过。”林素月淡淡道,余光忽扫到个人影,唇噙抹一丝虚无的笑,“贵妃娘娘自己的喜事近了,呵,难为还为王爷费心牵挂。”
  青若宁不解其意,回头却见一侍从双手奉上了一只雪白的白兔,还活蹦乱跳着很是可爱,不远处赫漠立于台下做恭谨状。
  内侍满面喜色道:“禀娘娘,北狄三王子献这兔子给大公主玩耍。”
  青若宁一时面色隐隐有些泛青,还好被脂粉遮着瞧不出来,勉强笑了笑道:“多谢王子。”
  “真可爱。”祁若兰却是喜滋滋接过去玩起兔子来,浑不知里头别有缘故。
  犹如烈火烧心,却偏偏不得宣泄,五脏六腑似油煎水煮一般生疼,青若宁搁在案下的手拽的死紧,几乎要掐出血来,偏还见女儿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不觉灰心,这孩子哪里知道自己的前途命运便是顷刻间便要天翻地覆的。
  林素月轻抿了口茶,甘甜清冽,口齿留香,似乎方才那不知名的不适,无缘由的些微郁结,在青若宁灰白的神色下散开了些。忽觉一道阴冷的视线飘过,偏首望去,只见那一双湖蓝的眸匆匆溜过自己,似别有意味,可只一瞬,下一刻,赫漠转身而去,再无半点痕迹可寻。
  作者有话要说:只剩最后一章存稿了……危机 大危机要拼命码了今天 啊啊啊啊……

  悸动

  夜月高悬,篝火欢腾,酒香四溢,歌乐不断一片欢悦,不过数里外,却横枝影斜寂如广寒。素衣随风,长发曳动,落叶风飞,银华挥洒,有女眉似远山,眺目而望。
  不远处那火红跳跃倩影英姿飞扬,林素月不由怔然,曾经凤遥夕也战场挥汗,也当三军抚琴,也在兵胜时起舞击鼓以庆,也曾飒然无忌,也曾笑看天下,也在这墨河围场内受万国礼拜,暗祈天下永世太平……
  可这些,都已经逝去的太久,太久,如今的林素月再不是当日的凤遥夕。
  “怎一人在此,小心风凉。”低沉的声却见温柔。
  身上一暖,低头却见一件艳红如火的狐裘,几乎是下意识地,林素月便伸手拽了下来,使祁恒逍一愣,“怎么了?”
  怎么了?
  那琥珀的眸显见的诧异,叫林素月竟是不自觉挪开了眸去,为何忽而间在意起一个微不足道的西戎公主来?为何忽而间感怀那早已烟消云散的过去?
  扪心自问,却无可答,又或者不是不知所答,而是不敢……一时间,心跳如鼓。
  “你是不喜这衣服?”祁恒逍只觉今日的林素月有几分怪异,小心道:“若不喜欢,我明日再为你猎些银狐,制银色狐裘可好?”半点不提,当年凤遥夕喜着红色,他每次打猎便特别留意红狐,不知打了多少只,又命巧匠制成这艳红如火,亮泽耀眼的裘袍,却偏偏……送不出手。
  过去,他只能站在暗处,偷觑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今日头一回她在自己与兄长之间将目光投向了他,还以为到了送这狐裘之时,原来……还是不行么?
  他这般软语轻言,退而再忍,却叫林素月更是难受,一时只觉那琥珀的眸中凝聚着的深情变得那般难以承受起来,自己也不曾料到,脱口而出:“凤遥夕已死,何况,当初你纵有隐瞒,也不算欠她,无需再……”
  “素月!”祁恒逍微高声,又觉不妥,转目四下确定并无他人才略略安心,暗自告诫再不可鲁莽,压低了几分声道:“你今夜怎么了,不'炫'舒'书'服'网'么?”
  “我没事。”压下莫名浮躁,林素月深吸一气,问道:“泰儿呢?”
  “今日他也累了,我命傅宁先送他回去歇息了。”见她敛去神色,又是淡然无波之态,不由微觉焦躁不安,今日究竟发生何事?分明前些日子,她对自己也会轻叱瞪视,那双凤眸中也隐隐有了自己的身影,为何此刻,那凤眸又如古井深不见底,瞧不清半点心思?
  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还是,今日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叫那双凤眸中自己好容易有的影子又淡了去,叫她对自己又……疏远了起来?
  “王爷。”
  正不觉陷入尴尬的相对无言间,却忽闻统领傅宁忽而匆匆前来,面带焦色道:“禀王爷,世子他……他不见了踪影”
  “泰儿如何会不见了踪影?”却是林素月急急开口。
  扫了眼满面焦色的林素月,傅宁暗道这侧妃倒真是将世子视如己出了,续道:“属下奉命护送世子回去歇息,熟知走至半路忽而跑出几只野狼来,侍卫们护着世子斩杀那群畜生,谁知雾色太浓,那儿又是枝繁叶茂的,竟是……走丢了世子。”
  “混账!不过这些路也能出岔子,你们……”祁恒逍闻言极怒,立时加快步子跟着傅宁行去失散之地,一边唯恐侍卫虽是高手毕竟数量有限,一叠声地吩咐调集护兵,加派人手分头去寻。
  “世子走丢,该不会与那些野狼有何瓜葛吧?”当此之时,林素月自也是忧心如焚,瞧着越来越接近失散之地,隐可见野狼足迹,不免心惊,偏首对傅宁问道。
  “属下小心勘察并无血迹,何况,那些野狼早杀的差不多了。有两个侍卫也不见踪影,属下大胆猜测,想来该是他们在护着世子,先避去安全之处时在雾中迷了路,才不见人影。”她的话不见高声,却自然露出一丝上位者的气势来,叫傅宁一怔之下细细回禀,回过神才觉怪异。
  “正是秋高气爽的节气,纵然夜半冷了些,哪里至于雾色浓到瞧不清人来?围场间虽有树林繁茂,毕竟也常年修葺不似平常山林野灌荆棘丛生的,何以会辨不清路来?”林素月却是疑窦丛生,“何况这里篝火耀亮,你们一路也都持火打灯而行,野兽畏火,何以会出没袭击你等?”
  “你的意思是?”祁恒逍一点便透,皱眉霎时眸沉如暗夜,“这是有人布局?”
  林素月拽紧了素手,若然真有人布局,那么泰儿,岂非危险万分?!
  闭目,再睁开,林素月深吸一口气,疾步而行,祁恒逍急忙跟着后头,一手捞过她的玉腕,道:“我知你心中焦急,只是,还需冷静些。”
  “我很冷静,泰儿,我定是能寻到的。”出口,声平淡的无一丝涟漪,“若真有人伤了泰儿半点,我定要他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祁恒逍却倍觉揪心,他岂会不明白泰儿不止是她的三寸,更是她最大的牵挂,这世间最真最贵之人,他如何不明白她此时的急火焚心。
  “泰儿他……不止是你一人的孩子。”带着温柔的气息触在耳畔,林素月从背后被拥入温暖的怀中,被紧紧地环在那人的胸膛,听他柔声却坚定道:“他不会有半点损伤,绝不会的,他是本王的孩子,谁敢伤他分毫。”
  心渐柔软,林素月回过身去,对上那人琥珀的眸,忽觉奇怪,何时起,这人竟似乎成了自己可以相依相靠,不离不弃之人了呢?
  “泰儿他……”林素月道:“光派军士去寻也未必有用。”从胸口摸出一支竹管来,“这里头有极特别的萤虫,我在今日泰儿身着的盔甲后散了‘引’粉,只需将这虫放出,五十里内定能寻得,但若出了五十里……”顿了顿,“还是再往前些放吧。”言罢,疾步而行,似乎故意逃避着那人可能有的疑问或反应。
  怔仲,快步跟上,祁恒逍忽而明白过来,若是换一人,哪怕是自己都不定在甫知道泰儿不见踪影时,立即放出‘萤虫’。这是常人在知道至亲至爱人遇险时,几乎下意识便该做出的反应。
  可她竟一路抑制着心中的急迫,到了此处才将‘萤虫’拿出,分明是那么担忧着,比谁都在乎着泰儿……
  她总是如此,不论再如何忧心急切,哪怕如火燎焚心一般,也会用最大的理智来克制,那几乎如刻在骨血里一般的冷静沉着,有时看来便难免觉得冷酷,但……
  “怎么,泰儿失踪我还能如此斟酌,你也觉得冷酷残忍么?”林素月浅浅一笑,淡得比四周围绕着的清冷雾气还有稀薄。
  “是很残忍。”祁恒逍却是颔首以应。
  脚下步子未停,林素月却觉心莫名一顿,终究还是如此……
  ‘朕的皇后乃母仪天下第一人,何时皆冷静如斯,呵,有时朕都不知皇后你究竟是冷静,又或是冷血?’
  “你对自己太过残忍了。”那声深沉而醇厚,如封了百年的醇酒一般叫人迷醉,祁恒逍轻声一叹:“万事都自己来抗,纵使再痛再伤,也不许自己丧失理智,哪怕一瞬。” 太累,太累了……即使是久经沙场,经(书)历(网)几番生死的他看来也是如此,可她呢?是从何时起开始这般的?
  心很疼,祁恒逍下意识便伸手捂在胸口,而后一怔,曾经凤遥夕飒然无双,绝世风华,叫人不敢直视,那火红的身影曾经牢牢地吸引了他的目光,叫自己的双眸不听指挥,不肯稍移。凤遥夕,他不服过,敬佩过,仰慕过,茫然过,最后深深……迷恋,后来也曾怒其不争,也曾心怀妒意。
  可,似乎从未有如今这般,只要想到那人曾经受过伤害苦难,曾经用那纤弱的肩膀背负着,即使是七尺男儿也未必挑的起的重担,便觉心疼得似被挖掉一块……
  不,不仅是感同身受,而是更深,更沉的一种情感,似乎,即使是那人也已然不在意的,自己却只在一念间便心疼不已,恨自己何不早些认识她,又为何偏偏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光,恨不能穿越回去替她挡去所有的风雨,恨不能叫她顷刻间放下所有重担全由自己一人背负,恨到……满心疼惜,满满的全是恨不能以身相替。
  “曾经的,我无法改变”祁恒逍开口竟觉有些艰难,他曾眼睁睁看着她陷入维谷,却不曾伸出手来,直到她掉入悬崖……那种心碎绝望,此生只一次,只能一次。“但今后,你能否……多信我一些?在你眼中,我或许算不得多少厉害,可只有我活着,必不让你和泰儿有一丝半点的损伤。”
  小步快行的林素月闻言一顿,偏过头去,许是角度的问题,月华洒下,散在那人刚毅的侧脸上渡上一层银辉,那双琥珀的眸凝着不容置疑,不容回避的深情,可眉目间却隐着几分局促。
  分明是他不求半点回报地,要为自己与泰儿倾尽心血,却在这里用祈求地口吻,来询问自己是否允许?
  纵然再如何铁石心肠,林素月也觉心悸,那个被故意忽略的问题,竟然不合时宜地跳出脑海,为何偏偏今日在意起一个微不足道的西戎公主来?
  为何,忽而间感怀那早已烟消云散的过去?
  不,她在意的不是那个微不足道的公主,也并非是曾经凤遥夕,而是……那人的眸光中映着的人,她在意的……是他。
  深吸一口气,林素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不觉苦笑,那颗以为早已如灰的心,原来仍会悸动。
  作者有话要说:年底灰常忙 偶还素坚持了两日一更 于素深觉自己是勤劳的小蜜蜂 要求花花……

  刺杀

  ‘萤虫’共有两只,却是左右分而飞去,祁恒逍当下命傅宁带着护兵保护林素月往左,自己与几个贴身侍卫却往右寻去。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林素月颔首,然后转身而去。那一刹转身太过迅即,祁恒逍几乎觉得,她似乎是在逃避什么,随即便觉可笑,在这世上除了泰儿的安慰还有什么是能令她害怕,又什么能叫她胆怯?
  没有半点犹豫,便按他的决定行事,是否她开始信赖起他来,愿意全心托付于自己了呢?
  “王爷……”
  正自边走边想,却听一个极细微的声隐隐响起,祁恒逍一怔,那声极轻,若非他内力极强常人未必能听闻。跟在身后的四个近身侍卫也都是厉害角色,隐隐听了什么,再察言观色立时便往前细细翻查。都道秋至叶落,然而此地野草却并不娇贵,仍然飞长着,好容易才在草丛深处将已动弹不得的护兵拖了出来。
  祁恒逍扫去,不由心下一紧,此人合该跟在泰儿身侧,也不及多想,上前一步,急声道:“出了何事,世子呢?”
  “有……有人暗算……”那人实在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伸出手往后指了指,祁恒逍瞧了眼,命一人留下照顾此人,另三名侍卫便跟着他往那护兵所指之处而去。
  **********
  ‘萤虫’飞了半晌,却偏偏停在此处……
  饶是林素月再如何聪明,一时间,竟也有些回不过神,直到那人轻笑:“这不是逍亲王的侧妃娘娘么,这么那么好的兴致,大半夜带着一群侍卫散步?”
  湖蓝色的猫眸眯起,扯着唇笑得很有几分阴险,至少在林素月眼中,这北狄三王子绝对与温和可亲没有半丝关系。
  “原来,是亲王侧妃。”一旁的红衣女子,狭长的眉毛挑起,杏眸闪着灰色的光辉,艳红的唇闻言勾起极为迷人的弧度,行一礼道:“真是失敬。”
  “公主多礼。”林素月应以淡笑,回以一礼。
  暗下却是思忖,这西戎公主怎会与赫漠在此,虽有两个西戎侍女跟在身后,算不得孤男寡女,可赫漠此行即是为了求亲,理该避讳几分。
  似看出她所思所想,赫连齐雅微笑道:“东夷大司喝的有些醉了才被赫漠王子遣人送回去,幸好侧妃娘娘来得迟,否则怕是要有所惊扰呢。”
  赫连齐雅退婚披甲上阵打败东夷,此事林素月却也是略知的,还曾对这公主有几分欣赏,听她如此说,想必是东夷使臣借酒逊事,叫赫漠趁机卖了好。
  林素月此时不及分心想这些,只悄悄打量,见那莹虫停在赫连齐雅身后侍女双手捧着的包袱前不动,不由微微蹙眉。
  “这么晚了,怎么王爷不陪着,叫娘娘一人转悠呢?”赫漠见林素月柳眉微拢,傅宁一旁也神情肃穆,后头又跟着护兵,想必有事,只是即是有事如何不见那亲王大人,却叫自己的爱妾到处奔走的?
  林素月不曾答他,只瞧着赫连齐雅浅浅一笑,问道:“公主,恕我冒昧,那包袱里放着的不知是何物?”
  赫连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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