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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晚照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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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恒逍越想越心疼,可来不及开口,近日分明已越来越习惯与他亲昵的人却是用力挣了出去。
  “你没事吧,方才那箭上带毒,要立时逼出毒血来才好。”
  眼见自己的心上人,跑至另一人身旁,满面忧心,言语间全是关切,逍亲王的脸色不觉有些转黑的迹象。
  “你……”凤梦溪却是迟疑,抬眸瞧她小心翼翼查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动作轻柔地好似在呵护着稚嫩的孩子一般,好熟悉的感觉,好熟悉……
  看出凤梦溪的疑惑,林素月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这些日子调息虽然说不上什么武功,但处理这等浅显的伤口却是能做到的。待等毒血流尽,她才停了手,瞧着凤梦溪自个儿边点穴止了血,边怀疑地望向她,良久,良久,终开口轻声道:“……梦溪。”
  猛地立起,往后退至石壁,凤梦溪满身戒备,狠狠盯视着眼前二人,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抑或……试探?
  “侧妃娘娘在说什么?”凤梦溪冷声道:“怀夕怎得听不明白?”
  你明白的……
  林素月动了动唇,想开口告诉她不要满是敌意,何须提防戒备,眼前站着的是你至亲姐姐!
  可话到唇边,却出不了口。
  移魂之事何其匪夷所思?梦溪可会相信,她若信了,自己又该以什么面容来对为了替她报仇尝尽苦楚的至亲妹妹?
  眼见他们二人一个沉默不语,另一个的心神又全在他那心上人身上,凤梦溪实有些难以忍受这诡异场面,不觉向方才入口之处挪了挪步子。
  “现在还不能出去,这密道通往山下,等会儿……”
  “你们今日来此是特意为了帮我?”凤梦溪闻言止了步,偏过头挑眉道:“为何?”上回她便奇怪祁恒逍何故相助自己,只是毓哥哥不说她不愿硬逼着问罢了。
  想起靖池毓不觉几分黯然,凤梦溪也是聪明之人,即是早有埋伏在此,那她碰巧听得闲言碎语自然是一场算计,可笑她竟中了这等圈套,若是毓哥哥知晓……糟了,万一毓哥哥知晓赶来此,哪里能知这密道?那岂非她害得他身陷险境?!
  “你说的出口在何处?”凤梦溪急急问道。
  “救了你的命,好歹该言声谢吧?”祁恒逍不满她这般对着林素月叫嚣,哼声道:“莫不成你当本王前来救你再为你引路,皆是分内?”
  “我不曾求亲王爷来此。”
  “你说什么?!”
  “好了,恒逍,梦溪还小你何必与她计较。”林素月轻笑一声,心情却是蓦地放松了下来,回首见凤梦溪一双凤目若有所惑,终于启樱唇,“梦溪,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或许会觉得荒唐的厉害,可却是句句属实。”
  “你究竟……要说什么?”凤梦溪蹙眉,对上那人莹黑清润的眸却不觉心兀地一跳。
  “梦溪,我……是你的姐姐。”
  “啊?你……你说什么?”凤梦溪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出了什么毛病。
  “我说……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是你嫡亲姐姐,凤遥夕。”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赶出来 明天再捉虫……睡去了 大家晚安哈 最近感冒的人好多大家要注意身体哦……^_^

  恐惧

  “我说……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是你嫡亲姐姐,凤遥夕。”
  一瞬怔愣,凤梦溪直直瞧着眼前这自称为自己亲姐的女子,只一支简单的银镂花钗挽着如墨发,垂落至双肩,素色缎带束纤腰不盈一握,别说双颊无晕,就是那两瓣薄唇亦是淡如粉白。如此纤弱不堪一折,哪有凤遥夕傲然之姿?
  只是……她那一颦一笑因何似曾相识?她分明脆弱如斯,却又因何总在不经意间叫人心折?
  凤梦溪心头一动,就要上前却是止住了脚步。“你说你是凤遥夕,是我姐姐?”勾唇讥讽一笑,“滑天下之大稽!”
  醒过神来不由惊怒,凤梦溪你被几句鬼神之说诱入陷阱,难不成如今还要被他人轻巧一句就认一陌生人做姐姐?暗道祁皇室一个两个都何其卑劣,姐姐已死竟也要拿来再三利用!
  “梦溪……”她眸中的厌恶愤恨刺进双目,林素月蓦然一酸,启唇轻声道:“你不记得了,母妃死时你方满月,暗潮汹涌凤国后宫我们姐妹相依为命长大成人,那年我要送你去桃谷时,你三次回首,泪流不止,我也不由凝噎……”
  “呵,查了不少事么?”凤梦溪却是冷笑道:“可惜你说错了一点,当日送我离去时姐姐始终含笑,不曾落泪。”
  “不,是你不曾看见罢了。”忽忆当日之景,林素月不觉感伤,双眸蒙上雾气点点,“你姐姐岂能不知你?若你瞧见姐姐也落泪,定然不依不饶不肯离去,所以强作笑颜,可终夜不曾忍住,你第三次回首,方转回头去,我便已……泪落。”
  凤梦溪听了一窒,待要不信却是压不住心头酸涩之意,低低似泣道:“……骗人。”只是声音太过软和,倒似撒娇一般。
  林素月只觉心似有温温的水流过软做一片,却又止不住伤怀,想当年,凤遥夕既要对付姚妃明枪暗箭,又需操劳凤国国事,对自己这唯一的妹妹实在是保护的多相处的却少。后来父王驾崩,内忧外患,她急急送走梦溪,姐妹俩从此更是聚少离多。她们姐妹相熟,甚至不及她与何依相知。
  从前她直觉亲情友谊不可一概而论,直到此时,梦溪质疑她却再三寻思竟是想不出什么姐妹间的悄言密语。母妃亡时,梦溪方才满月,她七岁护幼妹尝尽艰辛,成年后也是百般为她打算,安排一切,可……姐妹间没有平常人家的嬉笑趣事,更无小女儿护诉心事,此刻想来,她与梦溪间的回忆竟是……苍白如斯。
  见她沉默不语,凤梦溪竟生了一丝不忍,张了张口,却是无话可说,忽听林素月道:“梦溪,你左脚腕上有颗红痣。”
  凤梦溪闻言面色一沉,暗道自己好在未曾一时心软就糊涂了,正想出言讥讽却听她道:“其实那颗并非是红痣。”顿了顿,“那……是你八个月时姚妃买通了奶娘,以淬了毒的针扎入你脚上经脉留下的痕迹。”幸得那时她及时发现才救下了梦溪,但她从来只对梦溪道那是一点红痣,也不知时隔已久是否还能印证。
  垂首一时不语,再抬眸望去,那双凤目却是盈盈含泪,凤梦溪上前走至林素月跟前,就这么定定望着面前这女子,良久才怯怯问:“你……真是姐姐?”她虽无姐姐才智,却也生长在那四处暗藏杀机的宫廷,差些送了命的事岂会不知?只是,姐姐不想她烦忧,她便只做不知天真模样罢了。
  患得患失的语气,令林素月心中一痛,咬唇点了点头,“梦溪姐姐……对不起你,那时姐姐只顾及自己的心情,竟不曾想过你们……”
  “姐姐……你真是姐姐……”
  泪水不听话的一颗颗滴下,凤梦溪似乎瞬间又成了那个只能靠姐姐庇护的无助孩子,依偎在了如今分明比她更纤弱的林素月的怀中。
  那泪珠滚落从那如瀑长发间滴到了自己的颈项,林素月心痛不已间倍觉愧疚,到了今日,到了方才,凤梦溪从声声质问到患得患失,再到此刻紧紧抓住自己唯恐失去……凤遥夕何其自私,说了却凡尘,便纵身一跃,只道自己超脱不在意那‘仇者快’,可那‘亲者至痛’竟是依偎半点不曾思及,这哪里是看破世情,通透明达,分明是自私自利,愚不可及!
  “姐姐,梦溪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凤梦溪摸了摸林素月的脸,面上带着抹困惑,“姐姐你……”这是借尸还魂,还是别有缘故?
  “这是上苍开的一个玩笑,或是好意,或是……”想起何依,林素月不由眼神一黯。
  凤梦溪却是急忙拽紧了她的衣衫,凤目闪过惊惧,“姐姐,不管怎样,姐姐都不会再离开了,是不是?”
  “是。”林素月在她期盼与忧惧的注视下,点头几乎如立誓般道:“姐姐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你们!”
  “……你们?”凤梦溪拭了拭泪,若有所惑,却在下一刻似乎明了一般,“姐姐,你知道了毓哥……”言到此,又堪堪停住,偏首极是警惕地瞥了祁恒逍一眼,直叫逍亲王险些跳脚。
  吞吞吐吐,不就是个靖池毓罢了!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手抓那么紧做什么?那个是本王的妻子!
  “你和泰儿。”知凤梦溪所思,林素月想稍后自有时间一一道来,倒不急于此时点破。
  “泰儿?”凤梦溪疑惑道,姐姐指的莫不是亲王世子,可是……莫非?!
  见她瞪大双眼,知其已猜得究竟,林素月微笑颔首道:“不错泰儿他就是……治儿。”
  “哎?”原以为这世间飘零,天地之大再无至亲,不曾想今日里非但姐姐得以重聚,连小侄子也有了下落,凤梦溪不由喜上眉梢,只是一双凤眸在瞟到一旁脸色有些发青的某人时不由眯了眯。
  “姐姐,你……”是为了小侄儿才做什么劳什子侧妃的么?
  这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却终是吞了回去,凤梦溪也知此时此地并非叙旧的大好时机,只得先作罢道:“姐姐,我们还是快些出去吧。”晚了,毓哥哥寻来就不好。
  “恩。”
  林素月颔首,正欲与凤梦溪挽臂而行,却忽被强而有力地拉至一侧,见一旁自觉打起火把的人,不由蹙眉道:“恒逍!”
  “你领路,我替你掌灯。”祁恒逍却是不动气,满脸是笑。
  他若如以前那般蛮不讲理胡搅蛮缠,林素月说不得要动怒,只是此刻瞧着那张敬赔笑脸,也只好笑叹一声。
  眼睁睁瞧着两人互动,凤梦溪心中实是惊涛骇浪,虽是亲王与侧妃恩爱的传言这些天就没断过,但那时她可不知这侧妃便是自己的亲姐姐!方才甫一得知,总不免想着姐姐许有难言之隐,许是为了小侄儿,可眼前那盈盈黑眸中的柔意,与那人心意相通的笑容……凤梦溪便想多骗自己一时半刻也是不能。
  晕沉沉地跟在二人身后,凤梦溪瞧瞧这个,望望那个,不由有些绝望。以亲王之尊,烈火之性,此刻一手打着火把,一手小心搂着身旁佳人,唯恐她不小心磕着碰着,体贴之态岂是做戏?以姐姐秉性,傲然之姿,不经意间如小鸟依人般便依偎在他胸前,只专心寻着路,却将其他一切自己的安危,和她最在意的妹妹都安心交托与身后男子,这岂是逼不得已?
  若是他人,随他是谁都好,不论书生武将,哪怕贩夫走卒,只要能叫姐姐今生开怀,凤梦溪必会衷心祝福全力维护,可偏偏……要她把好容易失而复得的亲姐姐,交给这凶恶出了名的亲王,曾经逼死姐姐元凶的弟弟?万万不能!
  正想着,却见祁恒逍偏首咧开嘴,竟是露出了个极是挑衅的笑容来!凤梦溪当即咬牙切齿,更是下定决心姐姐决不能再嫁与祁氏之人,尤其是这个狂妄自大的讨厌鬼!当下眯起眼,恶狠狠瞪他还与颜色。
  凤梦溪眸中清清楚楚透着敌意,祁恒逍也不去思自己是否有错,只想果然这个妹妹是个麻烦人物,就知她必成为自己与素月间的障碍,果不其然!瞧那眉太过张扬,那眼太过锐利,那鼻高的尖刻,那唇红的刺目,整个讨人厌的样子!
  咳咳,亲王大人似乎全然忘了,他此刻觉得厌恶非常的人,与他曾经心心念念想了不知几多春秋的心上人至少有个八分相似。
  就在他二人暗中较劲时,林素月却已寻到了出口,在她回首的刹那,只见自家夫君含笑,妹妹满脸天真依赖地望着自己,整个画面没有一丝半点不和谐之处。
  掩唇笑了笑,她一手握住了温暖的大手,另一手却去牵了梦溪,安抚着二人,“这儿仍是险地,快些离开才是。”
  另二人只得分别按捺,三人一行匆匆出了密道,此时天已然昏暗了下来,此地处云台之下,距那第一阶石阶不远,倒是云淡风轻空旷之地,一眼望去满天繁星,叫人看了心旷神怡,连四周的空气似乎也格外清新。
  这里本该是凤遥夕的伤心之地,可此刻心爱之人在侧,姐妹又方相认,倒将曾经的伤痛绝望都冲淡了去,一时竟是忍不住嘴角往上微笑起来。凤梦溪本对这云台深恶痛绝,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可此刻心境一变,又见姐姐含笑,竟觉此处也颇有几分宜人的静谥。
  祁恒逍眼中云台也好,九龙宫阙也罢,只要这人还在世上,万般皆好。只是他素知林素月虽与自己两情相悦,前事却难免不能尽忘,此刻见她微微而笑,知其心结终于随那云台上烟云一般全数消散了去,不由欣喜,正待说什么,却忽闻一个低沉的声轻笑着响起。
  “风清月明,你们倒是好兴致。”
  话落,三人俱是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树荫下,一个身影缓缓而出,繁茂的树叶挡了光,那不知因何来此的帝王至尊此刻伫立在阴影处瞧不清此刻神色,只是手指上一枚明黄镶晧石的盘龙戒指,却折射着刺目的光芒。
  他……来了多久?林素月只觉心跳如鼓,这里地处荒僻,除了密道之口并无其他,绝不会是悠然散步至此,如此说来他是特意到密道这边来的?
  他为何要来这荒废已久的密道出口,难不成……是在等他们?他知晓他们会走这个出口,只能是因为他知晓他们进入了密道。
  如此,他却是如何知道的?方才密道间的谈话,他……他是否也……
  想到此,林素月只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不……不是害怕,是远远超过害怕的恐惧,是的是恐惧。曾经凤遥夕无所畏惧,只因生无可恋,又自认万般皆做好安排了无牵挂,可如今,林素月有亲妹方才团聚,有稚子年幼绕膝,有……有两心相映生死相许的至爱之人。
  所以,此刻面对这曾经给予她全部爱恋,又使她陷入最深绝望,如今拥有世间最高权利的人,她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努力码了那么多字的偶 求表扬……ps 所有亲的留言偶都看过啦 可素 最近真的很忙 所有也许么时间一一回 请大家原谅……鞠躬 抱住所有亲蹭……

  星夜

  “臣弟拜见王兄。”
  只一个眼神便读懂了她此时的忧惧,祁恒逍此刻却异常的沉稳冷静,半点无往昔冲动浮躁。他上前一步行礼,不偏不倚挡在了林素月面前,遮挡住了天耀帝的视线。
  “逍弟。”
  天耀帝却是噙着抹意义不明的笑,褐眸细细扫视了圈立在自己面前的唯一手足。他站在那,望向自己不闪不避,夜空繁星闪烁,却比不过那一双琥珀的眸如绽灿华,不复幼时望向自己的崇敬,满是坚毅……天耀帝视线偏了偏,却只能堪堪见到一片素色的衣角,唇角的弧度越深,眸光却越冷下几分,有了自己要保护的人,当年那个以自己马首是瞻,万事依赖的弟弟,已然不复存在了。
  “秋狩诸多事宜逍弟为朕分忧实在辛苦了,携侧妃散散心倒也无妨。”顿了顿,不轻不重道:“只是逍弟莫非忘了,此乃云台禁地?”
  云台,禁地……
  祁恒逍立于林素月身前,自是瞧不清身后之人的神情。只是,王兄若是已然知情,何以忍心在她面前提及,莫非,他不曾听得方才密道之言?
  天耀帝见祁恒逍不答却也不为难,偏首对默默低头行礼的凤梦溪道:“朕听闻怀夕今日深思恍惚,又闻说往云台这边散心,正是唯恐你一时走错了路,不曾想……竟还是走错了。”
  这话外似有音,虽早知帝王深不可测,可此时此刻,凤梦溪却头一回真真正正地感受到那种无需动怒,无需高声,仅仅一句淡淡的话便能带来叫人喘不过气的威压,明明白白的知晓了何谓帝王势重。
  “陛下。”不欲姐姐费神,凤梦溪勉强扯了扯唇角,道:“多谢陛下为怀夕担忧,怀夕一时路迷,望陛下恕罪。”
  “担忧?”天耀帝带着讽意的勾了勾唇,却近乎是在自嘲,望向凤梦溪的眸光复杂深沉,全不如以往那眸底深处隐着一丝顾念,“怀夕聪颖,其实何须朕多费心?”
  “不过擅闯禁地之事……”目光扫过眼前几人,“逍弟乃朕胞弟皇室嫡系,误入了云台禁地却也罢了,莫侧妃……”顿了顿,“也算是小弟妹了,倒也不多计较。但怀夕一届民女而已,却是再难免罪。”
  天耀帝目光转向祁恒逍,不急不缓道:“逍弟,依你看该当何罪?”
  祁恒逍绷紧脸道:“臣弟以为不知者不为罪。”
  原本满面愁容的林素月,听他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道出这一句话时,竟忍不住微微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来。
  那一抹笑清浅的几乎无迹可寻,却偏偏刺入挪动了步子的天耀帝眼中。刹那间,那一抹笑如同利刃一般刺进他心中,只觉冥冥中有只不知名的手,狠狠拽着自己的心般,窒闷而疼痛,不致命却难以宣泄!
  “莫侧妃,也如此以为么?”天耀帝低低开口。
  林素月此时已然定下神来,上前一步,道:“自古来夫唱妇随,妻凭夫命,妾身浅薄,自当遵从王爷所言,岂敢别有妄议?”
  “呵呵。”天耀帝背过身去,负手而立,仰天长笑,那声竟似开怀,良久才道:“即是如此,便依逍弟所言,去吧。”
  他高高举起,竟轻轻落下?林素月惊疑不定间却是略放了分心,如然他真听见了密道之言,知晓了真相,岂会如此简单就善罢甘休?所以,他应该不曾听见……吧?虽未能全然心安,只是眼下却顾不得再多思多疑。
  一进不如一退,一动不如一静。不自觉向祁恒逍睇去一眼,他恰巧回首,四目相交,竟心有灵犀。
  凤梦溪舒了口气,见一旁祁恒逍与姐姐都仿佛无事一般谢恩行礼,也忙随着屈膝行一礼。
  天耀帝负着的手用力一挥,直到那三人离去,却始终不曾回头一望。
  统领付池来时只见星芒积盛,四寂无人,帝王一人负手,矗立星空之下,一身长袍绣花金线生辉忽明忽暗,只这一背影便是贵不可及,可茕茕孑立孤影相照,星辉流淌在这人间至尊身上,竟恍惚间似映照出无边寂寥,孤荒清冷。
  “陛下。”摇了摇头,付池晃去自己一时莫名感受,上前参礼道:“擅自截杀梦姑娘与王爷的卫兵皆以被擒,皆是铁骑营之人。”掌管铁骑营的将领正是丞相司宇韩的亲信。
  “全杀了。”天耀帝转过身来,褐眸冰冷闪动着太阿宝剑浸淫寒芒折射着的寒冽冷锐,“一个不留。”
  “陛下?”不留活口岂非失了人证,付池疑惑抬头见帝王冷冷一睇,才知阶越,“臣遵旨。”
  天耀帝似知他心意,轻笑了一声道:“付池不必多虑,真要处置什么人,朕还需什么证据不成?”
  自古来,君要臣死不得不死。付池明白过来,低了头去。
  天耀帝却是蓦然怔在哪里,唇际仍挂着那一抹笑,只是那双褐眸却失了神采一片茫然。是啊,证据,呵,证据其实究竟算什么呢?
  罪证确凿与欲加之罪,不过是……信或不信罢了。
  ‘证据?我要看什么证据?恒煦,你可记得一统天下对付他国时反间计你我也不曾少用,死间博信也是常事,哪一回又不让对方觉得是证据确凿呢?恒煦,你可记得?当日我便说过,疑一人需证据千百,可信一人不过扪心一问。’
  手抚上胸口,那里头跳动着的心,似痛非痛,似疼非疼……
  ********
  “姐姐,你……你怎又活了过来?”
  明知不该,明知此时该叫她做无事状回寝宫才好,只是拗不过梦溪盈盈双眸望着自己,也拗不过……自己的心,终是允她先随自己回了房。
  摸着做小孩子状窝在自己怀中的妹妹,林素月听她撒着娇的问话,不由忆起甫还魂时的情景,茫然不知究竟,疫症缠身,孤苦无所依凭,到后来亲王逼婚,抱死代嫁,重见何依,认亲泰儿,这一幕幕,回首看来竟如一梦……
  “姐姐?”得不到回答,凤梦溪不依地扯了扯林素月的衣袂。
  “云台转眼,一梦醒来便已五年,便是如今这模样了。”淡淡地毫无起伏的话,仿佛这一切果真平淡如水没有半点波澜。
  姐姐自幼便是如此护她万全,不叫她操一点心思,凤梦溪心中明白,还魂之事何其诡秘,姐姐当日又是心灰神碎而亡,又是清高孤傲的性子,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苦楚,不过不说罢了。
  姐姐一梦五年,醒来后,知晓负心人高坐王座,青若宁生了公主成了贵妃,自己的儿子却不知所踪,也不知该有多伤心,偏偏却是无人可诉衷肠。
  “姐姐,姐姐……”凤梦溪心痛不已,却只一声声唤着‘姐姐’二字。
  “都……过去了。”林素月闭了闭眸,再睁开却是一片清明,“梦溪,姐姐如今很好。”
  “很好,是因为……泰儿很好么?”凤梦溪小心翼翼道。
  “是。”林素月顿了顿,终于决定不避开这早晚袒露之事,“也因为恒逍。”
  “恒逍?”凤梦溪瞪大眼:“你叫他恒逍?!姐姐,你是不是糊涂了,他可是那个人的嫡亲弟弟!何况,以前他就处处和你作对,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前……”心境一变,往昔觉得他狠辣蛮不讲理的事,再忆当年如今却觉不过是个在闹别扭的孩子罢了,就如他今日几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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