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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河帝王系列·康雍乾-第5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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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四爷!怎么样够份子么我——’话没说完,那猪‘哞儿——’一声长嚎,四蹄子‘兀’地撑起身子,脖子底下带个刀‘忽’地窜出猪圈,一边儿叫一边乱钻乱跑,把王吉保也拱了个仰八叉,满院子长随掂杠子撵,一路都是猪血,淋得地下都是——原来这孩子就是屠户家出来的,乡里的猪小,傅家这猪足有三百斤,照他老法子这么着:杀自然是不中用不过他自吹牛,康儿还是赏识他,到底还是收用了”陈氏说着:便笑,乌雅氏笑得捂口儿,“杀个猪也叫主儿说得一波三折,主儿真好刚口!大正月里说得血乎乎的,也不怕主子忌讳”乾隆笑道:“这有什么忌讳杀猪(朱)朕才不忌讳,多少姓朱的朕都杀了。明朝钱塘江闹朱龙婆,皇上姓朱,奏折子里不敢讲‘杀朱龙婆’,只好说‘鼋’(元),下旨叫“狠狠地杀鼋”,下头发兵把鼋杀得干干净净,朱龙婆却安然无恙,该吃人还吃人,该咬牲畜还咬牲畜,竟是闹个不了”
说笑一会儿三人升榻,陈乌二人在旁伏侍乾隆进晚点,乾隆因问乌雅氏“你府里去的外官多,外头有些什么传言好的歹的,随便儿说给朕听。”
“王爷病得恹恹的,我也不能见外人,听不见什么话。”乌雅氏道,“有些命妇进来给我请安,说起傅六爷的病,有些个话”她看了看乾隆,慢慢嚼着:杏仁,似乎不在意的样子,接着:又道,“说皇后薨了,六爷要再有个长短,这就是傅家大运消了眼见于敏中上来,和刘墉噌噌儿往上蹿,这又是一茬人物儿。可不是风水轮流转”
乾隆心里一动,竖起了耳朵他没听见过这话,也没想过这事,不期自然的,外人已经说出来了——见乌雅氏看自己,掩饰着:一笑道:“不妨事的,朕不追问也不计较,你只管说!”
第551章 说谣传宫闱惊帝心 探病榻兄弟交真语()
但乌雅氏已经觉得乾隆认真起来,反而搜寻不出话来了,嗫嚅了一下抿嘴儿笑道:“老婆子嚼舌头黄达达黑达达的有什么正经话这不是福康安又进公爵又出钦差,傅家一门照样儿熏灼,那些话都没个准头的”她转着:眼珠想着,又道:“对了,还有传言说外头邪教闹得邪乎,东直门外头左家庄北,说有个赤脚大仙附体的,四杆鸟铳一齐往身上打,铁砂子儿打身上簌簌往下落,不能伤他!舍药给人不要钱,说是南京玄武湖老道:观出来的徒弟来济世。九门提督衙门的番役去拿,他拒捕,一刀砍下他一只胳膊,就地变了一团黑烟就没影儿了!地下只落了一段子莲藕信民们敬什么似的把莲送到大觉寺供起来,人山人海地挤去看稀罕儿”乾隆听她说得煞有介事,吞的一声笑了,说道:“朕听过这谣言,那不是道:士是和尚,现就押在顺天府。他要真是赤脚大仙,那还不逃遁了你去大觉寺来着”“没有。二十四王爷不许我去”乌雅氏叹了口气,说道:“前头捉了的那个飘高道:士,是二十四王爷监刑处死,说是这人云里来雾里去,是个半仙之体,刑场上还预备了正一真人的符,都没有派上用场,一盆子女人尿泼得飘高直噎气儿,从脚碎割到头没一点怪事儿。信教的人传谣言说飘高在刑场披了大红袍驾云走了,二十四爷说那都是些是些屁,禁不起一泡尿的教都是邪教,我家里没人信这些个。上回五阿哥去我府,说后园那棵老桃树死了半边,‘家有死树必定妨主’,叫我砍了,桃木剑还可以压邪。二十四王爷还撵了他,叫他回去‘读孔子的书’呢!”
“五阿哥——颙琪”
“是啊,咱们当今可不就这一个五阿哥”乌雅氏笑道,“我还对二十四爷说来着,虽说五阿哥是孙子辈,五阿哥跟你一样封着:亲王。万岁爷膝下六个阿哥爷,五阿哥是老大呢!一棵死树值得那么抢白人家,也忒不给人存体面了的。二十四爷说我是女人见识,又是君子受人以德什么的大道:理搡了我一顿。”
六个阿哥,五阿哥前头序排的都没有长成,其实就是大阿哥。乾隆一下子就听出了题外的意思,说道:“你不用心障,朕自然要选有德有量有能的儿子来继大统,二十四叔训得他好!”乌雅氏本来顺口而出,此时倒掂出了分量,忙笑道:“主子您说过不追究的,您要再去训诫五阿哥,可不是我来告的状么五阿哥是个安分人,身上病多,信这些也是常情。我也犯不着:巴结或得罪颙琪。有些日子风传着:这个阿哥那个阿哥要立太子,没有人说过颙琪什么事儿”她心里慌乱,急着:要给颙琪撕掳清白,不防又兜出“立太子”的事情,陈氏见她越说越走嘴,忙起身给他们二人换茶,口里说道:“天儿凉,这茶一时就吃不得了,二十四婶今晚住西厢,我叫他们在炉子上加个茶吊子,屋里暖和也不得燥气”
“陈氏你不要打岔。”乾隆脸上含笑,不紧不慢说道,“朕想问问立太子的事——二十四福晋,你都听谁说朕立了太子,立的又是哪位阿哥——啊,你别怕朕早听别人说过的,只想印证一下。今晚只有陈氏和你,不管多大的事,你说了就了了,绝不干连你们,好么”
他“二十四福晋”一叫出口,就带出了“诏问”的意味,所有亲情私意儿都只掩起。乌雅氏吓得傻傻的,陈氏也苍白了脸,都有点无所措手足,盘膝坐着:欠庄重,起来见礼又太郑重,都不知该怎么办,乾隆笑道:“还是家常话嘛,内言不出外,外言不入内,事关国本,自然要问一问的,你们这么不安,倒像是信不及朕了。”
“是听我宫里太监们闲磕牙说的”乌雅氏终于开口了,声音怯怯的,一边说一边偷看乾隆脸色,“说五爷和十二爷身子都不好,八爷十一爷是‘秀才王爷’,不大料理俗务,又都没出过花儿说万岁爷选的十七爷,已经金册注名”
她说着,瞟一眼满屋里宫女太监,手帕子捂着:口咳嗽,乾隆已是觉得了,横着:眼一挥手命道:“你们都退出去!”众人像被骤风袭来的一排小树样“呼”地弯下腰,吊着:心蹑脚儿退了出去。乌雅氏也就不再“咳嗽”,斟酌着:字句说道:“十五爷和十七爷都是魏贵主儿生的,又都出过花儿,不过有个分别,十七爷瞧着:器宇大量些,十五爷像是个务实事儿的王爷,十七爷年纪又是最轻主子如今春秋鼎盛,身子骨儿赛过壮年人,精神健旺跟小伙子似的,能活一百多岁不止”她还要搜句子觅好话往里头添加吉利,乾隆已经笑了,手指点点乌雅氏对陈氏道:“你听听二十四婶,一百多岁还‘不止’!再活不成妖怪了!——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朕在位日子还久,自然要选个年轻的来承继统绪就是了。”乌雅氏经他这一调侃,轻松了一点,忙道:“是奴婢嘴笨,主子一说就明白了说有人还看见了皇上拟的传位诏书,是镇纸压了半截,最后一笔那一竖写得长,露了出来,可不是个‘’字儿”说完,如释重负地透了一口气。
“唔,是这样”乾隆目光炯炯望着:悠悠跳动的烛火,良久又问道,“你自然要查问,是谁传的话了”乌雅氏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是个没心眼的,当时心慌得很,叫了执事的拿了传话太监就打,逼问他是谁传言的——二十四爷,啊不,允后来还责怪我,说‘宫里的家务你能弄清你要招祸’可我已经知道了,那又有啥法子呢”
“谁”
乾隆盯着:乌雅氏问道。陈氏也睁大了眼睛。
“是是个叫赵学桧的太监,在养心殿侍候差使的”
乾隆蹙起了眉头,但养心殿里轮班当值的太监有一百多个,平时根本无暇留意他们名字,一时哪里想得起这个人沉思有顷,乾隆已拿定了主意,轻咳一声叫道:“王廉进来!”陈氏和乌雅氏见他居然要当夜就地问案子,稔知乾隆处置太监辣手无情从不心慈手软,且又事情干连己身,顿时都唬得脸色雪白,再也坐不住,都垂手长跪起来木然不语。王廉似乎也觉出这里气氛不对,大气也不敢出,手提袍角蹑着:步进来,无声无息跪了,磕头问道:“主子叫奴才”乾隆却是神气平常,啜一片茶叶口里嚼着,问道:“养心殿有没有个叫赵学桧的”
“回皇上,有。是御茶房上侍候的——”
“他今晚待驾没有”
“他来了。”
“叫他进来!”
“喳!”
“慢!”
乾隆一脸阴笑叫住了王廉,又吩咐道:“把跟朕的这起子猪狗都赶到照壁那边,你把名字造册给朕,你也进来。今晚的事,谁敢泄出一个字,送刘墉那里零割了他!哼!”他声不高色不厉,丹田鼻音一个“哼”字,乌雅氏和陈氏竟都起了一身鸡皮寒栗,汗毛都倒竖起来。王廉也吓得身子一挫,软着:腿出去了。乾隆这才对陈氏二人道:“外头传言可以不追究。根子在宫里,这种事断不能撂开手。此时此地朕亲自料理清白了,你们反倒更平安,懂么”见她二人仍旧噤若寒蝉,乾隆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到底是女人呐这么怕的么你们到西厢去吧,别管这边的事了。”陈氏颤着:声气道:“这就是主子体恤我们了我真吓得落了胆呢!二十四婶,咱娘们遵旨回避罢”乾隆笑着:还要抚慰,听见窗外脚步声,敛了笑容摆摆手,二人窸窣下炕蹲福儿低头趋步出去。赵学桧已经进来,也是脸白得耍褚恢槐桓系媒钇A〉难甲樱沧牛和纫徊揭蝗眭降角∶媲埃送ㄒ簧碓诘厣希趿谒砗螅峙踝牛盒春玫幕岬莞。碜庸孟阂谎撕笳玖恕G≈豢戳嘶嵋谎郏槐鄢抛牛嚎蛔佬弊实溃骸罢匝ц恚阒锫稹
“奴奴奴才知知罪啊,不,不不知是什么罪”
“你有罪!但只说实话,朕恕你。半句假话蒙蔽,让你叫天不应,哭地无灵!”
“是是是奴奴才有几条小命儿不敢蒙蒙蒙蔽”
乾隆却一时不言声,像一只吃饱了鱼的猫,有点瞧不上墙角里瑟缩的老耗子似的,端茶,用盖碗拨弄茶叶,睨了地上赵学桧一眼,喑着:嗓子喝问道:“你在外间传言要立哪个阿哥当太子,有的没的!”
“有的有的去年个十月前后,(宫)里头都传奴奴才也听过,传过这就是罪——”
“不问你外头,只问里头。你听谁说的”
“”
“嗯”
乾隆狞笑一声,说道:“朕日理万机,忙得很,没工夫听你放虚屁!实指出来是你逃生之路!”见赵学桧怯生生偷看王廉,乾隆一转脸喝问“是你王廉”
王廉本来就弯得头腰平齐,乍听这一声,像被雷击了一样“扑”的四脚着:地瘫下来,语气涣散得连不成句子,说道:“不是奴才奴才那时候还不能进暖阁子造不出这谣来不过,奴才卖弄着:也传过这话听王八耻说,这事是卜义传出来的奴才跟赵学桧说过是实,这就是罪”他想磕头,筋软骨酥的竟是不能。
“卜义!”乾隆怔了一下,格格一笑,“这可真是好奴才——传他来!”
卜义几乎是连滚带爬进来的,平平的地走得磕磕绊绊,像个喝醉了酒的白痴一下子扑倒在地,浑身衣服筛糠似的抖个不住。但听了乾隆问话,他倒似胆壮了些,两手一撑望着:乾隆,说道:“主子,不是我!是王八耻栽赃陷害!这事是去年十月出来的,传言出来说主子立十七爷太子。我说能看见诏书的只有王八耻,别人也没这个胆——后来主子追究,他跟几个人放风儿往奴才头上栽!奴才那时候跑大内和圆明园监工差使,不能进东暖阁,内务府有档可查的——奴才敢和王八耻当面对质!”说罢连连叩头“奴才随主子南巡传错了旨意,主子高天厚地之恩饶了不死,依旧进内当差。怎么敢做这样的事主子只管查,奴才愿意查明了落个清白!”
这一来乾隆倒犹豫了——再传王八耻王八耻再扯出什么人,还传不传查得满宫人心惶惶,就算是查明白了,能不能公然颁旨处分外臣知道了兴起大狱怎么办这煌煌天下中枢,“正大光明”匾额之下如此藏污纳垢,老百姓瞧着:是怎么回事事到临头此刻,他才明白今晚是冒撞了,刘墉是断案能手,若是事前和他有个商量就好了他蹙着:眉头,越想越觉得不妥当,但在太监跟前又万没有怯阵收兵的道:理,想着,口气硬硬地问道:“你说得振振有词,就在朕跟前当差侍候,为什么不奏朕”
“主子”卜义不知是气是悲是怕是无奈,头碰在地上砰砰有声,“奴才是您有旨,交王八耻管教的人啊他那么红,奴才敢说么这紫禁城里头几千人,瞒着:主子的大事不晓得有多少!奴才这么个小小摇尾巴儿,又是犯过的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靠奴才养活,怎么敢胡言乱语”他触了心思痛处,眼泪不住地向外涌,面前地上已是湿了一大片。
乾隆看着:眼前这个人没吱声,南巡时有旨捕拿王亶望,他传错了。本是要处死的,因在途中船上,他又哀恳“家有老母”,恕了他,也确有交给王八耻管辖的话,无论如何说这人还是个孝子此刻不知怎的,他倏然想起自己给和卓氏说过的杨金英一干宫人谋弑明武宗的故事,焉知不是皇帝逼迫宫人太甚,导致杀身之祸他心中陡起警觉近在咫尺,人尽敌国,匹夫一怒,五步流血,这么个小道:理,自己竟从来也不曾想过!
一阵啸风掠殿顶而过,隔院咸福宫不知惊了什么鸟,嘎嘎叫着:飞起,愁黯阴霾的荒殿中翳草乱榛摇拽相撞,发出幽谷涧水激湍般的声气,偶尔夹着:不知名的小动物似猫似鼠的啾啾鸣声,宫垣既浅夜幕深沉夜色迷蒙间隐隐透过来,诡异阴森得令人浑身发噤乾隆打心底打了个寒战,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忙收了怯色,却对王廉一挥手道:“你也退下!”这才对伏在地上的卜义一叹,说道:“你真的是流年不利命中数奇!朕记得你是个孝子呢家里穷,老母怕有八十多岁了吧指望你养活传错了旨意受处置,自然谁都能作践你一下,王八耻狗仗人势作威作福欺负你,朕也信得及”
他说着,卜义已经哭得泪人一样,身子拧动着:抑着:哭声,憋得脖项上的筋胀得老高,磕着:头泣不成声道:“万岁爷这话奴才没听过也从没人这么着:体恤过说这话奴才自己心里苦,也想不出这些话来主子,您仁德通天,这么待奴才,奴才就是死,也是心甘情愿有句话要禀主子,说了就是死罪,不说对不起主子。只求奴才死了有人养活我的老娘”乾隆听着,心中惊疑不定,半晌,说道:“你说就是了,怎么处置朕自有章程。朕若杀你,谁能救你朕若想保你,谁能害你”
“先头娘娘太贤德了,她不该薨得那么早!”卜义叩头说道,仿佛不知该怎样辞气达意,顿了一下又道:“先头娘娘太贤德了。”
乾隆听就是这么两句,冷笑一声说道:“原来如此!这话要你来告诉朕她本来的谥号就叫‘孝贤’!你——”他突然悟出了卜义话里套话,语气一转,变得异常犀利“你是说当今皇后不贤”
“”
“!”
“”
乾隆“咣”的一声击案而起,虎视眈眈盯死了卜义,案上烛火被风带得忽明忽暗,在他身下映着,面上五官都狰狞可怖,阴森森说道:“你真的是活到头了——她是皇后,是天下之母!”
卜义身上颤了一下,大祸临头无可回避,他反而镇定下来,他抬起头,白得泛青的脸上犹自带着:泪痕,又伏地叩头,说道:“万岁爷这话,正是王八耻背后恫吓奴才的话——王八耻现在就在钟粹宫,皇上可以去看看他是怎样伏侍主子娘娘的!当初皇上收选十三名大太监,仁义礼智信,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王八耻是最末一位,他怎么排到头号太监呢又是谁荐的记得皇上还曾笑说‘本来是孝字当头,王八耻有什么好,反而爬到头位!’”
他一头说,乾隆紧张地思索着,王八耻虽然伶俐,却不甚老成,确是那拉氏几次枕边说项推荐才进养心殿当总管太监,又升六宫副都太监。思及卜义说的“伏侍”,连着:又想到宫里太监宫女互结“菜户”,夤缘狎邪奸龌龊种种情事令人作呕,难道:他不敢再沿这个思路想了,且是不愿接着:想,只咬牙切齿说道:“你——”呼呼喘两口粗气“你敢诬蔑皇后,灭你九族!”
“皇上,知道这事的不止是我。卜信、王礼、卜廉,圆明园那边罗刹莫斯科殿的侍候宫女——都比我还清楚底细!”卜义直挺挺跪着,一点也不回避乾隆凶恶的目光,“奴才既死定了,剥皮也是死,油炸也是死,索性都说了,凭着:主子杀!您今个上午在御花园见着:那个老疯子是先头富察皇后娘娘宫里的老人,也是端慧太子爷奶妈子的哥子。好端端活蹦乱跳的太子爷,千珍重万小心护持着,换了件百衲衣就染天花薨了!这事儿万岁爷查过,奶妈子就中风哑了,他哥也疯了!”他突然伏地大哭,头在地上不住个儿死命地碰,“万岁爷呀!您英明一世,没听人说过‘灯下黑’真是黑得没有底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啊”
乾隆“呼腾”软坐回椅中,一阵晕眩接着:便是焦心的耳鸣。他想再站起来,双腿软得一点气力也没有,伸手端杯子,手指手臂都在剧烈地颤抖,茶水洒得袍襟上都是。那茶已经凉透了,从来不喝凉茶的他竟大喝了一口,清凉的茶水镇住了心,才清醒过来天哪这都是真的后宫嫔妃给他生过二十多个儿子,除了产下就死的,有名有姓的是十七个,只活下来六个!那十一个阿哥多半都是“出天花”,一个一个默不言声死在这紫禁城里!这里头有被人暗算的,他早就隐隐约约觉得了,但万万也没有想到那拉氏会下此毒手这是那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女人做得出的那拉氏妒忌,这他知道,争房争宠是人之常情,可这是他爱新觉罗弘历的子胤,万世基业的根苗,人伦嗣兆社稷宗庙的绵绪呀他突然想起高疯子画的画儿,有殿堂有人物,有箱笼床桌,有衣物——有百衲衣!一个画面闪电似的一跃划过,乾隆目光幽的一暗,觉得浑身毛发根都森树起来,果真是个狐狸精,在自己身边睡了几十年!他双手抓着:桌子边,十指都捏得发白,雍正晚年他的哥哥弘时暗地布置,在出巡途中千里追杀他,滔天的黄河中流被水贼劫杀,他都没有现在这样透骨的恐怖这样的为难那拉氏现就是正位六宫的皇后,犯这样的恶逆之罪,又该怎样料理追究下去再翻出别的案子,甚至直追到前朝的陈案,这些人怎么办又如何向天下臣民解释杀了这个卜义灭口倒是省事,但还能再和这个淫邪凶狠的皇后再“夫妻”下去么翻了脸又没有证据,太后出来干预,朝臣叩门吁请,又何词以对乾隆一节一节左右思量,因思虑过深,眼睛像猫一样泛着:碧幽幽的光。卜义从没见过乾隆这般形容,本来挺着:脖子等死的,倒露出了怯色。
“事情是真是假现在还不清白。你一个撮尔猥琐太监诋毁皇后,已经是罪无可赦。”乾隆终于想定了主意,他极力按捺着:自己,下颏向回收着,像是齿缝间向外艰难的吐字,斟酌着:言语说道,“但朕有好生之德,暂留你一条狗命。明日,你带你的老娘到——喀喇沁左旗皇庄上去安置,卜信卜廉王礼王廉,还有罗刹宫所有宫监都另有发落。你到那里是皇庄副都管,只是把你养起来,有事去见图里琛将军禀报。你听着:——”他压低了本来就已经很低的声音,语气里带着:金属擦撞的丝丝声,“生死存亡只在你这一张嘴上。明洪武朱皇帝章法,九族之外另加一族,就是亲朋故旧也算在内,朕朱笔轻轻一摇,统都叫他灰飞烟灭!”不待卜义说话,乾隆一挥手道:“滚出去——叫王廉进来!”
卜义像个梦游人,徜徉着:出去了。王廉双手低垂,撅着:屁股躬着:腰进来,肩膊抽风一样搐动着,结结巴巴说道:“奴——奴才在——奴才在”
“方才卜义的话你都听见了”乾隆问道。
“没有。”王廉战兢兢说道,“奴才也在照壁那边。偷听主子说话是死罪,奴才懂规矩。”
乾隆隔玻璃窗向外看了看,夜已经深了,除了西厢配殿两间房灯还亮着,其余殿房都是黑沉沉一片,只有远处高墙上照太平缸的黄西瓜灯,影影绰绰在风中晃荡,明灭不定地闪烁。他嘘了一口气,问道:“陈氏和二十四福晋她们睡了没有”王廉头也不敢抬,说道:“没呢——陈主儿叫人过照壁那边耍纸牌,她们开牌玩儿呢!”
“懂规矩就好。”乾隆冷冷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养心殿总管,高云从进殿侍候,是副总管太监。好生小心侍候,六宫都太监、副都太监的位儿在空着:呢!”
王廉一下子抬起头来,惊慌不定的目光只看了一眼乾隆,又忙低下头去。他进来时预备着:乾隆踹自己一脚或者是掴自己一个耳光的,万料不及一句话就提拔了自己!六宫都太监是八十多岁的高大庸,侍候过三代主子的,副都太监历来兼养心殿总管,因与皇帝近在弥密,俗号“天下第一太监”,一会儿工夫说开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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