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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阴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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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少了那帮子亲戚,刘家的人剩下的也就不多。
早饭是热乎乎的包子和一些小菜加白粥,一群人默不作声地吃着,刘家那老太婆却不在,听刘子宁说是身体不舒服,躺在房里休息。三叔和那死人脸也同样缺席,我知道这两人现在正关在房里秘密商谈,连早饭都是让人送进去的。
刘子宁就坐在我旁边,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素色的一条长裙,扎着马尾,一边喝粥一边走神,问我说:“你三叔和钟先生都进去好久了吧?”
我点头说是啊。她问:“接下来会怎么样?”
我摇头。我其实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要怎么收场。虽说现在暂时制服了刘楠,但显然只能困得住一时。其实对于这件事,最正道的做法当然是让林文静和刘楠两人入土为安,超度其亡魂。
但现在看来,基本是不可能。
一顿饭结束后,众人都去各自忙碌,刘子宁陪着我在门口坐了一会儿,就见三叔和死人脸从房中出来,刘文崇当即召集了刘家所有的子弟到场。
“当年白梅的事情,你们谁比较清楚?”三叔扬声问。
众人面面相觑,几个小辈更是一脸茫然。倒是刘子宁的母亲出言说,她和白梅这对妯娌虽然也没多少交往,但同刘家其他人比起来,多少是要更了解一些。
三叔就问:“听说白梅生前有个习惯,每年都要消失一个月,是不是有这回事?”
刘母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每年在七月份这段时间总要离开刘家一趟,一个人出门,连文轩都不带。”
“哦?就她一个人?”三叔道,“那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刘母想了想,说:“我有次特地问过她,她说是回老家一趟,至于回去做什么,我就不怎么清楚了。”
“白梅的老家是哪里?”死人脸面无表情地插口问道。
刘母连忙说:“这个我知道的,我怕忘了,还特地记下来了。”叫过刘子宁,低声嘱咐了几句,让她去房中给她把东西拿过来。
刘子宁听了就转身去了母亲房间,不一会儿取过来一个红木盒子。刘母取过钥匙打开了,取出一个本子来,翻了几页,说出一个地名。
这地名有点怪,叫猫鼻子村。后来三叔他们查了才知道,原来这小山村居然是远在南疆的一处小山村。
按照三叔和死人脸商议的结果,他们认为要想彻底解决这件事,必须要弄清楚刘楠母亲白梅的来历。
最后的决定是,明天一早出发,由三叔和死人脸领队,带着林文静和刘楠的两口棺材前往猫鼻子村,随同前往的人员有刘文崇、刘子安等几个刘家男丁,其余人等留守在家中处理后事。
不过刘家那老太婆得知消息后,立即就从床上爬下来,死活要跟着去。我不放心三叔,也跟着加入了这支队伍。三叔原本坚决不同意,让我滚回村先把房子修起来。
不过死人脸却持相反意见,建议我随队同往。刘子宁本来也想同去,但因为要留下来照顾母亲,并且帮着家人置办后事,最后未能前往。
由于要同时运送两口棺材,我们没法坐火车,只能在当地包了两辆大车,一辆用来运送棺材,一辆用来坐人。刘家财大气粗,除了随行的几名刘家子弟,另外还高价雇了十个壮汉随队护送。
从我们住的这地方到南疆,路途漫长,一路颠簸。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出远门,不由得倍感新鲜,坐在靠窗位置,不停地向窗外张望。
三叔和死人脸轮流过去后面那辆运棺车坐镇,一路风尘仆仆,走走停停,大概在七天之后抵达了南疆境内。
白梅的出生地,也就是那个猫鼻子村,坐落在南疆十万大山的深处。十万大山,位于南疆西部,属桂西南勾漏山系。在抵达南疆境内后,我们就找了个本地人做导游。这人黑黑瘦瘦,生得也矮小,让我们叫他黑猴子就行,看他的样子,倒真挺像一只猴子的。
一路上,黑猴子就告诉我,十万大山中的“十万”其实不是数字的意思,而是来自壮语中“适伐”的记音。在壮语中,适伐大山的意思就是顶天大山,意指山峦叠嶂,顶天立地。
而猫鼻子村,位于吊那隘以南,旁边有座猫鼻山,山上有大石形如猫鼻,因此而得名。我们深入大山后,车子就开始变得难以行驶,勉强再推进几十里地后,终于无法再坐车前进。一行人从车上下来,由雇来的几个壮汉四人一组,抬棺前行。
临行前三叔反复交代他们抬棺的注意事项,切不可随意妄为。
山路曲折,两侧山峰层峦叠嶂,绿荫如盖。我虽在山村长大,但我们那大多是些小山,哪里见过眼前这样的莽莽大山,不由得倍感新奇。大约在深山中行进了三天后,黑猴站在一块高耸的岩尖上手搭凉棚往前眺望了片刻,喊道:“再走个半天,我们就能到了!”
我们一听,都是精神一振。队伍停下来就地休息,烧水煮些干牛肉和炒饼来吃。刘家那老太婆倒是挺能折腾,这几天的山路行进下来,居然还能硬撑到现在,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找到三叔,拿了块牛肉干,边吃边低声说:“等这事了结了,回头我们怎么办?总不能让林丫头白死吧?”
三叔沉默了片刻,冷笑道:“这锅只能让刘家来背,通知派出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到时候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至于那个姓钟的,派出所恐怕是办不了的。”
我听得烦闷,抓了块干牛肉就一个人独自爬到山岩上,随意乱逛起来。三叔叫我别走太远了,我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在这深山之中,气温要比外面低了不少,冷气森森的。我转过一块长得像大黄牛的岩石,只见前方乱石嶙峋,是个陡峭的乱石坡。在我们村的后山也有这样一片乱石坡,只是规模不及这边大。我很小的时候,三叔就拎着我去攀爬、纵跃。
三叔说这是我们这一行的必修课,因为在我们这一行,打交道的全是死人鬼事,是高危行业,时不时的就会碰到一些幺蛾子,所以必须要有灵活强健的体魄、精通各项求生技能。
所以看到这片乱石坡,我还是觉得颇为亲切,把牛肉干往嘴里一叼,就手脚并用,快速地往坡顶攀爬。这种乱石坡,别的还好说,最怕的就是不小心攀到那种松动的石头,很可能就会酿成大祸,所以这也是门技术活。
到坡顶后,一眼看出去,果然风景大为不同,我在顶上躺了一会儿,听到前方隐隐有人声传来。我起身转过一块形似大黄牛的岩石,过去一看,发现下面是一条峡谷。狭窄的道路上有一群人,正坐在地上休息,看行装似乎跟我们一样,是进山的外来客。
第二十四章 活人死相()
我趴着看了几眼,见这群人中,大概有十来个人三三两两的分布在外围,看似随意,但从上方看下去,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人正好控制住了这个地方的所有出入口。在中心位置,搭着一个帐篷,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人在里头。
瞧这些人的装束,可跟我们村那些人完全不一样,要洋气得多,有可能是大地方来的。我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我豁然起身,随手捞起地上一块石头,躲入身旁的两块岩石中间。在这种荒郊野外,最容易碰上一些饿狼野兽,这是从小就被我三叔培养起来的防卫本能。
只见一个人影从那块大黄牛后头转出,是个男孩子,看着跟我差不多年纪。模样长得不错,唇红齿白,腰杆挺得笔直,胸口一起一伏,显然喘得厉害。
“你是谁?”这人看到我,似乎有些惊讶。
“你又是谁?”我抡着石头上上下下打量他。如果单论长相,这人也就跟我差不齐的水准,只是人家这一身穿着打扮,再加上那股子从内而外的书卷气,与其一比,他妈我就活脱脱一乡下土包子。
“我叫顾思寒。”那人微笑着冲我点点头,“请问你是?”
这人说起话来倒是挺谦和的,让人听了舒服。我就说我叫陆景,把手里的石头丢了,坐到岩石上,扫了他几眼,心想这人名字听着娘娘腔的,思寒思寒,难道是他老爹思念老情人?
那顾思寒走上几步,指指我旁边的石头,笑道:“不介意我也坐这儿吧?”
我说没事尽管坐,这石头又不是我家的。顾思寒冲我道了声谢,然后爬上来在我旁边坐下,扇了扇风,说刚才可真累死了。
我看了他几眼,见他额头出汗,喘得厉害,就问:“你是从下面爬上来的?”
顾思寒说:“是啊,差点就上不来。陆兄弟,你也是爬上来的吧?”
我说是。顾思寒眼睛亮了亮,说:“你爬了多久?”
我估摸着大约说了个时间,顾思寒指指我爬上来的那个方位:“是从那边吗?”见我点头,开心地道,“实在太厉害了!”
我起先对这人的印象不怎么样,主要是因为这人吧,穿着打扮,气质谈吐什么的,都跟我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几句话说下来,倒也不由有些改观,觉着也还行,能交流下去。
我倒是有些奇怪,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出生在大城市里,而且还是那种教养极好的富贵家庭,居然能徒手从这片乱石坡爬上来,这也是让我挺佩服的。
他说他从小就跟了一位师父,这种攀爬功夫是基本功,所以并不生疏。又问起我,我说我是跟着我三叔学的,属于家传手艺。他就一脸好奇,问我家是做什么的,什么行业要用到这种攀岩的技巧。
我就把家里是干什么的跟他说了,心想还不把你个小公子哥吓得屁滚尿流。小时候由于家里干这一行的缘故,我早已习惯了做个没人搭理的怪胎,所以这种事情见得多了。
没想这人倒是个奇葩,不但不忌讳,反而一脸兴奋地问我:“这一行是不是很有意思?是不是要经常接触尸体?”
我说对啊,我这双手从小就是摸着尸体长大的,还把手伸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抓过我的手仔细看,不一会儿就惊叹:“你的手比我的还修长匀称,怎么练出来的?给尸体化妆需要特别的手法吗?”
这人还真是个问题宝宝,我把手抽回来,瞥了他那双手一眼,果然也是极为修长,指甲修理得干干净净,手形很好看。他说是从小弹钢琴练出来的。
钢琴这种东西,我只限于在书上读到过,不过听田老师吹起来,弹钢琴似乎是一件十分文艺高雅的事情。听说这人会弹琴,我还是有点小小佩服的。
这么些年来,我在村里就是个没人理的孤僻小孩,除了林丫头能跟我说上几句话外,根本就没有同龄的玩伴。难得遇到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而且还不避讳我的,两个人不由聊得兴发,浑然忘了时间。
我撕了一块干牛肉递给他:“吃吃看,味道还不错。”
顾思寒接过就放进嘴里嚼,说:“是挺好吃啊,味道很正宗!”
我见他吃得高兴,就问:“看你这样子,不是本地人吧?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这话一出口,见他的脸色就是一变,神色黯然,叹了口气说道:“是为了我妹妹,我妹妹她得了怪病。”
我想到峡谷地下那群人,想必就是他家人,就问:“你妹妹她,出什么事了?”
顾思寒脸色白了白,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着一种悲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来,顾思寒是家中长子,下面还有个小他两岁的妹妹。大概半个月前,有天深夜,突然从小姑娘房中传来一阵阵怪叫声,等家人赶过去一看,就见小姑娘缩在床上脸色发青,抖个不停。门框上横七竖八留着好几道抓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用锋利的爪子给划出来的。
当时就问她出了什么事,但小姑娘像是被吓坏了,小脸铁青,什么话也不说,只会缩在房间里抖成一团。顾家上下可被吓坏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听房里又是一声怪叫,从女孩子床下跑出一只大黑猫来。
“黑猫?”我奇怪地问。干我们这行的,对于黑猫尤其敏感。我们行内的古书上就有记载:“玄猫,辟邪之物,易置于南。”玄猫,就是黑猫,是辟邪用的。不过也有很多人认为,黑猫是不祥之物。因为通常邪气比较重的地方,经常会有黑猫出现。
而从我们这行来讲,黑猫既有镇宅辟邪的作用,但也是容易招邪的。就比如家里如果有新尸刚亡,就不敢让黑猫进屋。因为一旦黑猫触到尸体,就很容易引起诈尸。
所以,一般人家是很少养黑猫的。
顾思寒说:“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们家为什么会有只黑猫,它是我妹妹养的。这是只流浪的大黑狸猫,据说是我妹妹在外头捡来的,后来就养在了家里。我妹妹在家里是最受宠的,她要养个宠物,谁也没辙。”
我哦了一声,让他继续往下说。
顾思寒说:“那只大猫一出来就冲我们呜呜大叫,那叫声又尖锐又凄厉,听了让人发毛。我父亲就让人把猫赶了出去,找了当地最好的大夫来给妹妹看病。”
但一开始,那大夫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小孩子大概受了某种刺激,导致惊吓过度,一时忘语,只能开点养神镇气的药先吃吃看。
结果当晚,又出事了。一过了深夜,房中就传出小姑娘的凄厉的尖叫声,众人闯进去一看,可把所有人都吓着了,这小姑娘居然两眼翻白仰在床上,头下脚上,一条裙子支离破碎,身上到处都是长短不一的抓痕,血迹斑斑。
那只黑狸猫就站在她床头,身上都是血,耳朵也折了一只,一条腿一跛一跛的,一见众人就嗷嗷怪叫,尾巴竖起,浑身炸毛。
顾父当时那个心疼,勃然大怒,命人赶紧把那猫捉住打死。那黑狸猫本就跛了腿,很快就被人围起来拿绳子套住,当场就要勒死。还是顾思寒心思谨慎,说这猫是妹妹最喜爱的宠物,万一弄错了,可没法交代。
经他这么一说,那只狸猫的小命总算给保住了,不过命运却好不到哪去。顾家这小姑娘在家中那可是掌上明珠,上上下下谁不疼爱?如今见小姑娘伤成这样子,一个个都拿这狸猫撒气,拿绳子捆了个结实,扔进笼子里就不管了。
之前那大夫赶过来,只进去看了一眼就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直叫“见鬼了,见鬼了”,顾父大怒,拎了那大夫就进了女儿房间。那大夫战战兢兢地指着小姑娘说:“尸…;…;尸…;…;”却尸不出个所以然来。结果被顾父抽了一巴掌,那大夫才一口气回过来,尖声说了句:“尸…;…;尸斑!小姐她长尸斑了!”
就算是普通人也都知道,尸斑是长在死人身上的,哪个活人身上能长尸斑?顾父眼见女儿虽然模样诡异,但明明还有呼吸,居然被这个庸医说成是尸斑,一怒之下,直接把人给丢了出去。
顾思寒说,只可惜他师父半年前出了远门,不知所踪,否则还可以请他老人家前来。后来顾家有长辈说,女娃可能是招邪了,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就把周边有名的一些道士神棍都请了来。
结果有说是丢魂的,有说是被猫妖附体的,有的直接说那只狸猫就是祸害她妹妹的凶手,要求直接斩猫,众说纷纭,各有各的理。
结果一通法事做下来,小姑娘的病反而更严重了。那种极像尸斑的东西开始像全身扩散,小姑娘原来漂漂亮亮一张小脸,如今简直不成人样,脸色铁青,而且周身开始腐烂。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病,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说是只能等死。
绝望之际,顾思寒突然想起他师父曾经跟他说过,他有个医术极为高超的老友住在南疆一带。顾思寒天资聪颖,记性极佳,虽然他师父当时只是无意中提了一句,却被他给记了下来,连那人的住址都被他记得分毫不差。
第二十五章 招邪()
顾思寒一向崇拜他师父,认为既然是连他师父都夸赞的人,那医术绝对是没的说,就跟父亲极力建议,去南疆找这位师父的友人。顾父急得几天几夜无法入眠,眼见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就听了儿子的。
只是这南疆路途遥远,生怕女儿等不及,干脆就带上两个最好的大夫和几个有些本事的法师,一起陪着女儿坐飞机直奔南疆而来。
只是在当地打听了一圈,只得到一个万分沮丧的消息,那位神医据说是在半年前就离家远行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对于顾家上下来说,简直无异于晴天霹雳。尤其是对顾思寒,更是无法接受。都是听了他的建议,家里才带着妹妹不远千里抵达这蛮荒大山,如果因为他导致妹妹最终不治,那他是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就在这时,他们又听当地人说,在大山深处有个叫猫鼻子村的地方,那里头住着一个姓白的女人,相传有很神奇的本事。顾家也是病急乱投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行人直奔深山而去。
只是结果又吃了个闭门羹。到村里后,他们才得知,在山民中口口相传的那个姓白的女人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了,而她唯一的孙女,也在十多年前跟着一个男人离开了村子,不知所踪。
我听到这里,不由吃了一惊,问道:“白家那孙女是不是叫白梅?”
顾思寒愣了一下,说:“好像是叫白梅,你认识她?”转而一阵狂喜,猛地抓住我的胳膊,“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快点告诉我!”
我疼得直吸冷气,让他赶紧放开,摇头说:“她已经死了好久了。”
顾思寒松开手,呆呆地一声不吭。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我见他这副失落的样子,不由有些不忍,说:“我能不能去看看你妹妹?”我心里想的是顾家那小姑娘的病来的怪异,正好有三叔和那个死人脸在,这两头老狐狸深藏不露的,说不定能有些偏门办法。
顾思寒红了眼,点头说当然可以的,不过临行前有几分犹豫,说:“我妹妹现在的样子有点吓人,你…;…;”
我让他放心,不会有事。说走就走,我俩沿着乱石坡往下爬,从顾思寒攀爬的动作来看,确实是经过长期磨炼的,十分灵活娴熟。
很快我们就下到了峡谷,那几个在各处镇守盯梢的,立即警觉地站起来。看清是顾思寒后,才微笑点点头,又疑惑地看看我。
顾思寒摆摆手说:“这是我朋友。”让他们不要在意。各人又各回各位,镇守自己的位置。
很快就到了帐篷处,顾思寒冲我点点头,领着我掀开帘子进去。刚到门口,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我很容易就分辨出,这是尸臭。
打量了一圈,只见里头站着好些人,看穿着打扮,能看出其中有两人大约是大夫。另外有个穿道袍的,有个戴瓜皮帽的,有个穿麻衣的,这三人往那一站,就能感觉到一种迥异常人的气息,大概是顾家请的法师一流。
除了这五人之外,屋中还有三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浓眉阔鼻,背着手站在那里皱眉沉思,不怒自威。另一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相貌清秀,比之前那个男人略矮,年纪大概也要小上几岁,正跟他旁边一位相貌端庄的美妇人低声说话。
顾思寒小声跟我介绍了一遍。原来这气魄很大的男人就是顾思寒他爹,戴眼镜的是他二叔,另外那个美妇是他姑姑。
我在小山村长大,虽然平时跟三叔混得比较野,但自从上学后,田老师也教了我们一些礼仪的问题,想了想,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两位伯伯,姑姑好!”
顾父正在沉思,被我惊醒,扬眉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意外。顾思寒立即就把我介绍了一下,说是刚认识的朋友,想来看望一下妹妹。
顾父冲我点点头,微笑道:“我这儿子眼光高得很,难得带回来朋友。”声音厚实,带着沙哑,显然是这些天疲倦过度,“不过我女儿的病…;…;确实…;…;有些吓人。”
我立即明白这位顾伯父是怕我吓着,忙说没事的,我在乡下也见过很多怪病的,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些忙。
我话刚说完,就有人插口说:“不妥!这小孩子现在说不怕,别进去就吓得大叫大嚷,别到时候把小姐给惊着了!”
我扭头一看,说话的是那个戴瓜皮帽的,一个干干瘦瘦的小老头子,嘴上两撇山羊胡,看上去很精明的样子。我还没说话,顾思寒就先不乐意了:“王师傅,你怎么就知道我朋友胡吹大气?”
顾思寒年纪虽小,不过当着顾父的面,那瓜皮帽倒是不敢跟他硬顶,讪讪地笑了笑。顾父沉声道:“小寒,不许对王师傅无礼,赶紧道歉。”
顾思寒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显然平日里父威深重,低头对瓜皮帽道:“对不起了王师傅。”那瓜皮帽忙讪笑了几句,说不敢当不敢当。
剩下几人,那穿道袍的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脸的大胡子,一直都是昂着头,只在我进来的时候看了我一眼,随即就没再理会过我。另一个穿麻衣的,乍一看倒像是个种田的老农,穿着一双布鞋,一直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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