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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尸-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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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暗暗摸出了鬼牙,只要吴波一露面,他就找机会把鬼牙丢进雪堆里。
只是不知,白小薇醒来后找不到他,会不会着急?
可他没想到的是,鬼牙一入手,他的视线立刻变得清晰了许多,原本隐没在黑暗中的湖岸都隐约可辨,湖面上没有半个人影,但冥冥中似乎有种预感让他下意识的朝头顶看去。
一眼看去,他立马眯起了眼睛,上空一片硕大的阴霾笼罩在他头顶!
今夜无星无月,那阴霾隐匿在夜空下,几乎难以分辨。
但在鬼眼之下,阴霾立显,距离他不过数十米,且盘旋不定!
似乎阴霾中的东西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紧接着,一声凄厉的鸣叫从半空传来,如同婴儿啼哭,阴风在冰面上呼啸而起,刮起了带着冰碴的积雪,劈头盖脸的向他拍了过来!
他抬手遮脸的同时,毫不迟疑的就地一个翻滚,如果对方动手,他也能避开致命的一击。
孰料,直到他再次翻身而起,预想中的攻击也并未降临。
湖面上竟又恢复了平静。
头顶阴霾散尽,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只有寒冷的夜风刮过冰面,灌进衣领里,冰寒透骨,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难怪他怎么也找不到盯梢的人,原来竟在天上!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对方又隐匿在阴霾里,他根本没有看到它的模样,但听声音,好像是一只鹰隼之类的猛禽。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知道白小薇已经醒了,忍不住嘀咕道。
白小薇没理会他的话,略带嗔怪的道:“师兄你怎么可以乱来,刚才你是不是想抛下我?”
杨树林矢口否认:“当然不是,我哪舍得?”
“哼……不许你再有这种念头!”白小薇显然感觉到了他刚才的心思,但并没纠缠下去。
“好好好,以后都不会了,好吗?”杨树林嬉笑着回应。
实际上他轻松了很多,不管怎么说,暂时算是保住了小命,虽然不知道盯上他的到底是什么玩意,与吴波有没有关系,可至少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它的恶意,而且它阴气极重,刚才连我也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刚才你只是暂时惊走了它,它不会善罢甘休的,师兄快回家问问二哥,或许他能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杨树林神情凝重了几分,白小薇可是阴灵,连她都有这样的感觉,显然这东西不可小觑。
他立马快步朝家里奔去,同时也留意着天上,直到进了院,也没再发现那东西的行迹。
屋里亮着灯,他以为是刘山宗回来了,心急火燎的窜进门,却愕然瞧见,佟赢娇正撅着屁股在灶台前忙活着,听到门响,她回身嫣然一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回来啦,姐给你们做了糖醋排骨和粉蒸鱼,你们先歇口气,待会儿尝尝姐的手艺。”
杨树林微微有些发怔,看着佟赢娇忙碌得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儿,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自打离家住校之后,已经多久没有享受到回家就吃热乎饭的待遇了?
佟赢娇见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竟罕有的生出一丝窘态,捋了捋刘海儿:“看什么看,丑死了,还看!”
杨树林回过神来,给了她一个倍加温暖的笑脸:“谁说的,姐这个样子比平时更漂亮!”
佟赢娇穿着黑色长裤,粉色绒衣,扎了条白围裙,长发束在脑后,简约而清纯,一副居家小女人的模样,与平日的娇艳性感相比,多了几分温柔贤淑的气质,也更打动杨树林的心。
佟赢娇这才注意到杨树林是一个人回来的,笑问:“怎么就你自己,小刘呢?”
杨树林心里微微一沉,刘山宗还没回来,难道去了姥爷哪里?
“他回家取衣服了,估计得晚点能回来吧,该着他没口福!”
他说着话,进屋放下了画板,返身出来帮佟赢娇端菜。
可还没等他接手,佟赢娇就秀眉微蹙的看着他肩头:“你呀,就不能让姐省点心,早上刚换的衣服吧,这就弄脏了,一会儿脱下来姐帮你洗洗。”
杨树林的第一反应,不是看自己的衣服,而是想起,她早上也说过同样的话来着,还有那条被她掏去的内裤,不由得有点臊得慌。
他赶紧回手拍了拍衣服,干笑掩饰尴尬:“嘿嘿,刚才跟同学闹,弄脏了。”
“这能拍干净么,再把灰弄锅里。怎么还弄上了油彩,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画画的么?”
杨树林愕然扭头看向肩膀,他们这一阵子都画的是素描,哪儿来的油彩?
一瞥之下,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肩膀上一个暗红色的叉形印痕,不像是油彩,反而像是血染的一样,他今天穿的是件黑羽绒服,若是不留神还真没注意到。
什么时候弄上了这玩意?难道是在冰面上打滚的时候?
他冲佟赢娇歉意的一笑,返身进屋把衣服脱了,随手把衣服搭在了凳子上。
但刚转过身去,他的脚步突然一顿,猛的扭头看向衣服。
刚才穿着衣服看,没觉得怎样,可从这个角度看,肩上那印痕越看越像是个鸟的爪印!
难道是刚才碰上的那个东西留下的?
在他身上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
他正寻思的工夫,佟赢娇端着热腾腾的粉蒸鱼进了屋,一股鲜香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赶忙抢上前搭起了炕桌,一边动作一边问道:“姐,你听没听过,咱们这片有什么猛禽类的鬼物,叫起来像小孩子哭一样?”
佟赢娇动作一顿,愕然看向他,又扭头看了看他挂在凳子上的衣服,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下就白了,手里的盘子松脱,悄然向地面落了下去!
第八十六章 姑获姑获()
杨树林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了盘子,可汤汁还是溅了出来,撒了佟赢娇一裤子。
杨树林反手把盘子搁在桌上,又去拿抹布:“姐你这是干啥,快擦擦,没烫到吧?”
佟赢娇却根本不理会裤子上的汤水,一把抓住了杨树林的手,紧盯着他问道:“树林儿,你突然问猛禽干嘛,你是不是又碰上什么邪乎事儿了,快告诉姐!”
杨树林本来不想把今晚的事情跟她说,免得又将她拖下水,可刘山宗不在,眼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似乎不仅知道些内情,而且还是一副很严重的样子,他知道玩笑不得,只好和盘托出,将放学之后遭遇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佟赢娇听完,一屁股坐倒在炕沿上,半天没有出声。
杨树林心急不已,抓住她的手摇晃道:“到底怎么回事,姐你快说啊。”
“坏了,你撞见姑获鸟了!”
“姑获鸟?”杨树林紧皱眉头撒开了手,这名字他听着也耳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是什么鬼东西,只得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佟赢娇。
佟赢娇回过神来,却不理他,而是快步奔向门口,隔着玻璃看了看夜空,紧接着回手就抓起了杨树林的羽绒服,一声不吭就把衣服往灶坑里塞去!
杨树林被她怪异的举动闹得一愣神,反应过来时,衣服已经塞进去一半,他下意识的赶紧去抢:“你这是干啥啊姐,这衣服一百来块呢!”
可惜他动作慢了一步,好好一件羽绒服已经被灶坑里的炭火烧了偌大一窟窿,他心疼得够呛,没成想佟赢娇却扯过衣服再次塞进了灶坑:“钱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衣服没了姐给你买,可你的命要是没了,谁给我当二神!”
杨树林眼睁睁的看着她把羽绒服塞了进去,虽然心疼,却更心急,只想知道姑获鸟到底是什么玩意。
没成想,灶坑里飘出一股腥臭的味道,像是衣服沾上了鸟屎一样,熏得他连连咳嗽,心里则大感惊诧,这刺鼻的气味绝不是羽绒服烧焦后应有的味道。
“怎么这股味儿!”
佟赢娇也被熏得以手掩鼻,拉着他进了里屋,把门关严,才抹了抹呛出的眼泪:“闻到了吧,那就是姑获鸟的血腥味,它在你身上留下了记号,你跑到天涯海角它一样能找到你。”
“姑获鸟到底是啥,姐,你到是说啊!”
佟赢娇这才把姑获鸟的事讲了出来。
杨树林听了几句,就豁然醒悟,难怪他听这名字耳熟,这鬼物竟是一种全国知名的大妖。
姑获鸟又名天帝少女、夜行游女,名字听着很动人,可实际上却是难产而死的孕妇执念所化,因为生前没能产下婴儿,她们往往死不瞑目,怨念深重,死后化作禽鸟,在黑夜里盘旋哀鸣,谁家里有刚出生的婴儿,晚上又将婴儿的衣物挂在院子里忘了收,便会被它们盯上。
它们会在衣服上滴血,留下自己的气味,这样不管婴儿在哪儿,它们都能顺着气味儿寻来,找机会将婴儿弄昏,叼回自己的窝里,倍加呵护,还会找来食物给婴儿吃。
可婴儿绝不能哭,只要一哭,它们就会凶性大发,将婴儿开膛破肚啄食孩子的内脏。
另有一种说法是,孩子的哭声象征着顺利生产,孩子没哭的时候,它们执念未解,自然倍加呵护。可一旦哭声解开了它们的执念,它们就会发现这不是它们的孩子,所以才残杀果腹后,再继续找寻自己的孩子。
这种凶禽残杀的孩子越多,执念越强,胆子也就越大,甚至光天化日也敢现身。
但也有人说,它们身上有件羽衣,穿上羽衣它们就是姑获鸟,但脱了羽衣就会化成女子,偷了婴儿也不会残杀,会将他们抚养长大,只不过婴儿吃了姑获鸟的奶水,也会变成姑获鸟,文坛巨匠鲁迅还曾借着它们的事,写了个故事叫羽衣仙女,姑获鸟也因而知名度大增。
堪堪等到佟赢娇说完,杨树林就再也忍不住了:“有没有搞错,这只跟我过不去的扁毛畜生是不是瞎了眼,老子今年都特么十八了,怎么看也不像婴儿吧?它啥眼神儿啊!”
佟赢娇又急又气,使劲儿拍了他一下:“嚷什么嚷,小点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传说不可尽信。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不小心招惹到了它,它才会报复你?”
杨树林并没把吴波没死的消息告诉她,不想再把她拖下水,但她这么一说,他倒是恍然醒悟,这姑获鸟会不会是受了吴波的指使,才来找他麻烦的?
但即使真是这样,他眼下也不能去找吴波算账,毕竟这些只是他的猜疑,如果去找吴波,岂不是不打自招的告诉吴波,他们就是抢走黄姥姥的人?遇上姑获鸟他还可以想办法对付,要是去找吴波,就跟送死没什么区别了。
“我真不记得什么时候招惹过它,姐姐救我!”杨树林可怜巴巴的抓着佟赢娇的手,一副小生怕怕的德行,尽管佟赢娇焦急不已,可见他这样,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抬手戳了他额头一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闹,姑获鸟不是说着玩的,你别看衣服已经烧了,那也只能迟滞一下它,早晚它还是会找上门来的。”
“那怎么整?”
杨树林只是不想让佟赢娇太担心,所以才插科打诨的逗她笑,可他心里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眼下刘山宗不在,只有白小薇和佟赢娇可以帮手,要面对的却是一种全国知名的大妖,他一点底气都没有。
佟赢娇皱眉沉吟了片刻:“只能严加防备了,它们最怕恶狗,待会儿姐给你借一条恶狗来看门,这样它就没法进门了,虽然治标不治本,总好过束手待毙。”
想了想她又道:“你不是会下套吗?在你屋里下套,万一还是被它偷摸了进来,只要把它困住,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佟赢娇没有说的是,虽然姑获鸟一定会先把猎物弄晕才下手,如果被猎物看破了它的行藏,它就会遁走,但除了猎物之外,它不会对其他人心慈手软。
一旦姑获鸟在捕猎的时候被其他人撞破,必会先害死撞破它好事的人!
佟赢娇还小的时候,跟佟胤红出去做法事,就遇上过一次类似的事,一家人的孩子被姑获鸟盯上,却被家长提前发现了,赶巧这家人人丁兴旺,就二十四小时轮班守着孩子。
接连几天都没什么事发生,这家人就放松了。
当时正值农忙,男人都下地干活去了,孩子的妈和奶奶在家守着。
他们本以为大白天,又有两个人守着,不会出什么事,结果等上地回来,却发现两个女人全都被开膛破肚,一个死在炕上,一个死在屋里门槛上,临死还保持着往屋外伸手的姿势,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而孩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姑获鸟的嚣张猛恶由此可见一斑。
佟赢娇却不想让杨树林担心,瞒去了这一节,坚定的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几天姐陪着你,只要它敢来,咱们就让它有来无回!”
杨树林微微有些迟疑:“可我还得去上课,眼看要高考了……”
“你先有命活下去再说吧,别废话,实在不行姐帮你去跟老师请假!”
“那好吧,可它什么时候会来?”
“它被你识穿了行藏,一时恐怕不会露头,但你这几天千万要小心谨慎,尤其要防备陌生的女人,不管有什么事,都由姐出面,你消停的呆着就行了。”
杨树林无奈的点了点头,虽然佟赢娇的办法让他有种被女人保护的感觉,可眼下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按她说的来了。
“那我现在就画缚灵咒。”杨树林不敢怠慢,翻出朱砂水和毛笔,趴在炕上描画起来。
佟赢娇也顾不上吃饭了,解下围裙丢在一旁,套上外套就往外走:“姐上邻居家借条狗去,去去就回,你千万别出门,知道了吗?”
杨树林点头答应,佟赢娇这才快步出了门,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杨树林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怎么就会被姑获鸟给盯上?
虽然他是刘家传人,经常接触到这方面的怪事,可按理说,总不会什么时候招惹到了姑获鸟而不自知啊,这次可真是危险了,也不知缚灵咒能不能困住这种妖畜!
好在佟赢娇的人缘还算不错,很容易就在邻居家借了条恶狗,当然,她不会把实话跟人家说,只说家里最近总有野猫来偷食,借狗是为了吓唬野猫。
她去借狗的人家就跟老刑头的屋子是前后院,一去一回也就十几分钟,可她还没走到院门口,手上牵着的恶狗突然就冲着院里狂吠起来,蹦着高的往前窜。
佟赢娇大惊,紧忙死死拽住狗链子,这恶狗是条咬伤过人的猎猪犬,是猎户人家用来打野猪的,三四条这样的狗就能活活把一头数百斤的野猪肚肠给掏烂了,正因为它太好用了,所以即便伤了人,主人家也没舍得勒死吃肉。
此时它突然暴走,佟赢娇岂能不惊,这要是让它窜出去伤了人,责任算谁的?
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哪能顶得住这恶狗的力气,没两下,便被它挣脱了手。
正当她焦急之际,却骇然看到,那恶狗并没向街上狂窜,而是一头扎进了老刑头的院子里,冲着杨树林所在的屋子狂吼起来!
第八十七章 儿不嫌母丑()
佟赢娇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坏了,当即不顾一切的冲向屋里。
一进门她就闻到屋里有股淡淡的脂粉香气,而且是那种非常古老的脂粉,她也顾不上多想,猛的拉开了杨树林的屋门。
然而只看了一眼,她就僵住了,屋里空空荡荡,哪还有杨树林的影子?
只有开门时鼓起的微风,卷着炕边的几片黑羽打着旋飞起,炕上画了寥寥几笔的咒纹水渍未干,装着朱砂水的瓶子歪倒,鲜红的液体淌得满炕都是,已经分不清是鲜血还是什么……
晚了,什么都晚了!
佟赢娇只觉天旋地转,两腿一软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此时晕厥的不止她一人,杨树林早她一步就已经陷入了昏迷中。
虽然他在佟赢娇面前表现得满不在乎,但实际上他不敢有半点怠慢,姑获鸟凶名远播,他哪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自然画得格外认真。
可就在他专心描绘缚灵咒时,身后传来门响,他还以为佟赢娇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了,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姐,借着狗了么?”
这也是他意识清醒时说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他就闻到了一股脂粉味儿,他心里还奇怪,佟赢娇什么时候换了这么传统的胭脂呢,可随即他就觉得头晕目眩,手里的毛笔都拿捏不住掉在了炕上。
他吃力的回头看去,视线却已模糊了,只瞥见一抹黑影,然后就栽倒在炕上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醒来,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他下意识的想要揉揉眼睛,可随即发觉根本动弹不得,除了手指能勉强活动之外,胳膊腿都一阵酸疼,丝毫提不起力气来。
他不由得一阵心慌,想想之前的经历,他顿时紧张起来,显然他已经中招了!
是姑获鸟下的手?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他强自镇定下来,不言不动,只是睁大了眼睛盯着四周。
过好一会儿,他才勉强适应了环境,光线微弱得几近于无,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到黑暗中的一些影子,他所处的似乎是一个很宽敞的屋子,却看不清屋里的景物,他能感觉到身下铺着柔软的被褥,显然他是躺在一张床上。
屋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古木气息,就像是祖宅、老屋中那种味道,四周很干燥,除了他微弱的呼吸声再没有半点声音,寂静得好似坟墓一般。
如果是姑获鸟下的手,他此时难道不应该身处高崖鸟巢之中吗?怎会在这么个地方?
紧接着他骇然想到,从他中招至今,白小薇都没有半点反应!
他想要摸出鬼牙,苦于手脚无法动弹,心里拼命召唤白小薇,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莫非白小薇已经被害了?
一时间他的脑海全都被慌乱填满,甚至忘了自己还身处险境,就只惦记着白小薇,拼命想要抬起手,试图摸一摸兜里的鬼牙,可手臂上明明没有任何束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就在他惊慌之际,屋中突然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点光亮!
不知是谁,点燃了一只蜡烛,昏黄的烛光慢慢填满了整个屋子。
他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乍一见光,顿时被刺得眼泪直流,但他却死命的睁着眼没有避开,此时什么都没有看清周围的一切更重要。
适应了亮光之后,他终于看到了东西,但一眼瞥去,他惊得脑门上青筋都绷了起来。
一个穿着红底黑纹长袍的人,端着一支银烛台缓缓向床边走了过来。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清那是个人,连男女都分辨不出,对方的身形被宽大的长袍掩盖着,一头黑发披散开,遮住了大半的脸颊,只能看到他脸色苍白,嘴唇青紫,端着烛台的手瘦长,乌黑的指尖十分尖利,烛光之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光晕。
“乖,醒了?饿不饿啊?”来者尖细的声音响起,在屋中微微回荡,像是个女人的声音,却又像是几天没喝过水一样沙哑,听着就让人揪心。
杨树林愣是没敢应声,这就是姑获鸟?
这家伙的尊容实在不敢恭维,太吓人了!
随着她缓缓走近,她身上那一丝淡淡的脂粉香气飘来,顿时让杨树林的脑子又有点糊涂,刚才还惊慌失措的他,心情竟变得安稳了许多,隐隐对她生出了一丝亲近感,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我不饿。”
可话一出口,他就惊觉到不对,一定是这东西身上的气味有迷幻作用。
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头,意识清醒了很多:“你是谁?”
那女人闻言咯咯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坐到了床边上,把手里的烛台放在床头,才回头捋开头发冲他笑道:“傻孩子,睡了一觉怎么连妈妈都不认得了,一定是饿坏了!”
她不捋开头发还好,这么一捋开,顿时看得杨树林汗毛倒竖,身子下意识的绷紧了。
她的脸瘦长且苍白,半点血色都没有,眼眶高耸,可上面秃秃的没有半根眉毛,一双眼睛到是不小,只是浅黄色的瞳仁细长,如同蛇眼,垂着一层层青黑的下眼袋,感觉像是一辈子都没睡过觉似的。
鼻子短小得肉眼几乎看不见,嘴唇到是丰满挺翘,形状看起来颇有几分神似舒淇,可架不住那紫黑的颜色跟刚吃完死孩子似的,一张嘴就能看到里边参差不齐,掉得只剩牙根的牙渣子,还喷着腥臭的口气……
说实话,杨树林做梦都没梦见过这么丑陋的鬼魅,之前他也算见识过不少鬼魅的模样了,要是来一场邪祟选丑大赛,现在坐在他身边这位绝对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他这会儿算是明白,为啥姑获鸟抢来的婴儿会哭了,那特么全都是吓哭的!
可偏偏他此时完全落在人家手里,就算她丑得再吓人,他也不敢发作。
那女人见他的神情一变再变,竟以手掩面:“不要看,妈妈没上妆,好难看的。”
杨树林闻言忍不住腮帮子抽搐,也不知是该好笑还是该害怕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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