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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的体温-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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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瑶抱着花四处打量。
圆桌前坐满了孩子。每个孩子拿到饼干都先珍惜地舔舔,然后咬一小口。这么一块饼干可以吃上十分钟。
她一眼就看到了裴川。
他面前一块饼干,他放在桌子上没有动。仿佛那不是小孩子都喜欢的饼干,而是一块木炭。
贝瑶懵懵懂懂意识到,他好像比前几天又瘦了几分。
瘦弱的小男孩,穿着墨蓝色的夏装,衣服之下仿佛空空荡荡。
他看着窗外的椿树,眼瞳漆黑。
贝瑶抱着花走进来,他淡淡看了一眼,又将眼睛移到了窗外。
向彤彤像只小仓鼠一样啃着自己饼干,一见贝瑶来了眼睛一亮:“瑶瑶!你的花好好看。”
贝瑶点点头。
她杏眼儿弯弯:“彤彤。”
向彤彤是她幼儿园同学,将来也是小学同学。
“我可以要一个花花吗?”
“好啊。”贝瑶小胖手小心揪下最外围的花瓣递给她。
向彤彤嗅了嗅:“香香的!”
贝瑶知道自己得对裴川好,可是人一小,心智也不坚定。这朵花本来是给裴川的,现在舍不得它,看了又看,打算和向彤彤一起看够了再送给裴川。
她们在说话的时候,一只胖嘟嘟的手伸过去,把裴川面前的饼干拿走了。
裴川猛然转过头。
面无表情盯着陈虎。
陈虎咽了咽口水,冲他扬了扬拳头:“怎么啦!你打不过我。”
反正裴川又不吃,给他吃怎么啦!而且每次裴川的饼干都进了他的肚子,也没见有什么。
他这样一想,赶紧趁老师没注意舔了饼干一口。见裴川还在冷冷地看着他,陈虎又心虚又恼怒。
方敏君脸上带着几分不符合这个年龄的高傲:“他的饼干脏,陈虎,你别吃了。”
陈虎脸上更挂不住了。
他把啃了一口的饼干往裴川面前一扔,也打算不要了。
敏敏说得对,裴川会尿裤子,他的饼干肯定很脏。
夹心饼干没有扔准,最后擦过桌子边,落在了裴川轮椅旁。
裴川苍白的手猛然握住轮椅,朝陈虎那边去。然后他拽住陈虎的衣领,把他把自己这边拖。
陈虎愣了愣:“哑巴,你做什么!”
裴川自从腿断了,再也不和小朋友说话。
他们起先还喊他裴川,现在干脆喊哑巴。
陈虎长得敦实,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去推裴川。男孩子瘦弱的胸膛被小蛮牛陈虎推得往后退,裴川眼瞳漆黑,眼里寂寂,拉住陈虎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哇啊啊……”痛得陈虎当场哭出了声。
小吴老师最先发现出事了。
赶紧过来打算拉开孩子。
幼儿园里兵荒马乱。
贝瑶抱着花,一下子看见了裴川的眼神。他咬着陈虎的胳膊,满头汗,透过好几个小朋友在看她。
贝瑶看过去,他又闭上了眼,只是嘴上不松,仿佛要把小胖子咬下一块肉来。
陈虎边打他头边哭。
裴川像是没有痛觉的机器人,下一秒咬得更紧。
小吴老师拉不开。只好使力掐住裴川的下颚:“裴川,松口!”
孩子们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全部吓懵了。
裴川嘴角流出血,不知道是谁的。
小吴老师急了。
天啊,她这样使劲捏着一个孩子的脸颊,都没法让他松口。小赵老师匆匆进门,看见这一幕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温柔地摸摸裴川的头:“小川,松口好不好,老师在这里,老师在这儿呢……”
裴川睁开眼,迟钝地松开了嘴。
小吴老师赶紧把陈虎的胳膊拿出来。陈虎的胳膊上一个很深的牙印,渗出了血。
两个老师对视一眼,脸色白了。
小吴老师抱起来陈虎哄,小赵老师赶紧通知家长去了。
八月的天,陈虎哭得鼻涕泡儿直冒。
孩子们吓坏了,纷纷远离裴川。
向彤彤眼里带着泪:“他好可怕,咬人。”
贝瑶抱着和她一样高的荷花,发现没人管裴川。裴川擦掉嘴角的血,沉默地看着地面已经被踩碎的饼干。
陈虎在老师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师,走,走……”
“好好,老师抱你出去。”
方敏君脸色苍白,刚刚裴川和陈虎打起来的时候就在她旁边。她好险忍住了眼泪——因为妈妈告诉她那个港星是冷艳美人。所以作为“小玉女”她不能哭。
这时候她也不坐在裴川周围了,一口气跑到了教室外面去。
贝瑶看了眼老师哄陈虎,眼睛一亮,小短腿吭哧吭哧走到裴川面前。然后把荷花放到他怀里。
“送给你。”
她转头看门口小吴老师抱着陈虎拍背:“不痛不痛哦……”
贝瑶又转回头,仰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小男孩,她的身高只能轻轻拍拍他小臂,小奶音软软哄:“不痛不痛哦……”
他唇角还沾着没擦完的血,身上放了一朵大得离谱的荷花。
荷花淡雅的香气,夹杂着女娃娃的奶香,环绕在他周围。她肉呼呼的小手轻轻地拍,裸露的小臂上很软。像是夏天悄悄停留了一只嫩蜻蜓。
刚刚被陈虎打过的头依然很痛。
他低眸看她,她杏儿眼像是含了一池清水:“不痛哦……”
阳光灿烂刺眼,灼得人眼睛生疼。他把那朵荷花往桌子上一放,拂开她的小手。推着轮椅远离她。
贝瑶沮丧地看着小男孩瘦弱的背影,然后朝着向彤彤走去。
小姑娘向彤彤鼻尖儿通红,拉住贝瑶的手,想把她往外拉走。
教室里和陈虎玩得最好的男孩儿叫李达,李达大喊一声:“裴川是小狗!”
立马有几个孩子应和地点点头。
贝瑶回头,那个单薄的背影一动不动。
“妈妈说,咬人是小狗。瑶瑶,我们不和他玩。”
贝瑶眼睛大,睫毛也很翘。扑扇着眨眼,让人想摸摸她脑袋。她严肃着脸摇摇头:“他不是小狗。”她大声告诉向彤彤和小朋友,“他叫裴川,我妈妈说,‘川’是河流,河流很干净的。”
裴川垂眸。
女娃娃的声音稚嫩清脆,像是一拨的风铃。
腿断了,许多人嫌他脏。
幼儿园的孩子都记得那次尿尿的事。
其实他不脏,很早他就自己穿衣服和裤子了。上了厕所他也会认认真真洗三次手。裴川甚至比同龄的孩子早慧许多,他现在就会做算数题了。可是仿佛腿断了,就成了肮脏的存在。
爸爸给他取名字的时候,取义“海纳百川”。
他虽然不能懂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知道这是个好名字。
然而再光明磊落不过的名字,如今也因为双。腿被斩断染了尘,没了灵魂。
~
陈虎的家长先来,爸爸和妈妈都来了。
陈虎爸爸孩子们都眼熟,一个虎背熊腰的叔叔。他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指着裴川:“臭小子,要是我家小虎有什么事,老子就打死你!”
陈虎一听,哭得惊天动地委屈极了。
陈虎妈妈也瞪了裴川一眼,抱着孩子要去诊所看伤。
小吴老师尴尬地站在一旁:“抱歉抱歉,是我们没有看好孩子,赶紧带小虎去看看吧。”
夫妻俩这才抱着孩子走了。
过了半小时,裴川的母亲蒋文娟来了。她长相秀气,头发盘在脑后,干净利落。
这是个长相十分温婉的女人,裴川像妈妈多一些,他眉眼俊秀,却又因为三分像爸爸的长相,轮廓要深沉些。
蒋文娟来的路上就听小赵老师讲了经过。
这个女人沉默着,过来先对着裴川笑了笑,然后附身摸了摸他的头。
贝瑶清楚地看见,沉默的小男孩眼里渐渐点亮了色彩。
像是春回大地,枯木点上翠枝,星星点点的光芒让他漆黑的眼睛多了颜色。她推着轮椅往外走,贝瑶听见男孩子喑哑的声音很轻的一声“妈妈”。
他会说话,只不过少言。
幼小的孩子心里有杆秤,界限分明。
她眨巴着眼睛,趴在门边,眼巴巴看着他们的背影。
什么时候裴川才肯和她说话呢?
贝瑶惊奇地发现一件神奇的事——她脑海里颇为清晰地多了四年级的记忆。
四年级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从家到学校在修路,贝瑶小区的孩子们每天得绕小路去上学。
第二件是四年级时舅舅开车撞了人,赔了一大笔钱,妈妈边哭边用积蓄填这个无底洞。
贝瑶年纪小,思索不清楚这些事情,她只知道两件事都意味着不好。
然而现在更能引起小小的她的注目的,是新的班主任老师。到了一年级他们的班主任叫洪关静。一个三十来岁脾气不好的女人,贝瑶记得自己有一次作业写错了,被她打过掌心。
她下意识畏惧这个并不和善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贝瑶不安地问:“妈妈,我可不可以去一年级二班念书呀?”
赵芝兰抱着她,一脚踏过水坑:“不行,学前一班的只能去一年级一班读书。”
贝瑶有气无力地趴在赵芝兰怀里。
结果去报名的时候,她才发现笑着的女老师并不是洪关静,而是一个偏瘦又显得知性的女老师。叫做蔡清雨。
贝瑶懵了一瞬,然后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这辈子她少读了一个幼儿园,于是走向和之前完全不同,原本她现在才应该到学前班念书,所以老师也换了。
这意味着未来的一切事情不可知。
贝瑶大眼睛悄悄看着这个陌生的班主任,蔡清雨笑着给她登记,然后对着赵芝兰夸赞道:“我看过贝瑶在学前班的成绩了,很不错。”
赵芝兰连忙道:“谢谢老师,以后麻烦你了。”
“不客气。”
蔡清雨沉吟了一下,看了眼妈妈身边小小的女孩子,问赵芝兰:“你们和裴川是一个小区的吗?”
“对的。”
“好了,没事,报了名的孩子明天再来学校读书,我们发课本。”
蔡清雨提前知道自己班上会来一个烫手山芋,她还和学前班的余茜老师聊过。她是教小学知识的,一届会整整教六年,相当不容易,语文和数学老师都是女老师,可没有谁方便帮渐渐长大的裴川脱裤子上厕所。
余茜叹了口气:“他很敏。感,在学前班一次也没有让我帮忙上过厕所。如果可以,请你多照顾照顾他吧。”
蔡清雨内心有些惊讶。
她也知道这样有残缺的孩子成长轨道就是一道曲线,因为分外关注了下自己班上和裴川作邻居的几个小朋友。
陈虎、方敏君、贝瑶、李达。
一年级一班一共62人,不会有人单出来,这次的裴川,是有同桌的。
但是听余老师说,这个孩子对所有人都没有善意,哪个孩子和他做同桌恐怕都不好受。
裴川上一年级那天来得很早,蔡老师冲他招招手,这孩子目光在晨光中寂静得像破晓时分的天幕,他顿了一下,自己推动着轮椅朝着蔡老师过去。
蔡老师了解过他的性格,于是也不多言,把纸上四个名字放在他面前。
蔡老师笑着轻快道:“裴川,老师和你玩一个游戏,你指一个名字,他会成为你的同桌。”
蔡老师知道只上过学前班的裴川不识字,她想通过这种公平的方式,让这个孩子选出来一个同桌。
Hey!Saan(二)()
在高琼虎视眈眈的目光下; 戴着堕。落天神面具的裴川抿了抿唇:“不可以。”
贝瑶失望极了; 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显然取悦了高琼。高琼心想; 冒牌货不过如此嘛; 要是真的贝瑶,satan欢喜都来不及; 怎么可能拒绝。
裴川又对小姑娘说:“晚上害怕的话; 可以打我电话。”
贝瑶知道没有希望,最后选了一间裴川隔壁的房间。毕竟聊胜于无; 离他越近,心里的安定感总是越强烈的。
等satan和贝瑶都回了房间,高琼得意地对于上弦说:“我就说satan不看重这个冒牌货,估计是乍一见到有新鲜感; 过两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前年有人用贝瑶的弟弟威胁satan,satan当时温和地答应了那个组织的条件; 没多久那些人都死在了家里。这几年但凡用贝瑶来戳他心窝子的; 都没有好下场。这个冒牌货触他逆鳞还不自知; 肯定也是一个结局。”
于上弦目光微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我倒是觉得,不好说。”
高琼:“你是什么意思?”
于上弦笑眯眯道:“没什么意思啊,随口说说。”
有人拒绝,是因为知道不属于自己。
失去过一回了; 已经留下了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磨灭的创伤; 已经不能承受再失去第二次。
晚间刮起大风; 窗户吹得啪嗒响。
经历了穿越到自己坟地这么奇怪的事; 贝瑶怎么都睡不着; 她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床边的听筒。
satan睁着眼睛,拿起了听筒。
小姑娘软软糯糯地喊他:“裴川。”
“嗯。”
“我会打扰到你吗?”
男人温和地道:“不会。”
“我有些害怕。”她说,“我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一定可以的,别怕。”裴川平静地道,“明天我们就去找找方法。”
“谢谢你,你真好。”
裴川只是笑了笑。
面具下,他轻轻闭了闭眼。
他已经27岁了,不再是年少轻狂爱得燃烧一切的裴川。他是这个世界的领导者satan,他能用芯片操控人心,却不能改变自己和她的命运。贝瑶的走留都不随他,这个可爱到让人心怜向往的小姑娘,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
而satan的贝瑶,已经长眠于墓碑之下。
他不能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栽倒无数回,永堕地狱肝肠寸断。
甚至曾经的贝瑶,都没有一天属于自己。这个糟糕的世界,总不能让一个来自纯净世界的过客小姑娘连记忆都变成糟糕的吧?
风声过耳,小姑娘轻声问:“我回去了,你会孤单吗?”她虽然穿到了一片花海,环境非常美丽,然而贝瑶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世界似乎很糟糕阴暗。
satan回答她:“没关系,我没关系。”他已经习惯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在她呼吸声逐渐平缓之前,satan问道:“你那个世界,我对你好不好?”
“很好很好。”
他笑了:“那就好。”
*
小别庄所有人都知道,贝瑶每年忌日,satan都会来她坟前种三天的玫瑰。
他在一片薰衣草花海里亲自种玫瑰花,风雨无阻。小别庄是禁地,然而对于许多人来说,这里无疑是一片净土。
因为只有在这个地方,没有恐怖混乱和纷争,satan也不会阴晴不定。
在她坟前,他甚至称得上是温和有礼的。
第二天天气晴朗,守墓的几个男人惊惧地看着轮椅上的satan。
裴川轻轻扬眉,几个大男人噗通一声跪下了。
为首的墓地守卫说:“对不起,我们没有玩忽职守,我们也不知道她怎么进来的。”
高琼幸灾乐祸地站在一边,她看着尴尬无比的贝瑶,心想,好这个小bitch冒牌货要完蛋了。
冒充贝瑶还不算,竟然还敢践踏她坟地,人头预定无疑了。
裴川看了眼地上几个男人:“起来去工作,不要有下次。”
几个人惊疑不定地看看他,见satan没有开玩笑,面上露出喜意,麻利地离开了。
按理,裴川今天也要种玫瑰花的。
他昨天说不必,今天却还是推了带着花苗的车往坟墓处走。他一面操控轮椅,单手推着推车。
贝瑶见状连忙扶上花苗的推车:“我帮你。”
裴川说:“谢谢。”
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墓地。
高琼和于上弦不敢进去,留在外面面面相觑。高琼瞪了瞪眼睛:“我保证,他们一起进去,出来的只有satan,那个冒牌货肯定要凉。”
于上弦嘴角一抽。
薰衣草花海中。
男人挽起袖子,面具下神情平和,在种玫瑰。
他掌心粗糙,玫瑰花刺并不会扎伤他的手。他没忘记身边还有个小姑娘,温和对她道:“你说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你可以随便找找,能不能回家去。”
贝瑶总觉得怪怪的,看着别人在“自己”坟前种花,她还得去“自己”坟上蹦跶,看看能不能穿越回去。
她歪了歪头:“那我走咯?”
裴川说:“嗯。”
他低眸,没有看她,将黄土掩盖好。
贝瑶咳了咳,她踩上坟地,在上面跳了跳。
周围一片倒塌的玫瑰花,过了片刻,她尴尬地与坐在轮椅上沉着的男人对望。贝瑶茫然道:“我还在这里啊。”
satan也愣了愣:“嗯,真遗憾。”
贝瑶不好意思地跳下坟地,干脆看他种花。
男人结实的胳膊上全是泥巴,她看了眼墓碑,那几个刚劲的字体“吾妻贝瑶之墓”让她面红耳赤。贝瑶看他:“这个墓碑上的字”
裴川动作顿了顿,片刻后,他从推车里拿出下一株玫瑰继续种下:“抱歉,冒犯了,你别介意。”
贝瑶脸颊通红,半晌憋出两个字:“不会。”
裴川轻轻叹了口气。
如今的自己,自然和年少时大不一样,经历了半生的孤独,他已经不太会有自卑的情绪,许多惊涛骇浪如今已经沉淀成又淡又绵长的感情。
这样厚脸皮且尴尬、将人家称为妻子的事,如果是年轻几年的自己,估计会无地自容。
小姑娘羞哒哒地和他一起种花。
她闷声说:“我觉得这样好奇怪,我为什么要给自己上坟?”
他知道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她年轻又可爱,闻言浅浅扬了扬唇。然而守护好这个世界已经离开的贝瑶,才是satan年复一年应该有的执念。
等他种好花,贝瑶轻轻给他擦了下手臂上的泥。
她掌心下男人的躯体僵住,目光透过面具看着她,又深又清透。
贝瑶讷讷收回手,猜测道:“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不好啊?”
不然为什么帮忙的小动作,他都会这样的反应。
裴川垂下眼睛:“没有的事,你还要再试试能不能从这里回家吗?”
贝瑶虽然知道这样非常尴尬,然而想回家的急切依然存在,她应道:“好的。”
在satan的注视下,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缺,重新站上坟墓,贝瑶觉得如果这时候自己再念一句口号,就是活脱脱的中二病。
片刻后,她灰溜溜地从坟地上走下来。
这次她知道避开男人种下的玫瑰了,没有伤到才种下去的它们。
面前的男人目光依然平和,贝瑶却恨不得找个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她小声说:“还是没有回去。”
裴川面具下的嘴角轻轻翘了翘。
贝瑶捏着自己的裙摆,声音可怜极了:“我可不可以暂时跟着你啊?”
裴川说:“只要你不介意。我的荣幸。”
他的包容让她没有那么尴尬了,贝瑶又放松了些。
两个人走出墓地的时候,高琼炯炯有神地看过来。
看见那个小妖女还活生生的,高琼脑门儿上青筋一跳,她干笑道:“哈哈satan,我听说这位小姐昨天恨不得在贝瑶小姐的墓地上跳个舞,至今花圃还倒了一片,她可真是活泼啊。”
潜台词谁都听得懂,这冒牌货胆大包天,简直在践踏satan的心意,趁早弄死了吧。
贝瑶还记得这个女人说要给自己移植芯片的事,她说:“我不是故意的。”
高琼恨不得冲上去自己干掉她:“所有犯错的人都喜欢狡辩不是故意的。”
贝瑶小心翼翼看向裴川。
裴川顿了顿,对高琼说道:“行了,她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高琼懵了,这他么是正常走向吗?
冒牌货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你还是satan吗?
一众人回去以后,裴川在听汇报。高琼悄悄走到了贝瑶身边,她嘴巴微微动,眼神很犀利:“我知道你要玩什么把戏,我警告你,别指望你的阴谋得逞。”
贝瑶茫然请教她:“我要玩什么把戏?”
高琼:“呵,你以为satan的心那么好得到吗?以前也有你这样的人,你知道她们如今在哪里吗?”
贝瑶从善如流:“在哪里?”
高琼邪邪一笑:“你脚下,做了花肥。”
“”
“我告诉你,你将来肯定也是这个下场,虽然我知道你们迫切想杀了satan,但是长长脑子吧,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别以为satan现在护着你你就能伤害他,你比起贝瑶小姐差太远了。”
虽然这是违心话,在高琼记忆里,贝瑶和satan之间始终冷冷淡淡的,有时候高琼都恨她的不动心。
可是现在对付冒牌货嘛,高琼就是见不得她得意,说什么都好,只要能打击到冒牌货有用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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