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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事手札-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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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生怕认字的会把消息传达出去。若是回答不认识就会问有什么一技之长。她爷爷那时说自己不会读书只会缝衣服,然后就学了点日文,在里头勉强当了个翻译。
最后回家的时候,简直跟离开前判若两人,瘦骨嶙峋不说,身上全是伤,最为明显的就是左眼那道自上而下的伤疤。
说话间,她已经打开电脑,输入了关键词,电脑屏幕闪烁几下,跳出了许多图片。我们暂时结束了方轻崖爷爷这一话题,耐心仔细地在图片中寻找我们梦中的那个场景。
从来没有那么长时间地对着电脑屏幕,看到后面我几乎已然头晕眼花。我刚想把目光移出去偷个懒,方轻崖突然喊起来:“找到了!就是这个!”我心里头登时一激动,急忙朝她所指的那张照片看,真是奇了怪了!竟然跟我梦中的情境百分百吻合!
我跟朋友对视一眼,我道:“就是这里,竟然一模一样,我可从没去过这地方。”
方轻崖也已经惊呆了,三个人一时间无语相对。“叩叩叩。”房门在这一刻忽然被敲响,我们齐刷刷看过去,原来是方轻崖的爷爷上来了。
我估摸着他是担心孙女跟我们两个神棍在一起不放心才上来看。他走近,本来笑眯眯的表情顿时僵住了,握着拐杖的手颤抖起来,蹒跚的步子突然加快走到我们身边,指着电脑问:“这,你们怎么会看这个?”
我问:“你知道?这是什么?”
他神情复杂,半天才说:“这是日本战争时候的场景啊!”
“啊——!”
我还想再问,一声惨叫打断了我们,方轻崖一凛,尖叫道:“是我妈妈!”朋友哗一下从凳子上起来三步并两步往门口跑,我也紧随其后。不料跑在前面的朋友突然停住,我跟着又来不及刹车无奈撞在他后心,发出实实在在的一声闷响。
他没有转头看我,而是一个劲在拉什么东西,我凑向前看,他竟然在拽门把手。这是左右移门,根本不存在卡住的问题,一股不安的情绪攀上心头,我们不是被鬼关在里面了吧?
“打不开?!”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糟了!我把包都放在楼下了!”
朋友让我闪开,抬脚就要往玻璃上踹,他用的力气极大,可几脚下去别说碎掉了,这玻璃根本没有一丝裂痕。“妈的,我就不信这是防弹的不成?”朋友这时候也怒了,方轻崖妈妈在下面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若是真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遭遇什么不测,我恐怕得怨死自己!
他骂了口又抬脚要踹。我顺着他的方向往玻璃门看,卧槽!这一看不得了,吓得我大叫起来:“等一等!”
朋友被我一下喊愣了,问我干吗,我瞪着眼叫他看玻璃门:“你看这玻璃门上头透着个人脸啊!”
他是急了眼,刚才没细看,被我这么一提,微俯□去瞧,一看还真是,还他妈正朝我们笑呢!
方轻崖这时候也抖抖索索过来了,一看玻璃门上的脸先是一愣,紧接着又哭又喊:“我妈妈!那是我妈妈!”
我打了个冷颤,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她妈!
“哼!”朋友突然冷哼一声,“假的!闭眼!”然后提腿就踢,方轻崖哪肯,一把拦腰将其抱住,哭着喊着不让他踹。
妈的,这下什么情况,我们还被鬼关着呢,这边两人就摔起跤来了。朋友一个大男人方轻崖肯定是拉不住,但被她缠着也不好动,只好由我把方轻崖拉开。方轻崖被我抓着挣脱不得就求朋友不要踢了,会伤到她妈妈,朋友脸色冷到了极致,骂了句却果真没再踹门,而是走过来将我脖子上的铜钱绳一把扯断,勒得我好疼。
他将铜钱并排放在玻璃门下面,从方轻崖写字桌上拿了一支笔,抵在第一枚铜钱上,然后用力一戳,那枚铜钱竟然裂成两半。我一惊,他是怎么办到的?而且钱卞说过这铜钱很值钱的啊……
他手下动作非常快,把碎了一半的铜钱推进玻璃门下的缝隙里,另一半则放在其余两枚的正中间。接着他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地上围着两枚半铜钱画了一个敷,一地的鲜红,血淋淋,当时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就在他画完敷的最后一笔的时候,玻璃门发出“咔”的一声,就跟刚才铜钱碎开的声音相同,我急忙过去拉,果然一拉就开了,但门口根本没有人。
朋友起身将咬破的手指含在嘴里,半句话都来不及交代立即往下冲,我自然是跟着,走了两步,我不自觉回头往房间里看了眼,其实我是想看那三枚铜钱的,结果目光一瞥,瞥到了电脑桌旁的露天阳台。
蓦地一个激灵打到头顶,那阳台外面怎么挂着一双脚……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赶得有点急可能会修改,字数只会多不会少
第42章 怨灵(七)()
就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这双脚应该没有紧贴在外墙上,是悬空着的。说到恐怖的脚我从前也是见过,想起来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种死灰死灰毫无生气的;令人绝望的颜色……
不同的是,现在阳台上的那双脚并没有光着,是穿了鞋的。我强压着心头的恐惧继续注视,这两只挂着的脚所穿的鞋引起我的注意,是钩子牌的运动鞋;黑白相间;白色鞋带,脏兮兮的比较旧,左边那只的鞋尖上不知为何磨掉了一大块漆皮。
我心中霎时噔得一下,猛觉得背脊有一股恶寒正在往上窜,就像是一条冰冷的蛇,沿着我的脊梁爬到我的脖颈,死死将我攫住……
我本能低头往下看,但那股诡异的恐惧已经攀上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骨骼甚至脉络……我可以感觉到脖子变得僵硬无比,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仿佛要抽走我浑身的气力。
我咬着牙紧握着拳头,目光不断下移,最终落在自己脚尖。
我看到自己脚上穿的一双黑白钩子运动鞋,左脚的鞋尖磨掉了一块漆皮……
“小伙子!小伙子!”我猛一回神,方轻崖的爷爷满脸焦急地拉我,“小伙子你发啥呆呢?!还不下去!”
我并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只急忙又朝阳台外看,外头一片风和日丽,除了挂着一个红色的胸罩让我觉得有些刺眼以外竟然毫无异常。这是怎么回事?小爷我又不是神经病,没事就出现幻觉,刚才那双脚我绝对实实在在看见了,就像那天在酒店里浴室玻璃外的那个人。
等……等等……脑海中一个念头电光火石间一闪而过,此时细细回想,我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店玻璃外的那个人影没有穿红衣服,而且仿佛是跟我一般身材的男人体型?!
将这两件事一连接在一块儿,就好似一条隐在黑暗中的线索不觉串联了起来,但我仍是理不通,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猫腻?这想法越难解释,就越让人觉得可怖,我不禁打了个冷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方轻崖爷爷看我不动已经不管我,一个人自顾自拄着拐杖急急忙忙往楼下蹒跚而去。我也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赶紧跟了上去。两人到了楼下发现一楼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四周安静无比,方轻崖爷爷朝我看了几眼,大厅里本就暗搓搓,再加上他那张被时光镌刻了纹路的脸和左眼上的刀疤,真叫人不免心慌慌。
“他们人呢?”他满脸狐疑与着急。
“不知道。”我倒是不担心,有朋友在肯定出不了什么大事。我让方轻崖她爷爷别急,自己则到墙角的包里抓了一把土,然后去一楼各个角落里查看。这一找,果然让我找到不对劲的地方,厨房的地上倒着一个热水壶,地上一大滩水渍正呼呼冒着大量热气,一看就是才烧好的,恐怕这跟方轻崖妈妈那声尖叫有关。
想着,我又在厨房里寻了一圈,但线索就在这里停住了,其余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异样,既然没问题那我就准备出去了。我本是边回头看边往外,等走到门口一扭头,猛地与一个黑影撞个正着。慌乱中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不知道去了哪儿的朋友。他头上落了些灰,一手提着屠刀,黑着脸道:“这鬼恐怕是不想等要立马下手了。”
我问:“你不是说柳条打一鞭,它就矮三寸消减灵力的吗?怎么还敢出手?”
朋友抬手将遮住眼睛的额发向边上掳了掳,冷声道:“怨气太重了,一般来说这种鬼我们这行人都不愿意多碰,因为它不报仇是不会罢休的,我们给它造成了威胁,所以它才使尽浑身解数要立马对方家人不利,如果要是我们没有处理好,恐怕也要一起倒霉。”
他这话说得我心里更慌了,一慌之下就想到刚才在阳台上遇见的怪事儿,但我看他脸色不好看,我遇见的那鬼也肯定不是缠着方轻崖的女鬼。我唯恐给他增加负担就想着要不先别给他讲,但一个地方出现两只以上鬼的情况又不是没遇见过,一时间纠结的情绪迅速攀升起来,甚至压过了恐惧。
他看我眼神不定问我怎么了,干嘛贼眉鼠眼的。
“你才贼眉鼠眼,方轻崖她妈妈呢?”被他这么一打岔我也把话憋了回去,若是到时候有关再说也无妨。
他听我一问,眉头又紧蹙起来:“找不到,鞋子还在门口没有穿走,鬼当然也没法掳走她,但我刚刚在整个一楼都找过了,都没找到,肯定是着了道,跑到某个隐蔽的地方去了。”
“奇了怪了。”我使劲抓了抓后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朋友目光凌厉,却是扬了扬唇角,道:“把它揪出来。”
我以为他说的是招魂,他却说不是,还嘲笑说以我的智商是猜不到的,我当然不肯承认,结果我的确没有猜中。
之前有提到过,招魂的话,有可能鬼不愿意出来,这样的话我们就没办法了。但朋友这次的方法很奇怪,也有些恐怖,但以这个法子却可以将其招出来,并且困住。
“你有没有听说过四角游戏?”我俩往大厅边走边说。方轻崖和她爷爷正坐在沙发上,小姑娘都已经哭得几乎要厥过去。
我坐到她身边拍拍她,让她抬头听朋友说话,因为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也需要他俩的帮忙。
朋友说所谓的四角游戏就是在夜半时分,在一个长方形的空白房间内,将所有灯光灭掉,然后在房间的四个角,每个角站一个人,然后面朝墙角,绝对不要向后看。
游戏开始时,其中一个角的人就向另外一个角走去,轻轻拍一下前面那个人的肩膀。接着,被拍的人就按照同样的方法向另外一个角走去(大家走的方向是一致的,都顺时针或都逆时针)。然后拍第三个人的肩膀。
以此类推,但是,如果当你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就要先咳嗽一声,然后越过这个墙角继续向前走,直到见到下一个人。
但这个游戏很诡异,它的诡异之处就在于,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会出现没有人咳嗽的情况,这就说明每一个角都有人,但是却有一个人始终在走,因为能听见脚步声。
方轻崖听着听着不自觉往我身上靠,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又满是恐慌,沉默许久才弱弱地问:“你的意思是,今晚我们要玩这个游戏?”
“对。”朋友答道,“当然这不单单是游戏,我会在房间里设敷以及一些别的东西,这样鬼出来我就能困住它。”
“我不要!”方轻崖声音尖起来。
朋友听到她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淡淡说了句:“还想不想救你妈了。”说完他就转身到角落里去拿自己的包开始布置今晚的游戏会场,理都不理她。
其实我觉得这小姑娘吓成这样,到时候引鬼的过程中若是出点什么岔子恐怕是要得不偿失,我也跟朋友提了,不过现在的确出了她没有其他人了。
到了傍晚,十分幸运的,方轻崖的父亲回来了,估计是方轻崖下午打了电话去,所以才匆匆赶回来。
他几乎是一头撞进门的,进来就急吼问他老婆呢?我们说不知道,叫他别急,今晚把鬼招出来了问了就能知道,我告诉他他老婆平时做好事,鬼应该伤不了她,听我这么一说他才大松一口气。于是他也加入了沙发大队,三个人陷在沙发里,各个目光无神,满面惊恐。
这些日子来我以为我已经对这种表情麻木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并没有。
亲人遭遇不幸事家人的恐惧表情,可远比看似幸福的生活中那一张张假笑的脸美好得多。
……
很快就到了午夜,朋友将余下的两枚完整的铜钱和两块半枚的铜钱都给了方轻崖,让她将两枚完整的捏在两只手掌中,另外半枚各踩在一只脚下,然后坐在大厅里别到处走,最好就不要动。
安排好她之后,我、朋友、方轻崖的爷爷以及她爸爸一起到了二楼的客房中,里面的床已经搬出去了,现在就是一个长方形的空房间。
朋友在房间的正中央放了两张敷,每张敷上点了一根很粗的白蜡,然后用红绳绕住白蜡的底部,最后再用铁丝绕了一个更大的圈。
他提醒我们不要踩到铁丝后,就让我们各自去墙角站好。
“哒。”不知是谁将房中唯一一盏白炽灯关掉了,这一声过后,随之而来的又是那熟悉而又令人发毛的寂静。
如先前已经说好的,由朋友第一个开始,我站在他右边的角,所以他过来就先拍了我,然后他代替我站在我的位置,我再往右边去,拍方爷爷的肩膀。
朋友点的白蜡火光特别小,较之外头几毛钱一根的更暗,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我面对着墙角,身后幽暗的光将我的影子照在墙上,那光忽闪一下,我的影子就像是自己有了意识般跟着一晃,煞是渗人。
脚步声在这个方寸之所回荡,“咳咳。”我听见方爸爸咳了一声,很快,又轮到我往右边去。
我靠着墙走是生怕绊到地上的铁丝,我与方爷爷的是在整个长方形房间的宽上,较为长。空旷之处脚步声造成的回响特别吓人,我故意放轻脚步,想不给大家造成心理负担,所以走得可能有些慢了,大概就是因为如此,等我快到的时候,方爷爷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就在他扭头一瞬,我猛地一怔,脚步再也无法上去分毫,几乎能把人逼到疯狂的恐惧又一次袭上心头,我感觉自己头皮瞬间就麻了!
老头全身都隐在黑暗中,之后朝着蜡烛的那一边被照亮。我瞧见他扭头时身边的墙壁上,他瘦弱身体的影子竟然有两人宽,再看他隐在黑暗中的那半边身子,一张惨白的脸,搁在他的肩头上翻白着眼对着我,嘴里正啜着他的一小撮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12点前!~
第43章 怨灵(八)()
不知道头皮跟手指有没有些什么神经连着;就在方才头皮麻了之后手竟然也跟着吓僵了,可小爷我偏咬着牙硬是没出声。若是平时看见这么一出我肯定拔腿就溜了,但此刻我想起朋友之前悄悄对我说过的话。
刚才开始四角游戏前;他悄悄将我拽到一边,告诉我说虽然他对方家人的说法是我们要进行一个四角游戏;但事实上跟那个游戏关系不大。也就是说;他只是要借游戏之名用方家人引鬼出洞。
我一头冷汗;这小子坑起人来真是不遗余力;而且花样还那么繁多,我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说他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太对劲;方轻崖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就没什么大问题;最多是体质招阴。那这个女鬼到底是怎么跟上她的?
直到下午我们查到了那幅图以及那鬼灵力大损后还贸然害人他才反应过来,那么大的怨气再加上两个人梦见的同一个地方;与这些事有关系的除了方轻崖还有一人。
听完他的话,想了半天我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朋友怀疑问题出在方轻崖爷爷身上。
我问他:“那你的意思是这女鬼是方轻崖爷爷的旧债?报到了他孙女头上?”他点头,一副就是这样的表情:“不然你怎么解释你们梦见的日本战争,那时候方轻崖还没有出生,她能干什么?而她爷爷正好参与了这件事。”
我觉得他说得有理,就答应跟他一起坑人。于是他告诉我,他一会开始四角游戏后,会在房间的中间放两张敷,一张是招灵敷,一张困灵敷,因为无法直接点燃敷招魂和困魂,就只能采取这样的迂回手段来蒙骗人和鬼。
他选择这个游戏是因为四角游戏本身就极具阴气,墙壁角落从来都是一间房中阴气最甚的地方,再加之他在招灵敷上放的那根白蜡较短,很快就会烧到敷。如此双管齐下这鬼一定会出现,那么游戏期间必定要出问题,而且多半会发生在老头身上。
因为我体质招阴,所以他就叫我站在方爷爷旁边,作为第三环。并告诫我,如果一会儿看见什么情况,千万不能做声,而是要装成没事的样子继续,不然功亏一篑。
回想完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我倏然打了个哆嗦,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将每一步都算得那么清楚。
老头看了我一眼就立即转了回去,估计他是想到了不能转头的游戏规则。我心情复杂地望着他的背影,那佝偻的身体站在墙角面着墙壁,微微低下的头让他整个身体如同一只蜷缩的虾子,诡异的身影在余下的一根蜡烛火光中明明灭灭。
他另一个肩头已经完全隐入了黑暗,我死死攥着拳头,紧咬着牙直到牙根发酸,然后还得故作镇定地走过去。昏暗烛光中,我发现自己伸向他的那只手竟微微颤抖着,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尖叫,我很想拔足狂奔,生怕那张可怖的脸突然出现在这一边。
“啪啪。”两下极为轻的手与衣物接触声过后,老头没看我而是缓缓转身往另一个墙角过去,就在这一瞬,我看到那张惨白的脸还在他肩上吮吸着他的一撮头发……
“咳咳。”很快,又有人轻咳了一声。我忐忑着心隐忍着,接下去的半小时里我又接连听到几次咳嗽声。
最后一次,我代替了老头的位置站好,待他走开后过了良久,我一直在等那规律的咳声,怪异的是,这下真的再没有人发出咳嗽声。
但脚步声仍是不断不断在身后响着,我没办法分辨出每一步是谁踏出的,但却觉得这一步一步都狠狠踩在我的心口上,沉重诡谲,压得我喘不过气。同时又在恐惧之中不免有些佩服自己,我这么胆小一人,竟为救人大义让自己身处在这样的一个情境下,真是听者敬佩闻者落泪。
就在我开小差的那一刻,肩膀被轻轻拍了两下,我本能地以为是朋友,就想跟他交换个眼色。身后的他应该是黑色的头发,墨黑的眼眸,此刻应该隐在黑暗中却被火光照亮了那么一点的身影,想着,我微微侧头,眼前实际看见的,让我一愣。
——我身旁根本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我心里狂骂朋友为什么还不动手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印在墙上的影子轮廓第二次蓦地清晰起来,周遭也亮了许多。我暗喜不已,困魂敷已经烧起来了!
我悬着的小心肝方要落地,“啊——”突如其来的一声疾呼如同一双有力而令人厌恶的手,扯着绳子的另一端重新把我的小心肝吊了上去!所有人此时都转过身,只见方轻崖爷爷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眼睛和嘴巴瞪得老大,然后向着地上那张燃烧着的困魂敷扑过去。
朋友一个箭步冲上去,在老头扑到敷上只差十厘米的时候一手将其拦住,可能是老人体重比较轻,朋友又随即一拉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他拽了起来。此时再看老头,面色铁青,眼黑微微上翻,样子非常不正常。
“把灯打开。”朋友喊我。
“哒。”伴着我的动作房间瞬间亮了起来,这时我终于可以松口气,朋友见我在喘,骂道:“没过来拉住他!”
虽然被他骂了,但是我也没反驳,赶紧上去抓住老头,方轻崖爸爸现在站在一边吓呆了,我们也顾不上他,我问:“我刚刚看到那鬼伏在他肩上啜他头发!会不会出事?”
朋友脸色一变但没答我,而是一指放在敷前面的金色铃铛,说:“我现在去摇铃,我摇第一次,你把刚才给你放在口袋里的鸡血按他头上。摇第二次,你就撒朱砂,第三次撒坟土。知道了没?”
听到我应下,他立即蹲□,拿起铃铛,清脆的一声作响过后,马上又把铃铛按在地上,让声音戛然而止。我挤破保鲜袋,将一整包鸡血从老头头顶按了下去,接下来的两次我都按朋友说的照做。
就在最后撒上坟土的同时,老头忽然如同脱力一般摔在我身上,朋友此时已是一头的汗,我注意到他捏着金铃的那只手掌虎口开裂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困住了么?”我问。朋友点点头,说在金铃里,然后让我们别碰,自己去外头找了块纱布把手包好。接下来大概有几分钟时间,大家都没说话也没动,等到老头回了神渐渐能活动,我将其扶了起来,朋友才开口道:“叶宗,你帮我把铁丝圈缩小。”
等我完成,他才把金铃掀开,我知道肯定什么都看不见,而事实上,这个铁丝圈里正站着一个让人庆幸还好看不见的极度吓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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