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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事手札-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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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我提到了汪师傅,可朋友却突然打断我,他说:“你仔细想一下,如果确实是此人无误,从你跟着我走单开始算,第一次有他的影子出现,是什么时候?”他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告诉我最早遇见这个中年人并非汪师傅的单子,可任我想到脑壳儿疼,也没想到在之前还遇过他。
他见我想得脸部表情都扭曲了,轻声道:“恩婉。”
“恩婉?”他唇角轻描淡写淌出的两个字,却在我脑海中如同翻阅档案一般,细节瞬时显现出来,一页页一张张如此鲜活,我恍然大悟:“是池塘边被人调换的符咒包?”
“恩。”朋友颔首告诉我,其实他早就对此人留了心眼,他觉得这个中年人并非闲得没事儿吃饱了撑的到处干坏事,他做这些事应该是出于某种目的,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性,这个目的跟我们有关,或者说,是与我们这一行的人有关。
我觉得他所说有理,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迄今为止发生的这些事。这叫我有些背脊发凉,难道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被一个神秘人盯上了?
朋友看我脸色不好,让我别太紧张了,否则对手还没干什么,就自己把自己吓死了。我叹了口气,不禁加快了步子,愤愤道:“要真是想对小爷不利,就别怪小爷我心狠了,这次找到他老巢,我就先下手为强,把他揍个半身不遂先。”朋友知我逞个嘴上快活,也没说甚,只唇角扬了扬,问我:“你忘了昨晚的穿白褂子的人了?我估计就是此人发现我们来了,耐不住性子来查探,不曾想被我们发现了。我们现在去肯定只能扑个空,人早跑了。”
“既然如此我们还去了干嘛?”我疑惑道。他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他说他的师傅刚才也来了消息,告诉了他一个折中之法,只是能不能起作用就不得而知了。我道有办法总比没办法来得强,事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咯。
抱着这个想法,我们很快就找到了村尾那栋房子。十分好认的一栋屋子,门前的小院子里摆着一张竹制躺椅,大清早的晨露如同将其通体洗涤了一遍,时间把它打磨得光滑发亮,此刻正在风里缓缓摇动。另一边摆着几个筛子,不过里头除了厚厚一层灰啥也没有,看得出很久没有用过了。整栋房子乍一看就没有人气,不晓得是不是主人经常出远门没人居住的缘故。
我试探着上前敲了几下门,无人应。朋友朝我使了个眼色,我让到一边,他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门开了,我心虚地四下打量,还好大清早的没人,否则我们这阵势必定要被当做梁上君子拖出去一顿打了……
不出我们所料,屋里没有人,桌上凳子上也都是灰尘,但是床铺倒干净得很,明显才有人睡过。“果然人跑了。”我捻了捻桌上的灰道。
朋友此时也走到我边上细细看了看桌子,随后他在屋内观察了一番后,忽然喊了我一声,叫我去床上找点东西。我一听就不乐意了,此次的不乐意并非他又指使我干活,而是他要我找的这个东西让我很不自在。要找的,竟是那个中年人的头发。
虽是百般不愿,但他非常正经地告诉我,此物十分重要,如此一来我还有啥好说的,真是恨不得多找几根塞他嘴里。
就这样,我在床铺上爬来爬去,跟个痴汉一样,小心翼翼地找个中年老男人的头发……等我捡完,朋友招呼我一声,二人就调头往罗莉外婆家回去了。
到了目的地,朋友才将这头发的作用告诉我。原先他提议去找那个中年人时其实已经猜测到那人已经跑了,去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头发——施咒者的精气之物。
我们回到罗莉外婆的房间,外公的遗像依旧跟我们离开时一样,静静立在桌上,两边的蜡烛倒是燃了不少。朋友把罗莉跟她外婆先请出了屋子,然后让我去把两个小瓶子取下来。那两个小瓶子看着也诡异,更别说知道了里头装的是什么之后,可能是我的错觉,就在我拿瓶子的那一刻,我觉得遗像中的罗莉外公好像朝我看了一眼,这一眼真是看得我浑身僵硬。
我壮了壮胆,心一横,两手同时抓住那俩瓶子,扭头递到朋友面前,他抬眼瞧了瞧道:“把瓶子打开,里面的东西互换一下。”
“这怎么换啊?”我犯难了,莫不是让我用手去抓?朋友见我不动弹,催了又催,我一咬牙,妈的,换就换吧。我在桌子一个抽屉里找到根长长的棍状物,看似如筷子,应该是一根很久没有用的簪子,然后小心翼翼将两撮头发都挑出来互换了位置,等我办完这些,发现朋友已经在地上摆好了敷。他从我手中接过俩小瓶,摆在敷的左上角和右下角,中间则放着我刚才捡来的那些头发,头发上面压着一个小铁锭。
他抬头朝我看了眼,复有垂下头去:“这个法子能做的只有解开养魂咒,但这一人一鬼之间的羁绊却无法抹掉。”
“你的意思是说,完事之后还是不能给这鬼带路?”他点点头,我心却凉了半截,这办法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只能说是断了养鬼本身的危险,保罗莉外婆的性命。往常走单,我所想的从来都是怎么解决,怎么送魂,怎么救客户。这次想的,竟然是如何才能保住客户性命。一个是救,一个是保,同样一个字区别太大了。
朋友没再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捆红线,一头系住左上角的小瓶,然后拉至敷的中央,绑住中年人的头发,最后再绑住右下角的瓶子,将这三人的精气物系于一根绳上。
接着他在红线上绑上了三个铃铛,又在敷的正前方点了三根白蜡,办完这些他起身让到一边,叫我站在白蜡的近处,告诉我:“等一下我开始念咒,一个铃铛响,你就按灭一根蜡烛。小心一点,要保证是不同的铃铛发声,再按。”
见我应下,他便开始念叨,一时间这门窗紧闭的屋子里忽不知从何处来了阵邪风,吹得烛光疯闪。我赶忙移了移身子护住蜡烛,就在此刻,“叮铃”一声清脆之音耳畔响起,我立即按灭第一根白蜡。朋友没有停下,声音清冷依旧,又是一道无名邪风,“呼——”的一下,铃铛声紧随其后,这一次是第二个铃铛,我赶忙按灭第二根。
随后先前响过的两个铃铛分别都再次响起过,可就在第三个铃铛响起,我按灭第三根蜡烛之际,耳后蓦地有个声音,低低叹了声,而我感觉到身体猛地向下一沉。
我顿时一个激灵从脚底板打到头顶,浑身鸡皮疙瘩唰唰唰地都起来了,刚要向朋友求救,他却先开了口:“别回头,别动。”说着,从边上拿出一根短小的试管,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看清里面盛的是红色液体,他缓缓打开盖子,尽数倒在了敷的中央。说来也怪,几乎就在同一瞬,我身上的沉重感消失了。倒完水后朋友念念有词地起身拿来一把小剪刀,等液体逐渐渗入敷后,两刀将红线剪成了三段,然后打碎了两个小瓶,最后将红线与三人的头发一同烧毁。
待做完这些,我发现朋友额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连说话都有些微喘,要知道这小子体力那叫一个好,我还真没见过他喘成这样,没想到破咒竟是如此累人的活,怪不得他没让我去干。
我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开门让罗莉和外婆进来,告诉他们养魂咒已经破了,但依然无法为她们的亲人带路。听我说到此处外婆忽抬起头欲言又止,经我追问,她才支支吾吾道:“我刚才其实就想问,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带走他?……”
“外婆,这个我们刚才已经跟你讲的很清楚了,即便是因为此处有很多它生前之物以至于现在它仍有为人的记忆,可不保证将来不会迷失,如果现在不想办法将其带走,一旦它迷失,必然出大事。我们会找别的办法……”她打断我的话,歉意道:“我明白……可是我跟他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少到每天所发生的事我都能一一数来。如果,如果将来有问题了,再请你们来帮忙可不可以?”
罗莉外婆最后一句话几乎轻如蚊音,她是害怕我们会拒绝。此事终究要朋友来定夺,他将杯中水饮尽,思忖了半晌,就当我以为他要拒绝时,他说:“可以,但每月我们都要来观察一下情况,一旦它的情况不对,我们定然会采取手段制止。”外婆一听朋友应允了,立马是千谢万谢老泪纵横。在房子周遭做了些布置又叮嘱了一些需注意的,当夜,我们便离开了白泐村。
这个结局至少在我来看算不上圆满,甚至我们根本没有将事情处理完全,我觉得简直是辱没了小爷我在行内的名声。
“你在想什么?”他见我愁眉不展,停下步子问我。我也站定下来,月光银白衬得朋友的脸很是苍白,我看着他:“我觉得刚才破咒的时候,那鬼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当时我没听明白,如今想来,似乎是求我们不要带它离开,也许那时在浴室里它也是想跟我说这话。不过,你觉得这样的结果真的好么?”
他倒是老实,直接就告诉我他不知道:“其实就算我不同意又如何,这次我们确实没有办法在不伤害人的情况下将鬼带走,也算是给我们留时间去寻法子吧。每月都要来看一次应该出不了大岔子。”
说着他重新抬起脚往前走,等我小趋跟上,他又说:“有些事,好不好,别人说的都不作数。”
两周后,我被朋友差来看罗莉外婆。我到时,宅子的门半开着,从门口一眼就能瞧见院子一角的那棵已经快秃了的桃花树,老人静静坐在树下织一件深色的宽大毛衣,竹椅边摆着一张小桌,其上一茶壶,一茶杯而已,可皆摆在桌子的另一边。我轻轻唤了她一声,她起身站在树下朝我笑,那一刻桃花伴风零落下,我看着怔了怔,竟如一个人用双臂将其怀抱住般。
离开时,我驻足在那栋老宅子前,看着老木门,心里感慨一波接着一波,这门里的人也许不在了,可门外经过的人仍能透过这岁月流淌过的木门,知晓门里的故事。而这些事往往令人回味。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隔得长真是不好,有些东西自己都不记得了……
第124章 守护(一)()
我接到了久未联系的小杨的电话;从话筒中可以听出这姑娘心情貌似有些低落,我半开玩笑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跟钱卞那小子吵架了?她说不是,只是一想到生命如此脆弱;心里头就堵得慌,所以来找我;想让美貌与智慧齐飞的小爷我开解开解她。我告诉她生命不但如此脆弱还如此回晃;不要那么悲观;凡事朝好的地方想。
她嗯了两声;也不管我有没有时间听她讲,跟单口落语似的张口就来。
原来她这副蔫样是有缘由的。她是市里一所医院的护士,平日里工作就非常忙碌,若是换作旁人;好不容易挨到一个休息日,恨不得在家里躺两天两夜,吃饭撒尿都要求在床上完成。可她偏偏在双休日到一个收留流浪猫的猫屋去当志愿者。我心里暗道小杨这姑娘确实率真直爽心地又好,如今想想,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那么多年一直保持联系。
她说:“实习了一个月后,我就参加了流浪猫救助的实际操作,每天负责打扫猫屋、填猫粮、铲猫砂这样的日常清理。偶尔还要给它们打针喂药什么的,时间长了,我就对猫有了很大的了解,我发现人不但可以通过它们的动作行为来知道它们的想法,有的时候也可以通过表情得知。
有一只猫很特别,永远只有一个表情,就是呆。性格脾气都好得没话说,不久前怀孕了,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有1个月左右了。当时我唯独爱这只猫,它从不打架挑事,即使别的猫欺负它,它也不反击,就是喜欢到处溜达。当时的猫屋在我们救助站老大母亲的家里,她妈妈去三亚度假,我们偷摸把猫放在她妈妈家,所以20多只猫只在一个30多平的卧室里。”
说到这她突然嘿嘿笑了两声,听起来就跟一个老年痴呆突然回忆起年轻时的美好回忆一般,痴痴愣愣地笑,充满了向往和遗憾,紧接着她又继续道:“猫就跟人一样,有各自的性格,自然有“好学生”和“坏学生”,那些表现好的猫我们就会放它们去厅里溜达溜达,这只猫就是其中之一,我给她起名叫小鱼丸。”
我突然意识到按照故事的尿性走,这只小鱼丸的下场恐怕不太好,这下原本就在嘴边那些想说的话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就由着她慢慢回忆,而我,静静聆听:“大概是因为平时我对它特别照顾,它也就很喜欢我的样子,平时只要我一进屋它准是第一个叫着靠过来的。五一的时候,我吃完晚饭没事干,想着猫屋离家里还挺近的,就偷偷去猫屋看看猫咪们的情况。当时开门进去,好多猫围了过来,却独不见小鱼丸,我找了半天,终于在猫爬架的树洞里找到它,它正有气无力地躺着。一看这模样我大致就猜到它是病了,但是那天是五一当夜,兽医院都休假了,我就跟它说:‘小鱼丸你再挺一晚上,今晚医院不开门,明天天一亮我就来带你去医院。’然后我把它抱到地板的垫子上,给她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期间它一直看着我,一双碧绿的大眼睛直愣愣看着我,舍不得似的。打点好后我摸了摸它的头就离开了。
第二天我和救助站老大一起去,我进屋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小鱼丸怎么样,结果一进去就发现小鱼丸的尸体已经硬了。姿势和我走之前没什么变化,就是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是不瞑目的那种,怎么说呢,没有怨恨,没有痛苦,只有无尽的留恋。”我听得很惋惜,心里也感觉闷得慌,只是小杨能从猫眼里看出留恋来,我也着实佩服她。
说完那句话她便久久沉默下去,电话两头除了无法剔除的电流声外,余下的是满满的静谧。时不时我能听见她抽两下鼻子,她也许在低泣,而我则在考虑如何安慰她。
就在此刻,朋友忽然推开我房间的门,见我在打电话,他动作顿了顿随即问我:“跟谁打电话?”
我斜他一眼,反诘道:“关你什么事?”
“挂掉。”他头也不抬得说。
这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让小爷我很是不爽,不知是不是发现我内心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有单子。”
小杨那头的抽泣声此时也消停了,应该是听到了朋友的声音,她问我是不是有事,有事的话先挂了,回头再说。我赶紧应下:“我办完事就打给你。”
最终我还是将我跟谁打电话告诉了朋友,他问我为什么小杨不去跟钱卞说这事,而是跟我说?我心里冷笑,脸上却表现得跟一个知心大爷一样,轻轻拍了拍朋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这是恋爱中男女之间的问题,有时候就是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脆弱。从朋友近乎智障的表情上来看他应该是没听懂我说什么,我也不想再白费口舌了,就让他赶紧把单子的细节给我说一说。
单子的地点是在吉林,我说今天也真巧了,事事都跟吉林扯得上关系,回头小杨那件事我俩也能面对面谈了。
此单是朋友从一个同行那边接手来的,找到这位同行的是一个八十又余将近九十岁的退伍老兵,住在吉林的一所养老康复中心,无儿无女孤身一人。最近他觉得不太对劲,身边总发生一些怪事,很难说清,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正巧这个养老康复中心李有个老头从前家里也遇见过怪事,就通过他找到了我们。
至于是什么怪事,那个同行转交单子的时候有点急没有细说,朋友只叫我赶紧拾掇拾掇,机票已经买好,明天就动身。
当夜我通知了小杨明天班机时间,请她来接我们,顺便蹭她一顿饭。只可惜她有事凑不出时间,于是我们便约好等我办完去她家找她。
就在我们打电话的时候,她询问我这次单子是在什么地方,我刚要说却被朋友制止,他让我平时也注意点,别把我们单子的地点细节说给没必要知道的人听,毕竟我们这一行是不太能见光的,而且知道了这些东西对他们多多少少会产生不可避免的影响,对谁都算不得好事。
那时候我对此表示赞同,我设身处地去思考了一下,到底是入行前我过得舒服还是入行后过得舒服?答案不言而喻。
只是后来过了许久我又回忆起当时,我跟朋友会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是因我们都知道我们的存在,凡事能由我们来解决,平常人继续过他们的平常生活。简而言之,这些都建立在“有我们在”的情况下,可如果我们不在了呢?那么别人是不是应该知情?也许他们需要帮助呢?也许他们能从我们所经历过的事情中获取他们想要的东西呢?我觉得,这大概也是先辈们留下手札书卷的目的吧。
那时的我显然没想那么多,忙不迭答应下来,就跟着朋友马不停蹄往那个他要求我三缄其口的康复中心去了。所谓康复中心其实就是养老院,无儿无女的孤老,有儿有女却无人愿意赡养的老人,亦或者是一些不想劳烦儿女而自愿住进来的老人们。
我们的到来没有惊动康复中心里任何一人,委托人是个老干部,听说不但身体健康,而且做事细心头脑有条理。当我们向门卫问起他的时候,门卫就直接开门让我们进去了,原来是老人早先已经告诉他,他的两个侄子会来看他。
所有的养老院应该都是这个样,一栋颜色不是那么鲜明的宿舍楼,其正前方是一个宽敞的院子,形状特异的石头围成一片片草地,从空中看下来斑斑驳驳,像是嵌在水泥里的绿色宝石。草地边上则摆着几张长椅,有些老人俩俩坐在长椅上晒太阳,有些相向而坐紧盯着中间的棋盘,有些则瘫在轮椅上静静独坐一边。这幅画面确实十分安适和谐,可是说实话,我个人是非常不喜欢养老院,不管广告宣传做得多好,所描绘的老年人的晚年集体生活能够多么缤纷快乐安逸舒适,但那股浓烈的,几乎充斥在整个养老院上空的凄凉气息却是如何也抹不掉的。等我老了,若是也到了不得不住养老院的地步,我宁愿搬去大桥底下住,至少那里没有铁栏杆限制我的腿往哪儿跨。
“你们是找彭启河老先生的吗?”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是个漂亮的护工小姐,我说:“是啊,请问他在哪里?”
“105,我带你们过去。”说罢她一个拐弯儿往宿舍楼里走。到了105号房门前,她朝我们走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兀自敲了两下门,探头进去说了句什么,退出来后便说让我们直接进去,彭老先生已经候我们多时了。
第一眼看到彭启河老先生我就觉得特别眼熟,仿佛在哪里得以见过,而且不止一次,我思虑好久,终于想到,是在电视里看过,那些年轻时征战沙场的气魄尚未退却,任凭背脊行将佝偻,却依旧无法掩盖曾经挺拔身姿的老将军就是这般。
我们进门时他正坐在书桌前,桌前的窗户正对大院,阳光正好从窗户外透进来,铺了满满一桌,把桌上那几本书照得格外显眼,我只粗粗掠过一眼,便知此些并非新书,而是那种翻了又翻翻了又翻,越翻越厚的书。
他特别的瘦,瘦骨嶙峋,身上一件整齐的中山装像是被挂在了衣架子上,硬是给撑起来的,完全不像同行所描述的身体极好,我上去自我介绍了一番,便请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向我们叙述一遍。
虽说看起来身体状况不佳,但老人说话条理清晰,这也让我们得以很快听明白整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老人先是颤颤巍巍撩起裤腿,左小腿处有一道狰狞的长口子,已经结痂,明显有些时日,他说:“我平日是可以出去溜达的,不久前就在中心门口,我刚出门就瞧见一个骑自行车的人飞快地朝这儿蹬过来,而他面前有个中学生正低着头慢慢悠悠地在走,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反正我是看到那个骑车的撞上那孩子了,我刚小跑了两步想喊,下一秒却发现自行车已经到了我的面前,迎面就撞了上来,我向后一倒,就伤了腿。”
我想这没啥,毕竟老年人的反应比较慢,这样躲闪不及被撞到也是正常,我下意识朝朋友瞥了两眼,心想我们这一会不会白跑了吧?但接下来的他所说的话,将我的疑虑全然打消。
他说:“我眼睁睁看到那个中学生被撞倒在地,还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站起来若无其事地就走了。而那个骑车的人也只在撞到我后停了下来,周围的人好像也没看见那个学生,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捏着下巴思考他的话,这么说来确实奇怪,可要是从这里开始查总觉得有些无从查起。屋里三人一时无人开腔,我看朋友表情十分严肃,打趣道:“中学生经验终归没有老太太足。”
朋友斜我一眼,转而问彭老先生:“还有其他事情吗?”
“有,还有很多。”他不假思索。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则关于动物的故事
第125章 守护(二)()
我朝彭老先生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老人颔首遂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说与我们听。
他开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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