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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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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那荷包里只有七只银锭子,想来是那小厮或是其他人竟给她来了个三七开,扣下了三两银子。
正骂着,徐婆子已掀帘而入。眼睛在李玉娘未及放起的银锭上一扫,不禁闪了下,“这朱大郎也算对你好的了。要知道现在那些武勇效用一月才有米九斗、钱九贯呢!”
目光微闪,李玉娘心念一转,已笑道:“可惜被那些不要脸的汉子扣了些钱,真是晦气。”拈起一枚银锭,她轻轻放在徐婆子手上,“玉娘诸事烦劳徐妈妈,真是过意不去。这锭银子,权当玉娘的一点心意。日后玉娘役满无处容身时还求妈妈行个方便,帮我介绍份工作才是。”
一番话说得她自己都觉得绕嘴。可是看看徐婆子现出惊喜之色的表情,还是觉得值了。
拿眼打量了两下,徐婆子笑着把手里的银锭收起,却也不再看李玉娘手里的荷包,“这大户人家就是调教人,连玉娘都出落得这般知晓事理了。你放心,徐妈妈不会忘了你的心意,日后若有用得着妈妈的,自然为你尽心尽力……”
目光一对,两人都笑了起来。一个是银钱入袋,心满意足;一个是财去人安,心中宽慰。
之后,徐婆子一改之前的冷淡,李玉娘也是刻意奉承讨好,一路上言笑晏晏,和乐融融。难得知道这徐婆子竟是以前介绍她进朱家的人牙,李玉娘借机套出了许多之前并不十分清楚的事情。又作好奇状问出许多市井秩事,甚至连她将被卖去顾家也打探了个清楚。
徐婆子虽然表功为她找了户好人家,但从话里却可知道这顾家并非是什么大户人家,而是薄有家资的书香门第。
大郎顾洪乃是州学的一名士子,虽是书香世家,却并非什么名门望族。家中人口简单,性格温善,据说此次典妾却是其妻姜氏又怀身孕,故而买一小妾替他服侍丈夫。
听到这儿时,李玉娘不禁撇嘴。暗道正是你们这些北宋女人惯坏了老公,要是现代女人都这样,那二奶不是更要满天飞了。连说二奶村,就是二奶县二奶市都要出来了。
心里暗自盘算,去了这样的人家,那床弟之事不就要成了她的任务?在朱家,因为身怀有孕,这性事,她如愿避开。可这次……
不管了,反正说什么都不能就这么白白让一个陌生男人占了便宜,说不得,就要闹上一场了……
PS:郎君:丈夫;使女:雇来的奴婢,不属贱籍。
第三章 下马威
马车缓缓停下时,李玉娘不自觉地捏紧了指尖。
留意到她的小动作,徐婆子便笑着安慰了两句,无非是新主家的主线脾气多好,是远近皆知的善心人之类。可就是这样,李玉娘却仍是心存顾忌。
下了车,却是一套不甚宽敞的四合院,大门上挂着“顾宅”的匾额。应声出来开门的却是一个梳着双丫髻,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
“原来是徐妈妈来了。”轻声说着,少女挑眉往李玉娘这头看过来,不知怎的,却是一声冷笑,“快进来吧,我家主母正等着呢!”
顾家宅子,不过是一进的院子。和李玉娘记忆里的北京四合院很是相似,她不知这样的江南民居有个讲究叫作“四水归堂”。虽大致上是和四合院一样,可在细节上却又有些讲究。
绕过影壁,正面是一明两暗的三间正房,东西厢又各有三间略小的厢房,南面却是一间小的倒座房,看起来象是厨房的模样。
把徐婆子和李玉娘领到东厢房的客厅,少女冷眼打量了李玉娘两眼,便笑着同徐婆子说了两句把她领了出来。李玉娘知道定是这家主母要先与徐婆子谈谈,虽然心中烦闷,却仍是一言不发地对回头看她的徐婆子点了点头。
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李玉娘左右打量了下这间小客厅,嘴角不禁轻轻扬起。徐婆子还说顾家如何如何是户好人家,但从这宅子来看,竟只是她在朱家独居的一个跨院大小。而且从摆设来看,虽然有些书香之气,却华丽不足。可见这顾家不过是个小康之家。也亏得刚才徐婆子还哄她这顾家必不会亏待与她什么的话。
不过,对于现在的李玉娘来说,新主家越是小门小户就越好。家小业小,人口简单,总比呆在朱家好过些吧。
目光一转,看到桌上放着茶壶,她便自行坐下,为自己斟了杯茶喝。刚喝了一口,门外,方才那少女便已走进来。
进屋看着李玉娘竟已经自己坐下,便一声冷笑:“敢情娘子还真把自己当成客人了!可便是客人,主人家还没说话,你便这般放肆,也是太过了吧!”
李玉娘虽然不知为什么这少女竟对她似乎有敌意一般,可被人这般质问,若不回应,只怕以后更要被人欺到骨子里了。
也不去看她,李玉娘慢悠悠地把水喝完了,才抬头道:“可是主母唤我?”
好似被踩到了尾巴,少女一声冷哼:“招呼改得可倒是怪快了,我家主母可还没说买不买你呢!”
“哦,”李玉娘慢吞吞地出声:“既然你家主母还未定下,那不知小娘子来此作甚?”
少女扑哧一声笑出来,一双眼在李玉娘胸前扫来扫去,“那徐婆子对我家主母说尽买你的好处,又说你生产不足一月,奶水还是有的,若我家主母买了你,日后生产后便是奶水不够,也不用去请奶妈或是买牛乳了。话说得这般有趣,我自然是要来瞧瞧这可以做乳牛的女人了……”
话说得刻薄,李玉娘皱了下眉,却似并未听到一般。甚至嘴角还挂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少女见此,更是胆子大起来,竟轻佻地伸手探向她的胸口,“我来看看你的奶水足不足,配不配奶我们小郎君……”
轻佻之言还未说完,手却已经被李玉娘抓住。
抓着她的手,李玉娘抬眼看着她,竟然微微一笑。看着她的笑,少女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她竟猛地起身,一巴掌掴在少女的脸上。
少女一愣,下意识地捂着脸怔了两秒后,立刻嚎哭着往李玉娘身上扑去。
李玉娘闪身避开,合身往因用力过大而有些站不稳的少女身上一撞,少女应声倒地,她却只是噙着冷笑看着。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清叱:“这是在闹什么?”
李玉娘转过头去,却见门前站着徐婆子和一个穿着薄衫罗裙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生得端庄,虽不是十分美丽,却自有一种文雅的气质。腹部微隆,虽有徐婆子扶着,却仍一只自然地护住小腹。明显是一个已经怀孕四、五个月的孕妇。
心念一转,李玉娘已知道这应该就是顾家的主母姜氏。便叉腰为礼,恭声道:“奴见过顾孺人。”
当时,女子表示谦卑时多自称为奴或是奴家,又称低等官员之妻是孺人。李玉娘平日却是不惯自称为奴的,只是人在屋檐下,该做出的低姿态却还是要做的。同时,她称姜淑云为孺人却又带有奉承之意。
姜淑云闻言,目光微闪,似有些惊讶。面上却淡淡道:“不敢当,我娘家姓姜。”
李玉娘一怔,方意识到这时代的女性虽然时而被称某门某氏,可多数却还是不改本姓的,大概这也是和宋时女子也有继承权有关。
“姜孺人。”李玉娘淡淡一笑,直起身来。也不多话,只看着徐婆子进屋去扶那少女,“这可怎么闹的,小娘子,你没伤到吧!”一面说,一面用眼神示意李玉娘。
知她是怕关系闹僵,做不成这担生意,李玉娘却仍是一动不动。看着少女哭嚷着扑到姜淑云脚下,“娘子为小的作主啊!这贱人还未进咱们顾家的门就动手打我……”一面说,一面仰起脸让姜淑云看她脸颊上的指印。
“这怎么说的呢!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这李娘子可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徐婆子叹着,伸手拉扯着李玉娘示意她先低头。
李玉娘却把头一昂,冷哼道:“我听徐妈妈说顾家是书家世家,只当不管是主家还是下人,必都是知书达礼的。却不想原来顾家竟还有让奴婢验身这样的规矩……”声音一缓,她现出悲愤之色:“姜孺人,奴虽是卖身作妾,却也是良家子。这般将人看作牲畜般的羞辱,我实在无法生受……”说着,掩面而泣。
虽然她这一般话说得甚是含糊,可姜淑云转念一想,却已知前因后果。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婢小英时脸色便沉了两分,虽未直接喝骂,可那眼色却让小英露出胆怯之色。
“原是一场误会,家中女婢不懂事,我叫她向娘子赔罪,李娘子莫要再气了。”温言笑着,姜淑云冲小英使了个眼色。小英虽不甚情愿,却还是上前赔了钱,李玉娘也知不好闹得太过,顺势下了台阶。看着姜淑云和徐婆子分了宾主落座,她想想,还是绕到徐婆子身后站定。
抬眼看了眼李玉娘,姜淑云笑着招了招手,让李玉娘站在身前,执了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徐妈妈说得果然不假,不说玉娘的容貌,单看这双手,水葱一般细嫩,就知必是个美人了。”
又随意问了李玉娘两句,便笑着褪下腕上一只金镯套在李玉娘手上。
在古时,主母送给磕头敬茶的妾室首饰,即代表认同。李玉娘曾经在某个电视剧里看过这一段,当时还有老婆子说什么:受了首饰从此要服太太管之类的话。
虽然不知这宋朝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规矩,可看徐婆子眉开眼笑的样子,最起码也是说明姜淑云对将被卖进顾家的她还算满意。
李玉娘冷眼瞧着,看到姜淑云把一包银子递给徐婆子,又接过徐婆子递过来的契约细细看了一遍后折起放入荷包里。
她只觉得有股寒气直从脚底冲上头来。
原来的李玉娘是如何把自己卖掉的,她没见识过。之前朱家那女人把她的卖身契交给徐婆子时,她也未曾亲眼看到。可此时此刻,她却是亲眼看着人家一手银子一手货地就这么把她卖掉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到自己被卖掉,她的胸口闷得象是被压了一块巨石。
就这么——被卖了!
若是还是活在现代,有人这样对她说,她大概要斥之以鼻,直说荒唐了。可现在,她只觉得心里寒凉无比。似坠入寒潭之中,连呼吸都快停止。
徐婆子又说了些什么,她已记不清楚。只是恍惚记得徐婆子叮嘱她莫要再生事。被那叫小英的女婢送至西厢的一间房里,李玉娘怔怔地靠在床上,脑子一直都晕乎乎的。
直到那小英在外大声叫,她才醒过神来。
收敛心神,她强自镇定下来。此刻徐婆子走了,她是真的只能一个人去面对这些陌生人……
款款而行,跟在小英身后,也不理她不绝于口的冷嘲热讽,李玉娘在进了正房的客厅时,只是施了一礼,便礼貌地站在一旁等着坐在上首的姜淑云发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不低头,撞破你头……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那些小姑娘,可不信姜淑云会真的那般贤良淑德。为自己丈夫买妾就已经够憋火了,还会如何善待?
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久久听不到姜淑云的声音时,李玉娘不禁在心里冷笑。
这是,下马威来了……
不知为了多久,李玉娘只觉得脚有些麻了时,姜淑云才开口说话:“啊,玉娘来了啊!这小英也真是的,竟不通报一声。”
便是不通报,难道我刚才请安的时候声音比蚊子还小或是这么大个活人您竟都看不着?那盏茶就那么有滋有味,喝得大概都凉了还不肯放下?
李玉娘心里腹诽,可面上却做得恭敬十足。又听得姜淑云唤她坐下,忙道:“娘子面前,奴怎么敢坐呢。”
抬眼看了她一眼,姜淑云浅笑着道:“你不用那样拘紧的,咱们顾家小家小户的,原就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你知道自己的本分,凡事不要太过了,也就是了……”
这话说的,什么是做妾的本分?她还真是知道得不太清楚。
李玉娘口中诺诺地应着,面上只做出一脸顺从的笑意。
姜淑云看了她两眼,略一沉吟,便道:“今晚上,就叫大郎去你房里吧!”
心里头咯噔一下,李玉娘一时不知该答什么才好。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儿,可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做呢!突然之间就这么说让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和她上床,就算是穿越的都要骇怕了。
抿紧唇,她正在心里掂量着要如何说,小英却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娘子,何家嫂子又在嚷嚷着厨下没人帮手了,还说娘子再不多雇个使女回来,她便要辞了家去呢!”不知怎么的,说这话时目光却是往李玉娘身上瞟了两眼。
“这如何使得,昱儿就快要下学了,便是晚上大郎回来……”声音突然一顿,姜淑云转目看向李玉娘,“玉娘,想你的厨艺也必是不错的,且去厨下帮一帮何嫂吧!”
李玉娘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自己的一双手上。十指尖尖,娕如春笋,这李玉娘哪里象是个厨艺高超的人呢!
心里正自暗笑,她的眼睛突然一亮,竟似低笑出声,掩着嘴看向姜淑云,“娘子莫要为难玉娘了。玉娘自幼家中娇惯,入朱府之后更是不曾入过厨,若真是让玉娘入厨,玉娘只怕连厨房都要烧了……”
她话还未说完,小英已经怒嗔:“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烧厨房?你这是在吓娘子不成?咱们顾家花了五十贯钱买你,难道是要买你回来供着吗?真不知,你这样,又懒又蠢的,还能做什么?”
挑眉浅笑,李玉娘只道:“我还能做什么,只怕说了,小英姐你也是不懂的。”又看着姜淑云,似怨似嗔地眨了眨眼眸,“我还道娘子买我回来,只为让我服侍大郎的。”
一句话,噎得姜淑云这个恨。虽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可李玉娘只看她的眼神,便知道她必是心里恼了的。不禁心中暗喜。
没有哪个女人不怕失去丈夫的心。象她现在这样表现得这般轻佻又风骚作态,除非姜淑云疯了,才会立刻让丈夫同她行房。
端起已经凉透的茶盏,抿了一口。姜淑云才抬头笑道:“玉娘,我知你在从前的主人家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得惯了。可是我顾家却比不得那些高门大户,你既已进了我顾家的门,总要入乡随俗的。这样吧,就是你不会下厨,也去和何嫂学学,要知道大郎最爱吃何嫂煮的菜了……”
一番话说得不轻不重,绵里藏针,便是李玉娘想挑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脸上更是笑容和睦,半分怒意也没有。可李玉娘却终于松了一口气。瞧这架势,大概今晚上可以安全地眯上一睡了……
第四章 吃饭为大
“咳咳……”李玉娘咳嗽着,扶着墙摸出厨房。喘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直流眼泪的眼睛,才怨道:“何嫂,这柴禾太湿了,生火都生不起来啊!”
“梅雨天,柴潮些也是正常啊。李娘子不如再去试试,只要点着了,熏干了也就好了。”
听着平淡的声调,再看看坐在小凳上摘菜连头都不抬的妇人,李玉娘不禁皱了下眉。
虽然想着躲进厨房来也能避过那事儿,可却不曾想竟连下个厨房也要遭人欺。真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虽说在现代,做饭从来都是用的天然气,穿过来之后根本就不曾下过厨。可也知道在这家家户户都用柴的年代,每家必都会备下干柴使用,断不可能只因为梅雨天天气潮就没了干柴的道理。若天天都是这样,那主家吃饭可不就要成了难题?摆明了是要坑她嘛!
心里冷哼,她也不争吵,只是笑道:“我看厨房里的柴是用不得了,不如我去柴房里看看还有没有干柴好用吧!”说罢,抬脚便要往柴房走去。
那何嫂忽地一下跳起来,“这是作什么?李娘子,娘子只不过是让你过来做我的帮手,可没让你来查我?”
“查你?”收住脚步,李玉娘作出委屈的表情,“我什么时候要查你了呢?何嫂,你莫要误会了,我不过是好心,不想耽误了大家吃饭才要去看看有没有干柴罢了。怎么着,难道那柴房里除了何嫂你竟不准别人进去了不成?若真是这样,我也不敢进,只等着娘子催饭时去回她柴太湿,点不着火做不成饭也就是了。”
何嫂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可不敢劳驾李娘子,还是我去烧火吧!请李娘子帮把手,把这菜摘一摘。”
虽然话仍是说得硬气,可却到底还是让了步。李玉娘也不多说,笑着说了声“有劳”便坐下身摘菜。
这菜,青叶白梗,人们都是叫的白菜亦或青菜,可在李玉娘看来,这却是现代常吃的油菜。
只不过北宋虽然饮食品种也算丰富,可却仍没有炒菜一说,就是富户朱家,做菜时放油也多是动物油,而非植物油。眼下,看着水灵灵的油菜,李玉娘就算是想来个清炒都做不到,只能暗自流口水。
正想着,却听得一声轻笑。在她抬起头时,小英更是笑得大声,“真真是可笑,还说什么生得貌美如花,现在还不只一只乌眼鸡似的。”
李玉娘抬眼看了小英一眼,虽然没有镜子也没有水盆,但想来自己脸上应该已经和花猫没什么区别了。本来是不想同小英计较的,再怎么说,虽然两人身体差不了两岁,可自己内里到底是个二十好几的成年女性,何必和一个半大孩子计较。可看到小英那副得意的笑脸,却又咽不下这口气。
“妹妹这就不懂了。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可是不光看脸的……”这话,说得暧昧,若在现代,其实还算含蓄的,可在这年头,和一个没嫁的黄花闺女说,可就是有点那个了。
小英气得脸都红了,狠狠地瞪着李玉娘,啐了一声:“好不要脸,哪个是你妹妹!到我们顾家来攀亲,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李玉娘拿眼翻了她一眼,冷笑,“叫你声妹妹是看得起你。还顾家呢?你是什么人也配说顾家如何如何?不过是个同我一样被人买卖的贱婢,还不如我是做人妾室,三年役满就能回复良身呢!”
“你,你……”被她损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小英恨声骂道:“我们大郎才不会喜欢你这个狐狸精呢!”
眉毛一掀,李玉娘有些惊讶,可转念一想又有难怪如此的感觉。
这丫头自她进门就对她冷嘲热讽,没个好脸色,却原来是她自己偷恋着这家的大郎。大概是年岁渐大,又没见过别的男人,又想着主家的好处,不愿就这么做一辈子奴婢,才动了那样的心思吧?
“大郎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知道吗?”李玉娘慢条斯里地说着,看她那脸色,更肯定自己的想法。
真真是小家小户没见过世面的妮子,就这么个小院里,还想着谋算那些事儿。不过现在的男人,和自家的婢女有个什么也都属平常事。甭管是什么人家,只会称其风雅而非下作。大概那姜氏也是知道身边婢女打的什么主意,却不甘被这小妮子勾搭自家郎君趁了她的心,所以才急急地买了李玉娘入门吧?
把事情一想清楚,李玉娘的心却是落了地。就算是有人搞针对,可只要知道对方的底细与弱点,便好对付了。
当下,嘴角勾起,她娇媚地瞥了一眼小英,和声道:“我虽不知大郎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可大凡男人对那种没前没后,发育不良的女人应该是没什么兴趣的。”恋童癖除外。
眼看着小英猛地用手护住胸口,一副苦大仇深的瞪着她,似乎随时都要扑上来掐架似的,李玉娘只是偷笑。
大概要论粗俗,她是这世界最敢讲的女人了吧?没办法,这世上的女子便是乡村出身,也都自幼受三从四德之类的教育,哪能象她这样从现代穿来的女人一样什么都敢讲敢说呢?
却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小英闻声,顾不得和李玉娘算命,扭头就跑去开门。
李玉娘悠悠然地坐下身继续摘菜,只听得影壁后小英不知是和谁说了什么,便有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传来。
“喝,这就是狐狸精啊!”一声清叱,让李玉娘拧起眉来。
这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分明应是一个男童的,可说的这话可却是够气人的。
抬起头,李玉娘冷眼看着那个穿着一件凉衫,头扎方布,眼睛大大的小男孩。
不用介绍,这个七、八岁的小孩就是这家的小主人顾昱了。
“狐狸精?”站起身,转目往四周看了下,她的眉渐渐弯起。“这儿哪有什么狐狸精呢?我可听说狐狸精都是长了尾巴的!莫不是昱哥儿竟生了阴阳眼,竟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吗?”李玉娘笑着,又拉住小英,把她的身子一转,“快来让我看看,可是小英生了尾巴!”说着,已经轻佻地一掌拍在小英的臀上。
尖叫着跳开身,小英瞪着李玉娘,活象是见了鬼或是被几个大汉逼到墙角一般,脸上眼底都是恐怖之色。
李玉娘一扭头,才看到那小郎也是满面通红。
掀了掀眉,李玉娘低声嘀咕:“小孩家家的,知道什么?还会害羞?果然古时候的小孩早熟啊!”
可不是,连她这具不过十五、六岁的身体都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比起科技讯息发达的后世,大概现在的小孩更明了男女之事吧?
心里这样想,便起了调戏之心。李玉娘突然凑近身,倒把那小郎吓了一跳,再看面前这张妩媚的笑脸,脸上竟又红了几分,“昱哥儿,你可看到小英是不是长了尾巴呢?或是我——后面长了尾巴的?”
一张脸涨得通红,顾昱讷讷不得成言,却在此时,突听得正房里一声呼唤。
虽听得不是很清楚,顾昱却立刻大声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小英也慌忙跟了去,倒象是逃命一般。
勾起嘴角,李玉娘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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