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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妾-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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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子可瞧。
“这玉坠的玉质倒是极好。”笑着赞了一声,朱煦的目光隔着朱熙与李玉娘一对即分。“我来帮你戴上……”她拿着坠子,看似要帮朱熙戴上玉坠,却突然手一松,那玉坠便直接掉在地上。只一声轻响,便已经碎成碎片。
所有的人都是眼睁睁看着她是故意把玉坠掉在地上的,可这看似清丽无害的少女却是“呀”地一声,现出惶恐之色,“真是对不住,我太不小心了……”
看着少女微翘的嘴角,李玉娘气得发疯。手指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才能让自己不冲上去揪着这少女打上两耳光。
记忆里,对这朱家的长女并不深刻,只隐约记得是个粉团一样的小东西,怎么现在大了后竟这么恶毒。
虽气得肺都要炸了,可当朱煦盈盈起身相拜,一脸惶恐不安地道着歉时,她也只能说声不要紧,再柔声相劝莫要放在心上。
当着这么多人面,门面功夫自然是要做齐的。可不曾想她自己说完后,朱煦转回去竟是拉着朱熙笑着道:“熙哥儿,姐姐不是故意把那东西摔坏的。不如,姐姐陪你啊!我房里那些个东西任你选就是……”
听得“任选”两字,才四岁的孩子眼珠转着,脸上的表情竟是有着特别的狡黠。“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那个玉坠,看起来也不好看!姐姐,你真地任我随便选?”
被那带着欢欣的童声气得几乎撅了过去。李玉娘抿着唇,想让自己平静下去都不能。
目光紧紧地盯着可乐,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低喃:“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怎么可以不喜欢?那是娘的一片心意啊!是娘的心啊……”
看她一眼,孟孺人暗自一叹,正想劝上一句,亭前已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举目看去,却是有一些少年少女鱼贯步上正对着花亭的台子。又有两个妇人一前一后地走入花亭。
头里的妇人二十多岁,一身素衣,未施脂粉,却是明眸皓齿生得极是美丽,正是善堂的管事白娘子。
而后头那个穿着绛红色轻裘不过十六七岁的**却是身形瘦削,一副楚楚可人的小家碧玉模样。孟孺人倒常在李玉娘身边见到,知道那是李玉娘的义妹。因此便冲着她招了招手,想着她过来也能劝劝李玉娘。
可儿垂着头,目不斜视地走了过来,对着陶夫人和孟孺人施礼后拒绝了王香萃要往下挪的好意,只在李玉娘身后的小凳上坐下。
李玉娘看了看可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可儿,虽说前年便嫁了蒲安,又帮着她管理家中诸多事务,可一旦出了家门,到底还是有些脱不开小家子气。
可儿抬起头来看着李玉娘,先是一笑,又皱起眉来。因着人多,不好相问,她便用眼神相询。李玉娘垂下眼帘,颇有受委屈的孩子见到亲人时的感觉。可儿顺着她的目光往对面一看,脸色微变,虽没人说也隐约明白李玉娘为的什么眼圈泛红了。
转过头去,她低唤了一声:“小红,”原本一直立在李玉娘身后的婢女便立刻俯过身来,在她耳边悄悄把事情说了。越听,可儿脸色便越不好看,扭头看向对面时,便特意狠狠瞪了朱煦两眼。
似乎是察觉出可儿的怒视,朱煦转过目光,却是挑起眉冷冷一笑。清秀的面庞透出的却是张扬的轻蔑。
可儿大怒,先是恨恨地嘀咕了一句“死丫头”,但立刻又觉自己似乎是有些失了身份。她一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女人和一个黄毛丫头质的什么气呢!咬着牙,她把目光转到朱熙身上,便现出怜爱之色。心里只道:“这便是姐姐的儿子了,果然生得可爱,瞧这眼睛,最是象姐姐……”
忽地挑起眉来,她扭头招了小红,附耳过去低语数句,虽是刻意压着,可脸上却仍忍不住现出几分得意之色。只是这会亭中众人的目光大多都已转向外面,又有好奇地看着白薇的,竟是没几个留意到这头的动静。
虽是被众人这么盯着,白薇脸上却仍是平静淡然,先是施了一礼,又说了些吉祥话,便举手拍了拍手掌,便有两个男子抬了一只大木箱过来。她取了钥匙开了木箱,拿出一本厚厚的帐本,便平直铺述这一年里善堂所做种种事务。口齿伶俐,叙事清楚,竟是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就将善堂中一整年的事情都说了个遍。又道:“这木箱中便是帐簿。已经经由慧心师太、王娘子又并几位监事查阅过,如在场诸位仍有疑问亦可当场审阅。”
话说得通透,却没有哪个愿意费那个事去。就算有谁在心底暗暗觉得白薇管着善堂的帐目,不可能不贪,却也不会做这出头鸟显出自己的小家子气来。
坐在上首的陶夫人便笑起来,赞许地对孟孺人道:“这位白娘子却也是个能人,最难得就是这么有善心。我听说城中不少百姓都叫她菩萨的,可是?”
孟孺人挑起眉,只是一笑,却没有答。陶夫人来得不久,知道得不清不楚,可她却是知道这位白娘子的底细的。虽这几年白薇也是为善乡里,做了不少事情。却在很多人眼里,到底还是个底子不干净的娼妇。听玉娘说过,大前年竟是嫁了衙门里的一个什么都头,也真难为那都头竟不嫌弃。
心里暗笑,可面上却只是笑着点头,又道:“何止是这位白娘子,在座诸位娘子哪个不是菩萨心肠?尤其是夫人您,百姓们哪个不知知府夫人是个大善人呢!还有慧心师太,这样大的功德便是相国寺时原高僧也比不过的……”
花花轿子人人会抬,这所谓的上流社会不就是人捧人,互相给个面子的地儿嘛!
看着陶夫人难掩的得意,孟孺人也笑了起来。又探身过去问坐在陶夫人身旁的慧心师太:“师太,不是说有表演吗?”
慧心师太笑着应声,虽是出家人,却也有几分得意之色。就象孟孺人说的,这样大的功德,足以让她成为杭州、不,整个大宋出了名的得道大德。更何况,还有那些俗世人都喜欢的……
收敛心神,慧心师太淡然一笑,冲着白薇招了招手。站在亭中的白薇便意会过来,吩咐人先抬了木箱出去,便走出亭中,不消片刻,花亭外便传来丝竹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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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因你而痛
第三章 因你而痛
从花亭望出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台上的表演。如果说精彩。对于早已经看惯各类表演的贵妇们来说,并不算得上特别精彩。可是对非专业的表演者来说,也算是能入眼了。
“这善堂的孩子们在那个什么培训中心都学的什么啊?”在一片丝竹声里,吴氏撇了撇嘴,毫不掩饰她的轻蔑的语气:“学这些个弹琴唱曲有什么用呢?难不成还要靠这个去讨好日后的主子?果然是什么人就教出什么样的弟子来……”
她这样一说,坐得近听得清的人立刻都扭头看她。眼里都带了几丝说不清的怪异之色,却到底没有立刻出声应和。
独坐在她身后的女儿向晓雪轻笑道:“琴棋书画虽不是生活必需,可会这些技艺却是种情趣,女儿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孤儿竟也有这般高雅的志向……”她的目光一直关注着台上的表演并未留意自家娘亲是怎样的表情,虽是听到娘亲在说话却没听清,故而这一句纯是感慨。却不想她这一句话竟是同自己的母亲唱了个反调。
吴氏又气又恨,又不好当面喝斥,只能冷笑道:“又不是什么世家千金,学什么高雅呢!我看最要紧的,还是学好了绣艺或是厨艺,将来不论是做绣娘还是做厨娘,总有个营生饿不死的……”声音稍顿,她又掩面笑道:“当然,若是人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靠自己在这世道活命,只想着学些个魅惑之艺好俱佳以后的官人,那我就不说这些了……”
“娘。你这么说……”向晓雪看了娘亲的眼色,嘟起唇不敢再大声下去,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那还要我学什么古琴做什么?我也能象李娘子一样靠自己成就一番事业的。”
她这最后一句,声音却是过大了,吴氏听得怒火中烧,忍不住厉声喝了一声。只一声便似突然惊醒般抬头看了看四周,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讪讪地笑道:“咱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好女儿自然又是不同的……”
没人应声,只是淡淡笑着别过脸去,偏是这种淡漠的神情却让吴氏更觉受到污辱一般,一张脸都涨得通红。
留意到那边的情形,李玉娘淡淡地扫了一眼后收回目光,虽然沉默不语却也在心里暗自好笑虽然平时觉得这吴氏是个又庸俗又刻薄的妇人,可此时却觉她说的也未必是没有道理。这里不是现代,讲究什么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对于这些孤儿来说,一项可以赚钱的技艺远比这些能娱人娱己的艺术更实际。毕竟,现在大宋的演艺行业都被人看成是下九流,哪怕是成了瓦市中的大腕明星也不过是贵人眼里的玩物罢了。
其实,自前年她加入善堂成了监事的一员之后,就同白薇说过这个事情。倒不是说白薇让这些孩子们放松的教学不好,只是到底不该占那么多的时间、精力。若人人都象那几个围在白薇身边已经完全迷醉于艺术表演的女孩子一样,这培训中心可就成了艺校了。
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转向舞台上端坐一角,伏于面前绣棚之上,就连听到歌声也未抬头瞄上一眼的五六个少女,嘴角露出笑意。还好,总还是有头脑清楚的。
听到身边陶夫人低声问:“这善堂中,所收养的多是孤女吗?”虽声音平淡。却多少有一丝异样。她忙转头过去笑道:“禀夫人,善堂中,男女比例大概是二比三,相差并不太大,只是现在表演时女孩子多些罢了。”想想,又道:“一会还有其他技艺的表演,比如让那些随神算子学习的弟子比赛,绣艺班的显示绣品,精木匠组合家具等等……夫人不知,这神算子最得意的弟子却是一个孤女,去年的比赛便是她得了第一。”
听到她说话,王香萃便也扭过头来笑盈盈地道:“可是那姓曲的小娘子?等她出师了你可莫要同我抢。”
李玉娘莞尔一笑,只道:“我不同你抢,只是那曲小娘子早已说过出师后要入我三杭做事了。”说罢,也不理王香萃故作羞恼之态,微笑起来,自然而然地现出自傲的神态。
虽然她早与培训中心再无任何关系,可对中心的几位老师的影响力却还在,何况不说别的,对于女子来说,还是她这个女老板更能给她们提供发挥能力的空间。
王香萃笑吟吟地看着她。忽然压低声音道:“若我是个男子,定要爱煞你这既骄傲又明媚的笑脸了……”
闻言一怔,李玉娘垂下眼帘,忽又扬眉而笑。
有时候,她说不清王香萃和自己的关系。就象王香萃曾经说过的,会看着她到底能走多远。这相识的近五年里,王香萃可算是看着她一步步走了过来的。从最初的萍水相逢到今日成为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之一,她们都已不是当年初遇的那人。
抬起头,她看着对面正抱着朱熙在膝上,亲自喂食的云氏。不禁在心底低叹了一声。刚才把全部心神放在可乐和云氏身上时,她一定表现得很差吧!竟似乎对着她们连笑都不会笑了。那样周身弥漫着沮丧气息的,不是她,至少不是真正的她。
偏了下头,李玉娘缓缓笑了起来。浑身上下那种浸到骨里的伤痛在刹那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强大的自信。
坐在对面,不时抬头用得意的眼神瞥着李玉娘的云氏为之一愕,旋即大怒。抱着朱熙的手臂不自觉地捏紧。朱熙“啊”地一声,委屈地抱怨道:“娘,你捏痛我了。”一声低呼,让云氏回复心神,看看怀里仰着脸看她的男童,却没了故意晒幸福的心情。
拍了拍朱熙的背,她放开手,“自己去玩吧!”原本就已经有些厌烦的朱熙立刻欢呼一声,跳下身来。在云氏身后立着的下人立刻过来要牵着他的手,却被他猛地推开。
“不用你们管,我要自己……”突然间,他的声音一顿,歪着脑袋看向前方。因着他的目光。李玉娘等人也便抬起头看了过去。却只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摇晃着身体慢慢走了进来。
乍见花亭里所有的人都抬头看向她,小女孩便露出三分怯意,不自觉地往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少女身前缩了缩。一双大眼睛叽哩咕噜地乱转着,眼里既有好奇也有畏怯。
陶夫人见了,便笑起来,笑着招手唤那女孩过来。小女孩咬着手指,却不敢近前。李玉娘一笑,轻唤一声“嫣儿”,又冲那女孩招手,那女孩抬眼看着李玉娘,脸上绽出大大的笑脸,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迈动萝卜一样的小短腿,直奔李玉娘扑了过来。
李玉娘伸出手臂把女孩抱进怀里,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怎么样?有没有想玉姨?”
嫣儿用力地点着头,用手臂搂着李玉娘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道:“我好想玉姨,连做梦都想着玉姨呢!”
“嫣儿真是会说话。”李玉娘笑着,偏头睨着怀中孩子粉嫩的小脸,只觉得这孩子的笑容异样的熟悉。嫣儿,和她的亲娘很象呢!小小年纪,也生了一张巧嘴。往往几句话就能打动人的心,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怜惜她。这样天生的伶俐也是一种天赋,只望这孩子不会象她娘一样……
心中一凛,李玉娘收敛心神。暗自告诫自己不要每次见到嫣儿都想起小英。虽然那是她的生身之母,可她并不打算把嫣儿的身世实言相告。虽然这样决断未免霸道,可她总觉得那样的身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笑着又与嫣儿笑语几句,她便牵着她的手来到陶夫人身边。果然不出几句,这小小女童已经哄得陶夫人开怀,略带稚气的童言童语,凡是听到的都不由禁地微笑。就连朱熙也似控制不住兴奋劲一样往前凑了过来。
咬着手指,目不转睛地看了嫣儿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把刚得来在手上把玩了好一会的金锞子塞到嫣儿手中,“这个给你,妹妹。”
嫣儿拿着金锞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象是完成了某种仪式一样吐了口气,亲昵地过来揪嫣儿的头发。被他揪得一痛,嫣儿扁起嘴,要哭不哭地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朱熙。被她看得一慌,朱熙指指她拿在手中的金锞子,尖声道:“你收下了的!”
众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孩子是个什么意思。大概在小孩子心里,收下了他的礼物那就是他亲近的玩伴,得陪着他玩,容忍着他的淘气吧!
看着两小面面相觑,一个理直气壮,一个眩然欲泣,可爱的小脸上表情都极其丰富。众人不禁莞尔。
李玉娘抬起头,目光扫过刚才带着嫣儿进来花亭的两个婢女,眼中闪过一丝了悟。这丙人,一个是她的贴身婢女小红,一个则是白薇的婢女小青。说起来,这却是一对姐妹,同是出自徐婆子之处,生得也是机灵。那小青原本不是这个名字,是她一时兴起,胡谄了一句“有了白娘子,怎么可以没有小青呢?”白薇这才把她的名字换成了小青。
这会儿,看到这两姐妹站在一旁笑吟吟地只是看着,李玉娘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可儿。见可儿一笑,冲着她眨了眨眼,她便可以肯定她们的确是故意带了嫣儿来的。只是带嫣儿来花亭……
还没等她心里念头转完,那小青已经笑着过来拉着嫣儿道:“嫣儿,给各位娘子请过安了,咱们便回去吧!”
嫣儿还没说话,朱熙已经不干了。“妹妹留下!留下……”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他伸出手揪着嫣儿的衣服。竟是霸道地宣示着主权一般。
小青一笑,蹲下身道:“这位小郎,娘子们都在座呢!嫣儿可不想打扰了她们……”说着,又对嫣儿道:“是不是?嫣儿。要玩也要出去玩对不对?”
嫣儿有些迷糊地点头,声音却是坚定:“出去玩,嫣儿不会让玉姨不开心。”说着,已经伸出小手去扳朱熙的手。
朱熙却是怎么都不肯放,执拗地抓着嫣儿道:“我也去外面玩!娘,我要和妹妹玩……”
心绪有些不稳的云氏冷眼瞥了一眼,也并未细想,只是扭头吩咐了一声,让下人跟着出去便是。
默默地看着两小就这样手牵着手地在几个下人的簇拥下走出花亭,李玉娘只觉得心跳加快。回首和可儿目光一对,看她点了点头,李玉娘便不由得笑生双颊。
极力压制着起伏的心绪,她神色如常地又与众人闲聊了一会,才站起身来,轻声告罪一声,便带着一个随侍的婢女退出花亭去。
出了花亭,她先是往梅园中茅厕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又停下脚步,警醒地四下张望后,才留了那名唤茵儿的婢女,独自一人走进梅林深处。
远远的,仍能听到花亭那头的乐声。那得了白薇真传的少女唱的是苏词,极著名的赤壁赋》。歌声高亢激昂,带着穿入云宵般的穿透力。
而李玉娘的心情,便随着那远远传来的歌声直飞上天。
这梅园,她来过几次,不用特意约定,她也知道小青小红二人会把孩子们带到什么地方。绕过成片的梅花,便看到那座小小的茅屋,虽然破旧,可在这片梅林深处却别显出隐士般的清淡雅致。
她甚至还能听到屋里小红的低笑声:“两位妈妈怕什么呢?这梅园里通共就这么大,两个小孩子再顽皮又能跑到哪儿去?左右都是在屋子前后玩耍罢了,不耽误咱们喝酒的。”
小青也笑着应和道:“就是,大正月的,难道只许那些主子们喝酒吃肉看歌舞,就不行咱们这做下人的也享乐享乐吗?你放心,不让你们喝多了,一准不会误事……”
在两个少女的劝慰下,原本还出声推拒的两个婆子也不说别的了,端着酒盅一饮而尽,甚至还主动地伸长了手让小青再斟满杯。
李玉娘也不往屋子里走,只顺着传入耳中的轻笑走了过去。不消盏茶功夫,便看到她想找的人。
那是块极大的石头,比不上太湖石的精致也没有半分嶙峋奇怪灵气,只是一块很大的平板的石头。而此时,朱熙和嫣儿就爬在石头上玩耍。也不知是嫣儿说错了什么话还是朱熙的富家子弟脾气又上来了。朱熙竟是猛地用力一推,直接把嫣儿推下了石头。
李玉娘吓了一跳,虽然疾奔几步,却也来不及接住嫣儿,只来得及在嫣儿猛地暴出哭声时抱起她。
“怎么样?摔到哪儿了?玉姨看看……”她的声音一顿,看着抬起头来的嫣儿额头上的一抹艳红。怒喝了一声:“可乐,看你干的好事?!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霸道、这么可恶……
话到嘴边,却骂不出来。她怎么能指责这孩子?这个她并没有照顾教训过半分的孩子。
“要你管!”她喝不出来,可不代表朱熙不会发脾气。他站在石头上叉着腰大骂道:“多管闲事的臭女人!你也配来教训我……”
气得头脑发涨,李玉娘放开嫣儿,直接跳到石头上,一把拉过朱熙按在膝盖上,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被她狠狠一下打得身子一颤,朱熙破口大骂,什么脏的臭的话都冒了出来,竟象是个小无赖而不是朱家的小郎。
李玉娘又气又痛,可听着他的哭痛声却又再也下不去狠手。只能哀声一叹:“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你……你爹是怎么教你的。”下意识的,她回避了教养子女一般皆以后宅妇人为主的事实。事实上,她实在无法从自己的嘴里说出“你母亲”这两个字,虽然在她的思想里,还是认为只有“妈妈”才是最正确的叫法,可大宋,却仍只有娘才是母亲的意思。
“要你管,要你管……”朱熙哭喊着,挣扎着,却无奈李玉娘抓得太紧,根本没办法挣开。“我娘都没碰过我一手指头……”他大叫,却只让李玉娘低叹出声:“难道连你做错事,云氏也不管吗?”
云氏害我儿啊!她在心里低念着,深觉云氏的纵容宠溺并不是因为朱熙不是自己生的不方便管教,而是另一种情形的报复或是虐待。
“谁做错事?你才做错事呢?你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告诉你,我是朱家的小郎,是我们朱家的独子,我做的事都是对的……”朱熙吼着,在李玉娘一叹松手后猛地跳起身。捏着小拳头还要往李玉娘身上捶,可目光对上李玉娘的双眸,却不由自主地一怔。就在这当口儿,嫣儿已经爬上石头来,小小胖胖的身体竟是极敏捷地挤到两人中间。就那么伸开双臂拦着朱熙,大声喝道:“不许你欺负玉姨!”
看到嫣儿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朱熙吓了一跳,原本还气势十足的眼神不自觉地往旁边飘了飘。 “你、你流血了……”他低声嘀咕着,暴戾之气尽去,只余下一个五岁孩子伤到小伙伴的不安与惶惑。
看到他的表情,李玉娘在心底一叹:到底是个孩子,就算云氏故意纵坏他,也不会真地坏到哪儿去。
弯腰抱了嫣儿,盘腿坐在大石上,她拿了手帕轻轻擦拭着嫣儿的额头,看清楚只是蹭破了皮并没有大的伤口才松了口气。便柔柔地哄着嫣儿,又自袖袋里取出萧青戎送的金创药倒在伤处,扯了裙子的里衬下来包好嫣儿的伤处。
当初她只怕萧青戎会受伤才一直贴身带着这药,却没想到今天倒真派上了用场。
抱着嫣儿,她轻柔地低哼着,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唱的现代的一首摇篮曲:“小宝贝,快睡觉,妈妈就在你身边……”音调差不多,歌词却是早已经改了又改。
听着她的低声哼唱,朱熙眼里现出一丝疑惑之色。看着李玉娘,他犹疑了下,便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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