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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鬼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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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泰不是怕死,他是怕如同行尸走肉这般幽幽无尽地活着,那滋味他尝了万年,生不如死。
鬼厉沉吟了会儿,她恨盛泰,杀人痛快,但却不能教人饱尝痛苦,她对盛泰其实有更好的“安排”,只不过仙圣却有意保他
隔了会子,鬼厉似想明白了什么,道了声:“也好。”语气里有些不甘愿。
盛泰和戾陌取舍哪一个,鬼厉心中早有论定。
随即,鬼厉兑现诺言,以枯指施诀,将盛泰先行送出楼廷,她承诺将盛泰的一副灵魂归还,又为他解除半生不死的契约,令他百年之后可重新投胎。
以过去种种,鬼厉能做出这样的让步,实属不易。
又隔了许久,云牙与鬼厉完成交易才终于离开楼廷。
听闻,盛泰自脱离鬼厉以后,看破红尘,决定剃度出家,从此青灯古佛。相传过了许久,鄱阳湖外已没了渔户,倒有一座“老爷庙”香火鼎盛。
云牙为求断发锦囊,交付了重要的东西,然而这一切都不紧要,紧要的是,袭夭还身在益州。前次为了明音,云牙施行过魂于体的禁术已是元气大伤,此次又
此时此刻,云牙紧想着快些将断发锦囊带给袭夭,然而他此刻的瞬移一术却使得有些力不从心。
第247章 泅渡(一)()
墩薨山,妖石窟
天瑶缠绵病榻,已在妖石窟中将躺一年有余,即便有冰珠加持,却也难有清醒的一日。
妖神因为爱女病势,剑眉横锁,变得颇为忧愁。而万妖之皇的忧愁,并不是可教人窥见的。妖神的忧愁,把墩薨山各路妖魔看得颇为恐惧。
妖神眉头一片阴沉,各路妖魔都自以为要倒大霉,各自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一日天瑶病势反复,而作为医女的杨妗却没了踪迹。如此这般,妖神头顶上的阴沉便更深重了一分。
“四灵魔何在?”妖神问。
“属下在。”四灵悉数回复,拜伏。
“限尔等在三个时辰之内将半妖寻回。”
妖神下令,眼神里却透着不容有失的冷冽。却瞧着他的情绪里,约摸是有些生气。四灵魔便斗胆猜测,妖神对于杨妗的出逃颇为生气。
“属下领命!”
四灵魔得妖神旨意,倾巢而出,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妖神所命,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然则梦灵魔也算是同杨妗共事一场,他知道半妖有秘密,每一年二月,医女杨妗总会以各种理由离开墩薨山。
也许每个人都该有不愿被人揭开的疮疤,对于半妖的秘密,梦灵并未过多置喙。但他大约也知道杨妗的大概去处。
从前杨妗去了哪里,并没有人关心,因为杨妗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半妖而已,而如今,杨妗身怀妖神冰珠,她消失一日才会惹出这般大的动静。
北方,灾灵魔已动身去了那个方位。
而梦灵魔被分至的西方,他也仅仅只是从西面略略绕了会儿,便追去了北方,他一定要赶在灾灵之前,寻到医女杨妗。
墩薨山以北,有一片雪域,绵亘十里,极冷极冷。雪域接壤一片无名海,海上常起抗风,寂寂清清,并无鸟兽敢以在此生存。
听闻此海深邃无比,深藏海妖。
临海一处高高的礁石上,有一处石屋,坚固无比。那石屋建造得极为讲究,既可以抵御雪域酷寒,又可阻挡海上抗风。
如此诡异的石屋,里面住的却是一个凡人。
二月七日杨妗如约出现在这片雪域,她的步子极为沉重,走在雪地里,落下深深的坑。她一边走,一边冷冷失笑。
苍茫的雪地折射出的阳光,刺目地闯入她的眼眸,竟刺得她的眉眼生生地疼,她阖了眼,骄傲地抬头,不至于叫眼泪落下。
此次出走,杨妗本想提前知会妖神,只是当杨妗行至妖神洞窟,却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
妖神为了那个女人,竟然能放下神识防备,竟未察觉她在一旁,悄悄看了许久。
他和她明明是在吵架,却听得杨妗胸中一阵绞痛。
他们吵架的内容,杨妗并未听清,只是约摸听见,他和她的争吵约摸是为了一只凤凰,普天之下只余一只凤凰,四尾琉璃凤仙圣罢了。黛姒心系仙圣,妖神却同仙圣有过节,他们各自立场不同。
杨妗只记得,妖神为了那女子的话气得不轻。
可是,以妖神那般倨傲自负的人,怎会枉费那般唇舌同一个人争吵?更遑论是为一个女子的话气急?
黛姒之于妖神,到底是一个极为特别的人。
此般,杨妗认输了。妖神,不是她应该惦念的人。
第248章 泅渡(二)()
倏然之间,无名海上十级抗风刮进雪域。
骤风淙淙,卷起乱雪朝杨妗袭来。抗风凛冽,迫使杨妗使出几分妖力定在双足,好叫自己不至于被刮走。
可奈何,杨妗只不过是区区半妖,即便是一只普通山精,她尚且还不敢同其直接对抗,更何况是这十级大风呢?
“啊”
伴随一声惊呼,杨妗险些为抗风卷走。
杨妗霎那回神,自己足间、腰间竟有一圈圈浅蓝色光华缭绕。还不等杨妗反应过来,那浅蓝色的气息骤然实变,忽然之间,杨妗已落入一个切切实实的怀抱。
他的身体如琉璃般晶莹,一双眼黑得只剩下瞳孔。
杨妗为他的到来愣怔一瞬,眼见着他浑身的晶莹褪去,化做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形,还望着他渐渐清晰的脸容,有些不可置信,“怎么是你?”
他冰凉的指尖感触到杨妗柳腰温度的一瞬,竟能生出一种贪恋的感觉,他生平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他为杨妗的问句倏然变得清醒,确认将杨妗的身子稳住后,才将手脱离她的腰间,“妖神大人遣本座来寻你。”
他的话空灵地落在寒风中,有些刺耳。
她倏然长睫深敛,一声轻轻的叹息为抗风湮没,“梦灵,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顿了顿,有些哀求地问他,“这里还有一个人我不得不牵挂,可否让我先完成这里的事?”
梦灵透过风雪,为女子飘袂在风中的紫衣,一时失神。隔了会儿,才道:“好。不过,本座须得陪你一道去。”又生怕被杨妗看穿自己的心思,补充道,“别误会,本座是怕你跑了,妖神那里不好交代。”
他说话的语气生硬,并不大敢看向杨妗的眼睛。
杨妗为他的别扭和固执,轻轻抿嘴一笑,转过身,又踏雪前行。
梦灵也是一笑,跟在杨妗身后,朝那礁石上的石屋走去。
本来是梦灵跟在杨妗的身后,可是梦灵见得杨妗在雪地里行得颇为艰难,便几个疾步走在杨妗前面,踩出几个深深的足印,才回过眸,对杨妗道:“跟着我的脚印走,容易些。”他对她,再不自称“本座”。
杨妗为他的话一顿,心里落下“谢谢”两个字。
到石屋的路并不算远,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落在一片白茫茫里,煞是好看。
愿时光如水,静好不改。
两人行至石屋门口,顿下脚步。杨妗看了看他满身的落雪,一时语塞,捡不出半句话来。不料对方却率先开口,为杨妗一扫流苏上的落雪,道:“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他说出了杨妗难以启齿的话。
杨妗的疮疤,他不去触碰。
杨妗依言迈入石屋,又将那石屋的门重重阖上。
杨妗的心神才终于落在石屋内的男子身上,他的年岁在凡人来讲,并不算十分大,可是他的身子却是一向不好,杨妗便是为了他,才研习各种医书,成为了医女。
石屋里的的男子,形容十分老迈,他从数十年前就执意住在这一片海域,也不知他究竟是为了忏悔,还是为了守候。
他是个凡人,也曾经贵极一时,声名赫赫。他便是杨妗的生身父亲,杨玄龄。
第249章 霜雪千年:海妖婳嬉(一)()
四十三年前的一个凛冬,墩薨山以北的一片海域,冰冷到了极致。海妖婳(huà)嬉修行千年,第一次离开海岸线来到人间。
“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qu)。”
婳嬉是第一次在街市热闹中,体验到曾经在书本上读过的句子。这样的热闹繁华,同那寂寂冷冷、无边无尽的深海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正月十五日,正是人间上元灯节。
婳嬉以为自己习惯住在一个深不见底的世界,便是一个习惯冰冷的人,只是等自己到了人间,才知道,原来人心向暖。
婳嬉来到人间,只着了一件单衣,婳嬉在那幽幽深海里,早已习惯了寒冷,她并不怕冷。婳嬉第一次来到人间,便对这人间的一景一物都充满了兴致,她望着那一排排红彤彤、热闹闹的灯笼,一时入迷。
然,这个季节热闹却也是寒冷的,至少在常人眼里是如此。寻常人看她,多的是奇怪、异样,但有一个人却把自己的披风除下,为她扫尽肩上的霜雪后,才为她披上。
那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他的眉眼竟能将寒风也看得很温暖,他说话的语调温和,“夜色凉薄,姑娘孤零零一人在此,怕是会冻着。”
也不等婳嬉回话,少年说完那一句,便姗姗消失在一片薄雪里。
从前,婳嬉从来不觉得孤单是一件坏事,可自她遇上他以后,她才觉得孤单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
所以,婳嬉循着披风上的气息找到了那个少年,却料想不到,那个少年妻室难产,孤自站在雪地里,忧急如焚。
婳嬉为少年的忧喜而忧喜。
那个灯窗里叫得撕心裂肺的女子,终于死于生产这一日。一尸两命,委实是人间惨事。
少年自那日以后,成日浑浑噩噩,他的眉眼里再也寻不到丝毫温暖。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婳嬉于心不忍,在少年酒醉而认识不清时,化做少年妻室的模样,为他怀上麟儿,又以法术催生腹中胎儿,使其迅速长至足月。
婳嬉重现那一场时光,那一场雪,少年在门外等待妻室生产,忧急如焚。
婳嬉最后顺利生产,诞下女婴。
少年来到婳嬉床旁,怀抱麟儿激动得热泪盈眶,可他却猛然想起前事,一尸两命的事,眉头一锁,忧心忡忡低吟,“我还以为”。
他欲言又止,神情凝重得紧。
婳嬉问他,“以为什么?”
“以为你活不成了。”他有些急促地搂住婳嬉,就好像他真的会失去她。
婳嬉轻轻安慰他,“傻瓜,做噩梦了吧。我和女儿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吗?”
少年想了想那些浑浑噩噩的场景,有些后怕,还好只是一场梦而已。
少年姓杨,而其妻子的闺名中有一个“妗”字。他们的第一个女儿,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所以起名“杨妗”,以显示其伉俪情深。
此后,少年为了妻女发奋图强,考取功名,金科及第,高中状元。又一路官运亨通,做到了尚书之位。
春去秋来,霜雪飘了一季又一季,婳嬉母女终随他迁入尚书官邸——那是京城里一处很大很大的房子。
可是房子住的大了,婳嬉却又生出一种落入深海的清冷感觉,她的少年,如今已是贵倾一时的尚书郎,他总有处理不完的公务,和对付不完的应酬。
每一个孩儿熟睡的夜里,她为了等他,都过得颇为寂寞。
第250章 霜雪千年:海妖婳嬉(二)()
寂寞时光难挨,婳嬉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支撑着她,熬过了这许多艰难的日日夜夜。只是不管是什么,她总是记得那一年霜雪里,有一个少年衣袂飘然,音容笑貌暖若晓春之花。
这一年二月七日,她和他的女儿年满四岁,已到了可以记事的年纪。这个年纪于海妖而言,无疑是有重大涵义的,其意义等同于人间的成人礼。
这一日,杨玄龄早早地去了早朝。婳嬉孤自为小女儿“庆生”,虽是在冬天,婳嬉却把小女儿推下了水。
婳嬉站在岸边冷冷瞧着,她的女儿在水中扑棱,一直在呼救。
婳嬉的眉眼却不为一动,她心里清楚,杨妗的身体里是有一半海妖血脉的,早晚有一天是要下海的,无名海才是海妖的归宿。
小杨妗一直在水中挣扎,一直到气力耗尽,才闷入水中。
又隔了良久,直到看见水中有一阵莹莹紫光漫出,婳嬉才抿嘴一笑。她小心将小杨妗从水中捞起,抚上小杨妗两颊将将形成的鳃,小心施法将其隐去。
可又因为小杨妗只是个半妖的缘故,自小杨妗从水里起来后,便一直高热不退,郎中来瞧了也是束手无策。
直到夜里,杨玄龄才终于归来。
谁能料,还不等杨玄龄进入内堂同妻女相聚,小杨妗的奶娘却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添油加醋,一状告了去。
婳嬉以为她已将府里的丫鬟奴才全部打发走,却不想这一幕还是被小杨妗的奶娘瞧见。
婳嬉同奶娘早有嫌隙,所以在奶娘的嘴里,婳嬉成了残害小杨妗十恶不赦的妖孽。
杨玄龄对奶娘的话将信将疑,还来不及换下官服,便如疾风一般冲入内堂,便在看到小杨妗的病状时,一霎失去了理智。
他质问她,“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将她推下水?她可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啊!”
她并不为自己辩白什么,只看了看他的眉眼,全然没了那时那日那个少年的影子,心中颇为痛心,她不顾一切喜欢的人,怎么变了呢?
她不答话,他却以为她是默认了,有些痛心地扼住她的手腕,也不顾她疼痛的表情,继续追问,“你回答我,柔妗,你究竟怎么了?”
柔妗,本是他妻室的闺名。
她为了他,一直以柔妗的样貌活着,他自然也感觉到,她与过去的柔妗有所不同,可他却有意忽略了此事。
她挣开了他的钳制,心下有些难过,问他:“玄龄,你相信我么?我不会伤害妗儿,这件事你能相信我么?”
杨玄龄被婳嬉盯得有些心虚,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相信么?他不能确定,他有那么一瞬,确实是相信了奶娘的指告。
婳嬉失笑,心中苦涩,这么多年的陪伴,他竟然以为,她会伤害他们的女儿!人心呐!究竟是她看不透、摸不清的!
杨玄龄却为她脸上的笑容一怔,转念一个可怕的念头上涌,心下笃定,“真的是你做的?”
推小杨妗下湖,婳嬉确实做了这样的事,只是她并没有伤害小杨妗,可是他竟然不相信她。
第251章 霜雪千年:海妖婳嬉(三)()
杨玄龄求一个答案,婳嬉不吝啬,给他答案。
“是,是我做的。”婳嬉朝杨玄龄走近两步,迫使两人眉眼相对,“你会怎样?杀了我么?”
杨玄龄为婳嬉的话一时愣怔,他爱她,即便是飞黄腾达,他也从未动过纳妾的念头,他又怎么舍得伤她?
奶娘曾追随真正的柔妗多年,同一屋檐下相处多年,她心中并不相信眼前这个柔妗是真正的柔妗,可这个柔妗不管是样貌还是说话的声音都找不出半点错处来,至看到白天的一幕,奶娘才算是想明白,这个柔妗是妖孽所化!她甚至推测,此妖孽为取代柔妗,将其谋害!此般竟还要来谋害柔妗的孩子!她容不得!
世人愚钝,以为妖孽定然是恶的,殊不知,人心若是烂透了,才是最为可怕。
奶娘一霎推门而入,指着婳嬉,言辞切切道:“大人,她不是柔妗小姐,我亲眼看见她的手指能发光,她是妖哇!杀了她!”话至末尾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杨玄龄为奶娘的话又是一惊,默默地退出几步,若真如奶娘所言,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可是,眼前这个人,明明是柔妗的模样,虽然有的时候,她和以前的柔妗不大一样。
“你真的是妖?”杨玄龄的问句十分没有底气,抬眼看向婳嬉的眼神有些瑟缩,“真是你杀了柔妗?”
婳嬉为他的话十分黯然,忍不住自嘲,再次失笑。她一步一步逼近杨玄龄,可是对方却连连后退,她追问他,“玄龄,我陪伴你多年,你究竟看不出我的真心吗?我是不是妖又有什么紧要?”
杨玄龄尚还在愣怔中,此刻奶娘的声音又传入耳朵,“大人,你看她承认了,她真的是妖!”
“啊”
杨玄龄循着尖锐的惊叫之声,瞧了瞧远处的奶娘,眼神一霎变得惊恐万分,奶娘被一股紫气扼住咽喉,痛苦挣扎,片刻紫气散去,奶娘才瘫软倒地。
杨玄龄目光回到婳嬉身上,吓得连连倒退了数步,将身后的杯盏撞落,和着碎片跌坐在地上,惊恐地指着婳嬉大喊,“妖!妖!妖啊!”
婳嬉眼瞧着杨玄龄惊恐的眼神,一颗心犹如坠落在无底寒渊,她轻轻一转身,一阵浅浅紫华过后,恢复了本来模样。
她唤他,“玄龄,你看看我。”
他是见过她本来模样的,她希望他还记得她。
可是杨玄龄的心智全然被“妖”这个字搅成了浆糊,心下被恐惧充斥,哪里还敢回看婳嬉,只敢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仍是不肯放弃,她说,“玄龄,你看看我。”
却在这时,小杨妗哇哇大哭起来。
杨玄龄一听得小杨妗的哭声,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忽然站起身来,拾起地上一片杯盏碎片,猛然冲向婳嬉。
婳嬉为他的到来,先是一喜,后是一殇。
他手中的那片碎片,抹在了婳嬉的咽喉。他自以为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小杨妗。
一直到这么近,他才看到她的容颜。他看见她的嘴角妍开一抹苦笑,“你还记得我么?”
他才记起,她是多年前,那个孤自站在霜雪里,不惧寒冷的女子。
他的心中一霎波澜,却也未停住手间的动作,他还是将那一碎片刺得更深了些。
终于婳嬉眼角一滴泪落,在杨玄龄有些朦胧的眼眸里化作一片烟尘。
其实,一片瓦砾又何尝伤得了海妖,真正让海妖决心赴死的,是因为内心的寒凉,是孤立无望的将来。
婳嬉是自戕而亡,连尸身都不肯留下,她从他的世界消失得彻彻底底。
杨玄龄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名字叫做婳嬉,是无名海里修炼千年的海妖。
第252章 可念不可说(一)()
婳嬉灰飞烟灭不久以后,杨玄龄才在一次偶然中发现,小杨妗并不是人。
又过了许久,他才忆起,他的柔妗早已死于难产,而为他生下小杨妗的妖孽早已成为他一生的挚爱。
因小杨妗颊上有鳃,杨玄龄遍查古籍,才知道世上有一片无名海,深渊如亘,其下深藏海妖。
再后来,无名海一片硕大无比的礁石上多了一座石屋。
杨妗在那座石屋里渐渐长大,偶一窥探杨玄龄的记忆,杨妗才知道,她母亲的样子,以及她母亲赴死的决心。
为了表示对死去娘亲的尊重,杨妗从不肯唤杨玄龄一声“爹”。
很久以前,便是在婳嬉去后不久,杨玄龄就罹患心疾,杨妗虽心恨于他,却也是不得不顾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她每每为他疗愈伤疾,十年如一日,从不曾改。
每年二月七日,是杨妗的生日,亦是她母亲的忌日。而这一日,杨玄龄必然心疾发作,这一日杨妗势必回归无名海。
如今,杨妗看了看她那捂着胸口,形容老迈而又痛苦不堪的父亲,也不曾多想,便将早已准备好的丹药,递到他的嘴边,喂他服下。
这世上有许多事是由不得人,譬如出身。
杨妗并不为她半妖的身份懊恼,更不会自卑,她走过的路,便是自己一点一点闯出来的,实在是傲气得很。
然而,杨玄龄今次服下药丸,心疾却不见好转。杨玄龄已是大限将至、回天乏术。
杨玄龄一双眼,雾蒙蒙、空洞洞地盯在一处,他又忆起了婳嬉临死前问他的话,她说,“你还记得我么?”
杨玄龄不觉心中一沉,千万个大石压在心上,他呼吸微促,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呻吟:“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只可惜她已听不到了,只可惜,他连她的名姓都不曾知道,他究竟是要带着这般遗憾死去么?
杨玄龄不觉两眼一阖,临死前的表情甚为绝望。
杨妗不住地扑在他的跟前,撕心裂肺地大喊,“不!”她虽心恨于他,却不要他死,他是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不可以死啊!
不自觉地,杨妗已泪流满面。
梦灵听着门中大喊,一霎夺门而入,所见情景叫他不由得一怔——这个气息奄奄的老者,便是杨妗苦苦掩藏的秘密么?而杨妗为他哭得十分伤心仔细瞧来,这个老者心中似有未竟的心愿,他既然是杨妗很重要的人,便为他做一桩好事罢。
梦灵作势起诀,随即一团水蓝色的烟幕从老者鼻息钻入。
杨妗不解,泪眼朦胧地看向梦灵,她的表情好似在问:你做了什么?
梦灵朝杨妗微微颔首,他的表情仿佛在回答:你要相信我。随即朝杨妗探出手去。
杨妗依依看了看杨玄龄,随即朝梦灵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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