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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君过后尽开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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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进来。这个地方,只有李家人、以及皇上恩准的人才可以进。”她一身素袍,跪在庙堂里面,静静对我道。

    我“哦”了一声,只好在外头台阶下屈膝陪着她跪。

    疯女人。她自己把我叫来,然后她自己跪里面,逼得我跪外面,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幸好,天公疼憨人,没有下雨来淋我。真是幸好啊幸好……

    “听说,程侍郎刚刚手握剑柄,逼退王胜先整团家臣?”她道。

    “呃,臣……臣只是完成任务……”我硬着头皮回答。

    “哀家坐在这里,有时忍不住遥想,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呢?明明杨柳般的身段,对谁都不肯倚赖,手持宝剑、愚蠢而骄傲,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也没有退缩,一身荣华、一身寂寞、一身坚忍。那是什么样的世界呢?”她微微仰起脸,道。

    “呃……”我头皮发麻。她确实已经知道我是女的了吧?不然,光听这段话,我真要当她爱上了程昭然!

    “为了这个缘故,哀家不希望看见你跟着皇上出征。”她幽幽道,“可也为这个缘故,哀家忍不住想,如果你在皇上身边,会不会更好?你会保护他。那样,哀家比较安心,也不必跪在这里,心怀忐忑。”

    “唔?”我完全有听没有懂,只能尴尬的应了一声。

    “就是刚才,前线报,我朝有部分军队被北虏设下陷阱围困了。”她说。

    我猛然抬头,眼前一时什么也看不见。季禳?不不不,他是皇帝,重点保护对象。被围困的绝不会是他。

    可我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慌,喉咙发紧,舌头急着问:“救援呢?人力和粮草,跟得上吗?要不要在京城紧急再调一批力量过去?”

    “程侍郎,你很聪明,你是想趁机再夺王家债务去充军饷、削我们王家的面子吗?”皇后冷笑,“哀家告诉你,这件事可一不可再。哀家以和为贵,你也该知道点分寸。”

    她语气里的东西,是怨恨吗?我怔怔想。唉呀她原来这么恨我。

    “可、可是前线确实紧急!粮草和物资——”我道。

    “皇上不会有事。”她硬梆梆道。语气实在是太硬一点,不知是想说服我、还是说服她自己。

    “可,您是国母啊!前线每一个战士,都应该得到您的关心不是吗?”我不可置信的问。

    她略窒一窒,声音变得急躁了些:“我是皇后!王姓的女儿作了皇后,王姓的面子不能被你削到地上去,你不要东扯西扯!”

    面子……好吧,她的“王姓”家族,想必花了很大力气才让她当上皇后,所以她要照顾家人,也可以理解。“我截了员外郎的债项,会用我自己的宅子抵给他,这样行吗?可,季——皇帝在前线,贵族却在跟国家抢税赋,你不担心吗?”

    “皇上不会有事!”她硬生生道。

    该死,我们又回到原点了。这个问题看来再没什么讨论余地。我咬唇。

    她定了定神,再开口,声音有点自嘲:“如果哀家告诉你,哀家现在再没什么可以牵制你。你是会去寻死呢、还是觉得解脱?”

    “啊?”

    “哀家曾答应你,会全力帮助你们夫妻团圆。前段时间,哀家确实查到余骏远可能还活着。他是自行跳崖的,孔地牢子根本没有拿到他的尸首,事实上,后来在崖下也没有找到他的尸首——”

    “什么!那季、皇上,皇上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我的心嗵嗵直跳。

    隔着帘幔,皇后向我转过脸,语气很嘲讽:“你是真的傻了,还是跟哀家装糊涂呢?程、昭、然!他要留你,哀家则要借着余骏远叫你离开。所以天底下最恨你的哀家,是你最坚定的盟友。你的未婚夫只能交托在哀家身上。你不明白?”

    我哑口无言。原来是这样。我,早该明白。

    “他可能在孔地逃亡。追杀他的,如今可不是厉皇,如果你不是太蠢的话,当然也该想到了。”她继续道。

    是的。是……真的吗?季禳在追杀我的未婚夫,为了……“我”的缘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现在战事一起,我派出去的人也没辙了。那边打得一塌糊涂,又是皇帝的军队在那儿,恐怕余骏远已经死了也不一定。就算现在没死,随时可能死掉也说不定。”

    我心下一跳。她在暗示我什么?季禳发动战事,难道不是为了国家,而是——只为去杀一个人?不,我不接受这个暗示。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心里所感受到的东西。季禳可能是有很多事瞒着我,但不是那种视战士生命如草芥的浑帐。

    “所以,你确定还要支持这场战争继续下去?”皇后冷笑,“你不是有影响力吗,那就利用你的影响力吧。早日叫他休战,大家都好。”

    休战,是不是对她们王家比较有利?我努力回忆那天朝堂上的争论场景。副宰相……似乎是站在季禳一边没错啊?难道明里支持季禳主战,暗地里却主和?

    忽然,那两个面貌一模一样的宫女小姑娘跑了来,真的是提起裙裾用跑的,慌急慌忙叫声皇后娘娘,进去禀事。

    出了什么事?

    风吹起帘帷,我终于看见了皇后的脸,未施脂粉,线条清秀,比我想像中的要年轻很多,但眼角有点松弛。双生宫女小姑娘急切的对她说了几句话,她腰板猛然坐直,脸变得像死人一样白。

    不祥的预感,像只冰冷的爪子,攫住我的心。

    帘幔在风里慢慢落下,像原来一样洁白轻柔。皇后凝坐片刻,道:“你赢了。”声音比刚才衰老了整整十年。

    “娘娘?”我紧张道。

    “被围的是皇帝,我们要尽一切力量救他。王家必须带头,一切私债都替国家让道。哀家会让每一分力量都尽快到那边去援救。”她涩声道,“但,这并不表示你可以驳王家的面子。王家有了姿态,你还是要做出你的姿态。”

    “侍郎府吗?我回去就把它赔给员外郎。”我道。

    “你倒是爽快。”她疲倦的笑了一声。

    “因为,这是小事,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别人的生命还在那里——”

    “生命,”她打断我的话,“是在胜负与荣耀之上,才存在的东西。你懂吗?”

    “……那娘娘此刻,觉得荣耀吗?”我无可奈何的问。

    她沉默良久,挥挥手:“你走吧,我累了。”

    我默默退下。

第一卷 相遇 第三十二节

    侍郎府,我还没呆多久,就这么拱手送了出去。告别一个府邸,比告别一个男人容易,只需从门里走到门外,再挥一挥手即可,砖头和窗棂不会扑上来抓着你的脖子嚎:“你为什么要走你不准走不准不准——”

    水玉稍觉有些可惜:“花砖地刚打磨好,葡萄架上正长叶子呢……”

    “新房子也会有砖、有植物。我们的日子会过得一样开心。”我搂着她的肩膀,嘻嘻笑。

    真的,只是送掉一幢房子,又不是破产。我们要搬去的小房子,是砖头砌的,还带个小小天井,门前居然还有地!可以种瓜点豆,可以养几只鸡。嗳嗳,还从没亲手种菜养鸡过呢,用自己的双手养出生命,会是多么开心的事吧?只不知道到时候那鸡我舍不舍得吃。我笑嘻嘻。

    “总觉得太便宜了那个员外郎。”水玉怨恨未解。

    “他也没有太便宜就是了!”我打个哈哈。给出宅邸的时候我加了句话:这宅子也不知多少钱,员外郎您看着办吧,要有多,反正都帮我捐到军费里得了。听说最后他没怎么好意思,果然捐了大笔军费。

    也许,他也不在乎这点钱,只是要跟我斗个气罢了。正好,我不在乎受气,只是在乎能多一点粮草、多一点援助的力量到前线。我们各取所需,可不快哉。

    几件换洗衣物、几块毛巾、两床铺盖,过日子还需要什么?古话说:良田千顷,日食不过三餐;广厦万间,夜眠不过八尺。

    当然,怀光牵了出来,它几乎像水玉一样,是我们的家人了,除此之外,连书我都没带出几本——一屋子的书,砸得死人,大半是程昭然进京后新置的,她的好学精神固然可嘉,但人的精力毕竟有限,真正熟读并精注的,也不过几本。我将这几本带出来,其余都留给后头主人去伤脑筋。如果我想找新的书来看,我可以去图书馆——黄光就是我的图书馆长。

    他们家真是世代书香,积累下来,财富是惊人的。我可以在那里消磨一辈子,皓首穷经,把自己培养成一名古籍专家,就算以后又不小心得罪谁、丢了官,全天下的学馆都会抢着用高薪聘请我。

    可是我发现,我的手只是在桌子上划两个字:孔地。

    孔地孔地,我从未谋面的余骏远消失在孔地。季禳被围困在孔地。

    第三天、第五天、第十天。黄光的书桌被我划掉了一大块漆。“抱歉。”我说。黄光什么都没有回答。

    季禳被围困第十天。

    我听说,那里有粮草的话,也应该耗得差不多了。我听说,地形太险恶,近处的援军打不进、粮草也运不进。季禳孤军深入得太多了。如果调大部队从后方赶去援救,路程还要十天。

    两个十天。

    我听到一种说法。我是佞臣,李朝的祖宗对“佞臣程昭然”发怒,所以不再保佑李朝的子孙。我的举止、我的相貌、我在厉祥手里度过的日子、在季禳身边度过的日子,甚至满大街“侍郎斜”的颓唐少年,都是我的罪。只有把我当祭品给祭祀了,祖宗才会息怒,季禳才能得以解围。

    “你怎么说?我如果自愿献祭了,会对局势有所帮助吗?”我腿伸直了搁在桌沿上,十指交叉,问黄光。

    “大人的话,还是直接领兵去救皇上,对大局比较有帮助吧。”黄光回答。

    大人的话……可是我不是他以为的“程大人”啊。我叹口气:“不,你弄错了。那种事我做不了。”果然是只配当祭品的废柴一棵,我。

    “从前我对自己没信心的时候,大人劝勉我:至少试着去做一下!”他道,“如今大人自己,不愿意试一下吗?”

    多么伟岸的建议!我真想问他:你听说过拴链子的狗吗?喏,狗被链子拴在树上,链子长短不同,长链子的狗可以去到很远,短链子的狗只在在鼻子底下一寸讨生活。然后,有一些短链子的狗开始挣扎,偶尔有几条竟然真的挣脱了锁链,于是高高在上的导师们就拿这个当范例,说:看!看!只要勇敢的尝试一下,还是有希望的!如果你的处境没有改善,那是因为你自己没有努力的关系。短链子狗们信以为真,觉得世界还存在希望,而如果最后自己没有成功、那都是自己的错。

    不、不、不。挣脱链子只是特例,英雄榜样只是喊出来的榜样。所以绝大部分短链子狗只能在鼻子底下一寸终老,而雄心万丈的程昭然最后三尺白绫告别人世。我根本没有能力带一支军队冲到陌生的北方去,公主屠龙。那是太神话的事件。

    ——然后我发现,我向黄光告辞,出得门来,马头不是向着自己的家,而是向兵部。

    苦笑。我觉得我的身体里老是有两个自己。一个自己透彻、冷漠,对这个世界进行最无情的剖析、并给出最理智的判断;而另一个自己却冲动、愚蠢,火烧火燎,毫无道理可言。真不幸,尽管我的大脑完全赞同前一个自己的决定,控制我的身体的,总是后一个自己。

    我到底还是去了兵部。

    兵部尚书的脸色很尴尬、很诧异。当我提出我的要求后,他的尴尬和诧异成倍增长:“那边的军机材料?但是侍郎,我不可能给你,再说也不可能让你带兵出去。你想啊,宰相、副宰相……唉唉。”

    唉什么?季禳不让我去打战,是爱护我。宰相和副宰相不让我去打战,是想把我留在京城当祭品么?

    我“噌”的抽剑。

    安静的房间里,剑出鞘的声音,比我想像的要刺耳。尚书的脸都青了:“你干什么?啊啊来人——”

    我倒挟剑身,把剑柄递给他。

    尚书圆睁眼睛看了我几秒钟,挥手叫赶来的人退下,问我道:“这是做什么。”

    “如果你觉得我是佞臣,那就杀了我;如果觉得我对皇帝还能有所帮助,那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我简单的说。

    他跳起来:“你这不为难我吗?收剑,收剑回家去!”没好气的拂袖赶我。

    我坚决不动、打死也不动:“两个选择。要么我现在死在这里,要么我拿到那些资料。不会有第三条路。”

    他怒发冲冠:“你疯了!”

    对啊,疯子才会真的死在他面前。他如果真拿剑刺我,我大不了落荒而逃,回头再想想其他主意就是了。可是表面的戏份要做足,我挺着腰板跪着,直视他,满脸的正气凛然。

    他终于屈服:“好了,好了,我拿给你行了吧?剑收起来,收起来。这是什么事嘛,真是……”嘟囔着翻出一叠文书给我,悄声道:“别说是我给你的,知道了吗?”

    知道!他不敢违抗季禳的意思加害我、又不敢明着跟某些人对抗,只能“无可奈何”的、悄悄儿的帮我。我这双鬼域里活过来的势利眼,果然没有看错人。

    小心把这些文书在怀里藏好,我出门,要回家细看,迎面撞上一位仁兄。我没叫,他先叫了:“程侍郎?”

    如果把世上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我愿意见到的,一种是不愿意见到的。这人显然在我不愿意见的那一类,而且排名比较靠前——他是丁贵。

    我喉咙里咕噜一声,算是打过招呼,抱着怀里的宝贝埋头要走。他横移身体拦住我。干嘛干嘛?要打架吗?我装模作样的本事越来越高,只要不真的动手,瞪眼吓吓他是没有问题的。于是我瞪眼了。

    “程侍郎,你独抢护驾功劳,没分我们铁骑兄弟半杯羹,还把我搞到大牢里去,就算上一次你救了我,我也不会领你的情!”他掷地有声道。

    “好的,好的。”我也没打算叫他领我的情啊,咦!大哥,各走各路,借过——

    “但我丁贵,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恩怨分明。我丁贵一时大意,被那些鸡崽抓住,是你救我,我必还你一次。你有什么难处要帮,我丁贵绝不会皱皱眉头!”

    “呃……”他是够仗义没错啦。不过我没什么难处要他帮啊?唯一的请求是:大哥,借过——

    “喂,这几天不是有人说要把你烧了吗?!”他急着道。

    烧了?呃……他说的是祭祀?好、好的,没错,谢谢他的提醒。所以我的确可能会被烧、被烤、被油炸……所以我现在回家,是应该研究战略资料、还是应该打点行装跑路?

    “喂,你该不会以为那些白痴能帮你吧!”他把我的沉思当成是对他的漠视,急着把手一指,道。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但见几个“侍郎斜”的骑马少年,甚至还有贵族装束的少女。这几天,我来来去去时,是经常见到这些人没错,但丁贵一指,我才醒悟:他们在跟踪我?

    跟踪我干什么呢?

    我还没醒过味儿来,一位少女已经忍不住了,策马奔到我面前,尖叫:“侍郎!这个武夫要为难你吗?”

    丁贵喷了口恶气。我保持发呆表情。后面一个华衣少年打马而出,先喝一声:“六妹,休得急躁!”复向我施一礼,“侍郎,如有难处,我们都会保护您。”

    “保护我?”我继续发呆。

    “嗯!美丽有什么错!马术与剑术高强有什么错!衣服怎么高兴怎么穿有什么错!”他们振臂呼口号,“跟那些老古董的坏话作坚决斗争!保护侍郎!!”

    所以……这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贵族子女,是来保护我的?我呆呆的把目光转向丁贵,丁贵蔑视的喷了个响鼻。嗳,他这个神态,有点像鸿喜,我不觉笑起来。

    “侍郎笑了,侍郎笑了!”那些少年和少女们雀跃。“他认可我们的行动!”“不,那是因为侍郎斯文淡定,所以在任何恶劣情况下都笑得出来啦!蠢材!”

    我简直被捧得飘飘然,但总算没有丢掉理智,还记得挥一挥手:“诸位,诸位。听在下一句话。在下很感谢你们,可若真发生什么事,不是诸位所能抵御的,诸位还是请回吧……”

    “对,那些纨绔子弟有什么用。你有什么事还是向我求助——”丁贵鼻孔向天说完一半,那些愤怒的唾沫星子已经淹没了他:“你又是什么子弟啊!你很了不起啊?”“我五岁时就有专门的小马练习骑术,十岁已经能开弓射箭。你是懂个什么啊?”“你穿不起纨绔才说这种酸溜溜的话吧?有没有素质啊!”“混蛋,你根本是想独霸侍郎吧?!”“啊啊——”

    丁贵的脸色,已经由红变青、由青变白、由白又变得血红,眼看就要火山爆发了。我心中忽一动,把他拉到旁边:“铁骑左翼归你指挥,你是不是真能指挥得动?”

    “干什么?”丁贵虽然满脸红涨,但还没有警惕性,“报恩,我丁贵一人承担。有损国法的事,铁骑兄弟不能跟我陪葬。”

    “不不。我保证大义名分无亏,但可能得不到长官的准许。这种事,你答不答应?”

    丁贵困惑的看我:“是什么事?”

    “目前我还不能确定。如果我确定下来,你能不能第一时间帮忙?”

    丁贵一挺胸膛:“我丁贵绝无二话。若于大义名分无损,铁骑兄弟也绝无二话!”

    “好。”我吃了颗定心丸,同他告辞,摆脱了那些贵族子女们,骑着怀光回家,匆匆把马缰交给水玉,便埋首于兵部尚书刚刚交予我的材料中。

第一卷 相遇 第三十三节

    季禳被围之地,是孔地西北部的双瞳山。这时代地图画得比较粗糙,即使军方使用的图,大略也就可以看出那座山有两个环形结构,靠北的一个山环地势略缓,称为“外瞳”,真族军驻扎在那里,把季禳军队逼在“内瞳”。内瞳山势极险峻,真族军队一时攻不进去,而李朝的援军,一时也难以到达就是了。

    此时初夏,草木都在茂盛时候,季禳的军队被困山中,照理说纵然粮尽,也可以挖野菜、打山中动物为食。但我再看了一份材料,不由得长恨一声,咬上了嘴唇:内瞳山,竟然是石质结构,几乎没有什么植物生长,更别说是动物!而且,那山传说是受诅咒的,阴雨天有妖物出没,以火箭灼杀生灵,只有山崖下一小块地界,有神祠庇佑,可供人躲避。季禳的军队,就困守在那片方圆不过几百米的狭窄地界里。

    算算时间,他们带着的粮草,一天前就该吃完了。现在,如果想保持战士的体力,恐怕只有杀战马吃肉一途。但若将战马吃掉,骑兵降为步兵,战斗力锐减,又将如何突围?

    我将那几张制作粗略、没有等高线、比例尺也可疑的地形图探在桌上,仔细的看,要从那一笔笔墨线中找出季禳的生机。

    从京城,取道孔地中部,绕向西南,地势较崎岖,道路弯折。目前朝廷援军是取道这条路,所以日程是以十天计。

    若取道孔地的西部,直接插向北边,地势较平坦,有一条康庄大道。快马两日,便能推进至离双瞳山很近的地方,可是面前突起一线很高的山脉,称为枯摩山,截断了道路,车马根本无法通行。所以朝廷根本就不考虑这条路。

    他们的考虑有道理。骑兵、粮车,都难以从这道峭壁翻过,这条路从来就不是兵家之路。季禳当初举兵,也是从中部的十日之道杀出去的,根本没考虑从枯摩山绝地奇袭。

    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的手指一寸寸在地图上挪动。天底下没有真正的绝境,末日可以求生、密室可以杀人。在这里,一定有什么,是被我忽略的?

    我的手指停在一个小点上,“林家堡”,这是它的名称。它就在峭壁之上的山林间。

    它的规模一定很小,朝廷没有记录它的足够资料,只是说“十余户人,祖制聚居,猎户为生”,于是甚至没有费力气建一个村级建制、选派一个村长,只是将他们自己世袭的族长封为行政长官,在官员名录的最末册记了一笔、备了案,也就完了。

    我的手指就停在那里。绝壁真的不能走吗?除非插上翅膀才能过去,插上翅膀……

    “就是这样!”我情不自禁的叫出来。水玉忙过来:“就是怎样?”一看我的脸,倒吸一口冷气,“怎么搞的!”忙拿帕子按我的嘴,“怎么弄成这样?大人您怎么搞的!”说着,眼圈泛红。

    原来刚才我一直咬在嘴唇思考,没注意,咬破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您就不觉得疼!?”水玉恨得骂我。

    “嗳哟哟,轻点……”她这么一提醒,我才觉得真疼,可一想到时间,也顾不得撒娇了,改口道:“不,还是快点把血擦掉就好,不用上药!别怜惜我!”玩笑着匆匆与她告别,就去找丁贵。

    “兵部尚书估计不会同意我出征;宰相他们可能也不会认可我的方案。”我开门见山对他说,“可是你以一个军人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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