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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君过后尽开颜-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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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百忙之中抬头四顾,果然没人。连水玉都躲开了。他“哗”的一声,修长双腿绞着我的腿出水,滚烫躯体一路带我翻滚进树丛中。每次撞击都燃起新的火焰,律动酣畅淋漓。面孔贴向地面时,我闻见松软的泥土气息。

    那个时候,不知为何我心中泛起的念头是:季与厉太像了,真可怕,像得我几乎无法分辨。

第一卷(旧稿) 结尾(草稿)

    周阿荧和登乐尔都给我写过信,好像他们在互相帮助、交流,人民的生活建设得还好。

    我在中原,也做了一点事。

    先是尚书郎中上书说:“今之风俗,视旧日侈,此家给人足不能如往时也。本朝自润宁后,已号极治,太祖深虑风俗易奢,诏曰:‘天下士庶之家,非品官无得起门屋;非宫室寺观毋得彩绘门宇;器用毋得纯金及表里用朱;非三品以上及宗室、戚里家毋得金棱器及用玳瑁器;非命妇毋得金为首饰及真珠装缀首饰、衣服;凡有床褥之类,毋得用纯锦绣;民间毋得乘檐子,其用兜子者,舁无过四人;非五品以上毋得乘闹装银鞍。违者,物主、工匠并以违制论。’今渐有人不遵。令请考其违戾于礼法者,开具名件,严立禁戢,始自中都,以至四方,则用度有制,民力自宽。”季禳看后,默不作声,把奏表给我看,问:“你的意思如何?”

    我道:“太奢侈当然不好。其实奢侈恐怕不是禁民间的问题。人民用自己的钱,再奢侈,也有限。所以不怕民间繁华,却须提防权贵们不把国家的钱当钱,拿人民纳的税款给自己奢侈起来,这样上侈下苦,则大厦难支。”季禳点头,照这个意思拟了批文,叫官员去议。

    我原来不敢多说,怕别人责怪“女人乱国”,从这次起,渐渐大了点胆子,又提出几条建议。譬如,孔地其实并不苦寒,之所以气候恶劣,只是风沙大,要改善孔地的民生,必须先植树,顺便可并济北方草原恶化的问题、帮助他们的畜牧业。登乐尔愿意出一部分力量资助,此外,就要中原出钱了,国库原没这笔预算,我建议让南边民众自愿捐款。怎么唤醒他们的同情心?小孩子最容易心软。我咬牙道:“利用他们!”一般的官员不知怎么利用,陆夫人挺身而出,长袖善舞,成绩斐然。当孩子们都学会说“北方小草小树好可怜哦!用我的零花钱去买水救它们吧!”的时候,大人们可想而知。绿化的资金,基本到位,再严格监督这笔钱的使用,堵住贪污路子,揪出一个问罪一个,绿化的进程就比较顺利了。

    我还教人画山川图,运用各种比例尺、等高线的知识,画得越精确越好。兵部原来不太愿意做,说什么怕花了那么多力气,反被敌方所用。我辩驳道:“画得太精确,可能反被敌人利用吗?可是你不画,也终一天有别人画,就像刀,我们一天不打出好的来,也终有一天别人打出来。要让自己更强,有一分做一分,而不是躺在泥窝子里,指望别人变得跟你一样弱。”兵部尚书给折服了,答应下来。主办这件事的,是丁贵。

    除此之外,我倒没有多做太多离经叛道的事。季禳的强势手腕将国家控制得很紧,我没有余地再多插手。有一次我提起投降者的事,觉得可以如果我们的士兵打不过别人,是不是可以允许投降?因为战役输了,指挥官、甚至国家,都有责任,为这个逼普通士兵去战死,太过残忍。季禳只是大笑揭过。

    对了,黄光已经成亲。对方是门当户对的小姐。我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既而失笑:呀!原来并没有人为了我痴痴的等。

    我送给新婚夫妻一对银娃娃,不值什么钱,但我的月钱就这么多了。要去问季禳另外要钱的话,我不愿意。他有什么钱呢?还不是国库的。我不认为我自己有权利通过他支取国库的钱,尤其为了私家朋友送礼而支取,这不合适。

    忙完这些事,我去找绮君,想把耳环换回来,绮君却神情怪异的给我看一张纸条。纸条上说:“希望可以见一见面,允松楼”,署名是余骏远。

    “不知谁放在我桌子上的。看起来很奇 怪;书;网,你要不要去?”她问。

    我想找向予商量,没有找到。以前我跟他相见时都是让许多宫人在场。一般的妃嫔是不可以见宫外男子的,再亲也不行,季禳信任我、给我这个特权,我不能糟蹋,偶尔同向予相见时,总在中间垂好帘子、两边宫人站定,我自己也谨言慎行,免得传出闲话去。可如今,真有事要找向予了,想托水玉私下问问他的意见,他却形踪沓然,影子都捉不到半个!唉,独个儿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赴约。

    要跨出房门时,有人来了,长公主。我心里有鬼,觉得她是来抓奸的,心肝儿卟嗵嗵乱跳。她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恍惚、那么一缕诗魂,手抱在袖子里,道:“大人你那次利用了我,我不恨你。谁叫我去找你呢?我爱你。”“呃……我、我是女的!”我冷汗淋淋想拉开领口给她验正身。

    “是的,没关系。我爱不爱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是谁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没人爱过我。”她道,“我就是忽然想过来跟你说一声,发生什么事,那是我自己的事,不怪你,甚至——”很古怪的笑一下,“也不怪我的父王。”

    她的父王是厉祥。

    我不知该怎么说。她转身走了,衣袖飘飘,有暗红的液体滴下来。我大叫:“等一下!”

    她的手松开了——很厚的棉布,一直很用力的按在手腕上,现在松开了,鲜血飙出来。她早就割了腕。棉布被血浸透,血渗透它,又滴下来,现在则飙出来。这股血那么鲜艳,像是她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的颜色,飙出去,就把她的生命带走了。她像一只失去翅膀的蝴蝶一样,轻轻倒下去。

    “来人!”我嘶声叫。声音好像来 自'炫*书*网'很远的地方。

    他们把她围起来,“嗡嗡嗡”、“嗡嗡嗡”,惊慌失措的闹一阵,抬走,抬到其他地方继续闹。我惘然的站在墙角下,忽然想:这个女孩子,我其实,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我也不知道她的人生。

    抬起眼睛,绮君也来了,立在间道的对面:“刚刚我做了个梦。奇 怪;书;网,我怎么像梦到了这个场面,而倒在血里的是我。这像是我的收稍呢。”我快步向前,手碰到她,她的手指冰凉。“你要去吗?”她抬头问。

    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我要去。

    直接出宫可能会有点麻烦,我先去议事宫找黄光,装着去关心他的工作进度——他研制大小炮弹的药量和枪管的螺纹,似乎一点点细微的区别就可以严重的影响结果,而什么是最好的量呢?一遍遍的试、再一遍遍的试,原来科研是这么费力的事。“你的马在哪里?”我问。怀光在皇家马厩,被饲养得很好,但我不便用,免得引人注意,只能问黄光借。黄光看了看我,直接把马借了我,没有问为什么。

    趁人眼错,我跨上马就出去了,门口的小厮居然见过我,张大嘴巴:“大人?”口气很崇敬、还有点儿困惑。我冲他笑笑,打马出去了。

    允松楼还是那座允松楼,包间里,我见到余骏远,似乎就是登乐尔和林紫砚送我回去时,山头上忽然出现的那个人。

    “余公子?”我很不确定的问。

    “我的样子跟以前很不像吗?”他扯起嘴角笑,很嘲讽、很怨恨。他恨我。

    他不是凌玉,我现在确定了。凌玉也会恨我,但不会恨得这样阴冷。凌玉的爱和恨都像大风,轰轰烈烈的来的,在季禳身上,我也能感觉到这样的风意——不是从前,从前季禳那么温柔,再晴朗也是江南的晴天,骨子里温柔缠mian,而现在,风意渐烈,也不知是不是皇位的关系——总之季禳越来越像凌玉。而眼前这位,长得再像也不对的,必定是余骏远了,跟凌玉没关系。

    我长出一口气。

    “因为你的缘故,害了我们余家满门。现在你也不用履行跟我的婚约了,高兴吗?”他继续道,口气尖酸锐利。

    我张着嘴巴看他。我欠他这么多吗?

    他误会了我的眼神,摇摇头:“算了。你也不用太愧疚。我原谅你了。”拿起壶,给我斟酒,“喝一杯吧。”

    奇 怪;书;网,他的表情不像是原谅我。但他确实努力装出原谅我的样子。为什么?我不确定。

    “你还欠我一杯交杯酒。”他笑了一下。

    是“程昭然”欠他,不是我。而且他的举止实在太奇 怪;书;网。我目光落到那只酒壶上。

    他刚刚倒酒时,好像有一个轻微的扭转壶身的动作。我想起当年水玉掩护我,给我倒水、给丁贵倒酒,用的是一只双层壶。

    我拿起酒壶。

    余骏远的脸色好像变了。

    “这是什么?”我问。

    “什么什么?”他故作镇定。

    “好吧,那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替你倒酒?”我挑挑嘴角,“毕竟照理来说,应该是妾身替您倒酒,不是吗?”

    余骏远没有回答,隔间忽然冲出一个人,真是雷霆万钧之势,打破墙壁跳出来的!出来,一拳打在余骏远的背上。我看着余骏远身体奇 怪;书;网的凹进去、又凸出来,鲜血崩涌,不成人形。

    他的眼珠子突出来,瞪着我,然后倒下去。

    “他应该没有痛苦了,他应该立刻就死了。”我端坐着想。

    我看着滴血的拳头打到我鼻子尖前面。

    只隔一毫,顿住,向下,把桌子打得粉粉碎。

    壶掉了下去,碎裂开来,不是双层壶。我的疑心过重,冤枉了余骏远,真是冤枉他。

    “你背着朕在做什么!”拳头的主人大吼,是季禳,真奇 怪;书;网,他怎么会忽然一下子变成这样的人呢?像琼瑶剧里的马咆哮,一点都不像季禳。我不认识现在站在面前的这个人。

    他的鼻子抽动一下,手指头沾起酒液,嗅嗅:“毒酒。”冷笑,“你宁肯见一个用毒酒杀你的人,也不想忠于朕?朕在你心里算什么?”

    没有双层壶,但余骏远给我毒酒。他想跟我同归于尽。他这样恨我。

    算什么?季禳现在做的又算什么?我不解释。他杀了人。我不解释。

    季禳把我跟水玉丢进冷宫。听说,绮君因为给我传纸条的缘故,也被关进了牢里。

    “朕让她入宫,也只因为她是你收养的女孩子。朕对你们太好了,你们要反省一直。”季禳冷冷道。

    “厉祥从前对你很温柔是吗?”我愣愣道。

    “什么?”

    “你从前也很温柔,现在却这么像他后来的样子。”我问,“你是不是在修炼和他一样的功夫?这个功夫是不是会改变人的心性?”

    “神经!你反省一下你自己!”他甩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我有什么好反省的?回京以来,我难道不是样样事情顺着他?甚至他床第间那些越来越过份的要求啊……有一天水玉担心的问:“小姐,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我才惊觉那些瘀青都似曾相识——绮君身上的。

    季禳确实变了一个人。

    向予帮助我偷偷去探望过绮君一次。她吃不了牢饭,说牙疼。又瘦下去。“有段时间,思念姐姐……天天抱着糖罐子,把牙吃坏了。”她低回。总是这样不顾念身体的,有了今天不要明天那般挥霍,但还是美。胖也美,瘦也美。

    我说对不起她,她只是笑:“大人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竖起衣领快步逃出去,你的一只耳环藏在我耳朵上,我的一只耳环陪在你打盹,我心里欢喜。一辈子,欢喜这么一次,都值得。”

    她告诉我说皇后想一箭双雕,但她会想办法保我。我还没问怎么保,皇后的人来赶我走,我知道皇后不会向季告发。她不愿让季多想起我。

    两个时辰之后,我终于知道了绮君怎么保我:她用弯刀割脉,以血在墙壁上写“程昭然冤枉”。狱卒不想通报,说等她血流得差不多了,就会晕的,等晕了再替她止血就好。绮大怒,挥刀把手臂整个斩下来,从窗口大力丢出去,正好巡狱官到这里,吓疯了,嗷嗷乱叫抓起断臂奔出去。这事闹大了,他们不敢隐瞒,终于报给皇上。季禳来见我,站在门口许久,道:“回去吧。”

    我回到荣苑。

    他们告诉我绮君是失血而死。撒谎。我知道断臂比割腕安全,神经收缩的关系,割腕时血会一直流直到流死为止,但手臂砍下时血管会收缩,自动止血,所以断臂照理说是不会失血死亡的。而绮君到底是死了。他们没救她,甚至可能直接出力杀她。皇后皇后,是皇后杀她。

    我心中恨极,但什么也不说。我现在也知道用点心计了。装作很害怕,我住在宫外,叫一切亲信围着我。季禳不肯帮我杀皇后,他不允,说皇后的家族对他治国有用。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住在宫外,叫亲信们保护我,我要有我的计较。

    绮君落了葬。她曾经替我换的耳环,到底没换回来,陪她葬下去了。落葬那天,我坐在窗前,托着她留给我的那只琐片耳环,它沉得几乎把我手掌坠出血来。

    “那个时候,我竖起衣领快步逃出去,你的一只耳环藏在我耳朵上,我的一只耳环陪在你打盹,我心里欢喜。一辈子,欢喜这么一次,都值得。”她的话又响在我耳边。

    我合拢手掌,让琐片扎进手心。

    “怜卿明月珰,恨我白玉堂。玉堂梧桐噎,明珰不成双。”后面有人道。

    (这首古风&;#8226;明月珰》是阿荧友情原创,谢谢阿荧。读者如想在其他地方引用,请出处,谢谢!——鸡丁)。

    我没回头:“什么意思?”

    “你在想她、恨我,是不是?”季走到我身后,问。

    “你问不问他们的罪?”我只问这一句。

    “她是皇后,王家的女儿!我不是不想动王家,但现在不是时候,总要假以时日。你能不能合理一点!”他愤愤。

    “对杀人者法外施恩,这不叫合理,叫耻辱!”我冲他大声道。

    “你是铁了心跟朕吵,是不是?”他一字字道,额角上青筋直爆,所谓天威……天威!有人已把命都丢了,他还发什么天威?我跳起来,直着脖子恶狠狠瞪他。

    他拂袖而去。

    我站着喘了回气,坐到椅子里,腿软得撑不住身体。

    水玉进来,不说话,轻轻坐在我椅边,将我的手拿起来,取走耳环,顺着我的手背与指节、一下一下摩挲。

    我这才发现我的手蜷缩得像对爪子,正在不断哆嗦——不止于此,牙关也紧紧咬在一起,咬得这么紧,牙根弥漫出腥味来。

    在他眼里,我是个泼妇了吧?我想着,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想掩饰着闭上眼睛,泪水却掉得更急。

    “刚才若能哭一下,也不至于闹僵。”水玉轻声道。

    我抬头,看到镜子里映着自己样子:一个玉琢的人,双目通红,落着泪,一边发抖,像海棠清露、弱不胜风。是,刚才我若落泪,季会舍不得、会把我揽进怀里安慰,而不是拂袖而去。

    但我不会哭给他看。他有罪、皇后有罪,他们都有罪!我瞪着镜子,心如铁。

    皇后……她深爱他吧。所以,当他冷落她,她也没有借重自己的家族闹事,只是隐忍着,想用女人的方式把他赢回来。她做的一切,从宫闺斗争的角度来说没有错。

    只不过我,不接受宫斗。

    就算穿越也好,斗要斗得金戈铁马、爱要爱得光明磊落。她这些委屈、手腕,我,统统不接受!

    我在季禳书房盗得过关符印,装作求见皇后修好,用刀逼皇后脖颈,制造混乱,用她当人质带着所有亲信们集体逃亡,向予、我自己的亲随军队、丁贵与他的铁骑军,甚至黄光,他的结发妻子命令他追随我。甚至还有陆夫人。“你有丈夫、儿女。”我吃惊的对她道。“丈夫如衣裳。若能跟大人去做一番大事业的机会,何愁无衣裳。至于儿子,自有儿子的福份,何必我担心。”她掩面大笑,袖子却湿了一块。

    很久之后我才听说,她给襁褓中女儿喂了最后一次乳,亲手折断女儿的头颈,然后才来追随我。女儿是她唯一不放心的人,所以她斩断了这份“不放心”。

    当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了选择我,舍弃了这么多。我只有怒火,要替绮君报仇,,要今后的世界,所有像绮君一样的女孩子都不会惨死。我将推翻季禳的朝廷,建立一个新世界!

    我对所有人说:“跟着我,我给你们新世界!”

    皇后不断发抖,对向予叫:“你救我!”

    我目光转向向予。

    向予低头对我道:“你记得我说,我爱着一个人,她茹素、高贵,完全不把我放在眼睛里?”

    我点头,骤吸一口冷气,指着皇后:“她——”

    “余骏远是她控制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利用我陷害你,但我后悔了。”向予望着皇后,深情而坚定,“我仍然爱你,但你做的事,是错的。”

    皇后尖叫:“放过我,我告诉你们秘密,关于皇上的!”

    “是什么?”

    “皇上幼年得病,已经死了,厉皇把自己的魂魄分给他,让他回悔!他们根本分享一个灵魂!你们只要用这个秘密威胁他,什么都可以得到。你们不要杀我!”

    “你说的是真的?”我觉得晕眩,刀锋不觉离开她的脖子。

    “是。”皇后苦涩道,“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对我这么不闻不问,对你这么宠?像厉皇一样,他只迷恋你。”

    我的手紧了紧。向予担心的向前一步,怕我真的杀了皇后。

    “别怕。”我把皇后推开,“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杀你。我不杀你一个人,我要报复你们全体,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我们逃亡了。因为我偷了兵符,出去比较容易。当然季禳可以用信鸽命令所有关防不认可我的兵符,但向予已经事先给兵营的信鸽都投了毒,季禳再要找到合用的信鸽,会麻烦一点——毕竟信鸽没有肉鸡那么普遍。打了这个时间差,我们的逃亡得以进行。追随我的人,有些是把亲人留在京里的,也许那些亲人会受到报复。这都是我害的,好吧,我想我是一只粗笨的草食性恐龙,迈开步子向前走时,一定有很多精细的东西被我忽略甚至辗碎的。我很抱歉自己生来这种推土机体质,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继续向前?

    在边关,丁贵当年的兄弟陈大勇正接替方铮的位置领兵,当然的投诚了我们。龙婴和登乐尔接到了向予的狼烟消息,都来接应我。

    水玉看到沈虞孙时,脸很红很红,我终于知道她心仪的神秘人物是谁了,就问沈虞孙:“你有没有老婆?有没有未婚妻?有没有心上人?”“没有没有!我们亡命之徒,怎么能去害人家好姑娘。”沈虞孙瞥了水玉一眼,胡子后的脸也变红,“干嘛?”“抓紧时间幸福。”我把他们的手合在一起。

    “现在我们去哪里?”登乐尔和龙婴问我。

    我举起马鞭,指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天下。”

    (第二卷完)

第一卷(旧稿) 草稿总结局

    在登乐尔那里,我出了汗,登乐尔握我的手时。我随口说“有汗,臭的。”他抬到鼻子前嗅:“不会。好香!”语气温柔。我蓦然想起绮君,终于明白我不经意的举动对她意味着什么。

    我无意中看到从前侍郎宅子里的旧家具流落到边关的旧货店里,其中一件是那梳妆台,打开,里面的净灵石还在,但已经碎成粉末,我唏嘘,想把它买下来,商家开了很高的价,他说这净灵石为修佛还生之物,用过一次则碎裂,并成粉。我见他如此识货,便问:“修炼出这种石头的人,一定成佛吗?”店主虔诚道:“那是活佛。”我不理解为什么我见到的厉祥像恶魔比像佛更多。

    大规模战争暴发,我设下一个局,让龙婴和沈虞孙两翼抄季禳后路,我成为吸引正面战场火力的饵。为了节省物力,我垒起尸体当工事,并且没有及时发兵支援一支被围的队伍,那队伍里最后只有一人力战而出,出来后说:“我原来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了不起。对,我打过这个某某战、打过那个某某战,但战友们也都打过呀,我跟他们比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剩下一个人时,忽然我觉得自己从前那些事情都了不起了。那么多恶战都打过,我就是个英雄、就是个好汉!我够格对付他们全部兔崽子!所以我不怕!就算战死,我一辈子都没窝囊过,够格轰轰烈烈的死一场!”

    幸而他没有死,最后时刻我解决了重点敌人,挥戈增援,围困他的残敌溃败,他活下来。

    那一场大战,死者以万计,伤兵难计算。

    我想起从前凌玉跟我说的一个故事:猎人举起枪,瞄准一只猴子,猴子突然说:“如果你打死我,那么你母亲会死;如果你不打死我,那么你父亲会死。”然后转头继续吃香蕉,你会怎么办?

    仍然相信父母也许在什么地方活着的我,不希望杀亲的罪加在身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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