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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尸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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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板没有动,任由我发泄完,然后张开双臂,轻轻拥住了我:“抱歉,我来晚了。”
我埋头在他的怀里,拼命地哭。
第23章:鬼卵()
“给我出去!!!!”
我正哭得撕心裂肺,美女护士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出来,音调高我好几倍。
她凶神恶煞地朝我走来,把我指着:“你!出去!立刻,马上!”
白老板把我护到身后:“夏蝉,莫要吓着了她。”
美女护士叫夏蝉,夏日的蝉鸣,好热情的名字。
夏蝉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不出片刻,她又折返回来,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百合花,朝白老板道:“姓白的,以为你良心发现,明白我的好,肯花心思来讨好我了,没想到你却别有用心,哼!”说完把花朝地上一扔,走了。
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白老板牵了我的手:“走,先离开这里。”他把我带出了医院,医院正门的旁边,立着一块牌子:洪湖市第一人民医院。
白老板说他接到外婆的消息,马上就赶来了,看到我在昏睡当中,就没有吵我,先将外公送到武汉抢救,然后再去看了看外婆的遗体。外婆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她使用了走阴之中的禁术——借命。
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一座万灯塔,塔内放置着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的青灯,青灯代表着我们的寿命长短。
有些人常与死亡擦肩,并非“不小心”的祸端,而是青灯太弱。
青灯弱没有关系,可以由走阴人做为媒介,到达万灯塔,来把别人的青灯里的灯油,偷一点到弱的青灯里去。
我八字过阴,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又因为手指有四节,本来一出生,就应该夭折的,是外婆将白家人的青灯灯油,偷换到了我身上,故而延长了我的寿命。而外婆毕竟只是人,她的能力有限,所以我不能超过她身边十里之外,否则此方法无效。
三年前,奶奶被纸胎鬼所缠,外婆因个中因果关系,去万灯塔取自己的灯油给奶奶借命,却发现奶奶的寿命并不短,命里也没有鬼缠身的劫难,这才知道是上了当。
外婆没有动万灯塔里的任何东西,空身而回。
谁知道,这样却得罪了看万灯塔的灯婆婆,她派了小鬼,害外婆得了阴病; 大家常说医生能给他人看病,却医不好自己的病,走阴人得了阴病也是如此,不过,外婆虽然医不好自己的病,却可以拖个五年没有问题,外婆却担心我日后没人照顾,于是再次去了一趟万灯塔,把自己所有的寿命都转借给了我。这样的话,就算我出了村子,也可以活十年。至于十年以后,我是否还能继续活下去,外婆也管不了了,因为她已经死了,届时只能看我自身的造化了。
“万灯塔的小鬼怎么那么厉害?一夜之间把外婆折磨得只剩……”外婆今天早上那个样子,我一想到就心酸。
白老板道:“此种小鬼类如蚂蚁,专食血肉,并留卵于骨髓之上。”
“啊?蚂蚁?”
“鬼的种类有许多,大如猛兽,小如蝼蚁,有实,有虚,不可同一而语。”白老板带我走到一辆车前,我突然有些恍若隔世之感。——白老板这个人不仅样貌穿着一点没变,就连所开的小车也没有任何变化,车内挂饰的摆设也还在原位,并没有变旧和变坏。
他把车门打开:“上车,我们去取外婆骨上的鬼卵。”
我爬到了副驾驶上,将安全带扣好。犹记起第一回坐他的车,不知道安全带是个什么东西,还闹笑话说是安全套。想到这里,脸上有些发烫。
车子稳稳上路。
我问出了心中最疑惑的一个问题:“这三年多你一直跟外婆保持联系么?”白老板目视前方,点了点头,我继续道,“外婆都没有跟我提起过,我还上网查你的下落。”白老板笑了笑,“我在深山里,网上怎会有我的消息?——外婆不跟你讲,是觉得你还太小,这些事你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哦。”
行驶半个小时,在三桥的荷花广场停了车,我们下车步行,在青年大道左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这是一条幽深而古老的巷子,两边皆是石头彻成的墙,墙上长满了青苔,一看就知道长久没有人居住。天色尚早,抬头,天空被缩成了一条长线,出现在人的视线里。
巷子两边的墙壁上,长满了绿叶,白老板正专心在前面带路,我偷偷摘了一片离我较近的叶子,放入手心,发现是爬山虎。
“赶快扔掉它!”
白老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被吓了一大跳,叶子掉在了地上,像活了一样,四处乱爬。我大惊,后退了一步,防止那片叶子爬到我的脚背上来。
“这是什么?”我问。
细一看去,这些叶子跟爬山虎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因为它有五个叶瓣,就像只绿色的断手,一动一抓,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阴鬼藤。”白老板轻轻说出叶子的名字,只见白光一晃,地上那片叶子上已有一枚铜钱钉在了上面,叶子不再舞动,流出红色的液体,跟血似的。真想不到它绿色的外表下,居然是红色的心。
我的小腿开始打颤:“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日后你自会知晓这是何处。”白老板拉住我,快速向前走去。
我要再问,白老板猛地甩手,把我往一面墙拍去,我差点吓尿,条件反射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两秒,却并没有任何痛觉,睁开眼一看,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白老板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了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莫要乱动,它们皆有灵性。”
“嗯嗯。”
黑暗中,我胡乱点头。
白老板拉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看到一束光出现在前方。竖着分布的,并不是很亮,我们慢慢走近,竖光越来越强,并分散成无数光亮,分散开来。仔细一瞧,原来我们已经到了一扇门边,那些光亮正沿着门上的凸起缓慢地游走。
凸起总体呈弧形,中间有三条竖线,线下方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看起来像是象形文字,却全部是“多”字形结构。
白老板在门边思索了半晌,然后快速摁了十来个“多”字形的字,厚门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里头透出雪白的光,白老板率先走了进去,我忙跟上他的脚步。
门在我们身后自动关上。
进了门里,我顿时吓呆了。
这是一座玻璃做的房子,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面积,深度却不可预估,因为我以俯视的角度看过去,都一眼望不到底,不知道到底有多深。透过玻璃隔板,看到离我最近的一层玻璃板上,有十多个人影在慢慢地走动。
我一边震撼能在地底下建个这样大的空间,一边跟着白老板小心翼翼地来到透明的电梯里。
他按下了最底层18,电梯缓缓下降,我吓得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莫怕,这是防弹玻璃。”他说。
我惊得张大嘴巴。
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防弹玻璃价值不菲,而且,防弹玻璃虽然坚硬,却是有有效期的,届时有效期一过,岂不是得重换?
真是个浩大的工程。
白老板站到我的身后,用自己的手把我的眼睛给蒙住了:“我带你进来看看外婆,地底城的东西你不宜多观。”眼睛上传来白老板的温度,我的心跳得快了些,不得以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个状态,这才回道:“嗯嗯,我知道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电梯就停了。
白老板仍然用双手捂着我的眼睛,带我一路往左,然后松开了我,我睁眼一看,面前放着一面镜子。
镜子里我脸色苍白,跟病了几年的人一样。
我正细细打量,镜子里的我突然笑了,眼睛弯成了小月牙,脸上出现了两个深深的小酒窝。我吓了一大跳!我明明没有酒窝的呀,而且,我没有笑,怎么镜子里的我会做出这么诡异的表情来?
啊!莫非……镜子里的并不是我本人?
如果不是我?那又是谁?
白老板把我护在身后,浅浅道:“它生了灵,现在正值模仿的敏感期。”我再一次惊呆了!敢情这面镜子还跟人的小孩子一样,到了敏感期就调皮捣蛋或者模仿大人的动作?我把我的想法告诉白老板,白老板同我讲起了镜灵。
人死后,魂魄会离体,若是没有通往该去的地方,轻者会忘记生前所有的事,成为游魂,重者会沾染空气中所有负面的情绪,包括活人的情绪,这些情绪会将魂魄的思想占据,使它产生怨气,因此而扰乱人们的生活。——这是大家最熟知的。至于我们很少接触的,便是动物灵和植物灵,但是或多或少也有听过一些传说。
眼前的这面镜子灵,在这世界上的存在少之又少,比中**彩的机率还低。
第24章:魂归故里()
这面镜子在这片玻璃房子里已经存在了许多年,每一块玻璃的存在,都与镜子息息相关。
玻璃一直延伸到地面,与阳光空气接触,再把阳光与空气中的“灵”元素,传递给镜子,镜子经过无数日夜的吸收,于是产生了“灵”识。等到了一定时机,镜子的“灵”识还能化成实体,届时镜子就可以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了。
我问白老板这镜子要吸食阳光空气,为什么不直接把它卸下来,搬到上面去,白老板说镜子是土生土长的,在没有化成有形体之前,是不能离开这个地底城的,并且地下有阴气,玻璃传阳气,所谓阴阳相调,才能有“灵”。
在镜子前磨蹭了一小会儿,白老板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指,在镜面上点了一下,镜子嘻嘻笑了一声,跟三岁孩童的笑声似的,无比欢快又充满童真。
笑声落,镜子里的景象慢慢变化,一个巨大的透明容器里,外婆的身体是骨架,脑袋却有血有肉。
外婆安静地躺在透明的容器里,头是生前的模样,身上却只是骨头。
纯黑色的墙壁上,伸出来一根粗大的软管,软管中间流着红色的液体,从外婆的嘴巴钻进喉咙,再绕到锁骨、琵琶骨、肋骨上,然后再牵回墙壁里去。
外婆仍是穿着逝前那身的衣服,双眼紧闭。
我心疼得紧,却被镜面挡着,半步也靠不进,我焦急地问白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外婆的身体明明已经变成了骨架,怎么又头上又重新长起了血肉?白老板说镜灵能将阴叶藤的汁液完整地取出,将世间万物还原成原本该有的样子,只不过现在镜灵还处于婴儿时期,所以还不能完全发挥作用。
“那鬼卵呢?还在外婆的骨头上么?”我问白老板。
他摇了摇头:“已经被镜灵净化了。”
“那外婆的身体什么时候能恢复原样?”我长长叹了口气,“要是镜灵能将外婆复活就好了。”
“有些事急不得,端看外婆的机缘了。若有机缘,或许可以重生,若无……”白老板摸了摸我的头,“我们去看外公吧。”
“嗯。”
我回头张望外婆的尸身,舍不得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
坐电梯回到第一层,出了地底城,路过长巷子时,我紧跟在白老板身后,再也不敢碰一下阴鬼藤bsp; 走出长巷,上车,往武汉的方向行驶。走到半路上的时候,白老板的手机响了,他接通说了几句,脸色突然煞白。挂了电话,他同我讲,使用科学的方法,外公已经救不回来了,因为呼吸已经停止了十几个小时,抢救得太晚了。
我一下就蒙了,原本是想着就算外婆不在了,我还有外公,可此时,我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是在自己的床上,屋子里黑漆漆的,窗外月光皎洁。
“醒了。”
白老板的声音从我床边传来,我伸手探了探,立即摸到了一双手,刚一碰上,那手将我反握住。
“再睡会儿吧,天亮我叫你。”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轻轻开口:“外公……是不是走了?”
“我已经将他送入地底城,若……”
“我知道,机缘嘛。”我打断他的话,“可是,机缘好难等到啊。”
白老板松开我,道:“将眼睛闭上。”我听话地闭上眼睛,只听“啪”地一声响,眼前透出了朦胧的柔光。我睁眼一瞧,白老板立马伸手将覆盖在了我眼前,强烈的灯光变得有些红晕,有些暖。——他是认为我睡了许久,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突然开灯的话强烈的灯光会令我不舒服,所以才叫我先将眼睛闭上的。
好体贴的男子!
若不是外公外婆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或许会跟他……
“莫哭。”白老板蹲下身子,轻轻将我的眼泪擦去,“我会尽最大努力,将外公外婆救活。”
我摇头,心无杂念:“人死不能复生,我懂的。谢谢你,谢谢你还给我留一个念想,可是,我现在不需要它了,我……生无可恋。”
白老板没有回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窗外远处传来婴儿啼哭声和狗吠,还有蛙鸣。
过了许久许久,白老板终于开了口:“你当真生无可恋?”我避开他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他起身,从我书桌里拿出一本书,将书翻到》 不,准确地说,是一张被分成了两片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三年前,白老板给我的,上面有我的爸爸妈妈和弟弟。照片里有一封信,是弟弟写给我的,说他很想念我,并希望能通过一种方法,来平衡我八字阴而克父母的结果。
白老板将照片里的信递给我,我接过,看了两行,顿时热泪盈眶。
我未曾谋面的弟弟,白荀,感谢你还惦念着我这个姐姐,可是,我这几天,已经筋疲力尽了。
“外婆曾用自己的寿命,去帮你续命。”白老板指着信上的弟弟,同我道,“而他,用尽你看见或看不见的方式,来替你改命。”顿了顿,轻轻道,“你依然要我行我素,不顾他们伤心难过么?”
外公外婆的事令我打击很大,脑子一片空白,听到他这么问,又想到外婆那副人头骨身的模样,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
哭完后,我仍然坚定了点了点头。
“白老板,我想清楚了。这世上我最亲的两个人都不在世了,我……”
“罢了!”
白老板道,又摆了摆手:“外公外婆暂且留在底地城,你若愿同我去上海,为自己的命运拼搏一把,明日早上辰时来朱老师家找我。”
他什么时候和朱老师也有关系了?我想多问,此刻却也不是多嘴的时候。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谢谢。”
白老板转身往外走:“锅里有饭,灶里有烤红薯,饿了自已去取,吃完运动一下再洗澡,洗澡水我已经准备好了。好好休息。”
说完,他就走了。
我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一时之间心也仿佛空了一样,就这样发起了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我爬起来,把照片重新夹进书里,再把书放回抽屉。
我习惯每次夹东西的时候,就夹—我也在用弟弟看得到或看不到的方式,来打听他的一切生活。我晓得他今年17岁了,175公分,长得与爸爸很像,成绩很好,喜欢打篮球。——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根本不可能有交集,根本不可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关抽屉的时候,我突然愣住了!
白老板刚才取书中的照片的时候,并没有像普通人一样一手拿书,一手把书像扇子一样地翻页,而是直接翻到了/》
我喜欢吃烤红薯,白老板也并不是凑巧而准备的。
如此一想,白老板究竟是什么人,暂时不提,值得一提的是,他对我的生活、我的心性、习惯,都了如指掌。而我,却对这个一个特殊的“陌生人”没有半点戒心,甚至还觉得跟在他身边很有安全感。
他几次邀我去上海,我也并不是不愿意去,想反,我非常向往大上海,那里不仅有繁华的街道,更有我的爸爸妈妈,和弟弟。我渴望看到他们,渴望跟他们说上几句话,可是……越是想靠近他们,越是能够靠近他们,我的内心却越是不安,越是迷茫。用一个词,近乡情怯。
白老板,会是连接我与爸妈、弟弟之间的桥梁么?
我盼望着,又期待着。
走到灶间,用火钳往灶口探了探,把两个烤得香喷喷的红薯拨了出来,捂在手里,暖到心窝。
我拿着这两个红薯,走到了外婆的房里,里面的情景却叫我大吃一惊。——外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外公躺在床上,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话,可我却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我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直叫鼻子发酸。
外婆像是没看到我一样,仍然围着床不停地走动,外公依然说着我听不到声音的话。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去打扰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就这样大约持续了一刻钟,外公就这样在我面前,突然消失了。
我情急,脱口而出:“外公别走……”
扑到床上,却什么也没有。
“小佛……”外婆的声音从我身后转来,我欣喜地回头看她,以为她终于能看得见我了,可是我回头的时候,外婆却背对着我,正面对着墙壁,不停地说着:“小佛,跟他走吧,跟他走吧。”
“外婆。”
我小声抽泣,轻轻爬起来,走到外婆身后,伸手去触碰她,谁知在刚要摸到她衣角的时候,她也跟外公一样,就这么消失了。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外公和外婆,消失无踪。
他们死了么?真的死了么?
人死后会有忆灵,会魂归故里,这是他们的忆灵么?
第25章:敲门鬼()
大部分的人死后,都会产生魂魄,魂魄带着生前的所有记忆,四处飘荡。
外公外婆回家了,这代表什么呢?
我不敢深想!
我坐在床上,默默擦眼泪。
外婆是走阴人,她同普通的魂魄不一样,她可以借由家仙神灵的“气”,将在世时的记忆永远存封,并不会去犯糊涂。
如此而言,外婆并非一定是死了,那么,她今晚回来,是来告诉我什么的呢?
她说:跟他走吧。
她要我跟谁走呢?是白老板么?
外婆知道我性子不独立,缺乏安全感,现在他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一定是猜到我跟个没头苍蝇一样,肯定会出事的。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走到刚才外婆站过的地方,伸手去摸那面空白的墙壁。
“外婆,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害怕一个人独处,也不敢跟白老板去上海。听说上海是大城市,有电梯,有高楼,有大大的商场,我怕我去了会不适应,别人笑话我怎么办呀?还有啊,爸爸妈妈他们也在上海,万一不小心遇上了,他们会不会嘲笑我是个乡下土包子?外婆,我好怕……”
我小声地对着墙壁说悄悄话,手在墙上乱摸,可是摸着摸着,突然有点不对劲。
墙壁是雪白的,上面并没有写字,不过凭手上的感觉,应该有利器在上面刻画过,会是什么呢?再摸了摸,刻得太小,并不能感觉出来是写了什么字或画了什么图案,亦或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是我太过于敏感了。
尽管如此,我仍然想搞清楚墙上到底是什么。
我回到自己房间,找来一张白纸,一支铅笔,一把小刀。
白纸铺到桌面上,铅笔竖放,小刀轻轻地刮着铅笔芯,不一会儿就有许多黑黑的铅粉,堆积在白纸上,我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刀背将铅粉铲起来,往刚才摸过的墙面涂抹。慢慢地,墙上出现了一些细细的笔画,一撇一捺一横一竖,看不清楚。
我又刮了些铅笔芯,这才看清楚,这是两个极小极小的字:救荀。
这是外婆的字迹。
外婆那个年代的人,会写字的不多,外婆也只会写阴文,并不会写阳字,可是外公却是书香门第,于是外公常常取笑外婆“鬼画符”,却不懂“人语”。于是外婆就跟着外公,学了起来。陈明道,外公的名字;白姻禾,我的名字;白灼华,外婆自个儿的名字。等等。
正因为如此,所以外婆才只会留下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救荀。救荀……意思是,要我救弟弟白荀么?他出了什么事?还是说,即将要出事?
在外婆的房间又待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答案,于是我打了一通电话。……这是上海的电话,弟弟的电话。我从来没有拨出去过,他也从来没有跟我打过电话,甚至于,他已经长到了17岁,我们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电话响了三声,就通了。
“喂。”
清清淡淡的声音,有点儿白老板说话的调调。
想想,又觉得好笑。弟弟才说了一个字呢,我怎么就联想到白老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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