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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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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湿衣拨开,再一路往下,用脚趾头与他闹腾。

    那人被撩得失笑,便扔了手中莲花,来捉那只不规矩的,握在手里,继续按揉。她又趁机用那只空出来的小足,继续使坏。

    逗得他左捉右放,左右不是。索性将双足一齐握了,抵在胸上,双手齐上,往她脚心使力。指尖稍微一个狠劲,就按得她娇乎乎地叫疼。

    等她酸痒难耐,开口求饶了,他才仰头来看她,嘴角带着得逞的笑意。

    那吃疼的抽气过后,她见脚下讨不了好,便开始在嘴上较劲:

    “阿墨,你这模样,若是到平康坊南风馆里做倌人,定是魁首,可是这乱发气的性子,却是不行的,搞不好,很容易惹恼那些金主……”也不知怎的,今夜那跪坐在清泉池中,将她捧在心上讨好的儿郎,让她有种想要折折腾的怪异冲动。

    “南风馆?公主以前……常去吗?”将他比作那些以色侍人的男倌人,他也不恼,凝神垂眸想了想,反问她一个他认为更重要的问题。

    “对呀,那些小倌人,穿衣服没穿衣服的,我都瞧过。”她面带得意之色,供认不韪,曦京女儿家,敢去那种地方的,也不多。见着那人突然皱眉沉脸,脚心又是猛地被狠抵了一下,赶紧补了一句:

    “可是,都没有你……好。”

    “怎么没有我好?”那人闷哼一声,手上松了劲,笑着反问她。可那声音听来,怎么有些咬牙切齿。

    “没有你生得好看……”夜云熙一边说了,一边偏头下去,察他神色。夜色朦胧,笼灯昏暗,看不仔细。也不知道,夸他好看,能不能讨他开心。

    “嗯……”那从鼻腔中溢出来的应答,不知是自知之明,还是不可置否。

    “没有你长得结实……”她又想了一个夸赞的理由。曦京男儿,虽处温柔之地,却羡慕西北之风,皆以体强身健为美。

    “嗯……”依旧是那不痛不痒的鼻音。

    “也没有你这般……精力旺盛。”她再寻了一桩男子最在意的,且还生怕没有说清楚,又解释了一句,“我是说,在床榻之上。”

    说完,就见着那人抬眸起来,灼灼地看着她,面带愠色,问她: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过……”她脱口而出,彼时年少,到那些邋遢地方去,不就是图个新鲜,看个稀奇吗?

    说完之后,才知道,好像是惹恼了尊神了。

    但见水中那人,猛地停了手上动作,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她半响,像是在极力消化她的话。她亦瞪眼噘嘴回了过去,心中暗忖,这醉酒之人,怎么看都有些傲娇酒疯,还是少惹为妙。

    正要收回双脚,退避三舍。哪知,那人的酒疯已经发作了起来。她刚刚撑手曲腿,他却抢先将她的双足放回水中,伸了猿臂,抓过岸边一只小巧木桶,往池中一舀,提起一桶水,趁她猝不及防,就给她从肩头淋下。

    那清凉的冷泉水淋来,淋得那叫一个通透,淋得她一声尖声,不知所措,淋得那胸前风光……线条毕露。

    趁她未及反应,哗啦一声,那带着疯劲之人,在水中站起身来,那高度,刚好将坐在池边青石上的她,贴面抱住。

    “以后,不要去那些地方……公主要看,就看我好了……我与公主亲自做来,还不够吗?”

    凤玄墨一边亲她,一边撒气,那些话,急急道来,语无伦次,即像在求她,又像是在责她,复杂旖旎的心思,急促用力的动作,那颗在她头脸间磨蹭的头颅,又一路往下,过玉颈,掠锁骨,最后埋首在她胸前起伏间,隔着丝软湿衣,就开始胡乱含了,大口大口地啃噬,吞咽。

    眼看那疯颠的心思,就要化作狂乱的折磨。她浑身黏湿,又有些冷意,便扭捏着躲开,拨起那深埋的头颅,皱眉挑剔:

    “嗯呀,等一等,我到那边温水池子里,先洗一洗。”说着,曲起双腿,抱起裙裾,准备往旁边的温泉水里去。

    “我帮你洗。”那人比她更快,弯腰将她抱起,两步跨出冷泉池子,带着她往那边热气蒸腾的温泉汤池里去。

    “不行,那边水里太热了,你喝了酒,不能下去。”夜云熙见着他那有些癫狂的模样,心道,今夜这酒,喝得还真不少,若是再到热水里去折腾一番,怕是对心脉不好。饶是再康健的精壮男儿,他不在意,她还替他顾惜呢。

    赶紧使劲挣扎了,溜下地来,赤着脚,逃也似的,往不远处的温池跑去。

    那人就在后面伸手来捉她,一把扯住衣角,没捉稳,却激得她跑得更快。不知为何,见着他饿狼般地追上来,明知逃不过手掌心,还是想要逃一逃,贪的就是这口追逐嬉戏的乐趣。

    一阵拉拉扯扯,倒得后来,手脚慌乱,直接扑进那热汤里。脚下一绊,手上又扑了一个空,泉汤没顶,呛了一大口水。

    还是那人跟着撵进来,一把将她捞起,挂在身上。一边轻笑着,将她脸上水渍抹了,一边趁机将那小脸捧在手心里,低头就亲上来。

    “你快上去啦!”她仍是觉得不妥,温泉水里,蒸得热腾腾的,便想着赶他上岸去。

    “我不……”那人嘴上撒娇,手上也不停,将她朝自己身上贴紧了搂住,让她挣扎不动。

    “那我们……换个地方。”终是拗不过他,又好言去诓,觉得这醉酒之人,真是好生胡闹。

    “不要……”越是诓哄,他却越发执拗骄气起来。

    “你怎么这么倔!”夜云熙就有些哭笑不得,这人的牛脾气犯起来,还真是难哄。

    “公主又不是今日才知道我倔。”

    见她嗔怒,凤玄墨反到闷笑,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往角落里的大青石上推靠,倾身抵住了,便开始脱她衣服,可那水波缭绕,湿衣黏身,脱得甚是纠结,索性撤了手,摸索着那襦裙领口,一个使力,嘶声裂帛,撕开来。

    再顺着那丝帛裂痕,将她剥笋尖似的,剥出上半截腰身来,弄得一堆软湿乱纱,堆缠在她腰上,更是难弄,便又皱着眉头,急急地接着往下褪,嘴里还绵绵不断地吐着胡话:

    “真是笨,给沈相公下药,却能把自己药到……那年的冰水里,要赶我上岸去,今日这热水里,也要赶我上去……却不知道,自从那年陪着公主浸过一回池子,之后的夜夜梦里,我都想着……要在水里,与公主行这鱼水之欢。”

    “阿墨……你说什么?”那蛮横地撕她衣服的行径,她已浑然不觉新鲜或是有趣了,最为惊骇的,是那满嘴的怪异之语。

    他不是不记得吗?她曾几次问他,记不记得,那年,为什么要抱着她跳进曦宫拥樨殿后面的池子里?第一次,在拥樨殿前的春树下,他听得一头雾水,一脸茫然;第二次,在拥樨殿前的秋海棠花圃里,他要她专心点,与他欢爱……

    为何,此刻,酒后胡话,却说得如此清晰!

    “我说,我想要你,就在这水里。”那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她的神色不妥,自顾低着声音,凭着本能来答她的问话,热气冲她耳边,直白地诱她。

    一边暧昧说了,一边双腿抵过来,将她制住,再反手去褪衣,他身上那本就半敞的浴衣,轻易便褪开来,扔在身后的水里,再捉了她双腿,挂在腰上,直直就将她往青石上抵。

    果然是,常言道,酒后吐真言。想来本是已经醉得不清不醒,再被这温泉热水一蒸,更是胡了脑子,乱了心,那些估摸是藏在心底,瞒她深沉的隐秘之语,一句接一句地,竟合着那喷发血气,热烈情动,随着那热气氤氲,温水柔波,给蒸熨荡漾了出来——

    “乖,放松些,让我进去……我心好痛,头也好痛……这样抱着你,暖着,我才不痛……”

    “我说我想你了,公主还不相信,却不知,我真是恨不得,把心都剖了给你,然后,日日都融进这软软的身子里……”

    “那些记忆,我曾经,宁死也舍不得忘记的……池州城下,好不容易想起来了,却又给亚父一道禁术抹了……他那求爱不能的可怜之人,如何懂得这种两情相悦的好?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我想起来了……”

    “我浑浑噩噩地,让公主一个人受了那么多苦,我好害怕,万一哪一日,又记不得了,让公主伤心,该怎么办?”

    ……

    那动作,一下一下地,将她抵在背后青石上,抵得她心旌摇荡,神思恍惚;那些话,一句一句地,却又荡得她怦然心惊,如梦初醒。

第一百七十四章忘却与记忆() 
第二日一早,凤玄墨要下山,夜云熙不顾困顿不堪,睡眼朦胧,拖着他等她,然后叫青鸾与紫衣赶紧一阵胡乱收拾了,她要跟着凤玄墨回去。

    留了柳河洲与他的小茶在别院里,请他们随意。柳河洲一副酣醉初醒的模样,却又记得清楚地问她,豆豆,你昨天不是还说,山上清凉,要多住几日吗?

    她打着哈欠,一副恩爱羞怯模样,说她要陪她的大将军。说完,将凤玄墨捞上马车,当她的肉枕头,一路睡着,回曦京去。

    其实,是有些说不得的理由。

    一来,昨夜,实在是有些丢人。那人将她摁在温泉池子里,搅浑了一池清泉,好不容易完事,他竟撒手将她扔在水里,直直就靠着那青石睡了过去。

    她叫又叫不醒,搬又搬不动,衣服被撕得稀烂,只得将就把那一堆丝帛布条缠在身上,提着嗓门一通鬼叫,终于把那个躲得老远的小厮给叫了过来,又让他去找紫衣拿衣服,这才出了池子,再一路招摇,支使着小厮将那酣睡的人抬回房里去。

    可这样一来,整个别院的人,除了醉死的柳河洲,还有那昏睡的小茶,估计都知道了,大将军急急地撵上山来,跟她在那汤池里,都做了些什么荒唐事。

    二来,那人酒后的一番胡乱之语,让她心生疑惑,她要撵上去,确认一些事情:

    其一,他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连那年二人跳池子时,她说了什么话,都记得那么清楚。只是,不知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他不想跟她讲,而且,看样子,是准备继续瞒着她的;

    其二,池州城下,他已经想起来一次——怪不得当时她就觉得,那种看她的眼神,明明是心疼她的,心疼得要命。只是,后来又不知为何,被贺兰铮给封了,所以,这一次,他不想让贺兰铮知道;

    其三,那每每嫌她磨蹭,就开始囔囔的心痛头痛——她曾当他是随口道来的求欢借口,贪图闺房之乐。如今看来,可能不是玩笑之语,说不定,是怕在她面前露了破绽,索性故作皱眉捧胸,装作轻松,混淆视听。

    本来,神思清明,已经将昨夜的事情,丝丝入扣想得仔细。可马车上,颠簸摇晃,那人的怀抱里,温热气息,熏地她头晕脑胀,百骸生乏,想好的咄咄逼问,出口却成了懒懒的回味:

    “阿墨,你记不记得,昨夜你都做了些什么?”

    “……在那泉水里……公主不喜欢吗?”那人想了想,反问她。估计满脑子想起来的,都是迷乱。

    喜欢倒是喜欢,可是心有芥蒂,也就不想搭理他。只管手指发力,去掐一把手边的腰肉,可那紧实的后腰上,又不怎么掐得起来,便软软地撤了手,再问他:

    “那你记不记得,你都……说了些什么?”

    “我说了些什么?”那人将她朝外翻了半转,让她仰面,与他相对,再俯身低头下来问她。车帘摇晃,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洒在他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下面,掩盖着隐隐的紧张。

    “你说你……很爱我。”她就那样仰面躺着,眯眼看了看那醉人的神光,突然变卦,与他打了个哈哈。她也没有乱说,那些疯乱胡话,大体意思,归结为一句话,不就是爱她吗?

    她不想问了。他如果想与她说,早就说了,他不想说的,她问也问不出来,何必去逼他难堪。以前,不都是这样?她一番咄咄相逼,本以为问出了个所以然,倒头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人,如果铁心了要瞒她,她是撬不开的。

    遂歇了心,再一次将头埋进那腰腹怀间,展臂挂树般攀着,意欲继续睡去。那人也紧了紧手臂,抱婴孩儿般,将她搂好,轻拍轻摇,哄她入睡。

    可是,撬不开他,她却可以去撬别人。他这记忆之事,她其实,早已问过身边所有人。新婚之夜,被那般当头痛击之后,她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便问过紫衣,问过青鸾,甚至,还专门去找过裴炎。

    可这些吃干饭的,似乎都是雾里看花,隔纱观物,说不清楚。她便只当是那个嫉恨心切的阿依莲,趁他记不得往事,在他耳边信口雌黄的过。

    如今再逐一细想,倒是把那个疯癫的贺兰铮给忽略了。裴炎曾说过,当初从北辰撤军回境,大将军一直昏迷,军医也束手无策,萨力和从曦京把贺兰铮带去看过一次。

    至于怎么看的,裴炎也说不明白,只说贺兰铮疯疯癫癫的,也没有把大将军给治得清醒过来。后来,还是凤玄墨自己醒了,可那本就冷面寡言的人,言谈举止,也看不出有何异常。

    她怎的就把这茬给忘了。

    于是,从青云山下来,回了将军府,那浑噩瞌睡也睡够了,凤玄墨外出,她便径直去了修竹苑,找贺兰铮。

    又叫紫衣去平康坊,买了些重味的烧鹅卤鸭,送过来。贺兰铮的这点饮食喜好,她亦觉得好笑。

    彼时,在云都废墟里,见着这高傲清冷之人,银发白袍,容颜似雪,睥睨万物,看她的眼神,亦如看脚下尘土。见他在天穆山顶的石洞中所布置,也是清雅讲究,想来在饮食养生上,应该是比较挑剔的。

    哪知在这修竹苑中一见,却是彻底没了仙气与煞气,一如顽童般赖皮、小气、嘴馋。仿佛失了骄傲心智,却找回了赤子本心。不过,她反倒喜见,也就三日两头的,有空便来看看他,陪他玩闹一阵。

    这不,去时,正撞上那老小孩,蹲在一窝修竹边,掏蚂蚁窝玩。银发散乱如马蜂窝,双手沾泥黏糊糊。

    夜云熙赶紧叫人端水来,拉他到庭院中的石桌边坐了,让他细细洗了手,再让紫衣将食盒里的烧鹅卤鸭端出来,看他一阵饿啃。

    “美味食物,皆有三分毒,不可多食。”她一边看着那馋嘴吃相,一边又给他泼些冷水。

    贺兰铮听着不做声,只管埋头吃。不知是听不懂,还是习以为常她的啰嗦。

    夜云熙看着那一头乱发,心头亦起了一团乱麻,索性让紫衣去寻把梳子来给他梳一梳。

    紫衣利索,转眼找了梳子,行至贺兰铮身后,抬手就要给他梳头。那疯癫之人却不依了,摇头晃脑躲闪开,伸出沾满油脂的手指,朝夜云熙招了招,又指指自己脑袋,示意她来。

    夜云熙瞧得一愣,扑哧一声,轻笑出来。她自己的头发,都不曾怎么亲自动手打理过,此刻却被一只油手召唤,点名要她去梳理那个乱鸟窝?可是,她又觉得难以拒绝。这老小孩,似乎越来越依赖她。

    遂拿了梳子在手,站起身来,绕到贺兰铮身后,先是朝着那个麻雀窝,比划了两下,觉得有些无从下手,想了想,还是从末端开始,小缕小缕地顺来。

    看得紫衣在一边抿嘴偷笑,夜云熙亦跟着忍笑。又趁机挥手将那精怪地妮子,连同边上的小厮一起,赶出院子去,独留她与贺兰铮,在石桌旁说话。

    “亚父,你说阿狐儿知道,我今日来给你梳头了,他会不会取笑我?”她随着凤玄墨,称他一声亚父。

    贺兰铮不应她,继续奋战桌上的烧鹅卤鸭。

    “你的法术,是不是不太灵啊?没准一直就是用来唬人的。”她试着挑衅他,这位大祭司,虽然前后傍若两人,但是,一直是受不得别人藐视他的,比如,与她下棋,一定要她输,玩个竹蜻蜓,也要飞得比她的高。

    贺兰铮一顿,仍然不说话,再次伸手去拿了一只鸭腿,撕咬得欢畅。

    “在云都的时候,你说过,断了血誓,阿狐儿就会没有事的,可是为什么,他最近老是有些头痛心痛的,难道不是你当初的断誓之术没有施行好么?还是说你没有将他身上的情蛊之毒解除干净?”

    夜云熙一边说着,一边捏着梳子,将他头上的一团银发乱结,猛地一个狠力梳断。等着那憨吃之人,被她扯得痛出声,或者,被她激得否认。

    哪知,那人恍若未闻,专心吃着鸭腿。

    “我知道,你的疯癫,是惩罚自己,因为,你没有办法清醒地面对自己,面对贺兰伊的在天之灵。可是,她的儿子,你其实还是很心疼的,是不是?”

    她大胆地猜,大胆地说。她觉得,她的话,他应该听得懂。既然,都可以再次施行禁术,让恢复记忆的凤玄墨再度失忆,那么,在这修竹苑中的疯癫,应该是有限度的,或者说,有些事情,他是清醒的。

    可是,贺兰铮依旧除了吃,似乎没有多余的反应。

    夜云熙等了片刻,瞧着他将桌上的烧鹅卤鸭战斗完毕,又开始逐个吮吸指头。便撒气地将梳子往他那蜂窝头上一别,转身就往院子外走。一时也想不出,除了这重口卤味,还有什么可以用来威胁他:

    “你不说,就算了。阿狐儿若是病了,我自然也没有心情来陪你,以后,就没得烧鹅吃了,也别想我来给你梳头。”

    眼看就要跨出那竹篱笆院墙,身后终于传来一声大喝:

    “回来!”

    她慢慢地转身过来,看着石桌边那人,终于停住了憨傻的吮吸馋样,又清楚地听他说到:

    “我给你配一点东西,你拿去加在他的日常饮食里,治他的头痛心痛。”

    那人站起身来,顶一头银白鸟窝,却依稀恢复了云都城初见时的仙道模样,眼皮朝下,冷冷与她说来:

    “但是,你先想清楚,他若好了,便会再次将你遗忘。”

第一百七十五章桂花酿圆子() 
“但是,你先想清楚,他若好了,便会再次将你遗忘。”

    贺兰铮见她立在院门边,半响无甚反应,终于抬起眼皮,仔细看了看她。那睥睨神情,似乎在说,如果这都听不懂,他也不想多费口舌了。

    她岂有听不懂的,只是心中恍然,原来是这样,这便是凤玄墨选择瞒着她的理由吗?怕她知晓了,要逼他怎样?怕他忘记了,又让她一个人承担?

    “那他若不好,又会怎样?”夜云熙抬脚走了回去,径直回到石桌边,索性再次坐下来,幽幽问贺兰铮。这云都人的行事逻辑,以及狐族的秘术套路,三番五次,她也熟悉了。隐隐害怕,等着那个猜想中的答案。

    “你觉得,一个人成日心痛头痛的,会活得长久吗?”果然,贺兰铮嗤笑一声,反问她。

    那么,忘就忘吧,只要他少些痛苦,康健地活着,一直活到像贺兰铮那样,鹤发童颜,还有那般好胃口。其他的,她真的不介意。

    他记不得她时,她不也走过来了吗?再来一次,再来多少次,她也承受得起。她这辈子,都会细心地守着他,纵然雁过无痕,也决不会,让他忘了回家的路。

    遂依了贺兰铮所言,准备将他所配之药物,加入凤玄墨每日的饮食中。说是这法子,抽丝剥茧,来得慢,却来得稳,按时按量,不着痕迹,不出三月功夫,便再无病痛之忧。

    她自然是愿意。可这具体的办法,又有些棘手。府上的日常饮食,她向来都是饭来张口,从不亲自打理。若是突然上了心,且还要按时按量地让凤玄墨吃点什么,她怕他起疑心。

    便叫来青鸾,与她商量。紫衣与青鸾,她都信得过,但比起紫衣,青鸾还要稳沉些。

    她也不知,该如何跟青鸾讲那复杂实情。一番比手画脚,只说大将军有些隐疾,怕她知道,可她却想悄悄给他治了,于是,想在他的日常饮食里下点药,现在连药都找来了,却不知该怎么个下法。

    说完,带些小心地看着青鸾。生怕那妮子误会她,以为她要谋害亲夫。

    那精明丫头却听得会意,眉闪眼动,不问究竟,只出主意。且顷刻间,就给她想了个好点子。说是大将军夜间奢吃甜糯,夜夜书房里读书,不都要吃一碗桂花酿圆子吗?就在那碗宵夜里面做文章即可。

    夜云熙想了想,也认为使得。索性就把这下药的差事,交给了青鸾,让她务必一日一碗,加料的桂花酿圆子,送到大将军腹中。反正,往日的宵夜,都是紫衣做来,送上书房去的人,不是紫衣,就是青鸾,应该无甚破绽。

    她则装个没事儿人,丝毫不提这茬。只是时不时的,赶着他在东厢书房看书之时,到那屋里去,漫不经心地晃悠,顺便瞅一瞅那喝得一滴不剩的空碗,或者欺过去,将他扑在书桌后的地席上,嗅一嗅嘴边隐隐的桂花香,便放心了。

    七月初七夜,她在后面园子里,忙乎了半天,然后一口气跑到书房,想着带他去看一看她的杰作。

    房门半敞,她闪身进去,却猛地看见凤玄墨坐在书案后头,正凝神思索,剑眉微蹙,严肃容颜,似老僧入定,又如将军点兵。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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