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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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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旷了他数日,那些滋补汤水,又吃得他赤红了双眼。有时唉声叹气,一脸痛苦地看着她,拉着她的衣角,求她垂怜。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若是身后有尾巴,怕是早就摇起来了。

    她忍着轻笑,硬着心肠,次次都撵了他去书房休养。本来也是,按曦军惯例,大军出征前,将士皆是要禁房事的。只是,究竟有没有禁,禁不禁得住,只有各人自己知道了。

    七月二十八日,大军出征前一天,那人终是熬不住了,夜色未尽,便逮了个机会,将她按在窗边软榻上,欺身上来,要霸王硬上弓。

    夜云熙瞧得唏嘘,想着这离别在即,怕也绕不过去。索性一个蛮劲翻身,反将他压在榻上,伸手替他解带宽衣,说是不能让大将军劳累了,不如换她服侍他。

    那人哪里受过如此恩宠待遇,不禁喜出望外,乖乖地仰躺了,笑意盈盈地,双手扶在她的小腰上,由她纤手翻飞,捉弄摆布。满脸渴饮甘泉的欢喜,仿佛只要她肯施舍,怎么都好。

    正衣带渐宽,意乱情迷之时,又是青鸾那妮子,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门口,说是陛下身边的高公公来了,请公主去云台,看钦天监大巫之卜言。

    夜云熙被扰得心下火气,顿了动作,飞快地想了想,钦天监大巫今日卜卦,定是大军出征之前的问吉。可这出征卜言,自然会在明日誓师时酌情宣布,与她有何相干?叫她去看什么?心生疑惑,然而,皇帝派了心腹近侍大内总管高公公亲自来请,她只有去的份。

    美目流转,带些恼怒神色,朦朦水汽,去看那榻上之人。

    那人倒是好脾气,扶她起身,一边给她合衣整饰,一边轻声嘱咐她:

    “快去快回。”

    “你到书房里,看会儿书,消遣消遣?”她瞧着那忍口模样,觉得有些对不住,便出言哄他。

    “不,我就在这里……等你。”那人浓浓地叹了一声,嘴角一撇,骄气说来。忽又揽过她后脑,在她唇上狠狠地吃了一口,探手在她腰臀间,重重地抚了一把,才放开她来,示意她下榻快去。

    那做派,明明小气,却又大度,明明难耐,却又强忍。散乱黑发,敞胸抹怀,箭在弦上,浑身发浪,却抽着冷气,迁就着她,真是妖得不行。

第一百八十章钦天监之卜() 
纵然是妖得不行,惑得她心旌摇荡,仍是只能扔了他在那窗边软榻上。唤了紫衣,替她换宫装,整饰妥当,带了青鸾,立即跟着高大全进宫,径直上云台去。

    皇宫西面,云台宗庙,供奉夜氏历代先祖,亦为钦天监观象之所。

    每逢国之重举,或皇家大事,皆要祭祖求吉,观象问卦。征伐前夜,自然是皇帝亲自上云台,与钦天监大小巫史一道问吉。

    而那观象问卜的卦言,通常会由大巫酌情润色后,在第二日凌晨的三军誓师之时宣布。不管是凶是吉,被那些华藻词章一修饰,与那煌煌礼乐中颂来,便听不出个所以然,统统变成振奋人心的吉言了。

    是故,夜云熙倒并不好奇紧张这问吉有何不妥,多半是她那皇弟,多年的习惯使然,每遇大事,总喜来找她说一说,询一询她的主意,实则像孩子般使点小性子,在她这里求一份宽心安慰罢了。

    行至宗庙前面的云台,白玉大石铺就的阔场上,见着灯火通明,高冠黑袍的巫史,乌压压跪了一地。皇帝站在殿门中央,衮冕祭服,负手而立,见她来了,便冲着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上前去。似乎是专门在等她的到来。

    她于场中两路跪地的巫史中间走过,略仰了臻首,瞧着几阶之上的皇帝,幽亮宫灯下,映得那沉着容颜更加清冷,一身沉色冕服,衬得那高长身姿越发挺拔。

    她突然生出一种陌生之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认识,她的弟弟,如今,已经再也不是那个凡事需要询她的少年儿郎,而是一个杀伐决断干净利落的大曦君王。

    不由得有些发怵,今夜这阵仗,透着些鸿门宴的煞气。只是,她又想不出,她如今这深宅妇人的境地,还有什么是值得天子忌惮的?

    心中翻转,举步上阶时,就差点被脚下裙裾绊住,赶紧双手提裙,踩得稳了,才一步一步地拾阶而上。

    等她上了台阶,皇帝便伸手来牵她,一边扶着她进殿,一边笑着与她解释:

    “不是朕不识趣,非要在这夜里扰皇姐清静。而是今夜的观象卜言,实在是有必要,请皇姐一看。”

    对她,一如既往的恭敬,周到,只是,那似笑非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阴寒。

    待入了大殿,更多的阴寒之气,便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将她缠绕。

    大殿尽头,是夜氏历代先祖的牌位神龛,油灯戚戚,连接着遥远的年代,逝去的记忆。空旷殿中,连个坐处都没有,高大龙柱,青玉地面,幽光反射,亮得能照出人影,却只有清冷肃然,不带一丝红尘暖意。

    尤其是龙柱旁边立着一人,更让她心生寒冷。

    那人高冠黑袍,消瘦面容,鹰鼻深目,仿佛浑身沉寂,与这大殿融在了一起——这位大曦的钦天监大巫,隐在深宫不为人知,却是先帝最器重的观象占卜之人,亦是她从十二岁起,就一直不想正脸去瞧的人。

    夜云起扶着她,径直行至大巫面前,从那高举齐眉的两份文牒中,取下第一份,也不说话,只示意她打开来看。

    夜云熙接过一看,封面上尚有先帝嘉元年间的密存印记,再细看那日子,嘉元十七年七月十七日。刹那间,她认出这份文牒来,不就是她十二岁生辰之时,大巫所卜得,说她是惑世灾星的天象吗?

    瞧着那已经破开的封印,她也不想再一次翻开看了,索性递还了回去,冷了声音,与皇帝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这份密宗,我与你不是都看过?”

    她不知皇帝将这封存于曦宫藏书楼之顶阁的密宗,拿给她看是何意。云起登基时,她摄政掌权,曾带了他,一道去藏书楼,登上顶阁,强行拆开了看过。

    “不看也罢,皇姐可还记得,上面都说了些什么?”皇帝接过去,执在手中,兀自翻开来,凝目细看,带着不可思议的笑意。

    她如何不记得,大巫说,七月十七夜,帝星降曦宫,已豆蔻初成。可扶少主,可乱四国,可平天下,可开盛世。但帝星错降女儿身,切记循善引之,万不可堕为惑世灾星。

    可是,那又怎样?先帝震怒,不也束之高阁,对她宠爱依旧。彼时她姐弟二人看罢,不也付之一笑,只言要携手图谋天下。

    然而,她却忘了,此一时,彼一时。彼时,他是个根基全无的傀儡皇帝,尚需依靠她的家族势力,仰仗她的铁腕扶持,而如今,她的皇弟,似乎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所以,此刻,皇帝合了文牒,抬起头,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叹息说来:

    “朕只是惊叹,大巫卜算预知的神通。嘉元十七年,两位英武神勇的皇兄尚健在,皇姐多数时候,在千语山学艺,远离了这曦京是非地,而朕只是个出身卑微,幸得先皇后收养膝下却不得圣宠的落拓皇子,谁人能想得到,几年后,朕可为这大曦少主,而皇姐,亦可乱四国?”

    夜云熙听他说得惆怅,却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直想让他废话少说,长话短说,她家那妖孽大将军,还在榻上等着她呢。

    但见皇帝将手中文牒放回去,与大巫托在手上的另一份作了替换,再次朝她递过来,同时话锋一转,示意她看这第二份文牒:

    “所以,大巫的预卜,朕是深信不疑的。今夜的卜言,朕也……深信不疑!”

    那末了几个字,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字字敲在她心上,随着她翻开手中文牒一看,便惊得心头肉突跳。

    今夜是问出征之吉凶,问出的倒是大吉,只是,还多问出了些其他东西。那牒片上,简简单单八个字,却将她打入地狱:

    “出师大捷,女主天下。”

    原来,心急火燎传她进宫来看,就是认定她即是那想要夺他天下的女主?也不怪他,前有帝星错降女儿身,惑世灾星命的预卜,如今,又有凤玄墨与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可是,他看低了她,她要有那心,还需等到今日?还毫无防备地,一点点弃了手中所有,助他羽翼丰满,然后,主动变成今日这砧板上鱼肉的模样?同时,他也高估了她,她的心,根本就装不下什么家国天下,只装得下一个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相爱之人。

    看得触目惊心,想得怒火中烧,啪地一声,将那文牒重重地朝青玉地面上一扔,再瞪眼去看那大巫,她才不管这问吉文牒扔得扔不得,她只想,挣脱这束缚她的劳什子天象卜卦,莫须有的命定之言!

    只见那黑衣笼罩下的大巫,微微欠身,手中文牒高举齐额,眉眼低垂,充耳不闻,纹丝不动。

    夜云熙觉得,这个人,才是她的克星,她与他,无冤无仇,毫无交集,他却一次又一次,寥寥几句替天开口的言语,便要定了她的命运,甚至,要了她的命?

    她有些站立不住,直想转身,逃出这空旷阴寒的大殿。

    皇帝却不恼,还亲自踱步过去,弯下腰,将她扔得老远的文牒拾了起来,托于掌心,一边轻抚,一边幽幽问她:

    “朕只想要前头的出师大捷,不想要这后半段,请问阿姐,该如何是好?”

    “这还不简单?寻个断头铡,一刀将我砍了,便可永绝后患。若是嫌我死相难堪,赐我一杯毒酒,或是一条白绫,皆可。”她心下来气,索性也敞开了天窗说亮话,说得狠绝,说穿了,不就是仍然忌惮她吗?

    “皇姐这是气话了。”皇帝皱眉,继而微笑,一声轻叹,又与她宛转道来,“大巫说,所有不吉的卦象卜言,皆有趋避破解之法。”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那文牒来,双手握住两边,突然骨节一凸,猛地使力,从中间扯成两半。然后,摊开那各执一半牒片的双掌,抬眸看着她说到:

    “将星与女主分离便是。”

    那眼神笑意,亦如往日,遇大事而不决,她执意让他学着自己拿主意,那少年天子,便试着说来,却带些犹豫与征询,求她的认同。

    然而,神情依旧,却再也不是询她,也不容她置疑。

    夜云熙听得心中一沉,恍然领悟。这疑心病重的蚩奴小儿,终日忌惮的,兴许不是她,而是凤玄墨吧?或者说,是忌惮她与他夫妻联手。

    不觉冷笑一声,唤了皇帝小名,勘勘问他:

    “蚩奴,我与他夫妻恩爱,你到说说,该怎么一个分离法?”

    皇帝不答,将手中残破文牒搁回大巫手中,挥手示意,要他下去。那黑袍巫史一个躬腰转身,青烟一般,出了大殿,少顷,换了一个赤袍官服的人进来。

    那是太常寺卿,亦是手中捧了两份文书,小步疾走,径直行至皇帝跟前。皇帝取过他手中文书,亦抬手让他退下了。

    殿中空寂,独剩了她姐弟二人。皇帝将那两份文书,一起递至她眼前,示意她翻阅。

    她逐一翻开来,草草一看,无须细读,便已了然。敢情,今夜这云台宗庙看卜言,岂止是鸿门宴,分明就是连环套,丝丝入扣,步步为营,什么都准备好了,只等她入瓮钻套。

    那两份文书,一份是东桑国书,一份是休书。

    国书是桑国女主澹台月的亲笔。承诺桑国倾力相助大曦征北辰,顺便替她的弟弟澹台玉,求娶曦朝的昭宁长公主为妃,且有一座青云书院,东桑国宝两部奇书为聘。

    休书是以她的口吻写就。大曦律例,公主可以休夫。那休书,便是以三品以上军政大臣不尚公主之祖法为由,凤玄墨既已重掌符印,统率三军,公主为避朝堂非议,不误其仕途前程,主动与之和离。

第一百八十一章太极殿密使() 
看完手中两份文书,不禁感叹,这连环圈套,实在是妙。

    夜云熙便忍不住开始笑,先是扑哧一声嗤笑,无以抒尽心中讥诮,索性放开了,喉鼻间吐出一串清冷笑声。如银瓶乍破,珠玉坠盘,在空寂大殿中回荡,又似乎惊得尽头神龛上的长明油灯,都在跳跃颤抖。

    她笑周遭的魑魅算计,亦笑自己的乖舛命运。

    一则,这世间,果然没有白捡的便宜。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澹台玉追着上门来,给她两部奇书,又将青云别院的地契硬还给她,看似痴情相待,殊不知,原是等着,如今的加倍讨还!

    二来,她那一心一意要图谋天下的皇弟,又将她卖了一次!

    先有北辰国书,求娶她为皇妃,以燕山十六州为聘;后有西凌国书,求娶她为王后,以称臣纳贡为交换。如今,再加上这份东桑国书,以倾国之力与国宝奇书为礼。莫不是真要成全了她这乱四国的命?

    她不知,太常寺的高阁之上,这三份国书集在一起,朝臣们见了,会不会笑她,如一件货物一般,在四国间,兜兜转转,用她的人尽可夫,换来替大曦开疆辟土的至伟居功?

    其三,那份和离休书,更是无异于将她放在火上烤。三品以上军政大臣不尚公主么?她已经因这祖法,成全过另一个人的辉煌仕途,如今,还要来她一次吗?

    她的确不想误他掌符印统三军留名青史的大好前程,可是,那拼尽半生,才求来的姻缘,才得以靠近的人,她又如何舍得,主动放手,离他而去?

    一番清凉笑罢,全身冷浸,终于凝了神色,沉了声音,说了一句:

    “蚩奴,我做不到!”

    从前的她,初升朝阳,家国为重,深明大义,说不定会犹豫;如今,历尽千山万水,恍若几世重生,决心只为自己而活,决不,再作那受人摆布的玩偶。

    “无妨,皇姐若是不愿休夫再嫁,朕再作其他主张便是。”

    未料,皇帝听了她的决绝之言,似乎不甚在意,居然顺着她的心思,弃了那逼她休夫的念头,低头沉吟少顷,又给她出了个歪主意:

    “你不想负他,让他负你,如何?”

    “他也不会弃我。”夜云熙想也不想,便回了皇帝。那视她如命的人,如何会弃她?

    “也是,他到是个长情的人……”皇帝听得点头,对她的决断,颇为认同,可那神秘笑意中,突然话锋一转,幽幽问她:

    “可是,万一等他出征归来之时,他记不得他的长情了……”

    “你说什么?”夜云熙心头一惊,大殿中幽明阴寒,让她有些恍惚,但却可以确定,这不是幻听。云起如何知道,凤玄墨对她的记忆,会有些问题?

    “皇姐不是每日一碗桂花酿圆子,给你的大将军治头痛心疾吗?”皇帝见她一脸雾水,索性敞开了,与她解释。言下之意,他对她的内宅之事,夫妻生活,知晓得很清楚。

    “哼,你耳目也太长了些……”夜云熙脱口一声鄙夷,却突然止住。往下一想,岂止是耳目长短的问题。

    凤玄墨的病症,只要她与贺兰铮知道,甚至连青鸾,她也只说隐疾,没有道全原委。皇帝是如何知道那桂花酿圆子里加了什么东西,治什么病症,且还有损减记忆的副作用?

    一个激灵,便要起唇追问他何故,皇帝却不等她开口,兀自说他的正事,却又说的唉声叹气:

    “阿姐其实才是个痴人,你舍不得见他病痛,宁愿舍弃这恩爱之情。殊不知,这世间男子的薄情,他若得胜归来,朕必封侯大赏,到时候,功名前程与陌路夫妻,你猜他会选择哪样?”

    明里替她惋惜,实则将那未知的隐患,硬生生,血淋淋地,挑出来给她看。

    她尚在想,这冷酷境地,会不会有可能来?皇帝又继续说来,语气中充满怜意与商讨,步步后退,却是将她一点点推向深渊:

    “朕也知道,阿姐必定不愿看到他负心于你。……不若这样,让朕来当这恶人,断了他负你的机会,如何?若是阿姐顾忌夫妻情分,仍是不忍,朕看在阿姐的份上,让他盛享身后功名,便是。”

    皇帝说完,拂袖负手,笑看着她,等她的决定。

    她听得懂,皇帝的要挟,说得隐晦,却又赤裸。

    将领出征,言行决断稍有不慎,便是重罪;粮草稍有不济,便可能功败垂成;皇帝稍有偏颇眼色,底下的小人便会群起而乱。所以,决定征战成败的,除了天时地利,更重要的,是人和。前方打仗,拼的是后方的齐心协力。最怕的,不是敌方的强大,而是后方的内耗。

    最致命的是,凤玄墨有将领之才,在曦朝却无甚根基。皇帝若有心,只要他的战绩功勋,却不想他共享其成,以那阴狠的帝王心术,亦是易如反掌。

    此刻,三军未动,先将这些微妙的要害关系撕破了,说与她听,无非就是想逼她就范而已。

    逼她休夫,另嫁,全了大曦与东桑的合约,破了将星与女主的卜言,也释了他那也许从来就没有卸下过的忌惮心病!

    只是,这蚩奴小儿,未免欺她太甚!

    幸好,她脑中还算清醒。皇帝的威胁之言,尚不足惧,这大军将动,用人之际,他还不至于乱来,再是忌惮,也要等到打完硬仗之后,才会打那兔死狗烹的不堪主意。

    到那时,她便赌上一赌。只要凤玄墨还要她,她便不离不弃,说什么都不会放手,大不了,弃了这荣华富贵,做一对隐姓埋名的平常夫妻;若他……真的要弃她,她也决不负他,大不了,抹了脖子,去西山皇陵里躺着,永恒千古,其他人,谁也别想再沾惹她!

    总之,拼的玉碎,也不瓦全,此生所属,再无他念。

    定了心意,也就有了主张,暗自调息,浮了笑颜,盯着那双冷情眸子,看进那将四国天下尽收眼底的渺茫瞳色里,说出她的妥协:

    “今夜大巫的卜言,也有个先后,是不?……若是应了前面半句,等大军得胜,班师回朝,这休书,我签了便是。反正,东桑澹台的聘礼,我也收下了。”

    姑且先应下,再从长计议。此时,就算拼个头破血流,也讨不了好。况且,她与曦京的所有娘子媳妇一样,免不了俗——再过几个时辰,三军誓师,她的大将军,北伐征程即是无量前程,她要先送他一程,等他上了青云,圆了男儿夙愿,再说。

    “阿姐果然深晓大义,通达事理。”皇帝笑得更甚,似乎是宽了心,“今日,便是想听阿姐这一句……”

    “你告诉我,在我身边,谁是太极殿密使?”她打断了那虚情假意的废话。那已然将帝王心术玩得娴熟的人,岂会如此轻易就信了她的敷衍之辞?摊开了底牌,各自找个台阶,先下了而已,人前,还是姐弟情深,以后,少不得各种花样,来掣肘她。

    所以,夜云熙想着,反正都是一个讨价还价,各取所需的漫长过程。不若现在就开始,就地还价,多讨一些,算一些。她心中好奇,究竟是哪位神通广大的密使,能够潜伏在她身边,让她无所察觉?

    她知道,皇帝精养了一批太极殿密使,直接听命于他,测探消息,暗中刺杀,潜伏卧底……但凡那些阳关道上走不通的,皆由这批密使替他做来。

    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个人影呼之欲出,只是,太难以置信,也想等皇帝的确认。

    “她今日……应是跟着阿姐一路进宫来了吧?平日,不都是她随侍你出行吗?”皇帝略沉吟,便弃了那颗放在她身边的棋子。

    “叫她进来,我有话问她。”夜云熙听得震怒,不禁冲着皇帝吩咐。

    平日随侍她出行的?果然是青鸾那死妮子!从千语山起,她便视那妮子为亲信,推心置腹,从未亏待过,却不料这不知好歹之人,竟还有这般面目?

    “阿姐糊涂了,这宗庙大殿,她如何进得?”皇帝见她身体有些摇晃,赶紧两步上前来扶她,顺便引着她,往殿外走,“有什么话,偏殿去问吧。”

    夜云熙无奈,不知是因着刚才心思过于激荡,还是其他缘故,竟觉得胸中翻腾,脚下虚空,只得半倚着皇帝,出了大殿,又入了左侧偏殿,寻了把椅子坐下来,才稍微缓和些。

    等那云台外等候的青鸾进来,瞧着她与皇帝一坐一立,神色就有些警觉,不等她开口问话,皇帝先出言训来,俨然主子做派:

    “青鸾,长公主有些话想要问你,你如实答来便是。”

    那丫头就扑通一声跪地,匍匐贴身,抵额在地,应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伏在地上,沉默少顷,亦不抬头,只颤着声音应来,似乎有些艰难:

    “公主……有何疑问……青鸾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夜云熙听得心生悲戚,这就是身边最信任的人,也会有背叛她的时候。便冷着声音,先问究竟:

    “我问你,你如何知道将军的病症,还有那药效的?”

    “有一次,公主让奴婢去修竹苑,在大人的亚父那里取药时,无意中得知。”青鸾略略抬了些身子,低头答来。

    贺兰铮那大嘴巴,怎与她一样,太过轻信于人?夜云熙一边腹诽,又一边逼问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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