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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上位手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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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容充媛有孕,在她的生辰宴会上得了荣宠无限,这不是生生把她的风头给压得死死的?
可是迎接众人的还有最后一个晴天霹雳——太后忽然笑吟吟地开口道,“皇上,哀家一直以来都把容充媛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如今她有喜了,哀家一想着她肚子里会有哀家可爱的皇孙就情难自已。不如今日先与皇上讨个喜,请皇上将容充媛赐予哀家做侄女,今后哀家也有个伴,可好?”
考虑到容真是宫妃,若是认做干女儿,辈分有些乱,所以她退而求其次,仅将她认做侄女,
容真怔怔地望着朝自己笑得温和好看的太后,倏地把目光转向顾渊,后者笑意浅浅地对自己眨眨眼,眼里波光流转。
——怎样,朕送你的礼物可还满意?
她分明从他眼里读出了这样的话语。
心里猛地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点一点温柔而不容置疑地袭上心头,将她的整颗心都淹没下去。
在她曾经说自己没有后台,他给不了自己一辈子的保护时,他是怎么回答她的?
从今以后,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朕会保护你,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待在朕身边,健健康康地把孩子生下来就好。
……
他说过的很多话都在耳边响起,而今日,他在众人面前兑现了他的承诺。
如此惊人的,前所未有的,空前绝后的,帝王盛宠。
容真的心里被各式各样的惊异充满了,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大殿里的其他人仿佛骤然消失,那些嘈杂的声音也从耳边逐渐隐没,偌大的殿堂里,她只看见位居最上方的那个人,哪怕笑得太过隐晦,几乎看不见唇边的弧度,可是只要凝视着那双眼睛,就明明白白看得见他的笑意。
第94章。圣眷四
第九十四章
顾渊自即位以来;一直以严肃清冷的模样示人;朝前杀伐决断,朝后克勤克俭,哪怕在面对后宫妃嫔时,也是不苟言笑的;令大多数宫妃又敬又怕,心生畏惧。
所以就算是精明如沐贵妃和皇后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如此费尽心思去呵护一个他爱的女子;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拱手相送,捧到她面前来。
精明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其他妃嫔了,自然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也是为何今时今日,他所做的一切都令人震惊不已。
把大皇子送去容真身边;是为了保她一世无忧,不管她能否生下皇子,都已经是大皇子的母妃,老有所依。
封她为侧三品充媛,而她腹中还有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这已经为她产后会得到的尊贵地位奠定了基础,因为一旦孩子出生,尊荣与赏赐都会源源不断朝她涌来。
最后是太后认她做干女儿这件事——众所周知她的全家人都死了,可以说在这宫里除了圣宠之外,没有任何依靠,如今忽然成了太后的干女儿,后台强大得不像话。
所有对她不利的条件都被皇帝一一除去,而留给她的只有平安喜乐,盛世无忧。
沐贵妃的生辰宴会还在继续,乐伶歌姬从偏殿翩然走来,奏乐声响起之后,精妙绝伦的表演开始了。
可是在场的人恐怕没有一个看得进去,听得进去,尤其是沐贵妃。
她前一刻还带着喜悦的眼神已然沉寂下去,如一滩死水般静谧无声,看着桌子上的酒杯,纹丝不动,宛若雕像。
她的轻敌与自负,叫她终于在这一刻尝到了从高空坠落的滋味,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败在一个年纪轻轻的普通女子手上,并且,那个女子还是宫女出身,不论气质还是心思,都远远不及自己。
她远远地看了容真一眼,那样稚嫩的面容,看上去秀气至极,好像还是个孩子。
可是却打败了自己,并且在无意识之间,仅仅是展露欢颜,就足以叫皇帝对她倾心相待,毁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生辰。
她甚至不知这场宴会是如何结束的,勉强打起精神来,笑着准备迎接皇上今夜留宿汀竹宫的决定——当然,这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想着今日是她的生辰,皇上无论如何也会陪着她。
可是这是今天的第二次,她又失算了。
顾渊浅浅一笑,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手,“今日朕喝了不少,看样子有些醉了,你先回宫,朕明日再去你那儿吃一顿家常便饭,可好?”
沐贵妃心下一凉,却不论如何只能露出一抹笑意来,从容地点头道,“明日臣妾会在汀竹宫恭迎皇上。”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清隽修长的背影消失在景尚宫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他醉了,就算不去汀竹宫,也哪里都不会去。
这一顿饭恐怕只有皇上、太后和容真三人吃得自得其乐了,其余人都食不知味,走的时候也没什么语言了。
容真恭送他们出了殿门,这才抬起头来,任闲云搀着往外走。
蒋充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容优雅的模样,擦身而过时说了句,“容充媛真是好运气啊,今儿可是锋芒毕露,压过了沐贵妃了。但愿他日你腹中孩儿出世时,真的能风光无限,成为第二个沐贵妃。”
容真侧过头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蒋充仪这般气质不凡的可人儿,自然希望成为沐贵妃那样雍容华贵的女人了,可是这该如何是好呢,我天生就缺根筋,做不来那种高雅姿态,只好原原本本做自己,一辈子都是傅容真,成不了第二个谁。”
蒋充仪平平淡淡地看了眼她的肚子,“我有句话奉劝容充媛,腹中既然已有骨肉,说话做事都要注意,不要总是阳奉阴违,以免胎教不好,平白叫孩子听了不该听的,看了不该看的。”
“那就多谢蒋充仪的好心提醒了。”容真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是为你感到庆幸,还好你没有孩子,否则不知跟着这样的母亲,他会长成什么样的人……不过,想来你这辈子也不会有孩子,不是么?”
她的反击直接而果断,像是刀子一般戳中对方心窝。
蒋充仪倏地抬起头来看着容真,容真的眼里带着嘲弄与憎恨,于是她明白了容真的意思——她当然不会有孩子,她心里爱的一直另有他人,为了那个人,她每一次伺候皇上的时候都心如刀绞,巴不得自己是木头人,毫无感觉。
这样一个对爱情执迷不悟的人,哪里舍得怀上皇帝的孩子呢?而皇帝对她不冷不热,又怎么会允许她有孕呢?
可是这样的话从容真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最恶意的嘲讽——她不会有孩子,因为她一辈子都无法和自己深爱的人厮守在一起。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容真终于痛痛快快地给予她迎头一击,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蒋充仪。
上了车辇之后,容真有些困倦,虽然刚才的那场宴席叫她心头喜悦而满足,却不能阻止有孕在身带来的易倦易累,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车厢上,闭眼小憩。
“到了再叫我,我眯着眼睛打会儿盹儿。”车子行到拐弯处时,她低低地对车外的闲云说。
“累了?”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蓦地响起,惊了她一跳。
容真倏地睁开眼来,吃惊地望着眼前的皇帝,“皇……皇上?”
顾渊含笑踏上车辇,毫不客气地坐在她身旁,把她的脑袋从硬邦邦的车厢上移至自己的肩上,“睡吧,一会儿朕叫你。”
“您在这儿看着臣妾,臣妾哪里睡得着呢?”容真哭笑不得,“您不是喝醉了么,说是先回宣明殿了,怎的会跑到臣妾的车上来?”
顾渊漫不经心地勾唇一笑,朝她做出个无奈的表情,“若不是那样说,朕哪里能带你偷偷溜出宫去?”
这下子容真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出宫去?现在?”
顾渊含笑点点头,“趁着没人知道,咱们偷偷溜出去。”
“去哪儿?”
“浪迹天涯吧。”
“……”
顾渊侧过头去看着容真扶额的表情,扬了扬眉,“怎么,不信?”
“不信。”干脆利落的回答,看来这小姑娘是真不把他当皇帝,一点不给面子。
“不信也得信,朕这就带你浪迹天涯去,虽说……”他温柔地捏捏她的鼻子,“虽说只有一晚上。”
车辇就这么稳稳当当地向前驶着,顾渊看着容真微微眯着的眼睛,语气轻快地说,“今天早上朕问过太医了,谢太医说你这些日子调理得当,身子好了不少,只是因为怀孕容易困倦,所以嗜睡。你眯一会儿吧,到了地方,朕会叫你的。”
容真也不推辞,当下点点头,靠在他肩上沉沉睡去。
顾渊看着她很快陷入睡梦的安静模样,心里是平和悠长的温柔,在这样一个狭小的天地里,世界上好像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没有政事烦扰,没有宫廷斗争,唯有两个人的地老天荒,地久天长。
不知过了多久,容真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用什么东西挠她鼻子,痒痒的,随手拨弄了几下,那个人都不停,她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略带幽怨地看着眼前的人。
顾渊竟然跟个孩子似的饶有兴致地捻起她一缕发尾在她鼻子上挠痒痒。
“醒了?”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被您这么一弄,还能不醒么?”容真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任他在自己身上披了件大氅,“怎么,我们要下车了?”
顾渊认认真真地替她在脖子上打着结,轻柔的动作牵起几根发丝,无意地在她颈间摩挲了一会儿,弄得她猛地一缩脖子,咯咯直笑,“别,快别啊皇上,痒死了!”
“痒就痒,动不动提死做什么?”顾渊瞥她一眼,因为不擅长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半天才打好结,收回手来,“走吧,下车了。”
容真笑吟吟地看他不悦的模样,跟在他身后踏出车门。顾渊先下了车,然后转过身来扶她,她小心翼翼地挪脚往地上踩,不料中途被人猛地抱起来,身子一腾空,下一刻安安全全地落地了。
重心不稳地朝他怀里一扑,还没抬头就听他含笑道,“怎的出了宫,爱妃反而胆子见长,主动投怀送抱了?”
容真想笑着反驳,岂料一抬头,就被四周的景象给震撼了。
这里是……夜市?
他们身处京城夜市间的一条巷子口,只消再走几步,就进入了热闹的人群。
街上人来人往,摆摊的,开店的,卖花灯的,演皮影戏的,还有各式各样热气腾腾的小吃……容真倏地僵在原地,看花了眼。
她有多久没见到这样的场景了?五年?十年?
自打被送进宫以后,每一日的夜晚都在寂静无声的宫里度过,宫中有宵禁,过了时间就不能随意走动,而她也就在这样寂寞的夜里过了整整十年。
可是今时今日,她终于又一次看见了繁华热闹的街市,恍若隔世。
顾渊笑容浅浅的看着她着迷的样子,忽地拉起她的手,“朕这就带你去看一看京城的夜市,看一看天子脚下,百姓过的是如何安稳无忧的日子。”
容真愣愣地说不出话来,随着他一同踏入了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他护着她,她安稳无虞。
作者有话要说:皇上变身偶像剧男主,小言的时代到来了!
下章看点:没有最煽情,只有更煽情!
第95章。充媛一
第九十五章
京城的夜市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尚在过年期间;四处都张灯结彩,灯笼高挂,一派祥和喜庆之景。
顾渊把容真护在身后,以免来往的行人不留神碰到了她;而四个跟着出宫来的贴身侍卫两两一队;分别走在皇帝的前后;保护他的安全。
郑安走在皇帝左边;谨慎地伺候着,时刻观察着周围的场景。
只是他多虑了,大街上来往的人都忙忙碌碌地过着节;谁有这闲工夫去关注他们呢?
容真简直就像忽然流入大海的一尾小鱼;在这样浩瀚斑斓的天地里失去了呼吸,只能呆呆地看这样沿途的场景,久久回不过神来。
经过挂满脸谱的木架,她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兴致勃勃地拿起一只又一只脸谱戴在脸上,花花绿绿的颜色十分好看。摊贩笑眯眯地问他,“小少爷,可还满意?五文钱一只,价格便宜,童叟无欺。”
经过卖灯笼的货摊,她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用苍老颤抖的声音问道,“灯笼怎么卖?”
那摊主是个年轻小伙,眯着眼一脸精明样,笑呵呵地说,“二十文钱一个,做工精细,风里来雨里去也没问题!”
老妇人迟疑了片刻,摇头道,“太贵了,能便宜些么?我家那老头儿在城里的书铺守门,每晚回来时,外面一片漆黑。我只是想买只灯笼挂在门口,好叫他回来时远远地就能看得到家的方向,心里也会踏实不少。”
容真顿了顿,停下脚步,看着这一幕场景。
顾渊察觉到牵着的人停了下来,便回过头来问她,“怎么了?”
容真摸了摸衣袖衣襟,发现自己没有钱,只得向他讨要,“皇——公子,你身上可有钱?”
公子?
顾渊被这称呼逗得一笑,回头让郑安掏钱,又问容真,“要多少?”
“二十文。”
郑安把准备好的铜板递给容真,容真毫不迟疑地走到灯笼铺子前,替那老妇人把钱付了,“她的钱我来出。”
那摊主愣了一愣,“姑娘的意思是……要替这老人家给钱?”
容真没说话,只是把二十文放进他手心,然后回头对那老妇人微微一笑,“希望你的丈夫看见这盏灯笼时,能体会到你的一片情意。”
那老妇人犹在吃惊中,直到容真又把手交给顾渊,走入人群中时,她才回过神来,可是茫然无措地喊了两声姑娘,哪里还有人回答她呢?
顾渊看着容真眼神亮晶晶的模样,含笑道,“想到什么了?”
“想到我等你时的心情了。”她侧过头去对他浅浅一笑,“他日我也会每夜都在惜华宫前留一盏灯,那么你大老远的就能看见我所在的地方了,也会知道惜华宫里永远都会有一个人在等你。”
顾渊低低地说了声,“朕一直都知道。”
“嗯?你说什么?”人群太过喧哗,他低沉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背景中,容真忍不住朝他靠拢了些,想要听清他在说什么。
顾渊看着她骤然贴近的面颊,容颜泛着浅浅的粉色犹如三月桃花,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温柔的阴影,心下蓦地一软。
“我是说,不需要挂灯笼了,我会早早地就来陪你……和孩子,不会叫你等到三更半夜的。”他忍不住笑出来,为自己的语气,也为这样平凡的话语。
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丈夫在对妻子说话。
容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种奇特的感觉,抬头笑盈盈地望着他,不说话,只是笑。
一旁有小贩在吆喝,“梅花糕咯,新鲜出炉的梅花糕,又香又糯,花香四溢!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瞧一瞧看一看啦!”
她忽地绕过他朝那小贩看去,那笼梅花糕果真热气腾腾的冒着白气,清香四溢。
“怎么,想吃?”顾渊朝郑安伸手,郑安会意,立马把钱袋掏出来放在他手里。
这是顾渊头一次像个普通百姓一样,问价,掏钱,捧着热乎乎的油纸包递给容真。
她笑靥如花,她喜上眉梢,他也忍不住笑开了,哪怕他接下来的一路上都在帮她买这样买那样,不像帝王,反而像她的老妈子。
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对他说,做久了皇帝,做个平凡百姓竟然也令人身心舒畅,又或许,他只愿意在她的面前做个平凡百姓。
容真渐渐的大胆起来,先是放开了他的手,跑到花灯前一盏一盏地细瞧;后是一边吃着梅花糕,一边跑到吹糖人的摊子前,笑眯眯地指着顾渊,“能帮我照着他的样子吹个糖人么?”
白胡子花花的老先生眯着眼睛打量顾渊,微微一笑,“公子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哪里能吹成糖人呢?”
顾渊唇角轻扬,“先生真有眼光。”
“你以为他真的在夸你么?”容真无奈地在被拍到马屁的人耳边轻道,“看我的。”
她轻咳两声,大手大脚地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摆在那白胡子老头面前,“喏,五两银子吹个糖人,吹得出来么?”
嗖的一下,那老头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一边飞快地接过银子,一边笑得皱纹满脸,“吹得出,当然吹得出!这位公子虽说器宇不凡,难以吹出各种神韵,但老夫是谁?京城第一糖人李,既然姑娘慷慨至此,老夫自然也会竭尽全力。”
敢情先前的赞誉只不过是抬高价格的手段,这下子大家都了悟了。
吹糖人是民间艺术,顾渊不曾见过,当下看得十分趣致。
只见那老头在火上把糖块煨热了,然后迅速把一根管子□软软的糖里,一面飞快地吹着,一面灵巧地手指翻飞,捏出各种精细的变化。
整个过程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那老头笑眯眯地把管子抽了出来,用一根细木条将糖人串起来,递给了容真,“喏,姑娘看看可还像?”
容真接了过来,看得眉开眼笑的,又把糖人凑到顾渊面前,“你看看怎么样?”
那糖人双手负在背后,神情温柔,唇角含笑,虽说五官看不出是顾渊,但这神情动作却与此刻的他如出一辙。
他一边摇头一边笑道,“民间果然出高手,行行皆状元。”
沿着街道继续往下走,人潮一点一点地少了,而容真拿着那只糖人把玩着,忽地侧头问他,“你说,我会不会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敢欺负你的人?”
顾渊眉头一挑,“怎么个欺负法?”
“像这样——”她把嘴张得大大的,然后倏地咬下糖人的头,甜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她笑得狡黠又得意,“我吃掉了你的头!”
顾渊用余光瞟到了她身后的小巷,忽地拉住她的手往里走,直到走了一截,脱离了人群以后,才止住步伐,一低头便吻住了她尚且含着糖块的唇。
“好歹是朕的头,也叫朕尝尝是个什么味道。”
温热的气息在两人口中蔓延着,糖块的甜味也从她的舌尖跳跃到了顾渊的口中,唇齿相依的滋味不知何时起变得这样缠绵悱恻,惊心动魄,就好像他每一个入侵都直接而彻底地抵达她的心口,传来暖意一片。
她告诉自己,可以依靠,不可依赖。
可是谁又知道人的内心是否能随着个人意愿而轻易听从指挥呢?
她无暇思考。
郑安原本欲带着侍卫跟进小巷,但是一眼看见皇上埋头贴近容充媛,就立马会意,忙低低地喝住正往里去的侍卫,神情尴尬地说,“就在外面等着。”
侍卫们不明就里,也跟着朝里一看——暗淡的巷子里,两个人紧紧相依——呵,皇上真是好情趣!真会挑地方!
时间无限绵延,终于在容真气喘吁吁时,顾渊松开了紧紧揽住她的手臂,而容真面颊嫣红地看了眼背对巷口守在外面的五个人,窘迫到极点,“你,你真是……”
“真是怎么?”他笑得好整以暇。
“真是如狼似虎。”她咬牙切齿,瞪他一眼。
“如狼似虎?”他唇角轻扬,“我倒觉得是饥不择食。”
“……”
容真不理他,欲往巷外走,岂料手腕忽地被他握住,“往哪儿走?”
她一头雾水地回头看他,“出去啊。”
“走错方向了。”顾渊含笑拉住她的手,对着巷口守着的人吩咐了句,“可以走了。”
说罢,他拉着她,调转方向,在另外五个人的跟随下穿过曲曲折折的小巷,走向未知的地方。
“我们要去哪里?”容真茫然。
“到了你就知道了。”顾渊保密。
“这是在卖关子?”她挑眉。
“不。”他语气轻快地睨她一眼,“这是在戏弄你。”
容真哭笑不得,这个人究竟多大了?怎的一出宫就脱离了那个严肃高冷的皇帝模样,转而成了个长不大的孩子?
和她斗嘴,和她旁若无人地作出亲密举动,这样的他反而不像他了,却无端给她一种距离拉近的错觉。
容真于是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任由他牵着手往前走,穿过无数未知的转角,走向困惑却坚定的前方。
终于看见前方的巷口时,顾渊忽地回过神来望着她,轻声道,“把眼睛闭上。”
容真一愣,除了卖关子以外,还要闭眼?
他笑得那样神秘,好似要给她多么盛大的惊喜,她只得乖乖听话,顺从地闭上眼睛,然后在他温柔的指引下,被他拉着一步一步走出了漫长曲折的小巷。
一步,两步。
他在耳边轻声提示,“上阶梯了,抬腿。”
十步,二十步。
他温柔地说,“好了,到平地了。”
……
不知走了多远,拉着她手的人忽地停了下来,用带着笑意的嗓音对她说,“可以睁眼了。”
宛如神迹降临一般,当她睁开眼时,看见了一座简单破旧的茅屋,年久失修,破败冷清。
泛白的门窗,檐下的青苔,磨得光滑的门前的青石板,还有那颗又老又难看的石榴树——那座屋子静静地伫立在黑夜里,宛如时光深处模糊的影像,一点一点在她眼前清晰起来。
可就是这样一幕暗淡失色的画面,却令容真倏地僵在了原地,一刹那,泪水、喜悦、怀念、眷恋统统涌上心头。
她看见了什么?
他竟然带她来到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章来晚了哈,么么糊涂鸟,昨晚忘了修改存稿箱的时间,刚才看见有妹纸催更才想起π_π。
写言情章的同时,我又开始琢磨阴谋论了,力求接下来的阴谋一个比一个精彩~
昨晚忙着坐动车回家,所以没来得及修改容真和太后之间的关系,最终确定为姑侄相称,只是形式上的娘家人,太后自然是因为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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