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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汴梁闲话回忆录-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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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因为受伤又刚值完夜班,硬是被拽回房休息,由包大人进宫面圣,说明案情,并请官家暂时免除展护卫的夜班工作,以便日后能十二个时辰全力拿人。

    先不论这包大人疑似又在压榨人力的发言,总之这展昭如今又累又伤的,好不容易挣来点时间休息一下,在下怎么好意思又去打扰他?

    反正玉佩有他收着,横竖丢不掉,明日再找他取便是了。

    我走回书房取鹤氅,准备收工回客栈。

    (二五六)

    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说了,可能令人莫名其妙,弄不好还会流为自作聪明;可不说,真要发生什么事时,又将于心难安,过不了自己心底的那道坎。

    唉,人生苦短,矛盾常在啊。

    (二五七)

    临走前,我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对公孙先生开口:先生,这个我那个开封府

    结巴策略成功引起公孙先生的注意,并适度表露出自己的不自信,以表示接下来的话完全属没根据的猜测,只是表达一下忧心。

    小春,你有何话,但说无妨。此时的公孙先生已回复成平日温文儒雅的假象,他微微一笑,面带包容地鼓励我。

    那个先生,府内这阵子,是不是该小心保管贵重物品?我斟酌了一下词语道。

    哦?这是为何?公孙先生看起来有些意外。

    因为金懋那白玉堂不是曾说在此地无法同展兄分出高下么?所以我想他会不会想办法将展兄引离京城,好让他们之间的决斗能少些干扰?

    面对公孙先生照妖镜一般的眼睛,我口气有点发虚,可只能硬着头皮续道:而若想将展兄引离京城,便要有让他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若府里有物品遗失,重要到他不得不亲身前去取回的话,便有可能将展兄诱离出京城我知道这想法听起来牵强,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性而已,先生你可不要笑我。

    公孙先生没有笑我,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居然赞同道:小春你所说的情况,亦非全然无发生之可能谨慎点也好,我会让人多加戒备,你不用担心。早些回去吧,过会儿就要降雪了。

    我松了口气,朝公孙先生讨好地笑了笑,便捉起大氅依他所言地与他告别后,先一步回了客栈休息。

    (二五八)

    事实证明,该发生的事情就是会发生,早作防备也无路用。

    隔日清晨,在下前脚才刚踏入府衙大门,后脚便被请至了花厅集会。

    花厅内,三鼠加七子,十个恰恰好,一个也没少。

    不过他们全体脸色沉重,眼下发黑,一看就知道皆系彻夜未眠的模样。

    这气氛是怎么回事

    我毛了。

    可不可以让在下现在掉头再沿路走出门去?

    (二五九)

    展昭见我进门立即走了过来,面带歉意,一脸愧疚,张口便先道歉:虞兄,展某有愧,实在对不住你

    怎、怎么了?我心肝被他那负荆请罪的模样吓得七上八下。

    展某展某将你的玉佩,弄弄掉了。

    什么!我跳起来,激动地抓住他衣领,掉了?怎么会呢!何时掉的?掉在哪里?

    展昭面色赧然,眼中带着懊悔:展某将它放入木盒内,便搁在房内的桌上。昨日夜里,于展某不在之时,被白少侠取走了

    白玉堂?他拿我的玉佩要干麻?我狐疑。

    白少侠大概以为那枚玉佩是展某的。

    展昭看我的神色越来越惭愧,让人都有些不忍心起来。

    不过不忍心归不忍心,事情还是得弄清楚,我按捺下满腔的心急火燎,放缓音调问他:他拿展兄的玉佩有何用?若欲引展兄出东都,拿这东西恐怕不保险吧?

    展昭望着我,张口欲言,却又突然嘎然而止,他为难地蹙起眉峰,转而看向包大人。

    包大人叹一口气,点了点头,才道:无妨,小春不是外人,何况此事也与他有关。同他说吧,毋须避讳。

    (二六〇)

    原来白玉堂昨夜趁展昭和三鼠不在之际,以投石问路之法偷走了府内御赐的尚方宝剑,随后又到展昭房里遛了一圈,顺手拎走他放在桌上的那枚玉佩,最后留下字条,正正压在木盒之下,笔走龙蛇、潇洒流畅,上面写道:

    今日特来借二宝,暂且携回陷空岛。

    南侠若到卢家庄,管叫御猫跑不了。

    下面还有批注:

    剑锋利,玉精丽,意中意外,皆系好物。

    (二六一)

    敢情我那块玉佩是他顺带捎上的?

    白玉堂那只白老鼠

    这小子怎会如此欠揍

    (二六二)

    包大人、虞爷,都是在下管教不周,在下实在是无颜见您们

    好大哥卢方汗流洽衣,整张脸都羞红了,自责半晌才道:五弟做事太任性了,我等这就赶上他去!说着抬脚便要向外追去。

    展昭连忙拦下他,告诉他追不得,否则若追上白玉堂,卢方铁定同他讨要宝剑和玉佩,他愿给便罢,他如不愿,那该如何?莫非三鼠跟他翻脸,从此就义断情绝么?是故展昭认为此事应由他出面较稳妥。

    四鼠蒋平立刻打枪,表示由展昭独去也不妥当,言道五弟行事一向难测,不乏有阴险狠毒之时,此去必在岛上设伏,展昭对陷空岛情形一概不知,难免吃亏,还是让他们回陷空岛先将他稳住以为内应,届时卢方、展昭再去方为稳妥。

    不过二月前白玉堂就是被蒋平激得离家出走的,故仅由蒋平徐庆出面恐怕还不足够,所以蒋平提议先找到他们的二哥韩彰,再同韩彰一道回岛,方是万全之策。

    (二六三)

    展昭听完,似不赞同,正欲开口,却被公孙先生抢先一步投了赞成票,逼得他只能默默将话咽回去。

    瞧,这便是食物链顶端霸主的力量啊!

    在下对公孙先生的敬佩顿时犹如那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了起来。

    我一边感叹着,一边帮着说服展昭,跟他说如此甚好,反正人多好办事,那白玉堂总不会因为你晚几天去便将尚方宝剑丢了吧。

    虽然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我自己内心也蛮虚的

    白玉堂那货的脑内回路有时真不知道是怎么连结的,到时候就算他还知轻重不会对尚方宝剑乱来,也难保不会再惹出什么其它的麻烦

    喔,我的玉佩到底会不会有事啊!

    老天爷!千万别把它磕破或再弄丢了

    (二)

    想着想着,我自己也开始暗暗焦躁了起来。

    不过在下是个理性的成年人,懂得将担忧放至心底,这才是成熟人该有的风范。

    白玉堂目的摆明了就是展昭,孙子他老人家有云: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展昭连敌方大本营究竟是方是圆、是大是小都不晓得,还想孤军深入,直捣黄龙?罢了吧,那白玉堂又不是什么龙套角色,他何苦这样傻呼呼把自己打包送给人家?

    别干这种赔夫人的事了吧!

    (二六五)

    总之,去陷空岛的事暂时这么拍板定案了。

    蒋平立时启程前去寻找韩彰,包大人派去张龙、赵虎以为协助,展昭、卢方、徐庆暂时留在府内待命,而在下则待午时一到,便默默离了府,回到客栈那间被我包月租下的房间里。

    (二六六)

    回房后,我凭窗而坐,发了一下午的呆,最后起身默默收拾几件衣裳,在桌上留下张散心,勿忧的纸条预备,到马厩内牵了马,出城往东南而去。

    (二六七)

    那枚玉佩对在下来讲实在太重要了,晚一天会有晚一天的变数我不就晚一天跟展昭要嘛它就转手了,我不能再忍受它存有任何一丝丝遗失或损毁之可能。

第二十章 没有最机车,只有更机车() 
(二六八)

    还记得在下的座骑是一匹名叫阿秋的黑马吗?

    自从在儿童诱拐案害我被歹徒抓走之后,牠便乖巧许多,终于学会安分于原地等候,不再任意挣脱乱跑——虽然这安分的状态大概只持续了半个月。

    半月后,牠旧态复萌,只要在下一离开牠视线,到了牠不知道的地方,牠便会用各种高超又匪夷所思的脱逃技巧挣开束缚,又欢乐地跑来寻我。

    因此在下猜想阿秋大概是匹怕寂寞的马,牠不喜欢被一个人、不、被一匹马留下来的感觉…》…y…

    不过牠还是有自我检讨的,至少牠现在成功脱逃后,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声势浩大地直接朝我冲来,牠懂得低调了,改为蹑起蹄子悄悄前进,完全不招人注意。

    嗯,这也算是经一事、长一智,大有进步吧!

    看在牠当初及时将展昭带来的分上,如今又懂得不引人注意地靠近我,我决定别太难为牠了,何况瞧牠那蹑蹄蹑蹄的模样,颇有匍匐前进的味道,也挺娱乐人的。

    我被逗笑了,伸手摸摸马头,又替牠顺了顺鬃毛,牠兴奋地舔我一脸口水。

    在下就这么错失了好好教育座骑的机会,导致牠活得太过随心所欲,以致于常有脱缰不受控制的情形发生,让事后旁人有了质疑我主人威严何在的机会

    (二六九)

    自从留华知我回京以后,在我宅在家中猛写回忆录的这段日子里,不时会跑来串串门子。

    就像今日,他带着他家小妹做的绿豆糕找上门来拜访。

    长大后的蕾儿的厨艺是啵儿棒,比起桂花阁来一点儿也不逊色,我欢喜地将他迎进门,泡了壶龙井搭配这糕点。

    他趁我在弄东弄西的时候又翻起我撰写的回忆录,飞快更新完成,随后频频点头附和:早觉得阿秋怪怪的了,我看牠根本不把自己当作一匹马。

    我捏起一块绿豆糕丢进嘴里,含糊道:遛画笑弟啊泥糊要太哥穷一逼么了。友情翻译:留华小弟啊你不要太苛求一匹马了。

    留华朝我拧了拧他那如新月般秀气的眉毛,面有不悦:食不言,寝不语。老师你先吃完东西再说话。

    看他这话说得!

    待我咽得差不多后,他伸手指了指庭院里被我带出来放风如今却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阿秋,在我俩看向牠时牠恰好动了一下,将那据说是要害的腹部大咧咧地摆露出来,朝天踢舞着四只蹄子,状似在做梦。

    嗯,牠确实,有些不寻常我不得不承认。

    你才发现!留华给了我一记白眼。

    孩子这种东西,真是愈大就愈不可爱了。==

    (二七〇)

    留华走前,我唤住了他。

    留华啊,我后日想去开封府拜访一下,你能不能请蕾儿帮我再做一些绿豆糕,我想当个见面礼啊。

    留华虽然微顿了顿,但二话没讲便答应了,后日一早拿来给你,让蕾儿多做一些吧!将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那份弄多点,其它人也可一人一份,老师自己也可留一些吃。

    他还记得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喜欢这个。

    我笑了。

    这留华长大后,虽然脾气变得暴躁了些、舌头变得毒辣了些,但骨子里一直是那名贴心又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从来未曾变过。

    (二七一)

    好了,现在让我们将视角说回过去

    话说在那日清早发现自己的玉佩让那白玉堂带走后,在下为了追回玉佩牵着马当日便连夜追了出城,想往陷空岛赶去。座下阿秋在京城里被了闷一阵子了,十分敏锐地感受到将出远门的气息,不顾我们脚下踩得是条小船,兴奋地直踏蹄子,把一叶扁舟弄得重心不稳,险险翻船。

    好在船家事先拿了在下一笔银钱,才没有将我们连人带马赶下船去游泳,只是婉转地要我想个办法,不然没法开船啊。

    于是我威胁性地落了一句狠话:再吵就把你丢下船,让你游着去!

    牠嘶噜地一个抽气,然后还真就平静下来了。

    奇怪?难不成在下的马真是匹神马么?能通灵听懂人话?

    (二七二)

    于是,在孔方兄的力量下,我左赶又催星夜兼程来到华亭县,从渡口了船,至飞峰岭下,尔后上岭来到卢家庄门口。

    这一带被坚固高墙环绕,只有一道哨门,栅栏深锁无法推动。

    无奈,我只好拍打栅门高声呼喊,招来一庄丁应门,同他说自己是五爷的朋友,有要事相找。他通报过后,将在下领至一幢三层高的楼子前面,门匾上写着螺蛳轩三个大字。

    这楼名莫名的让在下左眼蹭蹭跳了两下,一股不安感油然而生。

    我甩了甩头,喑付自己多虑了,跨步踏入楼内。

    (二七三)

    轩内厅上,一人仍旧是一身白衣,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双手交负在胸前,脸上挂着嘻嘻微笑,一付吊儿郎当的模样。

    没想到最先来的人居然是你。他用他那特有的、略带轻佻,却无法令人生厌的语调开口,是展昭让你来的?

    他斜靠扶手,看似慵懒随意,话语间却已带上一层冷意。

    跟展昭没关系,在下只是来找白兄讨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哦看来你知晓我身分了啊!他抿唇而笑,眼中流露出一丝傲气。

    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若还不知道,岂不实实为蠢蛋一个?我白他一眼。

    小弟本也不晓得,原来虞兄和开封府的关系这般好。他左手抚上了他那光洁的下颔,故作思考状。

    我只是给他们打打零工罢了。真要说起来,我本也不晓得你是什么锦毛鼠白玉堂啊。说罢,我狐疑地看向他,话说你该不会有在蹲墙头偷窥开封府吧,不然怎么知道我和他们有来往?

    你说谁蹲墙头!一颗橘子朝我飞来,我利落地接杀住它。

    就当你默认了。

    啧啧,在下的身手似乎愈发敏捷了,看来前阵子克服刀剑恐惧的特训还真起了不小的作用。

    (二七四)

    虞兄究竟来此作甚?小弟可不记得有欠虞兄东西白玉堂气呼呼,那张装模作样的笑脸终于破功。

    喔,是这样的!我立即换上一付严正的神色,正经地跟他解释:白兄从展昭房里拿走的那块菊花羊脂玉佩,其实是在下的,它对我很重要,可不可以请白兄还给在下呢?

    白玉堂瞅着我,一脸怀疑。

    是真的,那日我掉在练武场,是展兄拾去先帮我收起来,我还来不及同他要,便被白兄拿走了。

    他继续瞅着我,挑了挑眉。

    白兄你想想,展兄除了那把巨阙宝剑,可说是身无长物,你去他房间巡过,这点是再清楚也不过吧!白兄不觉得那玉佩放在他房里很不搭嘎吗?展护卫,对不起了,我这也是在变相在赞你。

    我觉得自己可能说到点了,白玉堂不觉点头,状有同感:嗯,这话说得倒有道理

    我在一旁连连称是:既然你也觉得有理,就快把东西还给我吧!

    (二七五)

    虞兄说这枚玉佩是你的?白玉堂的眼底有一抹意味深长,不过由于当时的在下急着将东西要回,并未细加注意,只顾点头。

    他问:敢问虞兄从何处得来?

    我答:别人送的。

    他问:何人所送?

    干你屁事?

    我咳了一声,差点将这话脱口说了出来,记得师父曾说过让我不要张扬他身分的话,含糊道:唔是由一位长辈所送。

    可对面那白玉堂接下来却突然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在思想什么。

    可他实在想太久了

    我按捺不住,便打破沉默又开口向他再要了一回:白兄如今应该明白那枚玉佩确系在下所有,可否请白兄将它交还给我呢?

    白玉堂抬起头,嘴角一扬,勾起一抹邪艳动人的微笑:玉佩既非展昭所有,留着也没意思。放心,我会还你的。

    真的!

    嗯,五爷我一向说到做到。

    他那双桃花眼中波光流转,看起来甚为诚恳动人。

    (二七六)

    唔,原来他并不是一个完全不讲道理之人,在下先前都低估他了,还说他脑内回路乱接来者

    我郑重地在脑内同虚构的白玉堂道歉一鞠躬。

    (二七七)

    我还以为虞兄会开口讨要尚方宝剑呢。虞兄不是和开封府关系颇好?怎地一字也不提?白玉堂突然插话。

    若我同你要,你会给我吗?看在我们同吃过一条鱼又同喝过一坛酒的份上?我回神,瞅着他问。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自然不给。

    所以我才不作白费功夫的事哩,那是你跟展兄之间的事,我就算想介入也介入不了。

    他点头:算你识相。

    是、是,我最识相了,现在可以把它还我了吧!我伸手。

    他瞥了我的手一眼:作甚?

    你不是答应要将玉佩还给我吗!我瞪他。

    在下有说现在还你吗?他一脸无辜。

    你!我怒。

    放心,待与展昭完事,小弟自会将玉佩还你。他耸了耸肩,语态轻松。

    堂堂锦毛鼠居然说话不算话!我大怒!

    我刚只说会还你,又没说会马上还你,这可算不上说话不算话。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暴怒!

    虞兄那块玉佩小弟会好生看管,决不会令它有分毫闪失。虞兄尽管放心,安心等候便是。

    我彼时是怒到极点了,烧过头后反而觉得委屈起来,耷拉下肩,一半是想改采看温情攻政策,一半也觉得颇为沮丧: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还以为就算交情不深,咱们好歹也算一同喝过酒的朋友

    白玉堂见我就这么消沉下来,不禁直了起身,稍微收敛起方才那付漫不经心的态度,与我道:在虞兄于太湖畔将那道鲈鱼让与小弟之后,小弟便将虞兄当作朋友了。不过此和彼是两码事。

    他顿了顿,接着真相:谁叫你和展昭他们那么要好呢,我可不能让你同他们去报信。

    我:

    (二七八)

    我要报什么信啊!我有什么好报的!

    你倒是跟我说说啊!

    陷空岛的位置吗!你的机车程度吗!

    那个来这边随便问一问就可以知道了好不好还用得着我报吗!

    (二七九)

    他最后这句话简直戳到在下的爆点,我整个人直接奋起,怒吼一声,用食指忿忿朝他一指:你这只死小白,根本是蛮不讲理!

    白玉堂脸色瞬间沉了,阴鸷盯着我,咬牙:你叫我什么?

    你这只死小白,可以再机车一点,我

    蓦地一个前仰,白玉堂的脸瞬间放大三倍,近得我这双近视眼都可以直接从他瞳孔中看到自己反映的倒影,也看到了在他眼底暗暗浮动的一股狠劲。

    我扯了扯被他揪住的衣领——拉不动,又推了推他的手臂——推不动。

    惨了,刚刚太激动,仗着半个熟人一时口误,把心里话给讲出来了,怎么办呢

    (二八〇)

    呃这个我吭哧了一会儿,小白小白这名字没什么不好啊,你看,拿来当绰号,可说是亲切又大方,简单又明了,利落又帅气,风流又写意,可爱又青春,简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飞龙见了都吐珠!呃还可以上威天庭、下慑地府,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书房,此名一举直入人心,令闻者不忘,令见者倾心,令听者痴心,实乃集中华文化五千年来的精华于一身

    呃其实说到最后我也搞不太懂自己在说什么东西,不过白玉堂眼底的那股狠劲,随着混话越讲越多,便越变越淡,最后渐渐被不耐取代

    我暗吁一口气,气节啥的先丢一边,抓紧时机赶紧先道个歉:小白兄,是我错了,我不该在这么美好的名字前面加一个死字,不过当时系在下太激动了,你要谅解我,那枚玉佩对在下真的很重要,所以在下的反应才会这么大

    在电视剧和里面,这种高傲、行事又风云莫测的角色,大多属于傲娇型的主儿,标准地吃软不吃硬,是故我用藏在大袖下的手狠狠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痛出两眼氤氲,可怜兮兮地继续说:更何况,在下是将你当成朋友,才这般为你拟取绰号小白兄,你看我的宝贝如今都被你纂在手里了,你还忍心这般怪罪在下

    恶,这戏会不会作得有些过了……

    我抬眼偷瞄,见白玉堂咬着牙,重重闭上眼,作了两套深呼吸以稳定情绪,然后睁开眼,松手让我的脚跟重回大地之母的怀抱。

    (二八一)

    警报解除!

    (二八二)

    白玉堂在一旁满脸不爽地朝我咕哝着:男子汉大丈夫的,纵使有涙也不应轻弹。你怎么同我大哥一般,这么容易便哭呢?爷我又还没真对你做出什么事

    等你做出什么事还来得及吗!

    而且我刚刚是不是默默听到什么卢方爱哭的八卦?!

    (二八三)

    我哪里哭了,是有东西跑进眼里去了作戏要作全套,我眨了眨湿润的眼睛选择一路走黑,假作倔强又没下限地说出一句经典台词。

    因为台词太老套,言毕把自己也恶到了,好不容易才忍下反胃的冲动,险些没绷不住脸。

    白玉堂闻言往后退了一步,恢复正常人谈话应保持的标准距离。

    是因为自省了发觉自己的粗鲁无礼呢?还是单纯被我恶心到了?

    这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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