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女孩陈以琳-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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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病，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就得了？”

　　　　以琳说道：“要在大街上真遇到有精神病的，那也没办法，你看他一眼，他都觉得你在瞪他鄙视他呢！”

　　　　毛亮笑笑说道：“那这也是运气背到家了，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他。反正以后秉持一个原则，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街头遇上热闹，坚决不看；别人打架吵嘴，绝不掺和。”

　　　　自从上次小外公去世，以琳去舅舅家吃斋饭之后，舅舅家和以琳的关系就拉近了许多。母亲偶尔回去看外婆，外婆都会捎一些土鸡蛋，让母亲带给以琳。这日，舅舅在上班的厂里打死了一条蛇，请以琳一家来吃蛇宴。

　　　　以琳买了一箱核桃奶，父母买了些水果，带去舅舅家，江城人讲究个礼尚往来。时间已近十一月，飒飒的秋风吹落了颜色已经转黄的枯叶，草木显现出一派萧条的景色。

　　　　舅舅家离爷爷家很近，位于一个小山坞，坞里只有外公四兄弟住着。两个小外公不争气，山坞里只盖了两幢像样的楼房。在上海工作了两年之后，租住着阴暗潮湿的隔断房，以琳才发觉乡下地广人稀的好处来。

　　　　上海是个人口爆炸的城市，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所以上海的戾气很大。每个人做事都要遵循规则，以琳有些同学在大公司上班，甚至连丝袜的颜色都要规定。再次回到乡下，以琳才发觉，乡村是多么悠游自在。空气清新，没有了车马的喧嚣，人心变得很静。

　　　　舅舅打算将蛇肉和排骨做成火锅，还买了很多其他食材。陆续地有其他客人来了，原来这一餐，舅舅是想把自己新交的女朋友，介绍给亲朋好友。

　　　　舅舅的新女友名叫荷凤，已经年过四十，外表普通，不过说话倒是挺和气。她娘家和舅舅家在一个村，也是个离异的。姨夫带着两个女儿也来了，其实阿姨自杀以前，以琳挺喜欢姨夫的，他长得好，又有男人味。

　　　　可是当阿姨自杀后，以琳对姨夫就产生了怨恨的情绪。尤其是几年前，以琳听舅舅说，阿姨自杀是因为姨夫在外面搞外遇。以琳觉得外婆一家真是很没骨气，好好的一个女儿嫁过去，最后竟落得个自杀的下场。

　　　　若是这事发生在以琳的身上，她是断然不会再和这样的人家，有什么瓜葛的。姨夫家盖了新房子，以琳没去参加乔迁仪式。看着姨夫的两个女儿，想到阿姨和她去世的儿子，以琳替阿姨不值。

　　　　以琳已经很久没有和姨夫说过话了，每次见面，以琳总是对姨夫冷眼相待。可是这次来舅舅家吃饭，以琳竟然发现了姨夫可爱的一面。

　　　　母亲在帮舅舅洗鳖，待会要做个鳖汤，姨夫自告奋勇，要替母亲把鳖脚上的皮剥下来。可是鳖脚上的皮难剥得很，姨夫才剥了一只，就把鳖还给母亲了。那样子仿佛还是一个顽皮的孩童，当时阿姨可能就是觉得姨夫可爱，才嫁给他的吧。

　　　　舅舅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有焖猪蹄，红烧鱼，猪肚塞糯米，还有好些时蔬。排骨煲蛇汤也好了，大家先去舀蛇汤喝，据说蛇汤的排毒效果很好。

　　　　人到中年，舅舅经历了离婚；姨夫经历了丧妻丧子，可他们却还是努力开展新的生活。姨夫盖了新房子，舅舅的家也重新装修过了；两人都展开了第二春。而以琳却因为对过往的念念不忘，连结婚也觉得无甚趣味。

第74章　打击家暴（）　
一转眼秋天就过完了，许是因以琳喜欢秋天，所以才觉秋天过得特别快。江城的冬天寒冷潮湿，阴冷得刺骨，光照减少了，气候又恶劣，心情难免阴郁。

　　　　又是寒冷的一天，以琳手里拿着保温杯，杯里泡着枸杞红枣，提早进入老年养生阶段。杨诗琴悄悄来办公室找以琳，杨诗琴欲言又止，以琳见她这副样子，不由问道：“有什么话你就说，这里又没什么外人。”

　　　　杨诗琴不安地坐下，以琳给她倒了杯滚滚的热茶。杨诗琴这才说道：“今天馆里接到个小孩的遗体，小孩手上有淤青，我掀开她的衣服，发现她身上也有淤青，我怀疑是孩子死前遭到了家暴。问她父母，他们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说我们要不要报警？”

　　　　以琳立马回道：“如果真是家暴致死，当然要报警，现在都出台家暴法了，孩子不是父母的私有财产。走！带我去看看。”

　　　　三人去了整容室，刘师傅正在替小女孩化妆，以琳走近小女孩的遗体，仔细翻找身上的伤痕，发现确实有很多淤青。以琳说道：“刘师傅，这具遗体您慢点处理，我们还是先报警吧。具体怎么处理，我们听警官的。”

　　　　刘师傅看了眼杨诗琴，有些不安地说道：“以琳，我知道你喜欢惩恶扬善，可是这样缺德的人家你得罪了，你就不怕他们打击报复你吗？”

　　　　以琳说道：“刘师傅，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若是这世上，人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世界可真不会好了。”

　　　　刘师傅说道：“你也看了，新闻里好些个年轻人见义勇为都牺牲了。别的不说，你没回来前，咱江城不就有一个民警，为了救溺水的孩子牺牲了吗？那小伙子才二十几岁啊，你说他家人该有多心痛。”

　　　　以琳说道：“刘师傅，这不一样，你说的被打击报复的情况，不一定会发生。但是如果这样残暴的家长，我们不报警处理，那下个生在这家里的孩子怎么办？上次那个家暴的老人，已经八十几岁了，量他也害不了人了。可是这对家长，他们正值壮年，杀人就得偿命，人要为自己做错的事负责，不然这小女孩不是白死了吗？”

　　　　姜小柏突兀地鼓起了掌，说道：“以琳，你今天气场两米八啊！好！我们现在就报警，上次处理许金华妻子情杀案的那个余警官，你不是有他号码吗？打电话让他来处理一下。”

　　　　以琳打通了余警官的电话，余警官听完以琳描述的情况，说道：“你们等着，我们这就派人过来，杀人可是件大事。”不出二十分钟，警车就到了，余警官查看了小女孩的遗体，二话不说就将死者的家属带去了警局。

　　　　姜小柏是个八卦的，以琳也想知道后续情况如何，于是两人打算去警局顺便打听一下情况。没想到快下班的时候，刘师傅和杨诗琴也加入了以琳的队伍，于是下班后，以琳一行四人开车去了警局。

　　　　没想到以琳到了警局，竟然受到了欢迎，这让以琳有些摸不着头脑。余警官说道：“陈主任，你不知道，我们现在这个姜局还不到四十，是新上任的，干劲十足，以除暴安良为己任。一开始，女孩的母亲抢着承认女孩是她打的，一不小心竟给打死了，是意外。可我看着这女人胆小怯懦，反而那男人凶神恶煞的，于是将定罪后要关牢房的后果，详细分析给女人听。详细了解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女人在家，也时常被老公家暴。那男人真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不仅不干活给家里挣钱，还次次问老婆要钱，老婆不给就是一顿毒打。那女孩虽是他亲生的，可是他却想要男孩，总是嫌女孩碍眼。这次将女孩打死，还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呢。”

　　　　刘师傅听得暗暗咋舌，杨诗琴问道：“那判几年出来了吗？”余警官说道：“那还没，几年是肯定跑不了的。你不知道，这一家简直有毒。孩子的奶奶还说要打死儿媳呢，说是家门不幸，好女人就该给自己儿子顶罪。”

　　　　以琳不禁怒了，说道：“这老东西可真不是个东西，自己的儿子是人，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人吗？要顶罪她自己怎么不顶？”

　　　　余警官说道：“你还真说对了，后来她媳妇指认自己的老公，她倒是真出来替儿子顶罪。可是我们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杨诗琴感叹道：“这媳妇也太没用了，不仅自己任老公打骂，连亲生女儿都保护不了，也算是白活一场。”

　　　　以琳摇了摇头，说道：“那也不能这么说，她也是受害者，肯定是被打怕了。好在现在出台了家暴法，出现家庭矛盾不再和稀泥。”

　　　　余警官说道：“陈主任，你看，我们姜局想见见你，和你探讨关于江城未来的治安管理意见。”

　　　　以琳受宠若惊：“我一个学文科的，法律也不太懂，怎么好意思班门弄斧？”

　　　　余警官说道：“我们这个姜局，那做派可真不一样，他夙兴夜寐，废寝忘食，真真正正是把人民的事，放在了自己心上。”姜小柏问道：“那我们也是江城市民，能见见姜局，当面提提意见吗？”

　　　　余警官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了，都是兄弟单位，各位跟我上二楼，姜局在等你们呢。”以琳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姜局，不由觉得他太年轻了，看这样子，怕是才三十几岁。

　　　　姜局体格健壮，浓眉大眼，一看就是警官学院出来的练家子，姜局未语人先笑，那中气十足又爽朗的笑声，简直气贯山河。

　　　　姜局亲切地和以琳握手，说道：“小陈同志，听余警官说，你是个胆大肯干实事的。今天你既然来了，就谈谈你对江城治安的看法吧。”

　　　　以琳一行人坐在沙发上，享受着姜局的亲切问话，余警官给四人端上了茶水。

第75章　出谋划策（）　
以琳谦虚地说道：“那我就从工作中遇到的问题，来谈一谈对江城治安的看法吧。就比如说今天这单虐童案，要是发生在西方发达国家，平日里，但凡学校里的老师，发现学生身上出现伤痕，都不会轻易放过。她们会立刻报警，若是家长真的存在家暴问题，重则丧失抚养权，轻则受批评教育，那么像今天小女孩惨死，这样的悲剧就可以避免。我在想，我们江城的警局，是不是也可以和学校建立合作机制呢？据我说知，警局的男同志，和学校里的女老师，不是有联谊活动吗？想必大家私底下都是很熟的吧？”

　　　　姜局同志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你这个建议提得非常好！可执行性非常高，我们会尽快安排下去。”

　　　　以琳接着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些想法，未成年人，老人，都属于弱势群体，我们馆里之前还发生过虐待老人的事情。我在想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杜绝这类事情的发生。还有现在微博上出现很多猥亵儿童的案例，实话不瞒您说，我小时候也被猥琐的大叔猥亵过，可见这事实在是非常普遍。”

　　　　以琳还没说完，姜小柏就跳起了脚，喊道：“什么！以琳你居然被大叔猥亵过，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我去揍爆他的狗头！”

　　　　以琳说道：“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呢，都是生活中的熟人，都过去那么久了，也没造成巨大的实质性损害，过去就算了。”

　　　　姜局站起身，说道：“你说的这个事确实是个问题。前几天，附近珍珠奶茶店的老板娘，就带着她家上小学的小女儿来报警。一个外地打工的男人，猥亵了小女孩，好在小女孩的母亲够强悍，带着几个人将这男子扭送到派出所来了。”

　　　　刘师傅不禁说道：“怎么现在的人心越来越坏了？这种事我们以前可没这么多。”

　　　　杨诗琴说道：“刘师傅，这是时代的进步啊。以前，国人的两性观念太过保守，受到伤害也不肯说，觉得说出去自己丢人。可现在大家观念变了，明明是罪犯的错，怎么能怪罪受害者呢？所以现在不是此类案件变多了，而是敢报警，为自己讨公道的人多了，这是好事。”

　　　　姜局笑着说道：“就猥亵这件事，若不是你们几个女同志说起来，我们警局大部分都是男同志，还真想不到这里去呢。几位还有没有其他意见，尽管提，还请你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家畅所欲言，我们虚心受教。”

　　　　以琳说道：“其实，我们江城治安算好了，半夜街上还有警车巡逻，平日里不过是一些鼠偷狗盗的小案件。现在姜局这么抓得这么严，想来江城的治安定能更上一层楼。”

　　　　刘师傅看着姜局，欲言又止，以琳现在算是了解刘师傅了，虽然刘师傅在工作岗位上是个严厉的领导，可内里却是个胆小怕事的。

　　　　以琳对刘师傅说道：“刘师傅，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刘师傅这才开口道：“社会上的案件远比不得家庭中的惨事。我们以前火化，还遇到过将老人活活饿死的，当时那老人瘦得皮包骨，我们也没怀疑。可江城是个小地方，我后来才听说，那家儿子没良心，竟将老母亲活活饿死。”

　　　　姜小柏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问道：“那他们家就没女儿吗？女儿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发生？”刘师傅说道：“他们做父母的打小偏心儿子，女儿们又怎么肯替他们养老送终？偏偏又遇上这么个不孝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以琳想起那个瘫痪在床，被混账老公虐待的老婆婆，心有所感，说道：“是呀，姜局，这老弱病残孕弱势群体，确实格外需要保护。不过想来这是个大工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善的，我们就是这么一说。”

　　　　姜局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才说道：“这事确实不是警方凭一己之力能解决的，医院，学校，福利院，民间慈善团体，每个公民都必须联合起来，才能解决长久以来都不能根治的社会问题。”

　　　　姜小柏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说道：“姜局，你们也快下班了吧。我们本来是请余警官吃饭的，赏个脸，一起去吃顿便饭？”

　　　　姜局说道：“那当然没问题！不过这是我们的地盘，让你们作为客人的请客，那是万万不能的！得我们请！”

　　　　以琳也说道：“上次馆里的情杀案，余警官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这顿该是我们请，姜局就不要和我们争了。”

　　　　六个人出了警局，找了一家中档的餐厅，美美地吃了一顿。但最后，双方还是为了到底应该谁请客的问题争论不休，江城人就是这点不好，注重虚礼，太过客气。

　　　　送刘师傅回去的路上，刘师傅发自内心的感慨道：“以琳哪，我是真老了，可谓是胆小如鼠。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多方面确实不如你啊！”

　　　　以琳谦虚道：“刘师傅，您除了胆子小了一点，哪有什么不如我的地方？再说，胆子小不是你们那个年代人的通病吗？”

　　　　杨诗琴总结道：“也有可能是人老了，肾气衰了，不是说肾好的人胆子就大吗？”

　　　　姜小柏笑道：“杨诗琴，你可真行，你不是90后吗？小小年纪就研究起中医养生了？我劝你少看点《养生堂》这种节目。”

　　　　杨诗琴被姜小柏顶撞得面红耳赤，说道：“你自己也小心点，90后都快30了，马上就秃头大肚了，我看你也快了。”一句话把车上的众人给乐翻了。

　　　　天越来越冷了，冬天和夏天是老人最容易过世的季节，过冷和过热，都容易导致老人心脑血管疾病发作。

　　　　这段时间，馆里已经接到好几个离世的老人了，江城人把过年这段时间去世的人称作年猪，说是被阎王爷抓去当年猪了。

　　　　以琳其实有些担心爷爷，毕竟爷爷年纪已经八十几了。几年前，以琳就做过爷爷去世的梦，每次梦醒，以琳总是十分担忧。

　　　　本来，以琳曾经有过早点结婚，让爷爷早日抱上员孙的想法。可是当得知弟弟有自己的人生规划，轻易不肯早生孩子，以琳也就不乐意牺牲了。

第76章　抱团取暖（）　
再有一个礼拜就过年了，殡仪馆的职员年假只有三天，因为过年这段时间天气严寒，因心脑血管疾病去世的老人非常多。老年人但凡能拖过一年冬季，大多能再多活一年。

　　　　火化组后山桔子地附近，水塘里的鱼养得又大又肥，这天下午，吴所长组织员工抓鱼分发。在以琳小的时候，馆里还养过大肥猪，食堂的剩菜剩饭，把几只大肥猪养得肥肥白白。

　　　　这几年，江城创建卫生城市，按照规定，普通村民不能养猪，所以馆里响应号召，只养鱼。

　　　　那些个剩菜剩饭，倒是便宜了一条自己跑来的大黄狗。那大黄狗十分之凶恶，自从霸占了食堂这块地盘，但凡有别的狗进来，大黄狗都汪汪叫着，将别的狗驱逐出地盘。

　　　　姜小柏这个青壮年也被抓去当壮丁了，水塘里的水已经放干，一条条肥美的大鱼，在泥水里翻跳。姜小柏穿着一身黑色塑胶衣，亦步亦趋地前行，脚踩进泥潭很难拔出来，惹得以琳笑得花枝乱颤。

　　　　以琳体寒畏冷，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倒也不觉得冷。只是呼出的热气，一遇着冷空气，就冒出一道白烟。

　　　　以琳在殡仪馆已经干满一整年，一开始回到江城，她满心沮丧，认为自己是在大城市混不下去，收拾铺盖滚回老家的失败者。可是经过这一年休养生息，以琳发现，现在这样慢节奏的生活，更适合自己的性子。

　　　　上海的节奏飞快，一两天的工作量，就能抵上小城市一个礼拜的工作量。以前在上海，以琳觉得自己的心情总是十分抑郁，晚上经常半夜两三点醒来，却找不到具体的原因。

　　　　在江城休养了一年，她才发现，原来是上海的压力太大，那些无形的精神压力甚至能致命。江城的工资确实没有上海高，可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轻松许多。在上海有句流行语：“永远不要和你的同事做朋友。”

　　　　上海的人口流动率高，竞争又激烈，同事之间往往因为存在着利益关系，面和心不和。而在殡仪馆，以琳交到了很多至情至性的朋友，例如坚强的刘师傅，她离异带孩，生活艰辛，却从不抱怨；杨诗琴，一个90后女孩，却靠着自己的工资，和男朋友合资买婚房。

　　　　姜小柏虽然是个二货，但在工作生活中，却对以琳照顾有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吴所长和姜副所虽然和年轻人有代沟，但是却喜欢自掏腰包，请员工们吃饭。

　　　　就算是看以琳不顺眼的小姑娘徐焕，那也是因为以琳抢了她的心头好。除了嘴巴坏一点，徐焕从没在背后使阴招陷害以琳。

　　　　以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塑料桶，将分到的鱼装进桶里，满满当当地装了一大桶。一箱苹果，一箱香梨，一箱砂糖橘，一袋冬笋是每年过年都会发的。后备箱已经装不下，以琳只好将几箱水果摆在后座上。

　　　　以琳载着年货满载而归，到了蕉园，将冬笋搬进厨房，交给老阿姨烧菜。苹果香梨和砂糖橘，则摆在了一楼客厅，供大家自取。

　　　　以往每年过年，以琳都会回家，可自从弟弟开始带女朋友回家过年，以琳心理上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了。确实，在江城，女孩到她这个年纪，早就出嫁了，她应该和夫家一起过年。

　　　　虽然姜小柏早已经开口，让以琳去他家过年，可是以琳是个做事过分稳妥的人。她害怕若是两人到最后没成，那以后见面该多尴尬。冯丽艳也不想回家过年，蒋老的儿子是上海的大老板，早已在上海扎根，成为新上海人，不能回江城过年，往年蒋老都带着自己的老母亲，去不远的女儿家过年。

　　　　以琳和冯丽艳都不想回家过年，于是吃晚饭的时候，以琳向蒋老开了口，表达了两人想留在蕉园过年的想法。蒋老是个开明的人，平日里也没少见冯丽艳为了家里的事落泪，于是欣然应允。

　　　　以琳问道：“蒋老，我们能邀请朋友过来一起过年吗？就是上次来过蕉园的刘师傅，她是我单位同事，离婚带着个孩子，往年过年都是母子俩相依为命。”

　　　　老阿姨听以琳这么说，开口道：“干脆我们母子俩，也别去孙女家过年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实在不想折腾了。往年去过年是图个热闹，既然今年有这么多人一起过年，何必跑来跑去，况且我也不喜欢在外面过夜。”

　　　　以琳高兴地说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给刘师傅打电话。”

　　　　刘师傅接到以琳的电话，当然是十分高兴，她是十分喜欢读书人的，对以琳也很欣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既然以琳不想在家过年，她也不多问，人到中老年，什么事都想开了，唯有眼前的缘分值得珍惜。

　　　　殡仪馆上班要上到大年夜，采买年货的事，只好拜托给冯丽艳还有蒋老。蒋老开了个水泥厂，是个大老板，所以过年放几天假完全取决于他自己。今年水泥厂生意不太好，年后的订单不多，于是蒋老干脆定了半个月的年假。

　　　　下了班以琳开车带着刘师傅，先去接廉租房轩轩，然后直奔蕉园。以琳对家里的说辞则是，过年三天，自己要和朋友去厦门旅游。陈希文对这个年近三十岁才叛逆的女儿，也着实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去折腾。

　　　　回到蕉园，老阿姨和冯丽艳已经准备好年夜饭，就等以琳回来了。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色，轩轩不由眼馋得紧，就差流口水了。蒋老招呼道：“那就开饭吧！”

　　　　以琳拿出天门冬酒招待刘师傅：“刘师傅，今晚不醉不归，房间我早就给你们母子俩收拾好了，明早我酒气散了，再送你们回家。”刘师傅笑着说道：“没想到以琳你还会喝酒呢？我以为你们读书人一定滴酒不沾的。”

　　　　蒋老掏出准备好的红包，给在座的每个人发红包，以琳和冯丽雅都有赚钱的能力，当然也是早有准备，纷纷拿出红包分发。刘师傅一个女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