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陌路是归途-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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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画面实在过于美好，她爱的男人撂下被警察带走的沐凝不管，来这里为他剥蟹，谁说她选的男人心如磐石不近人情？

　　　　比孩子亲爹不知好多少倍！

　　　　水悠刚这样想着，就被江默然接下来的一句话泼了凉水

　　　　“孩子，你真打算留着？”江默然放下手里的工具，顺手将一碟蟹膏推到她面前，认真的看着她，问道。

　　　　水悠心凉一大截

　　　　原来他无事不献殷勤，是要劝她打掉孩子？

　　　　见她怒色四起，继而又泪眼汪汪，江默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笨拙言辞，让她误会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不是逃避责任。我只是想说，当晚我喝了药，对孩子不会有影响吗？”江默然慌乱解释道。

　　　　水悠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扑哧一笑道，“江总好没生理常识哦！难道你认为精子的形成，是立马产生的？不需要时间过程么？”

　　　　江默然糗大发了，尼玛，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怎么会忽略？难道他的潜意识里，是真心不想要这个孩子？

　　　　“好吧，就让水老师跟你普及一下生理常识！”水悠俏皮一笑道，“一个精子的发育成熟，要经历复杂的历程，大约需要3个月左右的时间。主要过程是在睾/丸曲细精管内进行的，大致分为三个阶段，精原细胞增殖分裂期、精母细胞减数分裂为精子细胞、以及最后的精子形成阶段。精子随后沿曲细精管进入附睾，在附睾头停留大约2—3周，才能发育为最终具有运动和受精能力的成熟精子。”

　　　　江默然听得目瞪口呆，不是因为水悠讲的这些他不懂，而是水悠讲这些时的状态，没丝毫害羞，甚至还眉飞色舞。

　　　　她何时变得这么open？

　　　　and，这样毫不遮掩的滔滔不绝说精子、睾/丸什么的，算是open吗？

　　　　“所以说，我们的宝宝绝对健康！”水悠讲完后，一脸幸福的将头靠在他肩上。

　　　　江默然不好再说什么，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太棘手，基本上已经被完败。

　　　　饭局的下半场，水悠滔滔不绝说着女人养胎期间的注意事项，丝毫不提结婚的事。这是一种策略，不提就是暗示他默认，同时也是不给他机会开口拒婚。

　　　　于是，分手又被搁置了！

　　　　不过这次看来，也许不只是搁置，分手可能彻底没戏。在水悠怀孕真相解开之前，江默然似乎没理由拒绝。

　　　　将水悠送回家后，江默然心事重重的开车回上海，好在不一会儿黄浩就带来了好消息。

　　　　“有重大发现，速来新天地，找个清吧跟你说。”

　　　　黄浩的语气激动又惊恐，这一整天脑子被彻底扰乱了的江默然，搞不懂。

　　　　“电话里不能说吗？”

　　　　“一句两句说不清啊！而且，你得过来看看照片，那个吴明律师，是假货！！”

　　　　最后一句话让江默然心一震，随着电话挂断，他脚下的油门重重踩了下去，帕加尼飞速驶向上海新天地。

　　　　一家名为“透明思考”的酒吧里，二楼的环境幽静，很有深邃小资的味道，妖娆且优雅。

　　　　角落里却坐着两个不太妖娆的人，江默然和黄浩。

　　　　“你猜的很对，三年前把嫌疑人从麻边县警局里保释出来的，就是这个吴明，但他不是律师。”黄浩迫不及待的说道，也不看看江默然刚进门，屁股都没坐热。

　　　　“这么说来，他名片上的信息都是假的？”

　　　　“不，这家律师事务所的确存在，也的确曾有一个律师叫吴明。但，不是这个人！”黄浩说着，将电脑屏幕转向江默然，指着画面上的男人问道，“你那天去警局保释沐凝，见到的是不是这个人？”

　　　　江默然眯起眼缝仔细看了看，“很像，应该是！你这照片是哪里弄来的？”

　　　　他心想，这画面看着像是监控摄像头拍下的，难道这小子又侵入了哪个单位的监控录像？

　　　　“从四川警方监控录像中截图的啊！”黄浩大言不惭道，“不瞒你，这是三年前的画面，此人自称是律师吴明，到警局和嫌犯见了一面后，嫌犯就认罪了。”

　　　　江默然惊得不轻，此时也顾不上黄浩胆大包天居然敢侵入警队的监控网络。

　　　　他满脑子都是，沐凝认罪了？承认诱拐未成年少女卖淫？

第103章吴明的真实身份（）　
“不过最后这案子并没有开庭，警方对外宣称是犯罪中止，十个受害人同一时间撤案。最后，嫌疑人无罪释放。”黄浩解释道。

　　　　“犯罪中止？这么说来，所谓的受害人并没有受到伤害？”江默然不禁起疑了。

　　　　黄浩点点头，沉思道，“说真的，虽然我不喜欢沐凝，但也不相信她是拐卖少女卖淫的那种人。总觉得这案子有假，很可能是欲加之罪，后来经过这个冒牌的吴明律师调解后，警方撤案。”

　　　　“这吴明到底是何许人？哪来那大的本事，让撤案就撤案？如果拐卖少女卖淫真实存在过，就算那些女生没受到身体伤害，至少也受过心理创伤吧？她们的家长就那么轻易撤案？”江默然沉思道。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怀疑这冒牌吴明，是整个事件的背后操控者。沐凝或许是在强压下，被迫跟他们做了什么交易，这才得以脱身的。”

　　　　“可有证据？”

　　　　“有一点，你可知这冒牌的吴明真实身份？”黄浩说着，从电脑里调出另一张清晰的男人照片，问江默然道，“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和吴明很像？”

　　　　“没错！就是这厮！不戴眼镜我也一眼能认出来，这货眼神能杀人，特能装逼！”江默然愤愤道。

　　　　“你可知他是谁？”

　　　　江默然一脸懵逼摇摇头。

　　　　“水悠的亲舅舅，名吴尔！！”

　　　　这句话差点让江默然从椅子上摔下去

　　　　一时失控，他狠狠将烟头一扔，“我操他大爷！！居然是这个老王八蛋？！！”

　　　　身边的黄浩却目瞪口呆，江默然平时都是一副谦谦君子，这样爆粗口骂一位长辈，还真是头一次见！

　　　　更何况，这位长辈还是他未婚妻的亲舅舅，将来和他也是一家人。

　　　　江默然回过神后也察觉到自己失控了，毕竟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他整个人都是很操蛋的状态。更何况水悠能怀孕，正是这个好舅舅在背后出谋划策送药的啊！

　　　　他能不气吗？！

　　　　“不瞒你，我和小悠”江默然本想解释自己为毛失控，但刚说出口又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于是索性心一横，“唉，不说了！总之，我恨这个吴尔！他不是好人！”

　　　　“你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是好人！”黄浩信心百倍的说道，“你可知他是干什么的？”

　　　　江默然白他一眼，“还能干什么？毒枭呗！和夏统沧是老相识。”

　　　　黄浩再次吃惊，“你都知道了？”

　　　　江默然点点头，叹口气后，还是将那晚水悠下药一事完完整整告诉了他。

　　　　“我去！！都下下药了？水大小姐看来是被你逼急了啊！”黄浩听完后惊叹道，继而二皮脸一笑，问道，“跟我说说呗，吃了那种药什么感觉？是不是嗨翻天爽到爆？”

　　　　江默然没好气白他一眼，懒得回答，深深叹口气后无奈道：“没办法，如今小悠有了，你说我还能怎么办？不得不娶啊！”

　　　　黄浩不好再发表意见，但又按耐不住八卦心理，弱弱问道：“这么说来，你打算放弃沐凝了？”

　　　　江默然极度无奈和虐心，心里明明想的是要放弃了，嘴里偏偏霸气的说道，“谁说老子要放弃？就不许我江二少养个情人啊？”

　　　　黄浩半信半疑，故作惊叹道，“好！！老哥够霸气，小弟我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啊！！”

　　　　“别一惊一乍的了，赶紧订机票去成都，得先把死女人捞出来再说。”江默然说着又疑惑起来，“可为毛麻边县警方说查无此案，并没有沐凝这个人呢？”

　　　　黄浩现在却没心思听他这句话，身为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他打死都不愿去麻边那鸟不拉屎的农村出差。麻边县在四川西南角，与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相邻，和梅里雪山的所在地德钦县不远。

　　　　“定几张？”

　　　　“你说呢？”

　　　　“一张！我可不去当电灯泡，你在茫茫高原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哈！”黄浩趁机嬉皮笑脸的说道。

　　　　江默然无奈苦笑，二人世界？能有吗？得先找到她啊！

　　　　“其实你不用亲自跑过去那么麻烦，如果麻边警方啥也不说再你吃闭门羹，怎么办？”黄浩劝道，“我认为还是要发挥你我的专长，先在网上能挖多少线索挖多少！”

　　　　江默然犹豫了一下，觉得他说得在理，于是点头同意。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三年前那件所谓的“诱拐未成年少女卖淫案”，嫌犯只是一个叫“沈招娣”的女人，并非沐凝，怎么回事？

　　　　不仅如此，那起案件中的“受害人”来自麻边县的某所中学，正是江默笙“慈善助学”的捐赠学校！

　　　　最匪夷所思的是，五名“证人”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的企业民间贷款都来自上海江胜。

　　　　江默然立马意识到事情不那么简单，沐凝出事不单单是高慧茹陷害，背后的人还是江默笙！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另一边的水悠回到家后，心情甚好。

　　　　看来不需要自己出手，就有人要搞死那臭女人，真好！江默然这次跑不掉了吧？哼，沐凝最好一辈子别回来，随便死在哪个旮旯里就成！

　　　　刚冲完澡，服了一颗叶酸片，水悠靠在床上幸福的摸摸肚皮，暗想这个孩子来得可真是时候，那我是不是要感谢姓夏的薄情郎呢？

　　　　想到这里，她翻开手机调出夏寒的照片

　　　　还别说，他真挺好看的！

　　　　假如没有江默然，我水悠一定不放过这小子！

　　　　假如当年我继续跟着舅舅，没回苏州，那一切是不是就会改变？和夏寒会不会有段青梅竹马的恋情？

　　　　刚进入幸福的遐想中，手机就响了，真是想曹操、曹操到！

　　　　是夏寒的来电。

　　　　“喂”水悠的声音软绵而娇羞。

　　　　“你舅舅在哪里？”夏寒的声音却急躁，直接开门见山。

　　　　顿时，水悠被泼了一大盆凉水。

　　　　“他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夏寒不语，像是在沉思。

　　　　“你找他做什么？”

　　　　“不关你事！”

　　　　“不关我事你还打我电话？”水悠来气了。

　　　　电话那头的夏寒小小一怔，真是反了天！小凝出事，瘦排骨就当自己是正宫娘娘了？

　　　　于是一气之下脱口而出：“听着！小爷没空跟你废话，想要顺利嫁给江默然，你得听我的！否则，爷就在你们订婚的当天，昭告天下你肚子里的种，谁才是亲爹！”

　　　　水悠愣住，按捺住心里的恐慌，冷冷讽刺道：“哼，终于肯承认自己是孩子亲爹了？”

　　　　“承认又何妨？！你敢说希尔顿那晚，不是你主动跑来勾引我的吗？”

　　　　“”

　　　　一句话将水悠喷住，心里恨得咯咯作响。

　　　　“听着，你我没利益冲突，相反是目标一致。你要你的男人，我要我的女人，何不联手？”夏寒转换策略。

　　　　水悠动心了，“你说，怎么联手？”

　　　　“你负责帮我找到小凝，我负责让他俩恨死对方！”夏寒悲愤说道。

　　　　这十来天他很操蛋，千里迢迢赶去了麻边县，和江默然一样，被当地警方以“查无此案，查无此人”拒之门外。

　　　　留在当地寻人启事了好几天，也一无所获。

　　　　无奈他只得去了h城找吴尔，可这老王八蛋也失踪了！

　　　　最后没办法，他只有利用水悠，吴尔好歹也要顾及自己的亲闺女吧？

　　　　此时夏寒提出的条件诱惑极大，水悠显然是更动心了

　　　　“好！怎么恨？”

　　　　“你别管，我自有我的办法。总之前提是，你先要帮我找到小凝，否则你的默然哥哥会念着她一辈子的，是不？”

　　　　一句话让水悠恐慌了，焦虑道：“可可我要怎么找沐凝？你们都找不到，我哪有那个本事？”

　　　　“很简单，问你舅舅去！他一定知道小凝在哪！”

　　　　说完后，夏寒便挂断电话，留水悠一头雾水。

　　　　那么，沐凝到底在哪里？

　　　　镜头转向千里之外的四川麻边县，川滇两省交界处的某农场，雪山高原，很有点茫茫塞外的感觉。

　　　　这里是专给服刑人员工作的农场，沐凝在这里当放羊女都十几天了。

　　　　当然，她不是服刑人员，不住监狱，而是住在看守所一个单独的囚室内，依旧是作为嫌犯被控制。

　　　　警方给她安排的工作是，每天对五百只羊的生活负责！

　　　　说真的，她并不拒绝，相反还很喜欢。和羊相处比和人相处简单，至少羊不会害她，可人就不一样了。

　　　　此时，她身穿当地藏族妇女的氆氇袍子，站在茫茫牧场挥舞着皮鞭，很有美丽牧羊女的感觉。

　　　　让人不自觉想到老艺术家王洛宾的一首老歌

　　　　“我愿做一只小羊，坐在她身旁；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这样的美景把不远处看守所办公室里的两名狱警看呆了

　　　　“你说她的案子，上头怎么还托着不审？”

　　　　“你急什么？审了之后她就得去监狱那边，就不归你我管了。这么漂亮的姑娘，你舍得放她走？”

　　　　“舍不得也没办法啊，只能看不能吃，还不如不看呢！”

第104章她的母亲（）　
“说的也是！听说这丫头有后台，前夫是允州市长的公子。啧啧可惜了咯，得罪的人太多，市长公子也保不了。”

　　　　“保不了我们还只能看不能吃？”一名狱警翻翻白眼，“而且把她弄进来都十几天了，案子迟迟不审，为什么？不还是她前夫家在制衡？”

　　　　另一名狱警却神秘一笑，“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保她在允州不伤一分一毫的是郁市长。可真正保她在这里不受侵犯，还让上头压着案子不审的，另有其人！”

　　　　“谁？”

　　　　“不知道名字，听说是迪庆自治州的大老板，家里有辆劳斯莱斯幻影，在云南省独一无二。”

　　　　“我去！牛啊！这车别说在云南，就是在咱们四川也罕见啊！”

　　　　两人正说着，领导推门进来：“那个叫沈招娣的，她家里出事了。老妈子胃癌晚期，放她回去几天和亲妈见最后一面！”

　　　　“主任，那还需要继续对她人身监控不？”

　　　　领导猛吸一口眼，皱皱眉烦躁极了，“撤吧！上头也不知道在搞什么？迟迟没消息，咱也管不了那么多。这女人可是个定时炸弹，她要是在我们这里出什么问题，咱们担待不起啊！放她走吧，对外就说没看好，让她给跑了！”

　　　　就这样，神秘大老板和江默笙的相互制衡，让沐凝又一次脱身了。

　　　　得知母亲病重可以回家探望的消息时，沐凝并没有即将失去亲人的沉痛感，更没有拥抱自由的激动感。

　　　　她只是愣在原地，心里竟有些不想回去。

　　　　说真的，她和亲妈没感情。如果要说有感情，那也只有：憎恨！

　　　　那女人叫田翠红，为了钱狠心把她卖给人贩子，还丢弃病重的丈夫不管不顾，跟隔壁老王私通。

　　　　沐凝也是三年前回到家乡后才知道，自己被卖后不久，亲爹就因病去世了。而田翠红一个月后就跟隔壁老王拜了堂，生了个儿子，被他们捧在手心养成了流氓地痞。

　　　　最不可饶恕的是，那起莫名其妙的“诱拐少女卖淫案”，罪魁祸首就是田翠红和她儿子。

　　　　真正把女学生送入虎口的不是沐凝，而是田翠红母子。至于后来

　　　　沐凝发誓不愿再想起！

　　　　纠结了好久，沐凝还是选择回家看看，她觉得自己活到现在肩上扛过许多事，生死，贫穷，绝望，甚至一度到了走投无路差点自断性命的地步，可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她有时候会想老天之所以没有让她死，大概是为了让她经受往后更多的磨难，比如一件又一件接踵而来的冤案，比如自我封闭的孤独感，再比如就是她这个在法律和血缘上都要喊一声母亲的人。

　　　　虽然极其憎恨，虽然希望老死不相往来，但她就是阴魂不散。既然避也避不开，沐凝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麻边县的田埠镇是县里最穷最小的镇，在川滇边界上，和云南省迪庆自治州的德钦县相邻。

　　　　沐凝的家乡就在田埠镇的南岗村。

　　　　带着田翠红在镇上医院做了几项检查，初步推断可能是胃癌，但因为小医院设备和医资力量有限，所以无法确诊。

　　　　沐凝想办法查到了允州肿瘤医院的电话，想打过去咨询一下。可无奈自从回来之后手机就一直没信号，只得去外面找公用电话打。

　　　　医院门口就是她亲舅田荣军开的铺子，很小的一间店面，卖些香烟零食等杂货，早晨也会弄些茶叶蛋在门口卖，主要做对面镇医院的生意。

　　　　时近中午沐凝从医院里出来，铺子里没客人，老板娘正翘着腿在铺子檐下晒太阳。

　　　　“我想打个电话。”沐凝走过去说。

　　　　檐下的女人朝她瞄了一眼，嘴里的瓜子壳往外吐，极其不情愿，但还是指了指架子上的电话。

　　　　“打吧，外省的吧？长途费太贵，你适当少说两句！”亲舅妈言语里都是算计。

　　　　沐凝没啃声，掏出口袋里记下来的号码拨了过去。

　　　　“请问是允州肿瘤医院吗？您好，我想咨询几个问题”

　　　　沐凝一个电话打了五分钟，眼瞅着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老板娘开始走过来，索性往沐凝面前的柱子上一靠，嘴里依旧噼啪噼啪地往外吐着瓜子壳，却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差不多就行了啊，别老把你舅这当冤大头！”

　　　　沐凝没理，继续自己的问题，又说了大概三四分钟，电话终于挂了，而老板娘的脸几乎已经要拉到脚底跟。

　　　　沐凝自觉有些难看，从货架上捞了一包红双喜。

　　　　“嗨，你这丫头怎么”

　　　　“钱给你搁桌上！”

　　　　沐凝拍下一张纸币就走了。

　　　　小卖部老板娘，也就是她亲舅妈赶紧走过去，看了一眼，一张红灿灿的百元大钞，兴高采烈地拿起来，又对着太阳照了照真假。

　　　　“啧啧，去城里发了财就是不一样，随便打个电话就给这么多钱！”她喃喃着把钱揣进口袋，可转念一想，“也不知道这钱干不干净，别又是跟哪个男人睡来的。”

　　　　在小卖部打完电话之后，沐凝穿过医院门口那条灰扑扑的马路，又拐去旁边小吃店打包了一碗馄钝，进病房的时候正好听到里头田翠红在跟临床的病人讲话。

　　　　“刚出去那女的，就穿棕色大衣那个，漂亮吧？那是我闺女，我亲闺女现在在城里做生意呢，赚得挺多，轿车啊房子啊，就电视里看到的那种十几层楼的，她什么都买好了。”

　　　　“真的啊？那你闺女可真有本事。”

　　　　“可不是，这回回来是要接我去城里看病的，说那里条件好，啥病都能治。”

　　　　“那肯定啊，城里医院大，医生本事也大，你这病在我们这被说得要死了一样，估计去了那都不算事儿！”

　　　　“对对对，我也这么想！”

　　　　“那你看完病还回来？”

　　　　“回来啊，我闺女是让我住城里享几年清福的，可我住不惯，看电视上下个楼都要坐坐那啥来着？”

　　　　“电梯！”

　　　　“对，电梯，跟个棺材匣子似的，我哪会弄，还是别去给小辈添乱了。”

　　　　“这话不假，我们在这山沟沟里窝惯了，去城里还真不一定住得惯！不过还是你福气好哇，生了这么一有出息的闺女，又孝顺，以后老了也不怕没人收拾。”

　　　　三年前回来时，沐凝没跟田翠红说太多这二十多年的经历。当时她身处人生最低谷，一身落魄，田翠红自然没给她好脸色看。

　　　　这次见面后沐凝就更不会提，否则以田翠红的个性，指定会立马奔到允州市，大摇大摆住进郁家不走了。

　　　　沐凝站门口拧了拧手里的袋子，推门进去，见她进来田翠红一下就没声了，坐床上笑嘻嘻地问：“电话打完了？”

　　　　“嗯。”

　　　　“那边医院怎么说？”

　　　　“等消息。”

　　　　“哦。”田翠红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你舅在店里吗？”

　　　　“不在！”

　　　　“就你舅妈一个人？”

　　　　沐凝不想再继续这些没营养的问题，没作答。

　　　　田翠红却还自顾自地往下问：“你舅妈见你这模样大概要吓了一跳吧，之前老显摆她那个在攀枝花城里当会计的儿子，说穿了不就一个算账的么，到处跟人说他儿子在城里有多厉害，我看跟你比根本就是”

　　　　沐凝突然觉得特心烦，转头看了田翠红一眼，其实她那一眼里面也没带什么情绪，可田翠红立马闭嘴了。

　　　　沐凝把手里拎的馄钝往桌上一搁，“吃饭！”自己扭头往外走。

　　　　田翠红赶紧问：“你又要去哪儿？”

　　　　“找地方抽烟！”

　　　　旁边病友立马问：“你闺女还抽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