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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宫:宿命皇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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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在躺椅上,小安子又拿了锦被捂好,我感叹道:“还是呆在屋里好。”
彩衣端了新熬的姜汤递到我手上,接了话道:“今年这天怪冷的,照这样只怕过几天就要开始下雪了。”
“是啊,这宫里的冬天也来啦。”我将喝剩的姜汤递回给彩衣,又招呼两人围着碳盆坐下。两人谢了恩,这才歪在两个小软凳上。
“小安子,今儿个皇上是你请来的吧?”
“主子说笑了,皇上哪是奴才能请得动的,奴才不过是赶巧遇着了罢。奴才等在长春宫门口,左右不见主子出来,向长春宫门口小太监打听又没什么信儿,奴才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进出,门口反而增了太监守得严严实实的,奴才担心主子出事,心急如焚。
正苦恼无计可施之时,却见皇上自栏桥而来,奴才赶紧在长春宫正门口来回走着,只盼能引起皇上一行人注意。还是小玄子机灵,见奴才满脸焦急的守在门口,心里挂着主子,远远地将超皇上禀了奴才是主子殿里的主事太监,皇上这才上前询问奴才。奴才赶紧禀了是贵妃娘娘召见,许久未有音讯,奴才守在门口,不知殿中情形,奴才话未说完,皇上早已疾步进了殿中。
奴才跟着小玄子进得殿中,见主子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不想贵妃娘娘这次却是冲着晴婕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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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食苦果(五)()
我感叹道:“要是今儿没有你引了皇上来,后果难料啊。”
彩衣在旁接着道:“奴婢今日寸步不离跟在主子身边,照这种情况看,婕妤娘娘屋里只怕是有她不知道的棋子,而且还是贴己的人儿。”
“你是说……”我诧异道,棋子肯定是有的,贴己的却是未必了,毕竟云秀麽麽在宫中几十年了,这些个事她应该是非常清楚,也是知道怎么处理的,近得端木晴的人应该是知根知底儿的人才是了。
“是了,主子。”彩衣肯定地说:“照这情形,贵妃娘娘只怕是得到信儿,知道婕妤娘娘可能已有龙胎,又知她有那么几晚行踪可疑,这才布下今日的局,想先下手为强了。主子想想,如果不是贴己的人儿,又怎么会知道婕妤娘娘的月信和行踪呢?”
“这样一说,我很多疑团也就豁然开朗了。毕竟晴婕妤和黎昭仪不同,黎昭仪内无所依,外无所靠,即使有了皇子也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可是晴婕妤可就不同了,内有太后可依,外有身为尚书的爹爹及手握兵权的王爷舅舅。如若再产下皇子,贵妃娘娘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啊。这样说来,她行今日之险棋也在常理之中了。”
“这可是条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啊,主子。你想想,如果这计谋如是成了,婕妤娘娘就不说了,那龙胎定然是不保的;如果不成,宫里人也会有所议论,婕妤娘娘的声誉定然大受影响;再有说了,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别人说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的?”说到此处,小安子不由得降低了声音,小声道:“皇上他也是男人啊……”
“如此一来,无论结果怎样,婕妤娘娘也是那吃亏之人了。”我叹道:“好歹毒的计谋啊。”
“可偏偏主子你站在了婕妤娘娘这边,皇上心理怎样想,大家不知,可如今大家看到的是皇上全然护着婕妤娘娘的了。”彩衣担忧地看着我:“主子,你可要小心为上了,毕竟是你破坏了丽贵妃的好计谋啊。”
“奴才看来,危险也是机遇了。”小安子分析道:“如今主子树了贵妃娘娘这么个大敌,可皇上叫贵妃娘娘查,也未必没有用意。查不出来,贵妃娘娘的中宫令恐怕就到头了;查出来了,那主子恐怕也就难逃干系啊。”
“啊?!”我一惊,到底还是小安子想得周全写,沉了一下,才道:“如今这形势恐怕得要好好度量度量才好了。”
“主子还是要多跟淑妃娘娘多来往才是,太后那边更该多去拜访才是。”
“恩。”我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闲闲地说:“明天婕妤娘娘身怀龙胎之事传了出来,这宫里又不知有多少人要痛心疾首,银牙咬碎了。”
彩衣起身道:“主子,奴婢去给你熬点小米粥垫垫胃,暖暖身子吧,忙了一下午了。”
我点了点头,待到彩衣起身出门去了,我才轻声问小安子:“黎昭仪那边还没消息么?”
“还没呢,应该快了,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小安子,这宫里的形势日渐复杂,咱们想要在这里头安身立命,只怕得要努力一把,做上点事才是啊。”
“依奴才看,这婕妤娘娘的龙胎可得要好身利用才是啊。”
我点了点头,小声的和小安子商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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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残柳败(一)()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昨儿夜里下了一夜的雪,今日一早屋外竟堆了一脚被深的雪,除了几珠凌寒而开的残败傲菊还未凋谢外,院子里已是光秃秃的一片。
浓冬的太阳被薄云缠绕着,露出苍白无力的光芒。我令小安子派人清扫了正堂前和两回廊处的积雪后,在西屋烧了碳盆,除了彩衣、秋霜、秋菊和小安子外一干奴才宫女们围在屋子里取暖。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害怕这样的季节,因为它让人感觉冷到骨子里,一颗心也凉凉的。
小安子听到外面的示意声掀了帘子出去了,过了一会子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沉声道:“主子,贵妃那边来人,请您去长春宫一趟!”
我躺下手中的书,坐正了身子,伸手端了端发髻上的金步摇,望着跪在地上的小安子。心下转了几番,问道:“有没问清楚来人是为了什么事?”
“这个,主子恕罪,奴才没打听出来。”小安子微微抬起头,满脸歉意地回道。
“噢,你起来吧。”我看了一眼彩衣,吩咐道:“准备一下,贵妃说要去咱们就去。”
沉吟了一下,又转头朝小安子暗暗使了一个眼色给他,小安子点了点头,转身疾步出去了。
踏出东暖阁,正堂里站着的两个小太监见我出来急忙下跪请安。我满脸堆笑,说道:“起来吧,不用这么客气。这天寒地冻的还劳烦两位公公跑这一趟,两位公公贵姓?”
说着示意殿里的小太监们扶起两人。那两位公公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我。秋霜秋菊已奉上热茶,两人才回过神来,接了茶连连说着:“主子太客气了。”
聊上几句才知,年纪稍长的是陈公公,稍轻的是桂公公。我示意二人将脚放在椅子下的铜暖脚炉上,轻言软语道:“两位公公的岁数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说起来饿入宫时日尚短,您二位也算得上我的前辈了。”
我示意二人喝着热茶,看着他们,盈盈一笑:“说起来,我是个主子,其实只不过靠着万岁爷的宠爱才坐在这里拿乔,要有对二位不恭敬的地方,您二位可别介意啊!”
两位太监忙不矢道:“不敢不敢,娘娘这不是折杀奴才了吗!”
彩衣从侧门走了进来,笑着走上前,往两人手中一人放了两锭银子。我笑道:“嗨,说什么折杀不折杀的,要是两位公公不嫌弃,今后倒是多来我这樱雨殿走动走动,多提点提点我这小辈也好。”
两人眉开眼笑地将那银子收了,陈公公赞道:“早就听说这宫里德主子最是和蔼可亲,对下人从来的平易近人,从不拿乔的;奴才还只是半信半疑,如今是闻名不如见面了。”
我呵呵一笑:“那是众人谬赞了,不提也罢。”话锋一转又说,“咱们快走吧,可别让贵妃娘娘等急了!”
陈公公一拍脑门,说道:“瞧奴才这愚木脑子,主子,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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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残柳败(二)()
走到长春宫,陈公公进去通报,不一会子便缩着身子出来了,说:“主子,贵妃娘娘请您一人进去。”
“主子!”彩衣拉着我的胳膊不放,担忧地看着我。
我心知长春宫是她的噩梦,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回给她一个不要担心的眼神,挺直了身子,慢条斯理地走进了长春宫。
陈公公一路带我入得正殿,示意我进了门。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砰的一声直掺人心,光线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我眯着眼,过了几秒才适应了眼前的环境,慢慢看清楚殿中的一切。
端坐在正中凤椅上的却是传言中重病卧床的皇后,她脸色苍白,满目阴郁;旁边右首坐着丽贵妃,她眼中满是不屑和不快,却抿着嘴没有说话;左首位却端然坐着淑妃,她眼神飘忽,满脸平和,看不出半点端倪。
柳才人跪在地下,衣衫凌乱,昔日一丝不苟的发髻如今已岌岌可危,髻上的饰品早已不知去向,浓冬日里刘海膑发却汗湿了沾在脸上,泪流满面,精心妆饰的装容毁于一旦,我暗暗替她惋惜,只怕今日之后她便只能在这宫中落寞老死了。
她本低头哭哭啼啼的,看我进来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露出喜悦的神色,几乎是大叫出声:“德姐姐,你要替我做主啊!”
我先向皇后、贵妃和淑妃行了礼,这才看向皇后,恭恭敬敬地问:“不知皇后娘娘今天叫嫔妾来所谓何事?”
皇后看着我,蹙紧了眉头,半晌才虚弱地说道:“得贵嫔先坐下说话。”我谢了恩,在左边末位坐下,有宫女沏上茶来。
皇后这才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妹妹听没听说黎昭仪的孩子没了!”
我正端了茶佛着茶沫,猛地手一顿,茶水险些溅到身上,忙将茶杯放在旁边几上,抬起头,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皇后:“什么时候的事?这怎么会呢?前几日我去看黎昭仪时她还满脸幸福地说好好的呢?”
皇后没有说话,倒是贵妃冷冷地开了口:“刚没的,所以才把妹妹你叫过来问问清楚。”
我霍地一下站了起来,面向丽贵妃正色道:“请问贵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黎昭仪的孩子没了跟嫔妾还有关系不成?”
丽贵妃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娇笑道:“妹妹可别误会,本宫可没这个意思。”
淑妃说道:“妹妹别多心,贵妃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太医去看了,说黎昭仪服了一贴药,里面有易小产的红花。”
我看向皇后道:“皇后娘娘明查,嫔妾从没给黎昭仪送过什么药,这事与嫔妾没有关系!”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月菊说道:“可是柳才人说那灵芝珍珠液是从妹妹这儿知道的!”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柳月菊,面色颇为不快,道:“月菊妹妹,我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灵芝珍珠液的事情啊,你怎可如此谋害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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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残柳败(三)()
柳才人眼睛红红地看着我,泣不成声,咽哽着:“德姐姐,你告诉皇后,那灵芝珍珠液真的是美容的密药,我不知道还会有这样的成分啊。”
说着又向皇后、贵妃和淑妃磕头:“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德姐姐没跟嫔妾说过灵芝珍珠膏的事。是嫔妾那天去德姐姐殿里,本想给德姐姐个惊喜,便没有叫守门的小太监通传,自己在屋外听见德姐姐和彩衣说灵芝珍珠液之事,后来,嫔妾就去找南太医要了这药。后来……”
说到此处,柳月菊看了看坐在堂上的几人,又瞥了瞥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后来皇上经常……经常撩嫔妾的牌子……还夸嫔妾身上香。”柳才人的声音低了下去,头也垂了下去,“黎昭仪与嫔妾素来亲近些,她向嫔妾倾诉说身怀龙胎后,皇上只是偶尔过去坐上一会子,几乎未翻过她的牌子。嫔妾不好瞒她,就告诉了她灵芝珍珠液之事!”
我看看皇后和贵妃,只见皇后抿着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而贵妃恨恨的瞪了柳才人一眼,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淑妃却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看着我。
柳月菊在地上磕着头:“皇后娘娘饶命,嫔妾真不知道那药里有易小产的红花,要是知道嫔妾便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告诉黎昭仪了!”
我看着皇后,不紧不慢地说:“皇后娘娘,这灵芝珍珠液嫔妾可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过,也没推荐给别人用过。想来是黎昭仪自己想邀圣宠,这才偷偷用药,这事跟嫔妾没关系。请皇后娘娘明查!”丽贵妃轻哼一声,斜目瞟了我一眼。
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月菊,心里冷笑连连,嘴上却道:“月菊妹子虽然卤莽,不过也是一番好心,说来说去只不过是黎昭仪自己,怀了龙胎也不好好保重,这个可怨不了别人!”
柳月菊听我这番话,从地上抬起头来,感激地看着我。
淑妃开口道:“此翻看来,倒真真是黎昭仪自己怀了龙胎,还精心设计,想得圣宠惹下的祸。”
皇后正踌躇间,外面的太监高声通报:“皇上驾到!”
我们四人赶紧离座行礼:“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修长而魁梧的身影匆匆进来,皇后早命太监搬来一张椅子,自己让了正位,退至侧位。
“众位爱妃平身,赐座!”
我们谢过恩,待到皇上落座后才纷纷坐下,柳才人依旧跪在地上。
皇上看看我,又看看柳才人,贵妃,淑妃,才转向皇后,关怀地说:“皇后,既然身子不好就好好养着,怎么跑贵妃宫里来了,是什么事这样劳师动众的?”
皇后长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掏出绣帕在眼角沾了沾泪花:“这事谁对谁错实在难以断定,可是万岁爷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我这做皇后的又不能不管!”
皇上状似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们一阵,说道:“依朕看,那孩子只是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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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残柳败(四)()
皇后和淑妃似乎没料到皇帝对这事如此轻描淡写,急了起来,又怕触怒龙颜,淑妃试探着问道:“皇上,那,黎昭仪她……”
皇上回头吩咐杨德槐:“德槐,回头你叫小玄子给黎昭仪送些补身子的药材去,叫她无须太过伤心,好生将养,朕明日再去看她。”
“皇上!”皇后低低地喊了一声,皇上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扫了地下的柳才人,冷冷地开口道:“今后这宫里任何妃嫔用药必须经太医查验许可!柳才人卤莽行事,杖责三十,降为答应!”
丽贵妃不满的看了我一眼,向皇上说道:“皇上,柳才人卤莽,那德贵嫔她就没错吗?”
皇上淡淡的说道:“贵妃,你没有听见柳才人都说此事与德贵嫔无关吗?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离座携了皇后的手道:“皇后,你体弱,往后只需在宫里好生将养,宫里的事少操些心。”顿了一下,又道:“我看这宫里杂事甚多,贵妃一人恐怕操劳过度,力不从心,往后就由贵妃和淑妃二人共同协助皇后管理后宫吧。”
丽贵妃藤然一惊,抬起头来,却对上皇上冷冷的目光。皇上看了她一眼:“大家都各自回宫歇息了吧。”
出了门,彩衣急忙拥上前来,扶了我关切地问道:“主子,你没有事吧?”
我摇摇头,柔柔地笑着,为她抹去额前细细的汗珠,这大雪天的急出一头汗来,心里说不出的温馨与宁静。
用过晚膳,皇上派了小玄子过来传话,说是今儿宿在储秀宫里,天冷,让我早些歇着,说完皇上的话,又上前低声道:“主子,事情都办妥了。我先回去了,这几日杨公公身子不爽,我先回去伺候着。”
我点了点头,转头向小安子示意,小安子会意地取来早已备下的东西,送了小玄子出去。
我伸了个懒腰,叫彩衣替我梳了个简单大方的流云髻,就着妆台上首饰盒挑起簪子来。我扫了一眼满盒的翡翠珍珠,淡淡的说:“等会子去探望柳才人,还是别打扮得太艳丽了。”
我伸了挑了几颗碎玉珠花别在鬓边,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看,浅蓝暗纹棉袄配上晶莹剔透的星星点点几粒碎玉,倒显得极为素雅恬静。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吩咐彩衣:“去拿了我叫你准备的东西,顺便把那盒血燕拿上,去红霞殿!”
彩衣边帮我批厚披风,边笑道:“主子,你可真会替别人着想!只是这天寒地冻的,还是别去了吧,奴婢替你走这一趟好了。”
我拿起罗黛在眉上描了描,似笑非笑道:“总算姐妹一场,如今她要走了,我做姐姐的怎么能不关心,怎能不亲自不去送送她呢?怎么着也得让她明明白白的走了才是。”
小轿一路进了红霞殿停在正门口,彩衣扶了我下来,入得殿里,院子里的宫女太监们看见我来,都上前来请安,我只点了个头便疾步进了柳月菊的卧房。
这卧室里门窗紧闭,空气沉闷,灯光昏暗,碳火烧得旺旺的,刺鼻的药气弥漫着整个屋子。过得片刻我才适应了房内的光线,这才看到子初站在放着青纱幔子的床前,见我进来急忙跪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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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残柳败(五)()
我也不理她,径直走到重重纱帐之前,轻声道:“起来吧。你家主子怎样了?”
听我如此一说,原本一脸悲伤的子初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滴落而下,哽咽道:“回德主子,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她……怕是不……”
帐子里的人觉察到我的到来,虚弱地问了声:“子……初,是…是谁?”
子初没敢起身,只小声答道:“回主子的话,是德贵嫔来看望你了。”
我看着身前的纱帐,温和而关切地问道:“妹妹今儿身子可好?”
只听得纱帐中传来用尽全力又自嘲的声音:“如今,还愿意来看妹妹的也就姐姐一人了。”
我轻轻地笑了起来,转身吩咐道:“妹妹身体不好,你们做奴才的也不好好伺候!还呆在这儿干嘛?看着让人闹心,都退下吧!小安子,派人接替他们的工作,彩衣,把东西送上来。”
彩衣依言将那盏雪燕递到跟前,我亲自拿了放到子初手上,温言道:“子初,你是你家主子最信任的人了,如今你家主子落难,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膳食的重任就落在你肩上了,你亲自去。”
子初满眼含泪,咚地跪倒在地,磕头道:“奴婢替主子谢过德主子,德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一定回报!”
我拉了她起来:“快去吧。”
待到子初出了门,我转头吩咐道:“彩衣,这屋子里空气太闷,药味太重,不适合妹妹养身子,把妹妹前些日子送的熏香点上!”
我大步上前,一把掀了纱帐,目光冷然地盯着卧在床上的柳月菊,闲闲地,一字一句道:“妹妹何必娇气,想当初姐姐受鞭刑之时不也是这样熬过来的?不过,只怕妹妹没那福气熬过来了!”
柳月菊万没料到我会突然变脸,原本苍白却带着欣慰的脸藤然一变,呼吸声变得急促和沉重起来,眼光惊恐,怔怔地看着我,颤声道:“姐…姐……”
我温柔地笑着,看着躺在纱帐之中的柳月菊,头发散乱,厚厚的棉被下面压着她落叶似的手,她睁大眼睛,眼中闪烁着与苍白的肤色截然相反的灼灼光芒,直直地看着我。
我站在床前,浑然不觉地看着她,嘴中发出“啧啧”的声音:“妹妹真是憔悴啊!”我伸手斜斜地掠过自己标致的发髻,一副万分惋惜的样子,“那行刑的太监定是下了黑心,使上了力了啊。妹妹好可怜啊,行刑时也没人帮你求个情!”
听到此话,柳月菊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大叫着:“你这贱人,你想致我于死地!”
我呵呵一笑,柔声道:“妹妹,你说错了。我不是想致你于死地,而是已经致你于死地了,你抬头看看这屋里屋外哪个不是我的人?”
“你!”她恶狠狠地看着对她盈盈而笑的我,猫了腰猛地扑了过来。我侧过身子一避,她便摔倒在地上,沉重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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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残柳败(六)()
我上前一步,状似不经意却一脚踩在她的手上,踏得死死的,居高临下,咄咄逼视着她:“好妹妹,我今儿来,就是想让你走得明明白白,免得去了也只是个冤魂。”
“你,你,你好狠毒!”柳月菊拼命挣扎着,恨恨的看着我。
“你为了攀高枝,得圣宠下毒害我的时候,就早该料到会有今天了!”我冷笑一声,“就凭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柳月菊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全身颤抖着:“你,你果然知道了!”
我收回脚,看着她眼中的怨恨,也不生气,对又要拼命起身上前的她道:“妹妹还是省点力的好,姐姐可提醒你了,越是挣扎可就发作得越快啊。”边说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她果然立刻便躺在地上不动了,只气喘吁吁地瞪着我,我倒是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好妹妹,怎么你的主子不来保护你啊?”
柳月菊急促地喘着气,突然开始咒骂我,语气恶毒而刻薄:“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我‘咯咯’地笑着,直起了身子,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柳月菊,淡然道:“你骂吧!不管怎样,这一生一世我都已注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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