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安:公主谋天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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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边系着带子，边打量着浮茗斋方向，喧哗声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那片模糊的火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闪耀着橙红色，显得格外扎眼。

　　　　远远地就见一列灯笼向这边来了，她迎了过去，为首的正是空澈。

　　　　“怎么样，抓到了吗？”杜六叶焦虑地问道。

　　　　“……抓到了，守真师姐她们正用棍子架着她，在打呢……”空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可别打死了，还有用呢……”杜六叶听了就更着急，也顾不得脚下，深深浅浅地就一路小跑着向浮茗斋而去。

　　　　“……执事，你慢点，不会的，大师姐她们心中有数的……”空澈赶过来，扶着她。执事这个人，真是太聪明了，亏她怎么想得到？她是削尖脑袋也不明白的。反正这条小命也是执事她捡回来的。好好的跟着她混就行了……

　　　　空澈想着，心里就更带劲了。也小跑了起来。

　　　　“执事来了……让让……”

　　　　“执事来了，快让开……”

　　　　大大小小的道童，有的手持棍棒；有的手持火把。将浮茗斋的一角围了个密不透风。

　　　　见到杜六叶众人纷纷行礼，让出一条路来。

　　　　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是一个女子，衣衫已经被树枝勾破，可见是奔跑了一番的……

　　　　身上血迹斑斑，双手抱着膝盖，惊恐地望着杜六叶。

　　　　杜六叶眼神着带着凛冽，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话好说？”

　　　　女子并不答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装什么傻，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守真用棍子戳得她一歪。她仍是咬紧嘴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执事，你可别被她给骗了，还有个男的，半夜三更与她在墙角私会，被我们逮了个正着。那个男的有些功夫，翻墙跑了。”守真见她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急了，生怕杜六叶上当。

第35章　好手段（）　
杜六叶一笑，要在平时，她也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但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画皮虽妖娆，背后藏鬼畜，这种人多了去了。

　　　　有句俗话叫做：手莫伸，伸手必被捉。

　　　　“执事，抓到了。”守拙高喊道，将杜六叶惊醒了过来。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众人看时，却见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嘴巴被塞住了，全身用绳索绑了个结结实实，

　　　　守拙见他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的，不由得朝他的屁股恶狠狠地踹了一脚。喝骂道：“快走……”

　　　　黑衣男子打了个趔趄，回头如同毒蝎般地瞪了守拙一眼。

　　　　“哟或——”在一旁的姚元崇见状，怒火直窜，补了一脚，就将他踢飞在地。朝他吐了口唾沫，双手抱胸道：“下手轻了是吧？你冲她嚣张个什么劲儿？”

　　　　“执事，幸亏有姚公子守在外院帮忙，不然就叫他跑了，这贼子功夫到不差……”守拙义愤填膺地指着在地上直哼哼，痉挛着的劲装男子。

　　　　杜六叶朝姚元崇会心一笑，拱手揖道：“多谢姚公子，还请公子帮忙将此贼人押送至柴房，守拙你先将他看管起来。

　　　　我还有事要问——百奵。”杜六叶说到这最后一句，却是目光如炷地盯着墙角的女子。

　　　　“将她带进浮茗斋。”守真抬手吩咐道，随后跟着杜六叶进了内院。

　　　　火把分成两路，各自散开，分头而动。

　　　　“执事……”空灵早就听到了外院的动静，只是碍于命令，没有离开。她站在廊下翘首了半响，终于看到有人进来了。忙打起帘子。

　　　　见到被人用棍子架进来的百奵，毫不意外，撇了撇嘴，嘟嚷着：“……吃过晚饭就说肚子疼，跑得鬼影都不见，我就说你有问题，你们家小姐还不信呢……呸……”说着狠狠往百奵脸上啐了几口。

　　　　杨丝盈披着裘毯，两眼无神地呆坐在内室的床上，怔愣地看着进来的一行人。

　　　　“好些了吗？”杜六叶走了过去，帮她掖了掖被角，探了探额头。见杨丝盈毫无反应，只是眼睛死死的盯在百奵身上，不曾挪眼。她心里叹气……

　　　　在圆桌旁坐了下来，空灵早已沏好热茶，给她斟了杯。杜六叶用指尖摩挲着茶杯，轻轻地敲击着……

　　　　“……说吧。为什么半夜在墙角与——男人私会？”杜六叶故意慢慢吞吞，咬紧“男人”二字。

　　　　百奵：“……”

　　　　“……可是与人私通，被抓了个正着？”杜六叶含笑，轻啜了口茶。

　　　　“与人私通”在现在还是个极大罪名，按照秦汉遗下的法典，女子是要被杀头的，而男子根据情节，则要被处杀头或“宫”刑。

　　　　当然武曌登基之后，则会将“私通”的罪名定为：男女各徒一年半，有夫者徒二年……

　　　　这都是后话。

　　　　一听到私通，百奵果然吓得失声尖叫：“根本就不是——”

　　　　杜六叶捧起茶，但笑不语。

　　　　“哼，不是你半夜三更和外院的男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还不快说……”守真一棍子就抽在她的背上，百奵一阵颤栗，又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你当然也可以不说。”杜六叶抬头，向空澈使了个眼色。空澈会意，点头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只见空澈手里捧着一大盆洗脚水进来了。重重摔在地上，水花迸溅，吓得百奵一哆嗦。

　　　　“你若不说，我们今天这里，不过是多了一个与人私通，被抓后羞愤自杀的婢子而已……”杜六叶俯下身，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信……道家圣地，我不信……你敢滥杀无辜……”百奵气极，有些语无伦次地笑了起来。

　　　　“哈……道观如此之大，教徒如此之众，总会出现一两个败类。你以为，管理偌大的奉院，靠得只是一味的慈悲吗？”杜六叶不顾她的挣扎，捏起她的脸颊，冷笑。

　　　　守真看着，不由得打起了冷颤，她想起死去的守伶……

　　　　“不过……”杜六叶站了起来，话锋一转，拖长了音调道：“你说得也对，皇家道观，岂可随意滥杀无辜，你若是一五一十的说了，有心悔过。我当然也会绕你一命。”

　　　　“哼——”百奵不屑的调头，不再言语。

　　　　杜六叶见状，向空澈点了点头……

　　　　空澈会意，一把抓住百奵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到洗脚盆中。百奵拼死挣扎，一时水花四溢……

　　　　如此这般，反复捂了几息。百奵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我……说……”她满脸是水，不停地咳嗽着，头发也湿哒哒的沾在额上，大口喘着粗气。仿佛抓到救合稻草一般地扯住杜六叶的衣襟。问道：

　　　　“你果真……会饶了我？”

　　　　“当然——”杜六叶在她前面蹲了下来。诚挚地看着她的眼睛，往东方拱手道：“太上老君座下，岂敢言而无信？”

　　　　“好，我说……”

　　　　杜六叶点头，复又往圆桌旁坐下。只听百奵说道：“……他是来传口信的……”

　　　　“传什么口信？”

　　　　“是雍王……的口信，他让我——”百奵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才断断续续地说道：“他让我……杀掉我们家小姐……”

　　　　坐在床边的杨丝盈，正捧了碗燕窝，由空灵哄着，吃了几口。听到这句话，“哐啷”一声，手上的碗跌掉在地，燕窝洒得到处都是……

　　　　空灵吓了一跳，忙迭声地问道：“……怎么样？烫到没有？没有事吧……”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拭着。

　　　　“为什么要杀了你们家的小姐？”杜六叶却面不改色，追问道。

　　　　“……只要杀了小姐，再去告诉太子，说小姐死了，太子就一定会来……然后雍王也会带着人赶过来……”百奵说着，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把头也低到了胸前。

　　　　杜六叶眼前豁然一亮，嘴角弯起一抹讥笑，讽道：“……好计策，想必是雍王恰好带着兵路过……太子却因心爱之人被奸污，愤而杀人，还将国公爷也关了起来……

　　　　如此人赃俱获。一石三鸟，干干净净。好手段。”杜六叶一边踱着步；一边抚着掌赞叹着。

　　　　“那你又为何要背叛你家小姐？难道你们小姐对你不好吗？”杜六叶好奇地问道。

第36章　子夜谈（）　
“那你又为何要背叛你家小姐？难道你们小姐对你不好吗？”杜六叶好奇地问道。

　　　　“区区司卫少卿，不过是个破落户，沾着皇家的远亲而已。哪能跟大名鼎鼎雍王相比？雍王，才是真正富可敌国的皇家宗亲……”

　　　　杨丝盈听着这话，双手死死的攥着被子，锦缎都被她扣出洞来。

　　　　“是，良禽择木而栖。那雍王给了你多少好处？”杜六叶叹气，又缓缓地坐了下来。

　　　　“也不多，不过给我买好了良田百亩。又赠我纹银万两，还许我事成之后，帮我赎回卖身契，放我自由。”

　　　　杜六叶点头，“原来如此……”她忽而又想起一件事来，“那你可知玉坠是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这整件事都很可疑。

　　　　“玉坠，不过是趁着武敏之喝醉了的时候，雍王从他身上取下来给我的。”百奵瞟了一眼，坐在床上倾刻间泪如雨下的杨丝盈，笑道：“可惜，我们小姐，一直以为是太子的。哈哈哈……”

　　　　“那武敏之是你引进后院的？”

　　　　“……差不多，我只是负责望风，只可惜事没有成，如果成了。小姐她只怕不用我动手，就自己死了……”百奵说到这里，嘴角竟然浮起一丝诡笑。

　　　　“那不用说，在凹雪泉，也是你里应外合，还将太子殿下及时引到了？”

　　　　“哈哈哈——正是。以太子那矜贵的性格，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见到杨丝盈了……”，说完百奵就癫狂地大笑起来。可能因为事情败露，受到了刺激，如今生死难卜，且惊、且惧，人就容易变得有些反常。

　　　　大家都被她的笑，渗得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杨丝盈猝不及防的从床上翻下来，光着脚，拿起桌上的青瓷果盘用尽全力，砸在她头上……

　　　　“啪——”瓷器碎了一地，守真赶忙护住杜六叶，空灵眼疾手快最先冲过去，一把抱住杨丝盈，劝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啊？快回床上……快，冷静点……”

　　　　杨丝盈却张牙舞爪的还要挠她，百奵虽然头顶的血汩汩地流，洒了一地；但她却不惧反笑，尖声道：“杨丝盈，虽然我完了，但是你也完了。哈哈哈——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赌徒的孙女，你爷爷早些年还向我家借过钱呢，仗着自己跟鲁国太夫人沾了点亲，就作威作福，作到我头顶上来……你有算什么东西……？”

　　　　百奵还要再骂，杜六叶却早已命人将她的嘴堵了，拖了出去。

　　　　出了内院，杜六叶刚舒一口气。就见岚雾在门前转来转去，焦急地踱着步。

　　　　看见杜六叶出来，面上一喜，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高兴道：“执事，你可算出来了，我都快急死了。你再不出来，我可就真的要冲进去了……”

　　　　“什么事？慢慢说。”杜六叶见她词不达意的，皱了皱眉头，却并未停下自己的脚步，直接往九安苑而去。

　　　　自从皇上回宫后，太子李弘就从侧院搬到了九安苑正殿。

　　　　岚雾见状愁眉苦脸地跟了上去，焦灼地问道：“……执事，你这是要到哪里去？你快点先去看看我们公主殿下吧，都这么晚了，她非闹着要下山回宫不可呢……奴婢们都劝了一晚上，归真堂跪了一地，她也不肯听……”

　　　　“叫她到知行院来——”杜六叶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大步往九安苑而行……

　　　　※※※

　　　　雪越下越大了，琉璃灯盏泛出金色的光芒，倒映在洁白的雪花上熠熠生辉。

　　　　才走了一刻钟，头上、肩膀上就度了薄薄一层。空灵紧了几步，赶上前，为她将斗篷的帽子扶了上来。杜六叶颔首接过，和她互相帮衬着，步履匆匆地往前赶。

　　　　已是子夜时分，九安苑早就歇下了，黑灯瞎火一遍。杜六叶心里冷笑，他到睡得安稳……

　　　　“敲门”杜六叶一声令下。守真就“砰砰砰——”踢得门山响。“快开门——”

　　　　“来了……来了……”门房是个年逾五十的胖子，边披着衣服；边呵着手。探出头一看，见是一帮女道士，心中不免有几分不满。但是想到现在正借住玄青观，也不敢发作。看到杜六叶时，脸上就已经虚堆起笑来，搓手道：“哟，这不是杜执事吗？这么晚了，可有什么事吗？”

　　　　杜六叶行了礼，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语锋一转，直奔主题道：

　　　　“……玄青观进了贼，请太子快些起来，到中庭待客的知行院，我们有要事相商。”

　　　　杜六叶会选在知行院议事，也是免受人非论。

　　　　“……哦……哦，好……”开门的胖子，见守真几人均是面色不善，忙呐呐的点头。

　　　　杜六叶见此，转身先行离去。

　　　　※※※

　　　　因在法事期间，玄青观并未接待其它香客；所以知行院的火墙早就熄灭了。此时显得格外冷清。

　　　　空澈忙命人生了几盆炉火，又煮了新茶。待一切安排停当。

　　　　就见太子李弘带着一帮人，冒着大雪而来。进了大堂，随侍仆从围着****他掸干净身上的雪渍。

　　　　杜六叶起身施礼，李弘虚扶了一把，就道：“坐吧。”说完他就端起首坐上的茶，喝了一口。

　　　　“……谢殿下。”杜六叶在他右边侧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也抿了一口茶。

　　　　“不知六叶深夜找我前来，有何事？”李弘看她正襟危坐，踌躇不语，反而先开口问道。

　　　　杜六叶看了看他身边的两帮侍卫，凝而不决。

　　　　李弘会意，朝他们挥手道：“……你们先退到廊下候着……”

　　　　杜六叶也向空澈招了招手，空澈近身几步上前，只听杜六叶轻声说道：“……如果小月来了，让她在门外候一会儿……”

　　　　空澈点头，带着一帮道童，关上门，退了出去。

　　　　堂前只剩下几个心腹，杜六叶颔首，开口道：“……听说，太子殿下抓住了周公国……”

　　　　李弘一听，脸上就浮现怒气，只是他隐忍不发。瞟了杜六叶一眼，不耐道：“只怕，这不是你该管的吧？”

　　　　“太子殿下不要误会，我并无他意。只是，事发玄青观，我却不能不闻不问，想必殿下也听说了，我师傅将玄青观全权交给我来主理。”杜六叶起身，不紧不慢地答道。

第37章　相争执（）　
“太子殿下不要误会，我并无他意。只是，事发玄青观，我却不能不闻不问，想必殿下也听说了，我师傅将玄青观全权交给我来主理。”杜六叶起身，不紧不慢地答道。

　　　　李弘蔑笑，交给你来打理，你不过是个九岁孩童，又能懂什么？能走到今天，也只是因为黄天师对你的溺爱罢了……

　　　　对于他来讲，心爱之人发被武敏之玷污，是一桩丑事；更是一桩秘事。李弘不愿与人多谈。他不再答话。

　　　　杜六叶却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他兜圈子，打太极，她开门见山道：“太子，你可能不知道，今天晚上，我们也抓住了两个人……”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李弘傲慢地侧目，自顾自地喝茶。

　　　　“没有关系，我又何必这么晚将太子殿下叫起来呢？”

　　　　李弘一怔，颇为动容地问道：“……什么人？”

　　　　“有一个是李贤身边的人。另一个嘛，殿下也认识，是杨小姐的婢女百奵……”这么在雪地里跑来跑去，杜六叶感觉自己穿的麻履都湿透了，此刻脚冻得有点僵。

　　　　“百奵？她有什么问题吗？”李弘放下茶杯，脸色这才变得慎重起来。

　　　　杜六叶将抓获、审查百奵的细节，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

　　　　李弘听完，脸色已然紫涨，忍不住拂掉手边的茶杯，大骂道：“……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

　　　　“哐啷——”茶水瓷器四溅，守在旁边的众人皆吓得一缩。守真忙不动声色的将瓷器碎片清理了下去。

　　　　“她真的是受雍王指使？故意设计来陷害我？那另一个贼子又关在哪里？把他交给我……”

　　　　杜六叶补充道：“……百奵和那另一个探子都被关在柴房，太子殿下也可以亲审。如果殿下想要提人，那我们交给殿下就是了。”

　　　　李贤的下属对于杜六叶来说，就像个烫手山芋一般。

　　　　握在自己手里，卷入朝庭纷争，只会为玄青观招来祸事。李贤岂是那种肯善罢甘休的人？

　　　　不如丢给李弘，他怎么审，如何审，怎么运用……结果如何，全凭他自己。所以，杜六叶回答得相当爽快。

　　　　“好——”李弘按捺住心中的窃喜，眼神淬出毒来。

　　　　杜六叶看了都暗暗胆寒，“……那么，太子打算如何处置周国公？”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是杀了他。”李弘重重一拳拍在桌上。

　　　　“怎么杀？交给皇后娘娘？还是……”杜六叶有些急切。她知道李弘不会动用私刑，因为武敏之是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并且已经过继给了她母簇武氏一家。

　　　　现在整个李唐都由皇后执掌，天下都快姓武了。

　　　　虽然此时武曌正在忙着肃清政敌，但如果她反应过来，真要存心维护……？

　　　　皇上一直病着，根本就没有办法插手朝堂之事，何况尚在局外的李弘。

　　　　“……当然是交给大理寺。”李弘有些心虚的说道。他之前因为触怒了皇后，已经被禁足，现在他更不敢轻举妄动。

　　　　只有稳打稳扎。

　　　　“所以，太子殿下把玉榴姑姑送上了玄青观？”杜六叶重新坐了下来，手抚着茶杯，轻轻的敲着。

　　　　“你想借太平公主之手除掉武敏之？”杜六叶眼中滑过一丝冷冽。

　　　　李弘一凛，全身滞了几息。才惊诧地抬头，难以相信地望着杜六叶。

　　　　此刻他心里隐隐有些了然，杜六叶能主理玄青观，绝非偶然。

　　　　这样私密的计划，就是连身边最亲近的心腹，他都未曾主动提过。

　　　　她是怎么知道……李弘久久也没有回过神。

　　　　杜六叶也并不着急，握着热茶杯，摩挲着……

　　　　几息之后，才听李弘的声音悠悠传来。“不错，我是想借太平之手杀了武敏之。”

　　　　杜六叶放下茶杯，郑重地看着他的眼睛，叹气道：“殿下有没有想过？以皇后娘娘的英明，怎么可能没有调查清楚鲁国太夫人的死因？说不定玉榴姑姑，早就将知道的一切上报给了皇后娘娘呢？

　　　　娘娘却为何按兵不动？

　　　　太子殿下凭什么认为太平公主就能扳倒武敏之？”

　　　　李弘一时竟有些词穷，但太平公主在皇后心中的重要性，他是知道的。另外两位公主完全不能与之相比……

　　　　“今时不同不往日，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太平赢了呢？李弘在心中想道。

　　　　“但如果事情不像太子预料地那样，公平触犯了天颜呢？”杜六叶有些愤慨，咄咄逼人道。

　　　　“就算输了，太平不过是女儿身，他不像我这样，背负着国家天下……”李弘狠狠地将手拍在桌上，暴怒。侍卫皆屏声静气。

　　　　杜六叶无奈点头，心道：好，你很好……呵呵，家国天下？

　　　　“那六叶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她仍是彬彬有礼地拱手，压抑着内心的波澜，情词恳切道：“……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杨丝盈？”

　　　　一提到这个名字，李弘就感觉自己的额头开始“突突”地跳。他无法忘掉武敏之伏在她身上的样子；他无法忘掉武敏之吻在她唇瓣的样子……

　　　　每想一次，就像有无数的刀切在他的心上，他甚至能听到刀子穿透血肉的声音。那个尖锐的刺痛，令他全身血液都在愤怒的咆哮。

　　　　他一定要杀了武敏之……

　　　　而杨丝盈是他这辈子的耻辱，他再也不想见到她。

　　　　想都不愿再想……

　　　　所以李弘沉默了。

　　　　在等待中，杜六叶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她并非毫不知事的九岁孩童，在来唐朝之前她有二十岁了，她知道爱情的样子。

　　　　李治肯定是觉得杨丝盈的清白受到了玷污，所以放弃她了。

　　　　连百奵都看透了他的性格。作为天之娇子，他何曾承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真是可笑……

　　　　也是，一国储君，皇家贵胄，这天底下哪有他得不到的女子？

　　　　可笑至极，杜六叶不由仰头笑了起来。眼神凌冽地看向李弘道：

　　　　“太子是非将武敏之交给皇后娘娘不可了？”

　　　　“是……”李弘握紧拳头。

　　　　“不知太子会罗列哪些罪名？”

　　　　“……玷污未来太子妃。”据他所知，母后已经派人纳彩、问名了……现在只怕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他要娶杨家女了。

　　　　想到此处，他不由顿足，母后真是太操之过急了。

第38章　撕破脸（）　
“不知太子会罗列哪些罪名？”

　　　　“……玷污未来太子妃。”据他所知，母后已经派人纳彩、问名了……现在只怕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他要娶杨家女了。

　　　　想到此处，他不由顿足，母后真是太操之过急了。

　　　　“气死鲁国太夫人，还有……与太平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