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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无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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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布是外表出色，很有魅力的男人，是戴冰的前辈。一个典型的都市男人，在记者这个人际关系复杂的行业里摸爬滚打了很多年，游刃有余的处理各方面利益的关系。
戴冰停了下来，浑身无力的靠在一遍问道“昨天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科布声音很低沉还带着愤恨的说道“谁知道啊？我们在这没日没夜的守了一星期，刚有了转机，你一走这姑娘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听着像那边没人说话，但是董小妹挂完电话人就有点不对了，跟失了魂似的，最后说想想回学校拿点东西，我也是没在意，结果一会学校就出事了。”
听了，戴冰眸色一沉，开始回想起之前与董小妹接触的小细节，手上有不自觉的做起小动作，然后有提声问道：“学校有人出面吗？”
一听这些，那边科布立马怒道：“学校一开始就没注意到，后来发现了更送完人就向往回撤，医生找人都找不到。”
“那”戴冰刚想说什么，就听到科布接着说道，“他父母来了，现在一脸愁眉苦脸的在里面跟医生交谈。”
“行了，你休息会吧？都几天没合眼了，之前多么重要的事也没见你，这么拼过，休息一下吧，这我看着”说完不等戴冰回应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穿来“嘟嘟嘟”的声音，戴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屋里很静什么声音也没有但是戴冰心里却是一团乱糟糟的，似乎能感受到所有的尖锐的嗓音不断在回想，这下是怎么也睡不着，拖着一身的酸痛起了身，坐在桌子前打开记事本一遍一遍的梳理着整个事件。
董小妹是阳德高中的高三女学生，前一段时间因为自杀上了新闻上，被戴冰他们组带人采访。新闻上学生自杀的事情并不少见，这个故事之所以吸引媒体，却是因为董小妹的事又牵扯出了学校之前的一件案子，那是学校发生的另一个事故，事故中还有一个生死未卜一个孩子。学校是极力隐瞒，但是董小妹的自杀让同学们人心惶惶，闲言碎语中两件事被一起翻了出来。
戴冰在本子上不停的圈圈点点，最后笔停留在罗锦馨这个名字上，那个出车祸的孩子。戴冰放下了笔，想起了前天下午与董小妹的那段谈话。
那天是戴冰带人跟踪采访的四天，外面阳光明媚，病房里也是暖洋洋的
窗帘只拉了一半，受访者满脸泪痕坐在阴影里，采访者坐在阳光照射的床边。
屋子里满满的都是女孩歇斯底里的哭诉声
她与罗锦馨是在开学就认识的，她是一个先天性失聪的女孩，一直带着助听器，因为是同桌，两个人一个文静一个活泼，很快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但是很快罗锦馨因为内向害羞被班里的学生孤立欺负，那时两个人经常走在一起，董小妹明显感受到了班里同学对罗锦馨态度的改变，他们开始孤立她，背后小声议论她。看着这一切的董小妹懦弱的选择了逃避，她开始很少在于罗锦馨说话，就算罗锦馨来找她，董小妹也害怕的躲了过去，渐渐的罗锦馨跟谁也不说话了，独来独往的，班里的同学更是以有色的目光看她，甚至有时特意的排挤她。
有一天罗锦馨再也没有来学校，董小妹在听说她车祸的消息时难以置信，那天是罗锦馨生病请假，她至今都记得罗锦馨那张苍白强忍痛苦的脸，费尽力气的往门口走去，满脸虚汗的回头，看向班里一脸冷漠的同学和躲躲闪闪的自己，然后失神的回过头往教室外走去，一直到下午都没回来，也没同学反应，接着就传来校医院门口车祸的消息。
之后传来消息，她的情况非常的严重，已经在重症监控室里呆了好几天，学校里到处议论纷纷，只有他们班里对这件事闭口不谈，有关她的消息只有坏的没有好的，最后干脆消失的一干二净，大家都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只是董小妹每天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止不住的流泪痛苦，她睡不着也不敢睡去，她害怕梦里的那个罗锦馨，她从一开始的微笑的坐在自己身边变成血肉模糊四分五裂的模样，她在向自己控诉，控诉自己的袖手旁观，控诉自己的自私自利，懦弱不堪。
死亡的阴影笼罩下董小妹活的很压抑，班里同学们和老师们的极力遮掩更是让董小妹喘不过气，她厌恶老师们故作没事的教导学生，也仇视那些逃避责任的同学们，最终却只能压抑自己，让自己沉默，一言不发，远离一切。
长久的压抑下，班里同学们一句关于董小妹罗锦馨的玩笑话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的一根稻草，那时董小妹感到只有死亡能让自己不会再难受，才能远离到那满满的令人窒息的负罪感，和令人厌恶的他们。
16岁的女孩抑郁了这么多天，终于开始歇斯底里的哭泣，在病房里哭的像个孩子，这是一看起来很活泼的女孩，但是现在眼里慢慢的都是悔恨与绝望。
董小妹当时的样子，让戴冰想起了那个人，同样是一副春春稚嫩的脸庞，同样的绝望和痛苦，明明这样不同的经历，时间也过去了这么久，但是那份压抑的绝望无助和愤怒确实那么的相同。
戴冰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更是压抑和无力，闭上眼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第86章（）
第二天一大早，戴冰就匆匆往医院赶去。
医院楼下的亭子里，空着肚子的科布和小李看到戴冰后，什么也没说，饿的两眼发直的接过戴冰手里的早餐，科布扒了出来一袋饼，袋子一拔就往嘴里填，一气吃了好几口才抬头看向戴冰。
这时戴冰双手插兜，用大衣裹住自己，戴冰长的不是特别张扬的漂亮，更别提现在眼下浓浓的黑眼圈，一眼的红血丝，但确实有着一张耐看精致的脸庞，眉眼轮廓都恰到好处，她的美丽往往是在看你的时候，眼睛很亮很透。
吃完饭，科布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拿出了支烟，就在那里慢慢的开始吹云吐雾。戴冰皱了皱眉，但看着两个人这副疲惫的样子，张了张嘴只说道“人醒了吗？”
“醒了。”旁边的小李含着一嘴的饭说道。
没有人再说话
戴冰看着一脸沉郁的科布，顿了顿说道：“我知道这个采访不好弄，也不讨好，在等两天实在不行我就让给齐星真他们。”
科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烟，好半天才说道：“今天早上那女孩醒了后就没再说话，记者进去了好几拨都没收获。”
“嗯。”戴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会想办法的”
科布看着低头沉思的戴冰，皱了皱眉头将烟头掐灭，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烟灰，对戴冰说道：“走，上去吧。”
董小妹的病房很显眼，到那里她首先看到的就是病房门口躺着窝着的昏昏欲睡的记者们，戴冰直接走到病房门口停了下来，握着门把手。
屋里什么声音都没有，透过玻璃只看见了董小妹自己坐在病床上的身影。
戴冰顿了顿，推开了门，屋里的光线很弱满满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只见董小妹低着头扣弄着手指，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似是快睡着的中年男人就是董小妹的父亲，董小妹见有人来了立马抬起头一脸惊慌的往这边看来，瘦巴巴的一张小脸，蜷着身子往这边看来。
董小妹的父亲挣着朦胧的双眼，先是看了一下董小妹，然后转身打量了一下戴冰声音嗡嗡的问道：
戴冰没有回答，她走了过去，站在床边问道：“小妹还好吗？”
床上的董小妹听着立马红了眼眶，长了长嘴，看着戴冰想说什么，又胆怯的看了一下周围缩了一下身子，低下头双手抓紧了被单。
董小妹的父亲站了起来，挡在戴冰和董小妹中间，皱着眉硬声说道：“要是记者，跟我说就行了。”
戴冰看了看现在的状况，什么也没说，先是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董小妹的母亲走了进来。
董小妹母亲走了进来后，把董小妹的父亲拉到一边低头说着些什么，说完就拉着董小妹的父亲往外走，走之前一脸忧心的看了看董小妹，然后看着戴冰勉强扯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戴冰看着这位满是愁容的母亲点了点头。
屋里只剩下了两个人，戴冰不慌不急的把床前的椅子拉开，坐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女孩说道：“能谈一谈吗？”
董小妹手一紧，弓着背，低着头狠狠的摇了摇头，戴冰伸出了手慢慢拉住那双仅仅攥着的手，那双手冰冷还微微颤抖，董小妹抬头看了过来
戴冰说道：“你在害怕什么？”董小妹一听把手立马收了回来，满眼泪水的看了过来一脸惊恐。
“还是说发生了什么？”戴冰问道，接着看到董小妹颤抖的更厉害了，她拉起被子想要躲起来。
“如果你不说出来，事情就没法解决，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戴冰抓住了她。
“没有，什么都没有。”董小妹尖叫道，戴冰松开了手。
看着精神有些恍惚的董小妹，戴冰下定决心地一字一句的说道“罗锦馨她。。。。。。”戴冰还没说完，董小妹吓得抬起了头瞪大了双眼，然后放开了手大声叫道“是她就是她，她来了，一直跟着我，戴冰姐我害怕死了。”这句话有些吓人，特别是在这冷清阴暗的病房里，董小妹说着松开了手抱住自己，慢慢缩在床边，一脸惊恐的看着周围，周围静静的什么也没有，却更让董小妹害怕，她把头埋在膝盖上压抑着自己小声啜泣着。
戴冰眼神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坐在床边将手递了过去，对着董小妹轻声说道：“说出来就好了，过来。”
董小妹一脸泪水的抬起了头看着面前这双手，瞳孔微缩然后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戴冰拉住了董小妹的手，把她带到床中间又给她盖上了被子。
“你是怎么发现有人跟着你”戴冰有意识的避开那个名字。
躺在床上的董小妹抬头看着戴冰，一脸恐惧的回忆着，好半天才颤抖着嘴唇，低声说道：“照片”。
董小妹用近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那天，那个人把照片放在了我的床头那是我去小馨家照的一人一张，还有那天厕所里”董小妹哽咽了一下，“我，我知道外面就是她，她站在外面。”说着董小妹红肿的双眼又流下了一行泪水，她闭上了眼哽咽着，侧过了身将头埋在枕头里呜呜的哭着。
戴冰站在旁边没说话，看着明显吓坏的女孩，在一边慢慢拍着她的肩膀。
看着女孩哭着睡去，戴冰悄悄的离开病房，和外面的董小妹的父母打过招呼后就和科布他们回合。
三人坐在医院的餐厅里，戴冰先是将董小妹的状况描述了一遍。
“这事估计是有人故意恐吓，不像是学生。”戴冰看着对面的人说道
“是啊？学生再大的仇也不至于这样啊？”小李说道，戴冰似是想到什么是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戴冰忽然想到什么说道，“罗锦馨那里需要再去了解一下”
这时有铃声响起，两人往科布的方向看去，科布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电话没打一会儿，科布就转身回来看着还在讨论着下一步怎么做的两个人
科布听了，皱了皱眉说道：“这事接下来就不好查了，需要和警方联系，这事让他们处理，你先去接一个工作。”小李看了看戴冰的脸色
戴冰皱了皱眉，看了看手机的日程问道：“是新城区的警区？”
科布回道：“这事还是找金水区的，我会看着办的，一出结果就通知你，刚好要一星期的时间，你也能把这件事给做完。”
戴冰想了想，只好点了点头。
出差跟踪报道球星确实刚好花了一星期的时间，下午两点半，刚下飞机的戴冰就开了手机，手机上显示有五通未接来电，小李的三通，剩下就是科布的，戴冰心里一沉，立马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科布还没等戴冰说什么，先是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声音炸的戴冰有些头痛，她蹙着眉听着，心里却是越来越慌，直到最后听道说：“董小妹却不见了。”
一瞬间，戴冰脑子里轰的一声，硬着声音急匆匆的挂了电话，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给打着电话，就往机场门口走去。
初春的北方依旧很寒冷，凉的戴冰倒吸一口气，机场外面人很少，不少出租车往外开去，戴冰看了半天没看到一辆是开进来的，终于在一边看到一辆已经等在路边。跺了跺脚就小跑着走了过去。
刚好这时候手机震了一震，她低头是科布发来的定位，戴冰查着定位，车里人都没看清就坐了进去，喊道：“师傅，崇明路与光明路交叉口顺德小区。”然后就低头，打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师傅是个中年大叔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动了动嘴，又想了一下，没出声就打了火，启动了车，
感觉车启动了后，戴冰看着手机上一条一条弹出来的消息，一一回复，直到最终手机没有了动静，就捧着手机皱着眉不停的琢磨，心里火急火燎的想了半天想不出结果，泄了气恨恨的闭上眼，往后靠去。
背刚靠上座椅，戴冰就跟被扎着似的直起了身，睁大了眼，呆呆的看着前面，她感到身边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或者是鼾声。猛地侧头一看，就看见靠着车窗熟睡的男人。
戴冰皱了皱眉，刚想张口说什么，面前这人就动了动，头往一边歪去，整张脸露了出来。
他促着眉，一副睡得不踏实的样子，这张英气的脸似乎有些熟悉，戴冰脑袋嗡的一声响。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人，喉咙像是被卡了根巨大的鱼刺吞咽都剧烈的疼，疼的她整个人都懵了。
是他。。。。。
头发长短还和多年前一样，黑漆漆的，整齐干净的新头茬儿，一张比女生还白净的脸庞，脸部轮廓很明显，凹陷的眼窝，细长的眉眼，高挺的鼻子和英挺的剑眉，思考什么的时候嘴唇会抿的很紧，曾经有人说，他天生就是一张戾气十足的脸，凶悍，冷漠，就算睡着了也是一付凶相。
比如像现在，他懒散的卧在椅子里，闭着眼还皱着眉，周身弥漫着生人勿扰的气息，身上的外套也乱七八糟的。但是耳朵上挂着着副眼镜，眼下泛青，身上歪歪斜斜还穿着一身白大褂，里面是灰色的格子衫，整个人歪在那边，双手松松的插在兜里，一双大长腿放肆的伸展着，几乎要躺在椅子上，头埋的低低的埋着，腋下夹着一个没拉拉链的包，里面装着一沓乱七八糟的文件，本来面相凶狠的样子立马又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样子。
第87章（）
延安
戴冰的心脏跳得发虚，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处在云端上，轻飘飘的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她咽了下喉咙，看着这张英气的面孔，戴冰几乎都不敢认，她对他所有的印象都停留在临山县那间所学校里。
那段时光就像是录音机里穿来的声音，老旧而又伤感，却又让人心潮涌动。
有他闷闷的低哑的笑声。
不断向前跑去的身影，摇晃的肩膀
还有一身永远洗不掉的海水味道
“延安，过去点”那时她还土气的扎着低马尾，他还没有带起那副眼镜。
他总是喜欢说话的时候靠过来，靠的很近，近到戴冰总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气，还有那一身海水的咸味，像是热热的海风，扑面而来，懵懂的她总觉得这份味道让人脸红。
而他往往会靠的更近，一副嚣张的问道：“怎么了？”戴冰从来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总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直到他低咒一声，然后往后靠去，继续分享着他感兴趣的东西。
“是一起的吧？”车上司机低着头，从后视镜往这边看来问到。
戴冰有些恍惚，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熟睡的人，然后扭回头半天才应道：“嗯。”
司机很健谈，一遍开车一遍随便的聊着。
“小伙子一上车，就说了声等人，然后就歪头睡着了，你们这是干什么的，这么累啊？”
戴冰看着向旁边，这人看起来真的很疲惫，脸色还有些苍白。
突然手机一震，戴冰紧张地低头把手机关了静音，摁在自己腿上，然后回过头小心的打量眼前这人的反应，面前这人只是转了转头，就不在动了。戴冰松了口气，看向车外，外面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耳边清晰的穿来延安的呼吸声。
戴冰一点一点的打量着他，细致到一个脸上的每一寸，目光专注眼神不断闪烁。戴冰觉得有些羞耻，像是偷窥人家的变态，有些瞧不起自己深吸了有口气，低下了头。
他就这样安静的坐在自己身边，她微微侧头就能看见他清冷的侧脸，似乎一下子就要回到那天。
那天
她脸庞的泪水湿了有干，干了又湿，抬起头时，眼睛已经哭肿了。她一直都很清楚了，凄凉地想，原来不管如何挣扎，都改变不了目前的处境她背过身去，哽咽了一下，似是要走。延安赶紧拉住了她。她，推开他，咬紧下唇说：“所以，我不要你等。我们，就这样吧——”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表白自己的感情，却是在离别的时刻！事情似乎总是这样来不及，唯有错失她好不容易冷寂下来的心再次被扰乱，他的出现，似乎一下子让她回到了那时候，这份感情似乎只能停留在那痛苦的这一刻。她受不了也不忍心，带着痛苦怎么能让他等？她不明白很多事情，可是却知道，一段感情一旦复杂了剩下的只会是痛苦。数
年以后，一切都变了
“到了，姑娘。”车慢慢停了下来，司机回头说道。
陷入回忆的戴冰登时回神，往外一看确实到了，转头就对上了一脸刚刚醒来，怔然的望过来的延安，双眼蒙着一层水雾，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戴冰下意识的避开了视线，握紧了背包，“好，好的。”转头就打开了车门。
“戴冰。”男人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戴冰心中一惊，回头看了过去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他就坐在那里，目光灼灼的看过来，眼里已经不再是那个透彻的样子，而是深不见底，明明是很久不见，但是眼神却满满都是那段昨日的故事与感情，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得到些什么，热切而又咄咄逼人。
七年前，戴冰自那次事故后就再没见过他，午夜梦回有他各种的样子，恼怒的、失意的、绝望的、无助的，却没有这样的。手指捏紧又松开，她看着他没说任何话关上了车门，留下顿在那里的他，义无反顾的离开了，刚拐过一个路口，她就停了下来，蹲了下来，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下子陷入了回忆里
那里有他也有她，小小的海边小镇，是他们的整个世界，临山县这个小小的县城有太多的回忆，好的不好的总是那么让人难以忘怀。
***
“我在海里呆了几百年，一直希望有人能救我。”
“我被扔入海里的第一个世纪，曾经发誓，如果有人能救我，我一定重谢他，给他许多金银财宝，让他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然而，我苦苦地等了一百年，始终没有人来解救我。于是我把希望寄托在第二个世纪，我对自己说：‘如果有人能在这个世纪解救我，我一定把我所有的地下宝藏都送给他。’可还是没有人来救我。于是我又把希望寄托在第三个世纪，我曾对自己说：‘如果在这一百年中有人来解救我，我一定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他。’然而我又在瓶中苦苦熬了一百年，还不见有人来救我，我非常生气，就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如果有人来救我，我一定将他活活地杀死，不过念在他救我的情分上，他可以选择死的方式。’我可怜的渔夫，现在你明白我要杀死你的原因了吧。这只能怪你运气不佳，如果你早一百年来救我，现在一定己过上好日子了。”
“真是太奇怪了！我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解救你，落个被你杀死的下场。请你饶了我吧，我一家老小还等着我养活呢，如果你杀死我，他们也会被活活饿死。如果你不杀我，主会帮助你打败你的仇人的。”
“不行，我必须遵守我的诺言，快选择你死亡的方式吧。”
“魔鬼，我好心救了你，你却要杀死我，这是极不道德的行为，请你三思而后行。”
“好了，别再多说了，你别无选择，只有一死。”
——渔夫与魔鬼
延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早起醒来发现床头柜上的闹钟早已不工作了，
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脑海中又浮现出戴冰站在车外的样子。
像个梦。
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失去她的消息后的无数个夜里，延安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想她，疯狂的想她
时间久了，在痛苦中生出了埋怨，就像是那瓶中恶鬼，渴望却又心怀愤恨，是她抛弃了他，违背了诺言，他在痛苦中想她，他曾梦到过许许多多次她回来时的场景，欣喜若狂的、悲愤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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