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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声声-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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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弟正以手搭檐寻着笑声找看,太子在一旁揶揄,“老十四,看是看不到的,你吼一嗓子,人就出来了。”
十四弟果然双手握在嘴上,卯足了劲儿长喂了一声!
歌声停下来,荷塘中心,八九岁男童同样使着大力回应,还加了一串笑声。接着就见一叶小舟,载着两个人,分花拂叶划过来。近了,逐渐看清来人,是头戴了荷叶的两个,男童划桨,耦合色短褂裤,女子抱莲,湖蓝薄衫隐约花间,都是赤足,女子不是十分姿色,却眼眸含水,梨涡轻点,笑容清澈,然而装束大胆,裙角直提到小腿处,露出系了红绳细细的脚踝,却一点儿都不觉猥亵。
十四弟有些窘,仍旧直了脖子问,“我们行的太急,错过歇脚的地儿,敢问何处能讨口水喝?”
船更近了,那女子并不答话,朝男童笑看了一眼,男童立即回答,“且等一下,等我们上岸带你们。姐姐说这儿离茶僚很远,不嫌弃就去我们家喝口茶水。”
二人说着,船已经靠岸,那女子抱着一个青花瓷瓶,一般质地,只是上头观音卧莲图,不似寻常人手笔。这人家,也必不是普通人家,不是富贵,也应是隐士清客一流,我这样想,皇阿玛应该也注意到。
果然皇阿玛很在意女子手中的花瓶,指了指,“敢问姑娘,这瓷瓶,何处可得?”
女子笑吟吟的取出瓶中几只含苞新莲,将瓶子递与皇阿玛,不说话,手指灵巧翻动,朝身旁男童比划着,我心头一震,如此可人的女子,竟是哑的。
皇阿玛也明显惊讶女子的缺憾,男童稚气的答道,“是我们家自己做的。”说罢,将手中几张荷叶一一分给我们,“姐姐说了,日头毒,戴了这个,好遮阳,不怕中暑。”
我有些尴尬,这些年,从来都是正襟微坐,这荷叶哪里戴得。十四弟却笑嘻嘻的戴起来,还帮皇阿玛戴了好,冲哑女道,“是你,我见过你,皇……方家馆子的事儿,阿玛,就是她救的人。”
皇阿玛不免多看了哑女两眼,眼神亮亮,手中还捧着青花瓷瓶,“哦?这样一说,定要叨扰姑娘一回了,小儿跟我说有个行侠仗义的女豪杰,可巧就碰到。”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十四弟一眼,机关识破,十四把脸扭向一边儿,只是嘴角仍看的出没合牢。
哑女仍旧笑着,让男童替代她通话,“姐姐说,先生言重了,打抱不平的事儿,自古都有。我们家绕过这个弯就到,茶水是干净的。”
我们便跟了姐弟两个去,中间十四告诉我,那孩童,就是哑女当日救下的,当日被一群纨绔子弟从泰和楼三楼抛下,若不是这女子跃起接下,小命儿就丢了。哑女的腿上功夫,伶俐细致,不是寻常江湖卖艺的腿法。
路过几畦葱韭菜地,几扇木门,到一家编制精巧的竹篱前,皇阿玛呵呵笑着问,“想必这里就是二位的家了吧?”
孩童笑着一面打开木门,一面回答,“先生,您真聪明!”又向里边喊,“师傅,来客喽!”
院子里有一处丝瓜鹏,逢了好雨,郁郁葱葱爬满藤架,刚好是个凉爽遮阴的好地方,藤架底下一个浑厚男人带着笑哎了一声,手中还拿着本书钻出来,“刚看到蜘蛛,果真有贵客到。”
皇阿玛一惊,继而笑问,“先生怎晓得我们是贵客?”
“几位穿着打扮,够我们小百姓吃上几年的,可不是贵?”男人四十五岁左右,面容清癯,眼神清亮,一身布衣,难掩名士风流。看院中有晒药草的笸箩,或许是行医为生。
诙谐的话引得我们都笑起来,“先生说话风趣。我等闲来游玩,错过茶僚,故来讨口水喝,本家姓金,这是家父,这两个是舍弟。看先生……”太子自述道。
“喔!在下姓邬,排行第四,街坊都称邬四,行医为生,先生等不妨也直呼邬四就好。寒舍寡陋,先生等屈就些个。小徒若黎就为各位奉上茶来。阿宝,去帮姐姐看住火。”说着,便让进屋去,中堂除桌椅之外并无甚描述处,果然是清陋的很。
新荷已经插在条几一角的花瓶里,叫若黎的哑女应该备茶去了。
一盏茶的功夫,便闻到清幽的茶香,荷叶的味道占去一半,另外就不解其味,邬四呵呵解释道,“天气热,这是若黎特制的解暑茶,冬瓜熬成汁,用冰冻了,平时井水里湃着,喝时用荷叶水冲开,不是什么稀罕贵重之物,但也是极为爽口利胃,消暑再好不过。”
说着,若黎和阿宝各捧了几盏茶进来,先给皇阿玛奉上,再是邬四,然后一一分给我们,李德全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接了,先喝了一口,结果烫了嘴,直哈气,若黎笑着取了矮凳给他坐,另取了凉水。指指茶,摇摇手,“姐姐说,略凉一凉才好喝,先生怕是烫到上鄂皮肉,噙口凉水冰一冰。”阿宝倚在门口笑道。
“多谢姑娘细心。”李德全红脸道了谢,看了一眼皇阿玛,见他示意,才擦了矮凳脚坐下。
皇阿玛见如此,才回头笑道,“若黎姑娘惠质兰心,这茶想的巧,做的也好。”然后喝了一口,“嗯,味道清幽,端的是好。”
若黎听完夸赞,并无含羞,冲皇阿玛做了手势,“姐姐说,先生若是喜欢,可以送先生些,热天里有它备着最好。”阿宝翻译道。
“那多谢姑娘了,回头一定记着拿。”皇阿玛高声道。
若黎笑着退了出去,从始至终,她都一直笑着的,脸颊的笑像有股魔力,让人忍不住看了还想看。我和太子碍于礼节,还忍的住,十四弟的一双眼睛,却是一直跟着转,若黎前脚出门去,他后脚便也跟了出去。
不多时院子里便穿出一阵大笑,十四弟喊道,“好你阿宝,小小年纪,竟算计起人来。”
皇阿玛和邬四本也是闲谈,听到动静便都到门口去看,刚好看到十四弟水淋淋里从大的洗衣盆中站起来,若黎提着裙角站在盆中笑的直不起腰,阿宝已经跳出很远抚掌大笑。
“若黎,井水太凉,你身体经不住,快快出来,给小公子找衣服换了去。”邬四虽是嗔怒却还笑着。
若黎抬起头来,正好看住我,我们俱是一愣,我连忙错开,她仍旧笑着,冲邬四和皇阿玛颔了颔首,跳到一块抹布上,擦开了脚,穿好鞋子进屋去。
我因她无意的一瞥,竟然有些心神恍惚,皇阿玛正和邬四议论西北民风,我逐渐听不清,耳边尽是院中人的笑声。于是也直接起身去,十四弟早换了邬四的中衣,唱戏似的甩着袖子,他自己的衣服,被若黎晾在太阳底下。此刻三人正低头在地上写着什么,见我过去,十四弟忙喊,“四哥,快来,若黎会写字呢。”
“邬先生见多识广,若黎姑娘会写字也不稀奇。”我凑过头去,看地上的字,韩若黎,开始以为是离开的离,还想着女孩子取那么薄凉的名字,若即若离意,恐怕是薄苦的一生。这样看来是黎明的黎,意思就变了一层。
若黎指了指十四弟,阿宝说道,“姐姐问你和你哥哥的名字。”
十四弟在地上划了三个字“胤禛祯”,“头一个是兄长的名讳,后一个是我的。可认识这两个字?”
若黎俯身半日,才直起身来,回头看我,又看向中堂里谈话的人,若有所思一样,脸上没有笑,换了一种缥缈不可琢磨的表情。
抬脚抹掉地上的字,写了个“真”字,冲十四弟笑一笑。我莫名有些嫉妒十四弟。
另一场梦(二)
皇阿玛和邬四聊的甚为投机,直聊了两个时辰才起身作辞,邬四本要留我们午饭,但虑及安全问题,我们还是推辞了,临走,若黎果然包了一包冬瓜汁给我们带上,另有几味自己晒制的干果,那是十四弟巧要的。
邬四带着若黎和阿宝将我们送出院门,并指了回程捷径,皇阿妈突然解下腰间玉牌,倒不是御制的,刻着鹿卧梅下图,交给若黎,然后冲邬四笑道,“这女娃儿伶俐的紧,今儿为我们做这么多,这玉牌权当谢礼吧。”
若黎听说是谢礼,忙摇着头要退回玉牌,皇阿玛拦回去,“不是贵重物件儿,你留着玩儿,有急事可拿着它到东大街第四家找金十爷,我和姑娘等有缘,能帮急的还能帮些。不必推了。”说罢看了我一眼,我一愣,东大街第四家正是我的府第。
“若黎,就谢过金先生心意吧。”邬四在一旁笑道。
若黎方收好了玉牌纳了一个万福。微笑又漾在脸上。儿女私情对我来说,只是《诗经》,传奇话本等里遥远的传说,身在帝王家,我们受教最多的是江山社稷,国计民生,上书房师傅没有告诉我们有关女子的微笑对人的影响。所以看着她的笑,我找不到足够的词去形容我的心情和感受,只是,只是,忘不了,忘不掉……
再见她便是深冬,雪下的奇大,我自湖广两地查彻湖广总督包庇父兄强抢民女一案刚回。刚喝了一杯热茶,苏培盛便进来称管家高光有事禀报。
高光总理贝勒府里外杂务,让他亲自来禀的事情,定不是小事,我一边宣他一边换下雪氅厚衣,屋内很暖,只着家常夹袄就可。
高光很快进来,带进一身的雪气,久久才散,跪下行了礼,连寻常客套话都未讲,呈了一个小小布囊给我,“有位姑娘,几次拿了它来寻金十爷,小的看是宫中之物,不敢轻允,也不敢擅自作主,只叮嘱她待爷回京再来。爷的车驾刚一进府,那女子就寻来了……”他说的时候,我缓缓拆开布囊,是块手掌心大的白玉牌,鹿卧梅下图,“有急事可拿着它到东大街第四家找金十爷……”那个晴好天气,皇阿玛站在柴门口对一个哑女如此嘱咐。
“叫她进来……”我的好奇多余慌张,到底是两样都有,故有意压淡了语气,不叫人知道我的情绪波动。
等待的时间似乎很长,我闭眼假寐,觉的自己都快睡熟了,才听到陌生的脚步声从暖阁屏风那里绕过来。
我睁开眼睛,便看到她,灰蓝的薄夹袄裹着不住发抖的瘦削身躯,脸颊嘴唇冻的乌紫,头发随意的辫了一根辫子,鬓边微卷的碎发上,一粒粒刚化成水的雪粒,见了我,眼眸里有一瞬的惊愕,随即便是止不住的哀伤和乞求。
“下去命人备姜汤端进来,另外拿干净厚实的衣服给这位姑娘换上。”我命令苏培盛道,“办完这事你就下去歇着去吧,不用再来回我。”
然后又令高光给她看坐,她执意不肯,泪光从眼神里溢出来,咬唇四下找看着,我随即让高光拿纸笔进来。
她感激的望了我一眼,快步走到案前,接了笔,手却是僵的,拿不住细细笔杆,放了笔,使劲揉搓,我过去将自己的手炉递与她,“你先不着急,等了许久,不在这一时三刻,姜汤就送过来,你衣服薄,省的着了凉。有什么事,坐下慢慢写来。”
我不说还好,话刚一说完,她低头捧着手炉,簌簌落下泪来,拿手背抹了,泪不尽似的,抹也抹不干,终于深细了一口气,拿笔在纸上写,“京兆尹子仗势寻衅欺我一家,弟被打死,师父被关入狱生死未卜,若黎走投无路,恳请金先生救师傅性命。”她拽住我的衣袖,哭的气噎。
纳拉氏带人端了姜汤进来,“这是何事?还以为是爷感了风寒,还传了太医过来。”
“也好,传了就进来吧,给这位姑娘瞧瞧。另外你命人准备一间清净的屋子给若黎姑娘住下,派人好好的伺候着,且莫委屈了她。”我向纳拉氏嘱咐道。
纳拉氏虽然疑惑,仍旧命她的贴身侍女杨柳去办,姜汤放在案上,若黎已经止住了哭,抬手在另一张纸上写道,“阿宝尸首还在旧家,若黎还需回去陪他,只求爷尽早救回恩试,若黎来世结草衔环报爷的大恩。”
写罢便起身要跪下去,我与半路拖起她,“待我查明事情来笼去末,一定设法还姑娘一个公道。这是阿玛允诺姑娘的事情,我自会用心,姑娘不必行此大礼。阿宝的就派人去接并安排妥当,今儿雪大,天寒地冻的,姑娘只身一人,再有三长两短,姑娘不值。且先在府上呆些时日,等邬先生一事了了再做打算。我今日便着人去查这事,明日姑娘或可得到答复。”
她凝神想了一想,自己端过那碗姜汤,三两口喝了。勉强笑着向我们躬了躬身。也朝纳拉氏福了一福。
一时杨柳回来,回说后院听梅居收拾妥当,可请姑娘暂搬过去,我叮嘱了几句便命人带她下去歇息。
和纳拉氏粗粗讲了事情大概,纳拉氏恍(书)然(网)大悟似的说道,“是了,十四弟来了几次,问可有一个叫若黎的姑娘找过爷。别的也不说,李氏前儿还偷偷笑是不是爷又纳了哪家姑娘,十四弟要闹爷呢。原来竟是这样。”
“都是什么!”我笑着叹了一句,“这事儿按说是皇阿玛应下来的,到底还是要先请示他,我先着人查着,明儿再报进宫去。”
“爷不如先问老十四去,他应该知道的差不哩儿了,只盼着爷这东风借他用。没见他问起人来的急样儿,七魂丢了六魄似的。这若黎姑娘,眉眼看着倒顺。”纳拉氏笑道。
“他们说笑,你倒也跟上了。老十四的性子,经不得你们调侃,回头认了真,皇阿玛那里定是一顿骂。不说若黎是普通人家,就算是豪门,也不容皇子纳汉族女子为妻。十四弟有这心思,你第一个是要提醒他的。”
絮絮说着些别后的话,又令人去刑部去打探消息,杨柳回来回道若黎姑娘已经安顿,留了两个丫头使唤,我才睡下。
第二日进宫,抽闲回了皇阿玛关于若黎的事,皇阿玛嘱咐了不叫委屈了若黎,此事便交由我办了。转而再去问十四弟,果如纳拉氏所言,正等着借我的名头去用。当下未曾耽搁,写了张条子,先命苏培盛去刑部领人到四贝勒府。
我因刚出完皇差,皇阿玛准了三天的假在家休息,宫内无事,跟太后还有额娘分别请了安,便要回府去。
十四弟自是非要跟着去,我只得由他。
苏培盛已经带了邬四安置到听梅局居,十四听言,也不等我换过朝服,院子里开始化雪,一路泥泞的便跑去后院。
若黎正垂首坐在厦檐底下,门口有侍女太监端着各式盆罐进进出出,地上还有来不及捡起的血衣。若黎对这一切不闻不问,仿佛与她无关似的,只一动不动坐着。
十四弟奔过去,一把抓住她,“若黎,若黎。”
若黎抬起头来看我们,嘴唇已经咬出了血,结了痂,身旁台阶上,被她的指甲划出几道深深的凹痕,手指甲亦是血肉模糊。
“太医!”十四弟一把抓起她的手大叫着,里边迅速跑出一个太监来,见了我们,慌忙跪下,“爷们有何吩咐?里边功夫紧,大人们抽不出空来,小的……”
“嗖”的一声,若黎从袖中甩出一只带着红缨的飞镖来,正中院中一树梅干上,铮铮的响。眼神凄绝而又凛冽的盯住前方,手从十四弟的手中抽出来。
“你放心!若黎,逮着机会,我定叫你如愿!”十四弟斩钉截铁的说。
邬四被人穿了肩胛骨吊起,蘸了盐水的鞭痕一层摞着一层,右腿被拧断,因时日过长,太医说即使接好,后半生也只得借助拐杖行走。饶是我险恶之地不知经过几许,见了这副场面也仍觉心寒。阿宝的尸身停在另一处空屋内,用冰冰着。半个月后,邬四挺过鬼门关,方同若黎一起将阿宝葬在他们老屋的蔷薇藤下。
这案子还牵扯到党争,京兆尹是明珠的人,我明里不能拿和洛怎样,所以便模糊搁着,只在人情上做了一做文章。
我们怕和洛再寻衅生事,若黎和邬四还是暂且安置在听梅居。
上元灯节的晚上,我和十四弟带了若黎去赏灯,巧遇了京兆尹之子和洛,若黎用我的马鞭,我知道那鞭一早被她浸了辣椒水,将和洛打的遍体鳞伤,并拧断他一条腿,之后又一脚踢进护城河里,那河里还晃晃幽幽飘了许多河灯,据说是待嫁女子为祈求美好姻缘点放的……
和洛从此落下口歪眼斜半身不遂的毛病。再也没机会出门去强抢民女,为非作歹,横行霸道!
另一场梦(三)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的通告一句,云水新建了读者群,喜欢云水文字的大大,欢迎加进来给云水捧场吧~
群号:449306484
~暗号~:云水
二月春光渐显,眼瞧着日头一日比一日亲和,干枯了一冬的花枝柳桠,悄没声的换了青皮,而听梅居的梅花,早在正月末,便已经热热闹闹开了。满院子的梅香,越过层层高墙,缓缓氤氲到我的书房里来。
过年是大节,没停闲的参加各种宫宴家宴,逢着兄弟家中几位小阿哥的生辰,因是正月间,也少不得亲自去贺一贺,酒少不得喝,多的少的,一个月喝下来,胃就寒了,以往也扛的住,只因去年半年不在京中,失了调理,身子骨便不是十分硬朗。这几日饱受胃疾折磨,不思茶饭,寝寐也难安。
纳拉氏请了太医来瞧,说是无碍,开了几幅药,说不日便好,持续了四五日,也只稍稍好一些。为免纳拉氏等焦心,又仗着年轻,想着扛上十天半月,自己就好上。所以也没大在意。
十四弟过了正月,便又往我这里跑的勤,我连着多日未见邬四,只听人报皮肉伤将养的差不多了,要完全复原,还得一年半载。
那日闲着,十四弟从听梅居过来辞我,后边却是跟着若黎,手中捧了一大枝翘然的梅花,见到我,颔首而笑。
“邬先生身子渐好,定要亲自来谢四哥,无奈还起不了身,便命若黎先送支花来,虽还是四哥的东西,但到底是先生的心意。”十四在一旁解释道,又忙呼了屋外的小厮快找花瓶进来。
若黎仍浅浅笑着,经过大难,眼眸中搀杂了些许不得已的忧伤,不似初见时的无邪明朗。我自心底叹了一声,“如此,我就收下了,多谢姑娘。”
她笑着摆手,已经有人送瓶子进来,她接过插瓶,四周看一看,就摆在我日常读书写字的桌案一角。回头看我,先是拧了拧眉,手指指了指我,又点了下自己脸颊,做了个安睡的姿势,迅速摆摆手,询问似的眼神盯住我。
我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脸,“哦,这几日酒伤了身,是有些睡不好,已经吃了药,再养几日便好,姑娘挂心。”
她又笑,向我走近了一步,手伸到一半,又笑着摇头,退了一小步。我意会到她是想为我把脉,有心拒绝,却下意识的伸了自己的手给她。她笑着接了,凝神将我两只手腕把完,又让我伸了舌头给她看。回身在案上提笔写了几个字,我看时,却白白的几句话,“巴豆每日两粒,食两日。番茄每日生吃两到三个,多进食动物肝脏,睡前喝杯牛乳,如此三四日便缓过来了。药终究有毒的,少吃为妙。”
我不自觉笑出声来,“看来邬先生还没教姑娘开药方子呢!”
她还在我身前执笔站着,听到我说,丢了笔搓了两下手,脸慢慢的红了。
十四弟闻言也凑过来看,“是药方又不是药方,若黎,你叫他们府里的人怎样预备。哈!”
若黎瞪了十四弟一眼,走到一边去,指指外边,福了一福,便出了门去。
那不是药方的药方却还是有效的,果然三天后,便能睡的安稳,因上火溃烂的嘴唇,也慢慢好了。如此便有理由到那听梅居去,感谢若黎的良方。
本来是我的家,我自然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是那听梅居,自从给邬四养伤后,便觉的不好再去,一是我皇子的身份,万无说法亲自看视无干的平民;再有就是因为若黎,那样一个妙龄妙女子,总会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嫌疑。
纳拉氏说,“原还可怜一个水灵灵的姑娘不能说话,竟比看了多年的太医还强,倒是咱们拙了眼呢!他们师徒在此避难,到底是爷救的,今儿又瞧好了爷的病,我该是备些礼着人去看一看的。”
然后果然备了厚礼,拿来先给我瞧了,我看去除补品之外还有妆罗绸缎之类的,便命人去下了,“邬先生乃高寒之士,这礼备过去倒看俗了他们。这些东西,你只日常照看下人们定时送过去就成。真要谢他们,不如我带几封好茶,几本好书来的适宜。”
眼角里是几日前若黎送来的梅花,微有些败了,我倒掉瓶中的水,依旧将干花枝插在那里。俯首案前忙理公务的间隙,偷闲瞅上两眼,明明是梅枝,却淡淡飘来荷叶香。是那日遇见她存下来的味道。听十四说他陪着她去了阿宝坟前好几次,天气冷,怕阿宝冻着。十四弟还委屈的说,她瞧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瞧阿宝,每次总是兴高采烈的想起什么事儿,高兴的抓住身旁的人,抓住的却是十四弟,不是阿宝,那笑便黯淡下来……
走进听梅居,便见梅枝横斜中隐约女子翻飞跳跃的身影,落缨缤纷,利器破空的嘶嘶声与女子的运气的轻喝,倏然以为走进方外世界。
邬四正在太阳底下的藤椅上坐着,包裹的厚厚的看若黎练剑,日影光从他的侧面划过去,整张脸似蒙了层淡淡柔光,丝毫未有经历大难后的悲苦,一派泰然之色。我无声的靠过去,他低头看了看我的影子,淡淡招呼道“四爷来了?草民身体不便行礼。”
“先生不必客气。”我背了手站他旁边,若黎练的专心,未觉有生人来。
良久,邬先生突然叹了口气说,“我也只能教她这个保身而已。”
我听的糊涂,又不知他们渊源,自然无可答话,只轻轻咳了一声,算是告知他我在听着。
“我是前年在云南情人涯遇到若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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