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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声声-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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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师父。”若黎跳了一下脚。
“好吧!”我佯作叹了口气道。
她鼓着嘴巴使劲瞪了我一眼,又在我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我对牢她鼓起的嘴唇上吻下去,那是我甜蜜的陷阱,这一刻,我是没有理智了,为了这样一个女人!
临走时我告诉她,“明儿个,我来接你,什么都不用备,一切由我。”
另一场梦(十三)
带她走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我问她想去哪里,她说她是由南向北到的北京城,江南和中原的景色经历大半,唯独没有见过草原和大漠。她说她想知道策马奔腾在草原上的滋味,想看一看大漠无风的孤烟和荒芜的落日。
无数次回忆起她说话时的表情,为何独当日没有注意到她神情里的绝望?
我和她坐在马车里一路西行,只带了苏培盛一个人跟着。
向西,向西!她兴奋的跟我“说”,如果我们一直向西,我们的每一天,都比身后的人多过一线的白日。
我问她那一线有多长?
她笑着比了好几下,最后笑倒在我怀里,最后肯定的告诉我,待许多个一线加起来就是一整个白天。
她说你看,多明智的选择,这样我可以多许多个白天和你在一起。
她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晚上不愿意睡,白天一大早醒来,尝试各种各样的小吃,吃的拉肚子还夸人家风味独特,玩各式小孩子玩的游戏,踢毽子开绳,赢了我和苏培盛便放肆的笑。甚至还蹿道我们下注赌钱,谁输了谁给大家准备第二日的一日三餐。
即使是我输了,苏培盛也不敢让我做事,她便拉住他,一本正经的监督我向店小二点菜或者为大家端茶倒水。
天开始下雪,我和她裹了厚厚的氅衣沿小道步行,路边是掉光叶子的白杨林,我们靠在树干上亲吻。
我开始常常和她讨论关于一生的打算,她耐心的听,唇角含着笑。我说我们看完落日可以回到草原上定居,我养马牧羊,她汲水烧饭,晚上便在一起教孩子们读书。
我说到孩子们的时候她笑的很灿烂,我想她是十分喜欢孩子的,便问她想要几个。
她说要生两个,男孩和女孩各一个,男孩一定是哥哥,勇敢的保护妹妹。她会教他们练功夫,教他们读书写字。
我看她的眼睛渐渐模糊,伸手拉过她,她身上有淡淡的香,靠的太近总让我心旌迷乱。她的唇柔软而温暖,牙齿如贝,排列的很是整齐,我喜欢用舌尖轻叩她的牙齿。她心有不专的笑,小小的舌头颤动着,像顽皮的小兽,诱引着我无限度的亲近。身体开始热起来,她的脸也在发烫,起伏的胸脯唤起我原始的欲望,我的呼吸开始急促,手不能受自己心神的控制,隔着衣服的抚摸已经不能让我心安,只有紧贴着她滚烫的肌肤,才能肯定自己是和她一起的。我轻轻的叫若黎。
她含混不清的呻吟了一声,眼睛无力的抬起来看我,傻傻的看着我,脸上红晕漫布,像三月的桃花。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似的打了一个激灵,用力的推了我一把,我手箍的紧,我们之间的距离丝毫未变。她只好把头侧到一边去,连耳根都红了。我笑着啃咬她的耳垂,她回头气急败坏的捶我,力道小到不能小。
“你放心,经得你同意我才敢。”我小声说。
她用力拧了我一下,低头看我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衣衫已经被我扯的不整。
我笑着闭了眼睛,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手却仍眷恋的逡巡在她后背光滑的肌肤上,“我的人!”我轻轻的叫。
那是我们离开京城的第八天,我们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我甚至有种前世今生都是和她相濡以沫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呃……
这个要结尾了!
我要斟酌一个煽情的结尾!
画心——纳拉氏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了一章,汗一个~
最近云水工作忙不说,更是惨案不断,出了个小小车祸,差点把鼻子撞折了。
现在云水顶着一张破相的脸努力工作,假装无视众人探究好奇的目光,为五斗米拼了老腰。
我正在做一个梦,我十分清楚自己是在做梦,因为梦到的是若黎,因为梦到若黎和我说话。事实上,若黎不会说话,也不知跟爷一起走了不知哪里。
但我还是问,你回来了,爷在哪里?
她笑了笑,笑容经年未变,恬淡娴宁的笑。我就把他还给你。她开口说。
然而我并未见爷的身影,也并未信她的话,这世间,我只信女人霸住男人,不信女人归还男人,更何况,是她抢的男人,抢的我的男人。我的心有些疼,虽然一直不愿承认,然而,到底,她是抢了我的男人。
我突然憎恨起她的笑来,一副佛前圣女的模样,却做起那么不知廉耻的事来,还能笑的那么坦然,她该忏悔和不安才对。于是我开口道,你送人回来,心始终在你那儿,我要来何用。
我是送心给你的。她仍旧笑着。
我愕然了,睁大眼睛看着她到哪里把爷的心放在哪里。
她也笑着望我,解开上衣的衣扣,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在胸口一划,然后取出一颗鲜红跳动的心来。
我竟然也不知道怕,直盯住那颗心看。
你看,我怕委屈了他,所以放在这儿,现在还你,你们不要再怨恨他。她悠悠的说,声音飘渺而无力,方佛很疼又极力的忍住。
你……。我无语了。
她朝我走来,要还我那颗鲜红跳动的心,我几乎能听到那心跳的声音,强壮有力,一声声砸到我的胸腔里。我下意识的朝后退。
若黎的脸充满哀伤,唇角上扬,对那心说。你看,她都不要,我如今护不了你,可怎是好?说着,便滴下泪来,泪水滴到胸口的血上,溅起一朵朵的红莲花,刹那间脚下便铺了一地的红莲花,血一样红。
我莫名的惊恐,想喊人来,却发不出声。
你仔细看看他。若黎哀求。你仔细看看他,这颗心太寂寞,没人愿意看他,你若是一早去看他,这颗心就是你的。是我先看到他,所以他认得我,你们只怪我们无情,只怪我无耻,只想着拆散了我们他就回来了。可是,这颗心寂寞,他不是非需要谁,只是想有人暖一暖他,用自己的心暖一暖他。
红莲花继续掉落,很快淹到我的脚踝,我不敢再动半步,我怕踩到那些花,怕踩出血汁来。
可是若黎还在朝我逼近,眼看我们的距离就剩一小步,那颗心近在眼前,流着血,一下一下机械地跳着。
收着他,收着他。若黎求道,她血流殆尽,每走一步都更加虚弱,快要坠到地上去。她终于倒下去,倒在地上猩红的红莲花上,唇角抿成绝望的弧度,那颗心在她手中迅速枯萎,最后变成一缕青烟散开……
不……我绝望的叫起来。
杏儿及时的掌灯进来,撩起帐子,一脸惊慌的看着我,“福晋,怎么了?”
我已然是坐着,被子凌乱地坠在身下,身上寝衣湿透,额上凉津津都是冷汗。
“做了个噩梦,你去倒杯水来。”我长出了一口气。
“想是这几日您操劳过度,忧虑太多,晚上还不能解脱。明儿个奴婢叫厨房做心清心安神的膳食来。”杏儿一边倒水一边闲说,虽然只是宽解的话,然后想起梦中之事,却是被她句句言重,忧虑多的不是家事,是爷和若黎的事,他们私自离京,有十天了吧,音信全无。府里表面平静,闲言碎语却早已传开。
我叹了口气,由杏儿换了干净的寝衣,挥手示意她出去,方四更天,却再睡不着。
如常早起,听管家报告家事,早膳前众姊妹一一请安毕。我留李氏陪我早饭,昨儿个就有人埋怨小阿哥们淘气欺负先生,先生有苦没处说,便遣了领头的一位告到我这里,李氏的弘时是最捣蛋的一个,我带她压住了弘时,其余的便好办。
饭后歇息了一会儿,我带李氏到书塾去,走过小花园长道时,李氏突然怯怯的问,“福晋,爷是不是不回来了?”
我突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她,我想我脸色定然十分难看,我平日宽和待人,众人并不十分怕我,此刻的李氏却本能地缩着肩,下巴几乎低到领间第一颗纽扣上。我意识到自己时态,便缓了声道,“你比她们懂事些,怎也跟着瞎说?家大业大的,爷怎能抛下就走了。不过是出去散散心,十天半月也就回来。”
李氏忙抬起头来,脸上是讨好的笑,“是妹妹不懂事了,听她们瞎说,一着急便没想太多。”
“以后听到别人说,你该制止些,别由得人嚼舌头,爷是有分寸的人。”我一面走,一面说。
过了假山,便听到朗朗的读书声,爷虽冷面,却一向慈悲,这书塾里,不只是府里的小阿哥,府里奴才的儿子们,到读书年龄的也一起来,无论尊卑。所以书塾里倒有十二三个人半大小子,读书写字,比武射箭,小孩子最能闹腾,整个亲王府就这里最热闹有人气儿。
进了书塾的院子,便见此刻先生正各司其职,大的小的分开来授课。我没让人通报,径直走进去,果然如先生说的,有几个不好好学习的,趁先生在上边儿讲书,自己在下边斗指盔甲。然而却没有见弘时。
“这孩子,去哪儿了?”李氏轻轻跺脚气道。
“左不过在这院子里,咱们慢慢找。”
果然,他躲在先生休息的房间里,正趴在案上写着什么,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我们悄悄走过去,却是在画一副画,像只动物,只不知像什么动物。
“你这画的什么?”我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问。
弘时一下没反应过来,手里还掂着笔,傻呵呵的望着我们,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墨印子。良久才放下笔给我们请安,自觉的垂手做出受训的样子。
李氏本来生气,见他这样反而笑了,“小祖宗,脸花成这样子。”爱怜地拿手绢给他擦脸,擦罢把他朝我身前一推,“额娘问你话呢,画的什么?猫不猫,狗不狗的?”
“是老虎。”弘时高叫了一声抗议道。
我扶着弘时的肩膀一道看他画的老虎,皱了眉笑道,“时儿,额娘没见过真老虎,你画的大老虎还是小老虎?”
“大老虎。”弘时夸张的回答。
“被人揍的大老虎吧!”李氏打趣道,却笑的十分开心,“这身上一道一道的是什么?老虎皮这样?”
“我想画它骨头,师傅说,画虎画皮难画骨,我就试试能不能把骨头画出来。”弘时挠着头正经答道。
“那这黑糊糊一块是什捞什子?”李氏问。
“老虎心。我想骨头能画,老虎那么威猛,老虎心肯定很大。”
“老虎心,是这样儿的么?”李氏狐疑地问,脸上满是戏谑,笑着向我道,“姐姐,你有听说过画老虎画心的么?”
我的脸已经难再做出任何表情,弘时童言无忌,恰说到我痛处。我想起昨夜的梦,若黎给我的那颗心,不过是我如弘时般天真遐想的。被层层骨头包裹的心,岂能那样容易就窥到得到。即使我比若黎先顾到那颗心,那颗心未必愿意看我。况且,谁又能知,从嫁他的第一天起,我就时时准备用自己的心去暖他的那颗心,用我自己的方式,只是那颗心,从不理会。
“姐姐?”李氏试探地推我。
我从沉思中醒来,摸摸弘时的脑袋,“时儿真聪明,不过这样画心,画的不对。”
“那怎样才能对?”弘时殷切的等我答案。
“你要知道那颗心长什么样才好画它啊。”
“那我怎么才能看到虎心呢?”
“那你得先看到真老虎。”
“找到真老虎能看到心吗?”
“不能。”我茫然道,我为自己设了一个循环的陷阱,弘时的问题我答不出。
“那怎样能看到。”
“哦,这个,额娘也不知道。”我黯然摇头,浑身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只想找个能靠的地方安稳的靠着,可是,这些年来,始终没找到。
“等你长大,先看到真老虎,就知道怎样看到老虎心了。”李氏替我答道。
“可是我才这么高,什么时候长大?”弘时懊恼的比着书桌,他才高出半头。
“那你就得好好去问先生了,听先生的话,好好读书,你很快知道怎么办了。”
“真的?”
“不过以后不能带头在学堂闹事,先生一生气就不告诉你。”李氏哄道。
弘时认真考虑,然后一拍胸脯,“我以后再不闹学堂了,先生肯告诉我怎样画老虎心?”
李氏突然哑住看我,她也不能肯定。
“时儿去问邬先生去,邬先生懂的最多。”我答。
我不知道弘时最终问了邬先生没有,邬先生怎样答他的。其实我也很想问邬先生,却不敢问。
空气里隐隐闻到梅香,是爷书房门前的那株红梅开了,我再不顾众人的眼光,独自一人进了爷的院子。
梅枝上,果然几朵红梅顶寒怒放,枝枝桠桠上,几多含苞。
空中开始飘雪,我突然颓坐到梅树下,不能抑制的痛哭失声。这株梅,是我亲手为他种的,在若黎来的第二年,我见他桌角瓶子里插的梅枝,便在他门前种了一株,傻傻的想,一树的梅花香总比一支枯梅更怡人吧。
她只是给了一支,却胜过我的一树,我到底哪里输了?他的心,我竟穷尽所有也得不到!
凡鸟偏从异世来——若黎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若黎番外还有一节
仍续在此章节
可以为亲省些点数
我并没有想过会遇到他,哪怕是师父告诉我现时是康熙四十一年,我身在偏远的大理,北京城对我来说遥远的就像夜空中随意的一刻星星。
师父发现我的地方,抬头可看到高耸入云的情人涯,我奇装异服的昏倒在溪水边,待潮汐一来,没有摔死便也被淹死了。
我想我应该是从那高高的情人涯上摔下来的,师父不信,因为那么高摔下来,就算不粉身碎骨,断也没有生还的可能。而我只是头部轻微撞伤,直接失去了某部分的记忆。但是谁也不清楚我为何出现在这里,师父不清楚,我自己也不清楚。之前的记忆是21世纪的高楼大厦,但我为何突然至丽江,又昏死在情人涯下,我自己也不甚清楚,那段记忆可能是摔没了,抑或是我本能的将一段记忆屏蔽了。
不管怎样,我必须正视的一个现实就是,我身处康熙四十一年,我的时光倒流了三百年。
师父在初遇见我时还不是师父,我管他叫先生,我问先生许多问题,先生也问我许多问题。先生是个达世的人,或者说是个高才隐于世的人,他闭着眼睛就可以描画大清版图,任意一个节点上都可以娓娓道出当地的风土民情,国局时世,他身不在庙堂,却深俱局外人的明晰。先生学识渊博,阅历丰富,谈吐不凡,品行高洁。在遇到先生的第三日后,我如此评价先生,坚定我的评价的是因为先生告诉我他名叫邬思道,人称邬四。那一刻心是有些激动的,没想到自己糊里糊涂的一摔,竟然摔到了大清第一谋士面前,说是机缘太妄自菲薄,该是奇缘三生才是。
到那时我也没想到会遇见他,康熙四十一年九龙之争还未萌芽,先生游学四海想还未遇见伯乐。而我,一心所想的,不过是想办法离开这里,21世纪才是我的世界。
所以我毫无保留的拖出了我的来处,先生在最初的惊异后,只简单了问了问民生现状,之后便一再帮我寻求回去的路径。
然而,百试不得其法。我甚至背着先生偷偷爬上情人涯,试着再跳一次,结果被半山的迎客松拖住,捡了半条小命,卧床一月有余。醒来后第一眼仍旧看到师父,趴在师父怀中痛哭半夜,自己的那个世界,看来是回不去了。
于是便认了师父,顺应天命。
认师一年后,师父决定上京,准确来说是回乡,老屋祖坟都在那里,师父说人老了,叶落要归根。
我无从去,只能跟着师父。我很想说其实师父并不老,他只是沧桑,穿越千山万水,阅尽天下文章,饱览世间精奇的师父,身上是白雪般高洁的卓越风姿。但我是徒弟,我虽不通古代礼节,但长幼之礼还是知晓的,况又身为女子,更不好夸师父。
临行前,师父给我喝了一碗药,微苦,微凉,师父看我喝完,便说,此一去,便委屈你作哑巴了。京中人多嘴杂,你身世要奇,只怕祸从口出。这一着,是为你也是为我。
我点头,其实除去师父外,我从未在第三人面前说过话,祸从口出,我是知晓的。
师父回乡的路,带我走了一年半,从大理进蜀中,又拐去吴楚地,然后是江南,淮左名都,春风十里扬州路,再是中原的富庶和五岳的壮美。师父沿途行医亦讲学,每到一地,便会大批朋友,有故友,有慕名而来的,俱都是名士。我开始庆幸自己摔对了地方,然而庆幸之余,不免有些哀伤,在另一世,并不是没有牵挂的。
其实,看到他们一行几人的时候,心里就大概猜到了他们的身份,甚至惊了一惊,虽然仍旧是笑着。王者的气度是从骨子里孕育而生的,那老者施施然一立,就是一副舍我其谁的气势,普天之下,怕只有一个人敢有这样胸怀。
阿宝很热情的招呼他们,阿宝是我偶然从恶霸手中救下的孤儿,在街市里因为半个馒头被提着鸟笼子的纨绔子弟从二层楼摔下,我的腾挪功夫初具失效,阿宝救的很轻松,顺带着教训了一顿欺凌弱小的纨绔。这孩子懂得感恩,和我一道叫师父为师父,叫我姐姐,平日里尽己所能帮我和师父做事,小小的身子里,蕴藏着极大的能量,并没有因为生活的残酷而消失活着的热情。所以,我和师父和阿宝,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那天的天气分外好,阳光和煦,应该是奥热的,因为他们央我和阿宝讨解暑的茶,可是,我总觉的那日阳光和煦,微风清凉。
因为我那日遇着了他。
他并不起眼,没有太子惊艳的容貌,也没有十四乖巧的伶俐。一直沉脸守在康熙的身旁,不越一丝规矩。十四在地上划出自己的名姓好,我才正式看了他一眼,竟然看到了他的慌张,眸中明显是躲闪的光,却又执拗的倨傲的不肯示弱。我只是扫了他一眼,不在意便不注意,一眼看到他怎样都和我没关系,短暂的交集并不算相遇,我和他始终属于两个世界。他有他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
然而,此后我一直记忆那个复杂的眼神,我想我应该看他的孤单或者说是孤独,因为只有孤单或孤独的人,才会那样在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爱上他,师父总说,这个局势,我比他更清楚,因为我是先知他是揣度。我至此明白了师父为何要我变作哑巴,他不是惧怕我祸从口出,而是怕他自己忍不住询问我局势的走向。除了死人,哑巴的嘴巴最严实。
我并不知道为何一向粪土万户侯的师父为何突然答应做四贝勒爷的谋士,难道是为四贝勒爷救了他一命?一向自命清高的师父断不会以此报恩。我问过许多遍,师父只说,你看他安排了听梅居给我们,说明他是我们的知音。师父说是我们的知音,没有说他是他的知音或伯乐。
阿宝死了,师父一身伤病的借身四贝勒府,我在古代的完美生活完全结束,我不知道等在我后面的是什么,陪师父终老然后自己老去?我已经不想去想,在古代,一个女子想再多也无用。我时常觉的无力,开始思念我的来处。
师父康复后,他便常来,有时候彻夜深谈。我有时候会好奇的打量他,发觉他静的时候是极美的,有着硬朗的脸部线条,是绘画人最喜欢的脸型,他的眉总是轻轻皱着,眉色深黛甚至有些秀气。这让我猜想生他的女人应该是个华美的妇人。看的久了我自己便也发呆,甚至觉察不到他回望过来的眼神,眉头便皱的更深了。我想他大约是不喜欢我那样看他的,于是我便收回心神来望窗外,半院子的梅树,腊梅红梅白梅,从深冬到仲春都有满院子的梅香,疏影横斜,姿态翩然,不像是生活,更似一副画,我的生活便成了一种假象。越看越恍惚中听到他问,若黎姑娘怎么想?
他明知我不能开口回答,还是笑着问我,笑容是难得的温和。我摇头而笑,遥指师父,自己便起身到院子里去。
巧儿和铃铛正在扫落地的花瓣,我止住她们,自己回屋找了一块绸布,铺到地上,风一吹,便是大片的梅花落下,我告诉她们两个,拿花瓣晒干制成枕头,睡梦里都是梅花香。两个侍女欢喜不迭的去取花篮来装梅花,他已经告辞师父出来,看到我,凝神立了一会儿,便也蹲下来。我便笑,贝勒爷也行蹲的?
你从未当我是贝勒爷不是?
那一瞬,他笑的贼,脸上有夕阳的余辉,我转下头去,细心拾捡花瓣,不再理他。
你送的那支红梅,如今都干的不成样子,什么时候再挑枝送我。他站起身,不等我反应,便唤了跟自己的人走了。
我竟是有些气,可是不知道自己气从何来。
和巧儿和铃铛装好梅花瓣,看到师父正拄拐立于门前看我们。
我停了手走过去,和师父说,待再多些梅花,酿了梅花酒,在风雅不过。
师父笑而不语,进了屋才问,若黎有无想过自己的终身?
自然是陪师父终老。
师父是认真的。
若黎也是认真的。
师父无奈摇头。
师父为何不娶?天下女子才貌双全着有之,师父无一人入得眼?我笑着问。
师父摇头,脸微有些红,道,打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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