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倾两朝欢-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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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君安皱眉，原以为现今的苏太妃会收敛些身上的锋芒，却不想她是真的有着所有后｜宫妃嫔所不能及的优雅和气势，卫君安无意来跟苏太妃叫板，毕竟她不是她的仇人。

“算了，我回去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卫君安站起来，一副完全不想再理会苏太妃的样子。

苏太妃也没有要送客的意思，只是哼声说道：“这就是你的底线了？”

卫君安看她，无不嘲讽：“原来苏太妃是在测试我，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我愚钝不知您的良苦用心，让您见笑了。”

苏太妃给自己斟了杯茶，又给卫君安倒了一杯，走过来递给她：“在我这里嘲笑是没用的，你聪明却没有摸透这皇宫高墙内的规矩。”

卫君安看出这是苏太妃在教她，便客气地接过了那杯茶，复又坐在了椅子上，小小的抿了口茶水，面上算是认同了苏太妃的话，实则上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苏太妃不喜欢卫君安，从过去就不喜欢，但这不影响她愿意教她在这皇宫里生存下去的方式，知道她不满，但同时也为她能不动声色地走到今日而满意。

“你两回让林晓莲来我颐华宫传话，有她喜欢睿儿为前提下的确是避免了皇帝对你的猜忌，可是，在我看来，你完全不必用如此迂回的方式。”苏太妃优雅地笑着，“你知道皇帝最喜欢看到什么吗？”

“请太妃娘娘赐教。”原本还有些不满的卫君安也很想听听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让萧暄不怀疑她。

“他恨我，非常非常恨我，想必原因你也知道。所以，只要你以羞辱我的理由来颐华宫找我麻烦，他不但不会阻拦你，反而会更加支持。”苏太妃像是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况且，过去我曾杖责于你，这种事自然是要拿来利用的。”

卫君安很惊讶，她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因为萧暄憎恨苏太妃，所以她从来没想过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种憎恨。

“我十五岁进宫为妃，如今已有二十三个年头，虽然当年没能当上皇后，但也无人敢坐上后位，这不仅仅是因为我懂得先皇的心思，也不是因为我的雷霆手段，最重要的还有我的父亲是太师，大哥是战死沙场的大英雄。”

卫君安听出了苏太妃话里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让我同我爹和好？”

苏太妃笑出声：“我就说过，你聪明。”

卫丞相与当朝的贤妃娘娘父女不合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朝野，就算很多人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这种不合的现象却是明摆着的。

卫君安完全不受苏太妃那句赞赏，微微笑道：“那么太妃娘娘也应该听安逸王说过，他在某些事情上有着最大的嫌疑，娘娘让我与他和好，不是将君安往火坑里推吗？”

“那就要看贤妃你是从什么角度去看这件事了。”苏太妃没有继续解释下去，抿了口茶，静静等着卫君安想明白其中的意思。

卫君安沉默下来，将苏太妃的话前后联系了一番，不确定地开口：“您是说如今的我缺少后盾，他的嫌疑只存在于四殿下的调查，而并非萧暄，在表面上我仍旧还是卫丞相的女儿，只要他支持我，也许我可以当上皇后？”

苏太妃大笑着拍着手，不住颔首：“不错，你能理解到这个份上，看来我是选对了人。”

“可我并不想当什么皇后。”卫君安对苏太妃一副找对棋子的态度很不舒服，立刻冷下脸，“你也该知道我回宫的目的是什么，做不做皇后在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苏太妃冷笑：“不重要？你以为就凭着你蛊惑皇帝的那些手段就能让他臣服于你？还是说用你肚子里的那块肉？你要弄清楚，他再荒｜淫无能也还是皇帝，不是一般老百姓，就算现在宠得你无法无天，他一旦翻脸，别说你想报仇，到时候你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卫君安气极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况且，这天下又不是只有一个女人，后｜宫之中比你美貌的女人有的是，王欣悠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苏太妃理理衣袖，由始至终的语气都是温和的，但每一句话都直戳红心，让卫君安步步退让。

“我不在乎这后位，有没有后位，我一样可以得到我想要的。”卫君安深知苏太妃所言都是实话，却对此仍旧没有丝毫在意，后位虽然不及皇位，却同样要牺牲无数妃嫔才能得到，她不愿意做这样的人，谁杀了她的爹娘，她就找谁报仇。

苏太妃遗憾地摇摇头：“真是可惜，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想来也不过是惺惺作态之人，那些动人的说辞想必也是随便说说的吧。”

“你不必用激将法！”卫君安咚地放下茶杯，站起身，“原本我只是想来问问金国大军压近，四殿下究竟会有什么想法，如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还请太妃娘娘归还我的宫女林晓莲，贤妃就不在此打扰太妃娘娘清修。”

“慢着。”苏太妃对卫君安突如其来的行为有些不解，但同时也在自己的算计当中，“这就是你的底线吗？”

卫君安瞪回去：“太妃娘娘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算计，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到此结束！”

苏太妃回了她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说道：“你看我这颐华宫，自从先皇驾崩，是一日比一日萧条了，可我有说过一句不满吗？”

“太妃娘娘要说自己的忍耐力很强吗。”卫君安不甘示弱地顶撞回去。

苏太妃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再多回一句，只是优雅地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卫君安看着她那镇定而华贵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她跟俞清蕊她们之间的争斗或许在这个太妃娘娘的眼里不过是一场儿戏，甚至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举动，论心机耍手段，她们都不是苏太妃的对手，她的失败只是因为先皇对她的不信任，对德贤皇后娘娘的愧疚。

林晓莲被关在颐华宫的小黑屋里已经不知天日，没有挨打却比挨打更痛苦。

小房门打开时，她不敢睁眼，外面有些暖阳的光线甚至刺痛了她的眼睛。

“起来吧，下次可别给你的主子惹这么多的麻烦。”说话的人声音带着些许笑意，但听在林晓莲耳朵里却惊愕不已。

她微微睁开眼睛，就看见穿着朴素的苏太妃站在最前端含笑看着她，而她的身后就是当今的贤妃娘娘。

“贤妃娘娘，请带奴婢回宫吧，奴婢再也不敢了。”林晓莲以为贤妃要她来颐华宫就是为了报当初陷害她的仇，于是快步走到卫君安跟前就一下子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看样子是怕极了呆在小黑屋里的日子。

见她没受伤，卫君安也就放下心，冷着脸说道：“还不叩谢太妃娘娘饶恕之罪！”

“是，奴婢谢太妃娘娘饶恕之罪。”林晓莲忙不迭又对着苏太妃磕头。

“好了好了，本宫这颐华宫也养不起闲人，既然你知错就跟着贤妃回去吧。”苏太妃摆摆手，似乎对这种做戏没有什么精力应付。

林晓莲也不敢再造次，又一叩首就站起身，随着卫君安转身离开的步伐一同离开。

“本宫还是喜欢不了这个丫头。”望着卫君安远去的轿舆，苏太妃也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那娘娘为何还要……”岚欢知道苏太妃刚在里面的房间里有对卫君安进行教诲。

苏太妃笑道：“用人自然是要用聪明的，她在后｜宫的所为对在宫外的睿儿是没什么帮助，但是却能影响到皇帝，毕竟今后睿儿起兵是需要名目的，总不能背上个谋反罪名，给后人留下骂名，那样，就算我睿儿肯，本宫也不肯。”

岚欢了然地点点头，更加庆幸自己跟对了主子。

“林晓莲，你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养好了身体再做事。”回到永泉宫门口，卫君安没有着急进去，交代完事情就让阿秀扶着她随意的走了走。

“娘娘可是有心事？”

卫君安嗯了一声站定了脚步：“你在后｜宫的时间比较长，就你观察，杜贵妃有称后的意愿吗？”

“据奴婢所知，杜贵妃尽管现在掌管后｜宫，但很多时候她都不愿去过多的费心宫闱之事，对手中的凤印也像是责任更多些。”阿秀并不知道在颐华宫里发生的事情，她要做的只是据实回答。

卫君安静静望着远处，她信阿秀所言杜贵妃没有意愿去做那个皇后，同样的她也没有这个意愿，她只想报仇，已经用自己的身体换取了萧暄的信任，她不准备再将自己的心也陷在这高墙里。

但是，苏太妃说对了一件事，除了皇上的宠爱，还要手中握权，她不知道这样的现状要维持到什么时候，如果还没有报到仇之前萧暄就对她失去了兴趣，也唯有权利才能助自己成事。

后位，意味着牺牲，她必须要走到一步吗……

第五十八章　一个寿辰而已

（今日的第二更）

“朕要处死他！”早朝还没结束，萧暄就气冲冲地回了庆安宫。

“陛下请息怒，还请保重圣体。”广长德见他发脾气，忙招呼宫人端茶。

萧暄就着宫人递上来的茶杯顺势打出去，玉制的茶杯摔得粉碎，在场的人都跪下以求平息当今圣上的怒气，而他显然并没有消气。

“给朕宣俞清蕊！”萧暄越想越气，拍着桌子吼道，“你们给朕滚出去！”

与大家一样跪着的御前侍卫央陌垂着头，目光微敛，随着众人出了庆安宫。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越发担心不知情的俞清蕊会受到牵连，犹豫再三，他趁着众人没察觉，偷偷往锦绣宫的方向急急而去。

要说皇上生气的原因，无非就是有大臣驳了他的威严。

过两天就是卫君安的生辰，而再过十天就该过年了，卫君安圣宠正浓，去年在宫里因为雪灾的事情，夏铭帝只是简单地送了些礼物给当时的德妃，但今年的萧暄却绝对不舍得让自己正宠的女人受委屈，早早就策划着要给他的“夫人”准备一场别开生面的寿宴，再说又要过年，也该热闹热闹。

只可惜，夏朝接连两年发生大事，去年的雪灾严重，今年与金国开战更加严重。

是的，不是准备宣战，而是已经开战，边防需要物资，国库已经渐渐吃紧，整个夏朝的百姓都在为这次的战争尽自己一份力量，这个时间当皇帝的居然只是为了一个后｜宫妃子就要花费巨额的银两去过个寿辰。

当然，在这件事没有被大臣们知道之前，萧暄是绝对的高兴，但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多嘴走漏了风声，他要为卫君安准备寿辰的事情被大臣们知道，最初只有苏太师觉得不妥，但也只是随口说说，之后就采取了不理不睬的态度，萧暄自然不会将这种漠视当作是恨铁不成钢，他只会认为这是对他帝王的屈服。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大臣向他进谏希望他三思，包括站在他这边的卫丞相，这都不算什么，毕竟杜老将军不在这里，他根本不把这些大臣的话当作忠言，不过，最可气的便是今天早朝上的俞侍郎，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前，以命要挟他收回命令。

若不是有其他大臣的求情，他当场就会下令处死他，而不是如今的关进大牢。

俞清蕊在听完提前来到她寝宫的央陌说完早朝时发生的事情，不由皱起眉头：“爹爹怎么这么不知轻重，既然其他大臣都妥协了，这又与他无关的事，怎么还非要如此坚决忤逆陛下的意思。”

央陌眼神微闪，心中不是很赞同俞清蕊的说法，但却没有将这种想法表达出来，只是说道：“昭仪娘娘等会儿去庆安宫请务必小心，陛下的心情很不好，微臣担心娘娘受到牵连。”

俞清蕊点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

皇上要给卫君安庆祝寿辰的事情必定没有告诉太多人，既然是惊喜，想必也没有告诉卫君安，俞清蕊对宫人吩咐道：“如果等会儿有人来传话就说我去了永泉宫，让他们到永泉宫找我。”

吩咐完宫人，她又对央陌说道：“你在路上想办法拖延一下传话的人，我要先去永泉宫，不用很久，半个时辰就好。”

央陌不问原因，只是略一颔首就迅速离开。

“去将陛下早先送给我的那件水貂披风带上。”

俞清蕊急冲冲地赶往永泉宫，但还是慢了一步，卫君安接到杜贵妃的口谕刚去碧霄宫不久。她有些游移不定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去追卫君安，找她不是想要她帮忙求情，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让卫君安与她同去庆安宫见萧暄，只有这样，当着身怀六甲的卫君安面前，他不会爆发不合时宜的脾气。

宫女见她站在永泉宫外面止步不前，不由出声问道：“娘娘，要去碧霄宫吗？”

俞清蕊目光一沉：“去。”

皇上要庆祝贤妃寿辰的事情恐怕杜贵妃也不知晓，如果这件事恰到好处地被碧霄宫里的两个人听见，这块烫手的山芋那就不归她了。

俞清蕊虽说也有轿舆可乘坐，但多数时间她都喜欢自己随意走走，偶尔还能听见宫人们的窃窃私语，就如同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走廊上的两个人她很熟悉，如今在永泉宫当差的林晓莲，还有被赶到杂役房做事的小秋。

“……怎么可能！”俞清蕊走到离她们不远的另一处拐角的时候，就听见小秋那因为惊愕而拔高的声音。

林晓莲忙拉住她，压低了声音：“你别这么大声好不好，这件事我只是模糊听见，根本就不能当真。我要走了，这件事你就当没听见千万别乱猜测，说出去是会没命的。”

小秋似乎也察觉到刚才自己的声音太大，但任谁听见那么劲爆的消息都不得不吓一跳，见林晓莲要走，于是百般求饶：“美人，我知道错了，看在我跟了你那么长时间份上，你信我，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我不是美人了，你也别这么称呼我，我真的要走了。”林晓莲万分后悔出来见小秋，更后悔居然口无遮拦地把无意间听见的事情说了出来。

见拦不住，小秋只好作罢，但仍旧没忘自己找林晓莲的目的：“那你一定跟贤妃娘娘求求情，我是真的不想再在那个地方呆下去了。”

林晓莲都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如何，又怎么敢跟小秋保证她的将来，只得默默点了下头又让小秋保证不把刚才听到的事情说出去才敢离开。

俞清蕊笑了笑，虽然不知道她们究竟知道了什么秘密，但她肯定这个秘密与永泉宫的那个女人有关。

“你去找她打听详细情况。”俞清蕊用眼神示意要打听的人选。

宫女立刻会意离开。

这一耽搁，等到她去到颐华宫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君安刚听完杜贵妃好心的育儿经验，正要告退，宫人就进来禀告说俞昭仪求见。

“既然姐姐有事，妹妹就不打扰姐姐，就此告退。”已经挺着很大肚子的卫君安略一颔首就让叶宁和阿秀一左一右地搀扶起来往外走。

“妹妹前来是特意找姐姐您的。”俞清蕊几乎是没等宫人通报就直接走了进来，她对着送卫君安出来的杜贵妃躬身行礼，“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杜贵妃对她微微一笑，免了她的礼数：“你找贤妃有什么要紧事吗？”

卫君安也正有同样的疑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俞清蕊追到碧霄宫来找她。

“启禀贵妃娘娘，臣妾早起时感觉今冬风霜甚重，贤妃姐姐身怀龙裔乃是大事，臣妾担心姐姐会不适应这种气候，所以就想将陛下早些时候送给臣妾的这件水貂披风赠予姐姐，所以就赶着想让贤妃姐姐试试这披风合不合适。”俞清蕊温润知礼，微微笑着让宫人献上她准备的礼物。

“这种事情大可等到我回宫再说，为什么要追到贵妃娘娘这里来？”卫君安显然不领她的这份情，甚至丝毫不给她面子地直指问题中心。

俞清蕊含蓄笑了笑，却只是淡淡道歉：“是妹妹莽撞疏忽了。”

“俞昭仪如此有心，贤妃就不要再多加责难了。”杜贵妃见她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不是很融洽，便开口充当和事佬。

卫君安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在耍什么花样，但她肯定俞清蕊来的目的不是送礼这么简单，也不知道杜贵妃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假的不明白，她回了杜贵妃一个微笑：“姐姐说的是，那我就收下这份礼物了，我身子有些乏，就先行一步。”

杜贵妃刚准备点头，俞清蕊又出声：“臣妾听闻再过两日便是贤妃姐姐您的寿辰，贵妃娘娘，您说我们要不要给贤妃姐姐准备一个寿宴以示庆贺呢？”

卫君安敛目，察觉到这才是俞清蕊的真正目的，不等杜贵妃回话，她别有深意地看着俞清蕊：“庆贺我的生辰？”

“贤妃姐姐定是忙得忘了自己寿辰吧。”

“俞昭仪可是忘了现在我朝正和金国开战，此时你说要庆贺我的生辰……”卫君安没有说下去，她是不在乎留不留下骂名，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贤妃说的对，此时此刻别说庆贺妹妹的生辰，就算是陛下的寿辰恐怕也只能一切从简。”掌管后｜宫的杜贵妃虽然对国库的多少并不清楚，但她清楚这宫闱中的开支都在缩减，战火已起，谁也不能再随心所欲。

俞清蕊满脸惶恐地说自己错了，心底却渐渐笑了起来，她要的就是她们二人这样一句话，不妥。

正说着，宫人又进来禀告说陛下身边的内侍前来询问俞昭仪可否在此。

“许是陛下有事找臣妾，臣妾就不打扰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俞清蕊显得很惊讶陛下会派人找她找到这里来，忙行礼告退。

“看上去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而我们不知道呢。”望着俞清蕊离去的背影，卫君安对着杜贵妃笑了笑，“姐姐您可要去瞧瞧？”

杜贵妃也意识到问题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先是俞清蕊追着卫君安来了她碧霄宫，现在陛下的内侍又追着俞昭仪过来。

第五十九章　帝王之心

“臣妾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进庆安宫，俞清蕊就对着上面的人行了个大礼。

萧暄哼声，从案桌后走下来，一把拽起俞清蕊，伸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没有多余的话，像是对待任何一个他从不在意的人。

央陌垂着目，不敢去看只离自己十几步就能碰触到的心爱之人，手里的剑鞘承载着自己的愤怒，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就这么出剑杀了萧暄。

俞清蕊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心底更是钻心的难受，却也没有答话，只是平静地咽下嘴里的血。

“知不知道朕为什么打你？”萧暄松开手，力度大得让俞清蕊几乎没能站稳。

“臣妾让陛下久等，实属不该，请陛下责罚。”俞清蕊后退半步，跪在了地上。

萧暄冷笑了一下，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央陌：“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那好父亲做的事情真就没有人跟你说过？”

俞清蕊装作惊慌地抬起头看他：“臣妾爹爹做了什么事惹陛下您不高兴了吗？请陛下准许臣妾出宫，臣妾回家会好好跟父亲说明白的，请陛下莫要动气。”

“回家？他现在在大牢里，想要见他，可以，你去刑部大牢陪他。”原本就因为俞父而无法消气的萧暄又因为俞清蕊的迟迟不到而更加愤怒，话语间已经有要俞清蕊一同进牢里呆两天的意思。

央陌牙关咬紧，只要萧暄敢下圣旨将俞清蕊打入大牢，他就杀了这个昏君！

俞清蕊叩首的姿势没有变，就那么垂着头说道：“陛下甚至都没有告诉臣妾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而如此恼怒，难道说，陛下与臣妾已经无话可说了吗？”

萧暄看着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说实话，他对俞清蕊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从一进宫这个女人就一直在他身边，或许没有像对卫君安那么迷恋，但要把她处置，却也有不舍。不过，他是皇帝，一国之君，而她的父亲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朝堂上目无君王，肆意顶撞他，如果他不惩治对方，那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权威。

“你父亲次次顶撞朕，若非是念在他是你的父亲，朕早就处死他无数次！但这次，他居然敢以命要挟朕，他既然如此大无畏，朕难道不该成全他吗！”

俞清蕊心跳很响，她不能让她爹死，可皇上又是铁了心似的要拿这件事做文章立威，她试探着问道：“臣妾至今仍不知父亲究竟为何事惹恼了陛下，但若是陛下觉得臣妾的父亲不是为官之才，就请罢黜他的官位，让他做回庶民，从此，陛下就不会再见到他，倘若陛下仍旧不能消气，就请责罚臣妾吧。”

“你也威胁朕？”萧暄听完她的说辞，不但没有因此消气，反而更加的愤怒，“你一个小小的昭仪也敢威胁朕！”

俞清蕊自认自己的话里没有一句不敬，但盛怒之下的萧暄显然是听不进去的，她犹豫着究竟要不要将自己知情的事情说出来，然后再扯出卫君安和杜贵妃，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保全父亲，可是，按照萧暄的性子，到时候恐怕她和父亲都会更加的危险。

“贵妃娘娘、贤妃娘娘到——”

俞清蕊狠狠地闭了眼睛再睁开，她知道转机来了。

“陛下，臣妾对您的心意你是知道的，臣妾从来不会威胁您，只是，被关押大牢的是臣妾的父亲，臣妾不懂朝政国事，臣妾只求陛下能够饶恕臣妾的父亲，一切罪过臣妾愿意一人承担。”俞清蕊字字铿锵，对着皇上连续叩首。

门口的两个人也恰好走了进来。

她相信，自己身后的两个人一定听见了她的那番激昂陈词。

“臣妾参见陛下。”

杜贵妃和卫君安都见了礼。

然而，平时只要卫君安出现就会缓和脾气的萧暄此时却仍旧黑着脸，严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