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医足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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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听计从？”温简轻蔑一笑，说了这么久，看来温春花竟然还不知道刘老爷想纳了她的事儿。“有件事儿你可能还不晓得，你只道大少爷想纳了我是因为喜欢我，却哪里知道其中的原委……”

　　　　温简的眼神让温春花害怕，说出来的话涉及到了刘老爷，却让温春花不由自主问下去：“什么原委？”她心中惴惴不安，觉得有什么东西只要一说出来，就会打破她的生活。

　　　　“你真的想知道？”温简似笑非笑，眼中竟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不，不，你还是不要说了。”温春花突然抬高声音，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又低下来，迟疑道，“……你说。”

　　　　“你只道刘大少爷是因为喜欢我才想纳我，却又哪里知道，真正想纳我的人不是他，而是……”温简盯着温春花，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却在关键处停了下来。

　　　　“是谁？”温春花条件反射追问，话音一落却又明白过来，目瞪口呆站定。半晌才用颤抖的声音艰涩问道，“是……老爷？”

　　　　温简冷哼一声，话说完之后，她就有了一种解恨的感觉。不再回答，觉得再说下去，就脏了自己的嘴。

　　　　她大踏步往前两步，准备往温雅的方向跑去，却突然间愣住了。

　　　　前面的一棵大树后，温雅失魂落魄站着，一旁是懵懂无知的浩儿，手正被温雅握住，他歪着头看着温雅，仿佛不明白温雅为何突然不说话了。而伺候他们的巧米，负责警戒周围的司秋却不见踪影。

　　　　“雅儿姐姐，你怎么呢？你不是说玩个游戏么？不让姨娘和简姐姐瞧见我们么？我们快藏起来。”浩儿晃了晃手，企图唤醒温雅。

　　　　温雅却恍如未闻，原本抓着浩儿的手也无力地松开。

　　　　浩儿有些不满，正要说什么，却见着温简走了过来，顿时有些慌张道：“简姐姐发现我们了，我们快走。”一拉温雅，却发现拉她不动。

　　　　温简走到温雅跟前，先摸了摸浩儿的头，微笑道：“姨娘在那边找你，浩儿，你先过去。”

　　　　浩儿这才不情不愿慢慢走过去。

　　　　温简见着温雅如丧考妣模样，叹口气，不言不语，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树上蝉儿还未盛，不过小虫子却啾啾不停，和着微风轻唱，空气中有甜香的味道。

　　　　温简却觉得口中苦涩，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咽下口水，仿似听见了“咕噜”一声，喉结“卡塔”一声响声。

　　　　温雅轻飘飘的话却在这时荡过耳边，“姐，她真想把我送给人做童养媳么？”

　　　　温简没有回答，温雅既然听见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这不也是她们今天来此的目的之一么？温简的心突然很酸涩。

　　　　她总要看清楚的。温简在心中暗暗道。我这是为了雅儿好！

　　　　她如此渴望父母之爱，却不明白一个道理：母慈子孝。母慈爱才能养出孝顺的儿子，这是前提。父母是孩子的启蒙，上行下效。母不慈爱，子女如何孝顺？自然慈爱不一定在表象，严厉也许也是慈爱的一种方式。关键是母亲是否真心为儿女着想。自私自利从不顾及子女的母亲，如何配得到子女的孝顺？更何况是没养过雅儿几日的母亲。

　　　　温简轻拍温雅的后背，安抚她。也许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原了吧！

第91章　刘少爷的偷听（）　
“她还想占了我们的铺子！”温雅突然又咬牙冒出一句话。

　　　　温简微微一愣。

　　　　“姐姐教过我一句话：是可忍，孰不可忍？”温雅愤愤道，“素香斋费了姐姐多少心思，我们还吃了官司，得罪了地痞，现在好不容易好些，她竟然就想来抢占，她真可恶，比五只老鼠还可恶！这样的娘我宁愿不要！”

　　　　温雅说话间，脸上是义无反顾的神色。

　　　　温简松开环抱的手臂，有些惊奇看着温雅的小脸，那一丝颓废沮丧竟就消失不见。

　　　　“雅儿，你不在意她……”说过的让你做童养媳的话么？

　　　　“我自然不在意她，姐，我在意的只有你！”温雅接口，气呼呼看着温春花道，“她都不配做我们的娘，我们的娘亲才不是这样的人。”又看着温简一本正经道，“姐，你一定是搞错了，姥姥早就同我说过，爹和娘早就死了，他们很疼我的！”

　　　　温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想说的咽了回去，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姥姥说过，爹娘早就死了，姥姥临终前一定是病糊涂了。我们回去之后，就好好奉上爹娘的牌位，每日早晚三炷香。”

　　　　“姐，我们回去吧！”温雅点点头，拉着温简的手。

　　　　两姐妹自说自话，目不斜视地经过温春花身边，看都没看温春花难看的脸色。

　　　　浩儿有些不舍，嘀咕：“两个姐姐才来这会儿就要走，我都没玩够。”

　　　　温简顿了顿脚步，看向浩儿，深深打量了几眼，才笑道：“我听说刘府中也有几位姑娘，浩儿若能如同对待我们姐妹一般待其他兄弟姐妹，他们一定会很喜欢浩儿，乐意和浩儿玩的。”

　　　　浩儿皱眉，“也要对他们和气么？可是姨娘说……”

　　　　“浩儿，”温春花厉声喝住了浩儿后面的话，然后抬头看向温简温雅，脸上神色有些挣扎，最后还是停留在柔柔状态，委屈道，“你们可不知道这府中人都想见着我们母子不好。你们两姐妹今日对我有些误会，以后定然会明白，我是为着你们着想的。”

　　　　温春花这样子可真假。温简想，难道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么？虚假白莲花竟然都看不出来？不过她一改姿态，倒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温雅一声不出，温简也不想再说话，正如她们先前说好的，回家就奉好牌位，只当没了这个娘，而且温简现在也明白过来，雅儿想念的并不是温春花，而是她在脑海中虚构出来的形象，许是见了沈妈妈对待翠儿的态度，才让她生出了这样的想法。翠儿虽然有些懦弱胆小，而且拧不清，但是她却有个好母亲，能干又顾家，疼爱女儿却也不娇纵她。

　　　　也许凡事总不能十全十美，她们纵然没有父母，可却能两姐妹相依为命。

　　　　温简回头看了眼嘟着嘴的浩儿，伸出手去想摸他的头，还是在半空中收了回来，只道：“浩儿，以后好好和姐妹们相处。至于我们两姐妹……也不定有空过来。”温简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得绝情，拉起了温雅的手，慢慢走远。

　　　　温春花看着没有理睬她，径直远去的两姐妹，原本柔和的脸慢慢变化，最后咬着牙暗暗道：“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们。”

　　　　浩儿却拉了拉温春花的手，不高兴道：“姨娘，我下次还要让两个姐姐过来和我玩。”

　　　　温春花心道以后再让她们过来只怕没这么容易了，却点头笑道：“浩儿不用担心，她们不会忘记你的。”又想起适才被温雅听见自己的想法，不由恼火道，“浩儿，巧米去了何处？怎不同你一起？”

　　　　浩儿却摇摇头道：“和雅儿姐姐玩着玩着就不见她了。”

　　　　温春花原本胸中的怒气顺势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怒道：“偷奸耍滑的小贱人，待我见着她，不剥了她的皮。”

　　　　拉着浩儿就往前走，与此同时，司秋和巧米却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快步走了过来。

　　　　“三少爷，三少爷，原来你在这里。”圆脸蛋的巧米见着浩儿，飞奔过来，到了跟前跪了下来道：“姨娘恕罪，适才见三少爷背上了出了汗，见雅儿姑娘和三少爷玩得开心，就回溢香园去拿了帕子过来。”

　　　　温春花正要发怒，脚抬起来想踢过去，司秋却快步走了过来，在温春花耳边轻声道：“姨娘，大少爷过来花园，快到这里了。”

　　　　温春花这才收了脚，瞪了巧米一眼道：“还不赶紧回去。”巧米慌忙起身，一行几人急匆匆地离开。

　　　　走到了几米开外，司秋微微侧了侧头，余光在一株大树前扫过，嘴角勾起奇异的笑容。

　　　　众人远去，此处在一瞬间安静下来，这里原本就是通往花园之处，下人少有过来，除开花匠之外，只有夫人姨娘小姐少爷游玩才会呼奴唤婢。

　　　　静悄悄地，似乎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楚，渐渐地，真有呼吸声透过树叶，声音越来越重，如同濒临死亡之人在倒气。

　　　　伴随着呼吸声，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随后慢慢走出一个身着官服的青年。

　　　　他俊朗的面上，显出了挣扎的表情。带着痛苦，带着震惊，还有几分不敢置信。

　　　　他的身后静悄悄也走出来一个小厮，显露出愤愤然地神色，再看向那官服青年的的时候，眼中却带上了一抹同情。

　　　　青年没有出声，仍旧静静站立。

　　　　时间悄然过去，转眼间，太阳已经升上了头顶，原本还有些阴凉的地方，开始灼热起来。光线透过树丛的枝叶，浓密或者稀疏的枝条倒影之下，照射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光斑。

　　　　那小厮的额头冒了薄薄的汗，他偷偷看了看前面呆立着的青年，终究还是猫着脚步走上前，在青年耳边轻声道：“少爷，我们该回了。”

　　　　刘世勋有些心灰意冷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刘二，眼神茫然，语调漂浮，“刘二，我莫非是听错了？”

　　　　刘二心头一酸，跟了大少爷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失魂落魄的大少爷。就算在刘老爷对夫人忽视，宠信小妾之后，大少爷也不过是愤愤然，发奋读书，立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让刘老爷后悔。

　　　　刘二在心中叹气，少爷这么大了，好不容易对一个女人上了心，原本夫人都同意了，就算是刘老爷想要，估计也是争不过他的，没想到峰回路转，这女子竟然是温姨娘的女儿，温姨娘是谁？自然是少爷最最讨厌的人之一，他怎么会愿意与仇人的女儿结亲？以后日日见面，岂不是膈应得慌。

　　　　面上又是一脸同情，却不敢真让刘世勋看到，只低着头道：“少爷自然是听得真切。”

　　　　刘世勋原本还带了些期待看向刘二，听了这话只觉得如同一瓢冷水，让他那一点点幻想也烟消云散。

　　　　“竟然……是真的……”刘世勋喃喃念叨了两声，面上再次流露出痛苦神色，他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感受，心好似被揪成了一团，想放下却又觉得酸酸涩涩，让他忍不住想流泪。不想放下，却又发现，这世上竟然没有一条路能让他们两人走。

　　　　“不，一定还有法子！”刘世勋怔愣了片刻，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声音虽轻，但一旁刘二的眼皮子却猛地跳了一下。少爷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吧？这也不是不可能，几年前，老爷的一个妾氏陷害夫人，被少爷知道之后，少爷直接冲进那姨娘的院落，把她揪出来，嚷嚷着要拉了她去见官，刘老爷百般无奈只好处置了那小妾，最后发卖出去。

　　　　最后这事儿还是被刘老爷遮掩了下来，不然少爷那名声可就全毁了，私闯内闱，哪里还有什么官途。

　　　　作为一个忠心的仆人，刘二赶紧忠言逆耳，“哎哟，我说少爷，您就省省吧，这事儿夫人以后肯定会晓得，您就忍心让夫人伤心么？而且老爷要是知道这素香斋的东家竟然是温姨娘的女儿，以后说不得就会讨厌温姨娘了。”说到这里，刘二突然脑子一抽，老爷要是听说了这事儿，到底该是个什么反应呢？若真是讨厌了温姨娘，那说不准会更爱重夫人起来。

　　　　“少爷，我们要不要告诉老爷这事儿？”刘二兴奋了，他们这可算是抓住了温姨娘的把柄了，温姨娘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刘世勋脑子更乱了，告诉老爷，所有的事情就再也无法挽回，他可以想见刘老爷听了之后勃然大怒的样子，作为父子，他了解自己的父亲极其爱面子，若是他晓得了，后果……

　　　　他不是早早就盼望着温春花凄惨的结局么？

　　　　可在这个时候他却又迟疑了，温简、浩儿、温姨娘等等人在脑海中晃动，让他难以下决断。

　　　　“不，先不要说，”良久，刘世勋才艰难地说出口。

　　　　温简不是表明了要和温春花划分界限么？若是她们不相认，若是温春花能老实下来，是不是一切还有转机？

　　　　刘世勋第一次优柔寡断起来，慢慢往府门外走去，只觉得脚步还是有些沉重，如同小时候练了一年的武艺，还要绑着沙袋走路的感觉。

第92章　做风筝（）　
温简拖着温雅的手往前走，期间她偷偷看了几次温雅，都见她面上神色自如，并没有显露出不安的神色，心中的担忧才慢慢放下。

　　　　两人出了刘府之后，径直回明远巷子，经过韵斋的时候，见大门半闭，温简忍住了想要向穆兴檀倾诉的欲望，迈入了素香斋中。

　　　　从温简温雅离开，乌义就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三番四次出了铺子张望。沈妈妈只道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上一次被刘府伤了，现在是心有余悸，所以也替温简温雅担心，于是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上一次算是个误会，咱们小姐过去之后问题就解决了，这一次是刘府三少爷想见咱们小姐，虽说此事有些颐指气使，但也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咱们大小姐行事一向稳妥，自然是思虑周到才去，况且也敢带着二小姐去，可见得真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只管安心就是。”

　　　　乌义听了沈妈妈一番话，觉得也有些道理，这才觉得那扑通乱跳的心静了些，正要说不知小姐能不能在午饭之前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温简温雅走了过来，赶紧笑道：“这还真是应了大小姐的一句话：说曹操，曹操就到。”

　　　　沈妈妈探头看去，也笑道：“果真如此，只不过这曹操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听说是个很了不起的枭雄。”乌义摇摇头。

　　　　“枭雄？”沈妈妈不明白这词儿是什么意思，只寻思大概是个大官。

　　　　两人边说边迎上，走到了温简温雅跟前，打量了几眼，见两人毫发无损，这才放心下来，乌义接过温简手中剩下的空篮子，问道，“小姐回来了，今日可顺利？”

　　　　温简扫了眼两人，见原本在店内买糕点的几人看了过来，就随意笑了笑道：“不过是刘府的三少爷上一次见着我，图个新鲜罢了。”

　　　　旁边有人听见，露出了羡慕的表情道：“刘府三少爷，那可受宠得很，听说比大少爷……”

　　　　另一个人拉了拉说话人的衣角，那人即刻明白过来，住了嘴。

　　　　沈妈妈瞥了那人两眼，没接话，只放低了声音对温简道：“那倒也是，只怕往后这三少爷玩出了乐趣来，以后会经常让小姐过去，那就有些烦恼了。”

　　　　温简笑道：“不过小孩儿心性罢了，过几日有些旁的玩意儿就忘了。”

　　　　沈妈妈却只皱着眉头道：“希望如此。”

　　　　温简笑了笑，没有解释，只转了话题道：“天气渐渐热了，有些糕点现如今不太好卖，隔了夜就不新鲜，你们看看哪几样卖得不好，给我个数目。”

　　　　沈妈妈和乌义应了，两人自去招呼客人。

　　　　温简和温雅入了后院，温简这才嘱咐温雅，这段时间不要乱跑，免得刘府还有什么动静。温雅应了之后，又去练字。

　　　　一眨眼又是六七日过去，六月过了之后，七月流火。午后，温简看着空荡荡的铺子叹气。

　　　　天气炎热，水晶凤爪已经少有人买了，只有早上不太热的时候，还有人过来买上几碟。没有冰窖的坏处就出来了。

　　　　不单如此，早上送过来的牛奶，往往才隔了一个时辰就不够新鲜。温简只得减少了数量。

　　　　“小姐，今日又和昨日一般，上午就这点客人，下午就更不用说了……”沈妈妈抹了把额头的汗，用帕子擦了擦手，走过来说。

　　　　温简“嗯”了声，坐在桌边，轻轻敲击。

　　　　这样的天气，她都不想出门，铺子里卖得最好的东西，就属绿豆沙了。不过这东西廉价，她也赚不到什么钱，上个月还有几两银子结余，这个月再这样下去，只怕就要关门歇业了。

　　　　更不妙的是知味观前几日送来了消息，说是最近天热，温简原来给的那些菜肴方子，现如今也是吃的人骤减。确实如此，温简给的那些方子，多数都是带有辣椒的，这也与温简原本的口味有关。

　　　　只怕还得等一两个月生意才会好起来。不过好在前几月赚了不少，特别是知味观的额外收入，让温简现在说起话来都有一种底气很足的感觉。

　　　　嗯，等天气好些了，就筹办素香斋扩张事宜了，到时候弄个小小的冰窖，糕点能好好放着，还能做……

　　　　温简眼睛一亮。

　　　　“这样的天气，若能有冰棍雪糕就好了。”温简嘀咕，“等有冰窖了，以后就做雪糕，正好又有牛奶。”

　　　　“姐，你说什么？什么冰？”温雅才吃过饭，有些怏怏走过来问，同时抬起袖子扇了扇，埋怨，“这地方真热。”

　　　　沈妈妈冲着翠儿使了个眼色，翠儿有些不明白，呆头呆脑看着沈妈妈眨眼睛。

　　　　沈妈妈唉声叹气，这丫头总是不开窍，原本就不聪明，又偏执，真是……她若是主子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丫头。沈妈妈想归想，仍旧指了指桌面上的茶壶，翠儿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倒了一杯冷开水给温雅递过去。

　　　　温雅接了过来，一气儿灌了，咂了咂嘴，才道：“以往这天气在乡下倒是凉爽得很。”

　　　　温简无奈道：“这巷子不透风，乡下四通八达，哪里有可比性？唉，真有些想念……”有空调和雪糕的日子。

　　　　温雅眼珠子一转，“姐姐可是想念乡下风光，今日反正没什么生意，不如我们去城外乘凉。”

　　　　温简笑道：“这个时段正是一日里最热的时候，我看你不是想乘凉，是想出门玩儿了。”边说边醒悟过来，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一直为生活奔波，要么忙着铺子，要么就在药铺，或者自个儿跟着梁大夫出诊，而温雅整日里就在铺子这一亩三分地，对于原本生活在乡下，年龄又还小的温雅来说，确实闷得慌。

　　　　“这样好了，明日我们干脆歇业一日，去郊外放风筝。”温简提议。

　　　　温雅顿时欢呼起来。

　　　　“姐，我们要自己制作风筝么？”温雅提出疑问。

　　　　温简笑道：“先去王大叔那儿问问可有竹篾？”

　　　　想到就去做，温简温雅从王大叔处拿了竹篾子回来，开始做风筝的骨架。狗子原本在读书，听了温简的提议，心里面也直痒痒，一双期待的眼投向王大叔。王大叔却摇头道：“你这读书也是得来不易，书籍纸张都是温家大姑娘提供，你若只记挂着玩耍，岂不是辜负了他人，况且就连县令大人都发了话，你若不努力，以后如何做县令大人的徒弟？”反正就是不同意，任由狗子不停哀求。

　　　　狗子虽然早熟，却始终还是小孩儿心性，自然不高兴，嘟着嘴又转过来求丫丫，丫丫也心痒难耐，偷偷看了眼王大婶。瞅着自家老娘心情平静，没有发飙地迹象，丫丫也偷偷走到王大婶身前，有些怯怯拉了拉王大婶的衣角，“阿娘，让我们去玩玩吧！”

　　　　王大婶皱眉道：“你们阿爹都说了不同意，你问我做什么？”这话说出来，语气却有些赌气。自从那一次王大叔扬眉吐气之后，在这个家中，王大婶总觉得自己地位远不如往常了。

　　　　王大叔低着头不出声。

　　　　“娘，您同阿爹说说嘛，阿爹会听您的。”丫丫拍了个马匹，她年龄虽小，在家中却是老大，很有些眼色，早就看出了些什么。

　　　　王大婶哼哼两声，转过头嘀咕了声道：“他会听我的？”

　　　　丫丫偷偷看了眼王大叔，见他还是低着头做手中的木工活，呼吸声却明显重了点。

　　　　几个月前因为温简的事儿发生了冲突，之后王大婶凡事都不敢违拗，住在自个儿家中，反倒像是有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过得倒真有些憋屈。而王大叔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婆娘压制，一朝翻身农奴把歌唱，开始还扬眉吐气了几日，之后又渐渐不自在起来，听不见熟悉的喝骂声，真是颇有些不习惯。

　　　　“爹以前不是一直听您的么？”丫丫笑嘻嘻道。

　　　　“是啊，是啊，娘您一句话顶我和姐姐十句，您就答应我，让我们出去玩一玩吧！”狗子卖萌撒娇，拉着王大婶衣襟摇晃。

　　　　王大婶虽则向来有些刻薄，但对自己孩子还是容易心软，被丫丫哀求了几下，加之现如今和素香斋的关系亲密，日久见人心，温简温雅两姐妹虽然年龄不大，但是人也勤快，又会赚钱，人品也不错，两家交往密一些也是无可厚非。另外狗子也争气，日日学习，从不劳她费心。再扭头一看狗子模样，不过五岁多一些，六岁都未足够，这巷子里头别人家孩子有哪个像狗子这么勤奋，他还是个孩子啊！

　　　　这般一想，王大婶就心软了，迟疑了下转过头道：“就让他们出去玩玩，整日里闷着会闷坏了孩子。”

　　　　王大叔头也没抬，两手弄着手中的活计。

　　　　两姐弟等了半晌，没等来回答，终究失望了，正准备无奈回房，就听见一声浑厚低沉的“嗯”响起。

　　　　“太好了！”

　　　　两姐弟开开心心奔出铺子，直奔对面素香斋。

　　　　温简一行人正在院落后院捣鼓